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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雪的字實在是看著有些費眼,寫完之後,自己也有些不忍看,等墨跡幹了之後,就像模像樣的在信封裏裝了起來,隻不過這信封上佟雪沒寫字。【ㄨ】


    由於信的內容太過短暫,佟雪很快就出來了。


    看到來送信的人手裏頭那一厚遝紙,猶豫了一下,才遞給那人,“將這個信封裝在一起吧。”


    等送信的人走了,許靜看了看佟雪,大眼睛撲閃不閃的,“大嫂,你寫了些什麽啊?怎麽這麽快?”


    佟雪捏了捏許靜的鼻尖,“小孩子家家的,這還能讓你知道?”


    剛才有人在,許文達的家書佟雪他們都沒仔細看,隻是簡單了瀏覽了一下,這下人走了,一家人才有功夫細細的看家書,一家人都識字最大的好處就是,好幾頁紙的家書,弟弟妹妹好幾個每個都輪流念一頁,佟雪這個不怎麽樂意看繁體字的人,跟本沒都沾手就全明白了。


    許文達主要講述了一路之上所見所聞,還有些感想,正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許文達這類似遊記一樣的家書,倒是讓家裏頭的弟弟妹妹很是神往。


    一路上都在趕路,佟雪不用想也知道路途很是辛苦,倒是沒想到許文達還能苦中作樂給弟弟妹妹們寫好所見所聞,當然信裏頭也叮囑弟弟妹妹要聽佟雪的話,過年也不能落下功課。


    佟雪隻覺得有些神清氣爽,胸中鬱悶一掃而空,笑著說道,“沒想到在年前還能收到你大哥送迴來的家書,也算是個意外的驚喜了。”


    佟雪衝著許文遠說道,“文遠去把對聯寫起來,等下我們貼好,就開始準備今天的年夜飯了。”


    往年自然是許文達來寫的,但是許文達今年不在,這個重擔自然就放在了許文遠的身上。從前幾日開始。村子裏就有些人陸陸續續的拿著紅紙和雞蛋來找許文遠,請他幫忙寫春聯了。


    村裏人識字的不多,能寫一手好字的人更是少,往年村裏人跟許家人關係不容水火。都不想登門,可是現在人家許文達可是舉人老爺了,之前那些流言蜚語,肯定都是汙蔑,就沒見哪一個被克星克著的人。還能這麽順風順水的,一考就中啊,多難得。


    所以今年自然有人上門求字了,雖然許舉人不在家,但是還有他弟弟啊。


    許文遠看到上門的村民,心裏雖然覺得並不痛快,但是畢竟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隻要往日裏沒有太大的糾葛,沒有明目張膽的欺負過許靜姐弟的,許文遠都應下了。


    隻是幫別人寫的多了。但是自家的還沒顧上呢,今天可是除夕了,這事可不能再拖了,“好。”


    佟雪看著許文遠寫的春聯,愣了一下,“你這寫的都是些什麽?”


    看了半天,佟雪才慢慢的念出來,“旭日融和開柳眼,春風搖曳送鶯喉。”


    佟雪表示隻知道個大概,這麽鶯啊燕啊的。真適合做春聯,“這麽拗口啊,這要不是文化人還真看不懂。”


    “……”


    佟雪想到自己以前看到春聯都是迎福來,合家歡之類簡單直接的。不過考慮到這是古代,應該更為講究一些,佟雪想到之前在語文課上老師要求記下來的文學常識,是鄭板橋的一副春聯,就直接說道,“春聯這種東西不是應該寫些通俗易懂的麽。比如說天泰地泰三陽泰,家和人和萬事和之類的。”


    許文遠朝著佟雪讚歎的說道,“大嫂,好對聯。以後若是大哥再說你一竅不通,我第一個不同意。”


    雖然佟雪也知道,這就是個事實,但是聽到這個話,佟雪還是斜睨了許文遠一眼,哼了一聲,“原來你大哥在你們麵前是這麽說我的啊,七竅通了六竅?嗯?”


    七竅通了六竅?許文遠初聽時,並沒有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反應過來之後,隻覺得想笑,不過還是強忍住了,許文遠憋著笑立刻低頭,“大嫂,你聽錯了,大嫂自然是聰慧過人。”


    看著許文遠抖動的肩膀,就知道這人怕是正樂著呢吧,不過許文達就算真的這麽說,也沒說錯,她確實不懂這些,“我這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啊,就我這水平,你還真是抬舉我了。”


    許文遠又重新開了一張紅紙,寫上了佟雪剛才說的對聯,然後拿著橫批問道,“大嫂,橫批是什麽?”


    佟雪哪裏記得,她能記得這一副對聯已經很不容易了,“大概是家和萬事興?或者合家歡喜?滿園春輝?隨意吧,你比較有文化,你看著寫吧。”


    “……”許文遠愣住,會不會太隨意了些,這可是春聯呢。


    佟雪早早就熬好了漿糊,用白麵的熬製的,也不知道古代這人是怎麽把對聯貼在牆上的,不過許家兄妹看到佟雪這麽豪放的熬製漿糊的方式,臉都有些綠了,那可都是白麵呢,早知道他家大嫂熬製漿糊竟然這麽奢侈,他就應該從鎮上買些迴來。


    佟雪也是沒有辦法,她所知道的就隻有這一種方法,先在這個時間了,去鎮上買也來不及了,這可是白麵,她都不能天天遲到,她也是心在滴血,就這麽把好幾個饅頭糊在牆上了。


    等貼好了對聯,吃過了午飯,佟雪就開始準備年夜飯了,主菜其實就隻有兩個,一個就是許文遠從河裏頭釣迴來的魚,一個雞,家裏養肥的公雞殺了。


    佟雪將雞包裹著調料蔬菜放進鍋裏頭煮著,在火上溫和燉著,到了晚飯的時候,味道就都出來了,肉質也鮮美。


    把雞燉在火上,佟雪就開始招唿弟弟妹妹,“來來來,都跟我一起包餃子。”


    許文昭一早就把手洗的幹幹淨淨的,一聽到佟雪的召喚,立刻衝了出來,身上還圍著佟雪之前特地幫他和許靜做的小圍兜,免得麵粉弄到自己的身上。


    許文昭拿著一根短的,如大人小胳膊長短的小擀麵杖,一邊揮舞著擀麵杖一邊嗬嗬哈嘿的躍躍欲試,“大嫂,我來幫你擀餃子皮。”


    佟雪將已經團好的小麵團從麵粉裏拿出來放在許文昭的麵前。“好的,你就幫我們來擀餃子皮。”


    許文遠看著許文昭樂嗬的不行的表情,嘴角抽動了一下,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也默默的開始打下手。


    家裏頭能擀皮的小擀麵杖就一根,被許文昭拿走了,許婉他們就要全靠自己用手捏,不過倒是沒有人嫌費工夫,一家人就就窩在房間裏頭。其樂融融的包著餃子。


    佟雪看著許文昭有些不熟練的揮舞著擀麵杖,說道,“你就負責擀皮,讓靜兒負責包。”


    看了一下許靜包好的餃子,有模有樣的,包的跟小元寶似的,怪好看的,於是說道,“到時候,你們包的。單獨給你們煮一鍋,好不好。”


    許文昭手上的動作越發的小心了起來,“萬一包的不好,破了怎麽辦?”


    佟雪笑眯眯的看著許文昭沾了些許麵粉的小臉蛋,“那也是你們自己包的自己吃,自己還嫌棄啊?”


    許文昭看了許靜一眼,然後說道,“姐姐,那你小心一些。”


    許靜本就是個做事認真的小姑娘,跟許文昭有些跳的性子不一樣。這會兒更是如臨大敵一般,包的很是仔細,一張臉上滿上嚴肅,“嗯。”


    許家的年夜飯前所未有的豐盛。有雞有魚,雞肉煮的很好吃,雞湯也很鮮甜,魚煎的兩麵焦黃,又濃油赤醬的燉過一次,口感層次很豐富。就連素菜也是精心烹調的。


    許文昭吃得腮幫子鼓鼓的,像一隻嘴巴裏頭裝滿了食物的倉鼠,“大嫂,這是我過的最好的年。”


    許文遠也附和的點點頭,然後看著空出來的座位,這樣的年,若是今日大哥能在,就更好了。


    一頓飯吃了很久,從熱氣騰騰到變冷,家裏人也吃得都撐了,想到還要守歲,今天晚上,要熬的時間還長著呢。


    古代真是個娛樂匱乏的年代,一頓飯,總不能從晚上吃到午夜,又沒有春節聯歡晚會可以看,雖然以前佟雪也總是在除夕的晚上不停的吐糟著春晚,但是這第一個沒有春晚的除夕,還過的真是不習慣。


    佟雪看著吃完飯之後大眼瞪小眼的全家人,隻能說道,“大嫂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許文昭眼睛亮亮的,自從上次大嫂說了要跟大哥學寫字之後,雖然沒見大嫂的字真的有變好,但是故事可是少了很多呢,“大嫂上次說的孫悟空的故事還沒說完呢,接著繼續說啊,上次說道三打白骨精了。”


    佟雪看了許文昭雀躍的小臉,她上次說到什麽地方,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了,這個小家夥竟然還記得她說道了哪裏,也是不容易。


    佟雪說道,“今天,咱們不說那個,既然是過年,就說個應景的,就講個年的故事吧。”


    其實都是些老掉牙的故事,不過對於小孩子來說,還是新鮮,就算是對於許文遠和許婉來說,除夕夜說故事也是新奇的體驗,以前許文達可不曾跟他們說這些話本裏才會寫的故事神話。


    佟雪看著全家人豎起了耳朵,頓時變得很有成就感,“傳說,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種叫做年的怪獸,特別的可怕,總喜歡在除夕這一天跑出來禍害人間……”


    “然後呢?”


    “然後人們就發現年這個怪獸啊,雖然很厲害,但是它害怕炮竹啊,怕紅色的東西啊,所以我們就在過年的時候放炮竹把它給嚇跑了,還要貼上春聯。”


    許文昭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興奮的扯了扯許文遠的衣袖,“二哥,我們去趕跑年吧,我看到你買了炮竹了。”


    許文遠帶著許文昭去了院子裏,將炮竹掛在竹竿之上,然後點燃了,就將竹竿撐的離自己遠一些。許文昭高興在院子裏跑來跑去。


    院子外頭的爆竹聲也是此起彼伏,雖然平日裏頭日子過得艱苦,但是到了過年,不少人家都會盡量讓年過得熱鬧些,都會買鞋炮竹來慶賀一番。


    許家的氣氛自然是其樂融融,就算少了許文達,大家心裏頭有些遺憾,但是這個年,大家過得還是很開心。


    但是遠在都城的許文達過得就不怎樣了。


    為了過年,蘇恆早早的就在京城有名的酒樓裏頭定了一桌席麵,今天下午去拿了迴來,晚上直接就上桌,那豐盛的程度,可以做許家的好幾桌年夜飯了。


    但是在這大年三十的晚上,也就隻有他們兩個大男人大眼對小眼,雖然同窗之間,把酒言歡,很是有共同語言,但是今天可是過年呢。


    許文達看著天空,今天是初一,看不出月亮,許文達心想著,也不知道自己的家書家裏收到了沒有,也不知道,現在弟弟妹妹還有佟雪在做什麽。


    不過不管做什麽,應該都是開心的,佟雪是一個很懂得怎麽自得其樂的人。


    事實也正如許文達所料,佟雪嘴裏的故事一個接一個,反正上下五千年,聽過的沒聽過的,神話故事隨便說,反正都是些故事,也沒人會去求證,她的目的也隻是讓這除夕也不要等待的那麽無聊。


    等到子時一過,佟雪已經覺得自己喉嚨有些啞了,看著許文昭還一副意猶未盡的表情,佟雪立刻趕人,“歲也守了,時間到了,大家趕緊去睡覺吧,明早還要早起祭祖呢。”


    許文昭一步一迴頭的不舍得走出了房間,剛才大嫂說的故事他還想繼續聽呢,不過明天要早起,不僅家裏頭要祭祖,就連村裏頭的祠堂也是要開的,初一確實不能偷一點懶。


    許家的祭祖,說是祭祖,但其實就是在房間裏頭祭拜一下他們的爹的牌位。祭祖的東西是佟雪早就準備好的,全家人就是一起去給長輩磕個頭,等到初二的時候再去墳頭上燒紙錢。


    但是村裏頭的開祠堂顯然就隆重的許多了,尤其是在去年,村裏頭出了一個舉人的情況之下,這絕對是需要稟報列祖列宗的大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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