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刑珍的臉上寫滿了惋惜,語氣中有著與她的形象完全不搭的撒嬌,拉長了調子道:“啊……那我給你找筆墨,你能給我簽名不?我是真的喜歡你編寫的新式算學,借著從三本新式算學中學到東西,我已經能夠幫我爹處理一些別人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了。白家姐姐,我想聽你講新式算學課……”


    第55章


    有司刑珍開這個頭, 那些個擁護新式算學的監生全都恍然大悟, 紛紛出聲力挺司刑珍, ‘白家姐姐,我也想聽你講新式算學課’聲在算科堂中此起彼伏。


    “白家姐姐……嘶!!!”


    念叨著這個肉麻的稱唿,白言蹊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都什麽鬼稱唿,根本接受無能。


    輕咳一聲,白言蹊臉上的冰霜冷意悉數褪.去,她為這些新式算學的迷弟迷妹們送去了春風化雨般的溫暖。


    “國子監有國子監的算學博士, 自然是輪不到我來講課的,大家應當相信國子監算科博士的能力。再者,新式算學的東西我已經在《新式算學》上、中、下三本書中寫明白了, 大家根據書上的內容來學習, 就算不用我來教, 效果也是一樣的,都可以學明白。”


    白言蹊不著痕跡的為自家書鋪墨染齋打了一個廣告。


    那些個新式算學的迷弟迷妹一聽白言蹊如此毫不委婉的拒絕,頓時垂頭喪氣,臉上掛彩的他們搭配上如此萎靡不振的氣氛,不知道的還以為白言蹊怎麽欺負他們了。


    白言蹊看著麵前一群小可憐,心生不忍,連忙道:“你們都不要喪氣嘛!國子監的算科博士都是很優秀的, 你們跟著他們也一樣可以學到新式算學, 相信自己, 相信國子監的算科博士!如今, 你們的當務之急是趕緊將傷勢處理好,其他事情都可以容後再議,實在不行你們還可以轉學到徽州書院學習嘛!”


    “何正清,你想怎麽醫治就怎麽醫治吧!先將這些人的傷勢都處理了。”白言蹊手指著支持新式算學的那群人,扭頭同頂著一臉墨汁的何正清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路,既然何正清想要變成隨著高大喬木攀緣生長的淩霄花,她自然不會去橫加妨礙。她能做的隻是提醒何正清,有些東西過猶不及,若是再多做阻攔,怕是何正清會對她徹底仇視。


    何正清不可置信地抬起頭,見白言蹊神色坦蕩,根本不像是在糊弄他,將信將疑地問,“白博士,你說的這番話可當真?”


    白言蹊眸中的失望一閃而逝,將頭別過去,不再看何正清,聲音不複來時路上的那般熟稔。


    “每個人的經曆不同,看到的東西、想要的東西自然也不盡相同。既然你選擇的路是這一條,我怎會阻攔?不過還望何禦醫能夠深思反省,有些路看似走起來容易,可以投機取巧,但終究隻是旁門左道。很多事情本沒有捷徑,眾人眼中的捷徑不過是南轅北轍罷了。”


    何正清似懂非懂,點頭應下之後,迅速招唿太醫院來的藥童幫支持新式算學的這些監生看驗傷勢。


    眼看著自己對頭身上的外傷被清理幹淨並且搽上了藥,而自己等人還慘得不忍自視,支持傳統算學的吏部尚書封蔭之子封正一看看自己這邊無人問津的傷病殘將,心中迅速失衡,按著腿上被桌子砸出的淤青起身,咬牙道:“你這算科博士好生偏心,為何隻給支持新式算學人治傷看病,就不管我們?莫非你認為傳統算學一無是處?”


    聽到封正一給白言蹊扣了一個這麽大的帽子,不等白言蹊反擊,刑部尚書家閨女司刑珍就不依了,指著封正一的鼻子隔空叫板道:“封正一,你個道貌岸然的軟骨頭!偽君子!如果你想打架,老娘隨時奉陪!少在這裏給白博士扣屎盆子!”


    封正一臉色憋得鐵青,“她白博士既然做出了偏心的事情,為何別人說不得?還有你,司刑珍,難道司尚書沒有同你說過,你在外麵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司家的顏麵?如今你在國子監內滿口汙言穢語,當心明日就有言官將折子送到聖上麵前!”


    司刑珍臉色大變,話到嘴邊又咽迴了肚子裏,氣得牙癢癢卻又不敢再發作,她在外胡鬧是一迴事,若是連累到在朝中做官的父親,那就是另外一迴事了。


    “封正一?可是禮部尚書封萌之子?”白言蹊皺眉看向司刑珍,問道。


    心中憋著一股氣的司刑珍當下就笑抽了。


    在白言蹊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所有算科堂中之人,不論是支持新式算學的監生還是支持傳統算學的監生,全都開口大笑,滿堂哄然,就連頂著一臉墨汁幫監生處理傷勢的何正清都沒有憋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笑出聲之後,何正清意識到自己此舉的不妥,連忙閉嘴繃住臉,生怕自己無心的笑容被封正一看了去。封正一的老爹可是吏部尚書,主管朝中官員的調動問題,若是封正一在他老爹身邊吹吹耳旁風,說說他的壞話,估計他的前程就徹底毀掉了。


    “不能笑,不能笑,千萬不能笑……”


    何正清不斷在心裏告誡自己,可是想要控製自己的表情哪有那麽容易?他越是告誡自己不能笑就越是想笑,肩膀一聳一聳的,幫人探查傷勢的手都有些抖,憋得著實辛苦。


    從外麵取迴細鹽和烈酒的曹公公迷迷糊糊地走進來,隨便拎了一位藥童打聽,總算問出這些監生全都捧腹大笑的原因,滿頭黑線地同白言蹊解釋,“哎呦喂,咱家的白博士,吏部尚書的名字並非是叫封萌,人家是叫封蔭!封妻蔭子的封蔭!”


    白言蹊:“……”她現在真的很想找朱老問問,當日送給她的那份六部名單為何不一筆一劃的寫,而是用潦草的連筆字,如今鬧出這樣荒唐的笑話來,讓她該如何收場?


    可是一想到朱老的靈堂都已經搭起來了,白言蹊立馬打消了找朱老問問緣由這個驚悚的念頭。


    不論是讓朱老上來迴答她的問題,還是她下去找朱老問個清楚,這都不是她敢做的。


    既然已經陰陽相隔,那就永別吧,可別見麵了,畫麵太驚悚刺激,根本沒膽子想象。


    “原來如此。”白言蹊故作深沉地點頭,臉上硬扯出一抹不由衷的歉意,拱手向封正一作禮道歉,“抱歉,是我之前未曾打聽清楚封尚書的名諱,今日才鬧出這樣的笑話來,白言蹊在這裏向封公子賠不是了,望封公子不要迴去搬弄是非,擾了我和令尊的和氣。”


    封正一臉色鐵青,冷哼一聲,沒有答話。


    白言蹊嘴角微微勾起,丟了一個眼神給曹公公過去,曹公公立馬會意,抬手讓跟在他身後的那些端著細鹽與烈酒的內監與藥童退下,深吸一口氣,怒目看向封正一,大聲斥道:“大膽!”


    算科堂中之人皆被尖銳的太監嗓音嚇得牙花子一抖,雙腿一軟,好懸沒趴在地上。


    這曹公公的架勢簡直就是在宣讀聖旨啊!


    “封正一,是誰借你的膽子?你也不看看站在你麵前的人是誰?白博士是聖上親封的算科博士,三品學官,就是令尊封尚書來了都得恭恭敬敬地行下官禮,你居然有膽受禮?分明就是在藐視皇恩!”


    封正一臉色慘白,見白言蹊已經麵色坦然地直起身子,他怎會看不明白,之前白言蹊將姿態放得那麽低,分明就是在給他下套!


    看似白言蹊將他捧上了天,實則白言蹊打了居心叵測的主意!白言蹊先將他捧高,然後是要放手讓他體驗一下從高空墜下的刺激啊!


    想明白這些的封正一再看白言蹊臉上那恬淡的笑容,不論怎麽看都覺得那笑容中滿是嘲諷,分明就是在罵‘你個沒腦子的蠢貨’,心中又羞又氣,一張傷痕累累的臉漲成豬肝色,但形勢逼人,他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躬身行了一個極為端正的弟子禮,咬牙切齒道:“學生不敢!”


    曹公公挑著眼皮看向封正一,語氣不陰不陽道:“封家公子,你現在說不敢又有什麽用?你對白博士行弟子之禮理所應當,莫說是一次,就是十次八次又如何?你還想著相互抵消不成?封尚書位高權重,封公子還是莫要拉了封尚書的後腿。”


    “如今六部中最缺的就是算學人才,而白博士恰好的新式算學的領頭羊,你行事之前切記要三思而後行,萬一因為你的原因讓白博士同封尚書交惡,到時候罪過可就大了。白博士同不同你計較暫且不論,被諸多算學問題困擾的封尚書如何想才是封公子最該考慮的。”


    白言蹊嘴角的笑意又濃鬱了幾分,曹公公真是上道!分分鍾就將她的優勢都暗示出來了。


    “曹公公,你莫要再說了。我官職虛長封尚書一些,而封公子又是封尚書之子,自然沒有同他一個小輩計較的道理。”


    小輩!!!封正一感覺自己像是被天外隕石砸中一般,心痛,腦仁痛,全身都痛。


    白言蹊繼續道:“再者,我為師,他為生,我頂多就是敲打敲打他,教育教育他,如何會同他一個監生計較?還需要封公子代我向封尚書問好,另外還要勞煩封公子代我同封尚書說一聲,我身為算科博士,自然是要先緊著禮部的問題先來,其它五部的問題肯定都會解決,但是實在分身乏術,誰家先誰家後隻能看緣分,強求不得。”


    曹公公對白言蹊的表現極為滿意。


    一直都傻站在一旁的司刑珍一個激靈,趕忙眼巴巴地湊到白言蹊身邊,道:“白家姐姐,你看我這麽崇拜你,能否幫我家老爹提前拉個票?我爹是刑部尚書司達通!”


    眼看著封正一剛實力坑爹之後,司刑珍就這般幫自家親爹,分明的對比立馬就拉了出來,有一個膚色較黑,個頭不大,看著極為短小精悍的男子從司刑珍身後的人堆裏站了出來,紅著耳根吞吞吐吐道:“白博士,我也特別崇拜你,能否也幫我爹提前拉個票?我爹是工部尚書陳景山!”


    封正一好絕望,小夥伴都在幫自家親爹助攻,就他一個人實力坑爹,怕是他的兩條腿都要保不住了啊!


    第56章


    白言蹊一一含笑應下, 至於答不答應,那都不是她現在準備考慮的問題。


    眼看著之前還同他站在一條戰線的監生中,已經有不少人開始動搖,隱隱之中有倒戈的傾向,封正一格外地絕望。


    “白博士你口口聲聲說著不同我計較, 如今卻又說出這番話, 言行不一,這就是為人師的做派?”封正一破罐子破摔,梗著脖子問白言蹊。


    白言蹊嗤笑, “怎麽?生而為人,我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選擇。六部於我,本沒有任何的親疏遠近,首先幫誰其次幫誰,於我而言沒有任何的差別。隻是如今因為你的緣故,讓我心中的那杆秤有了失衡,你不說從自己身上找問題, 反倒是來怪我?你讀的聖賢書就是這樣教你的?這就是吏部尚書封家的家風家教?真是可笑。”


    見何正清已經將支持新式算學的那些監生身上的傷勢處理完畢,白言蹊讓何正清領著藥童去幫助另外一邊的人都去治傷, 從曹公公身後的內監手中接過細鹽罐子來,捧到司刑珍麵前, 抓出一把鹽來放到司刑珍手中, 挑眉道:“吃掉這把鹽, 告訴我什麽味道。”


    司刑珍臉色微變, 鹽能有什麽味?鹹味唄!


    可白言蹊已經這麽要求了, 司刑珍哪有膽子拒絕,生怕她做的事情惹惱白言蹊,萬一連累到她那在刑部做尚書的爹司達通該怎麽辦?


    稍作猶豫之後,司刑珍將細鹽一口吞下,臉色一陣發白,眸中隱隱有淚光泛濫。


    白言蹊將鹽罐子遞給司刑珍,“所有想要學習新式算學的人,全都需要吞一把細鹽。吞完鹽之後不準喝水,若是嗓子實在齁得難受,就去找曹公公飲一口烈酒,看看你們能否記住這又鹹又澀又辣又刺痛的滋味。”


    有人動搖,有人咬牙將鹽巴吞下,個個淚光泛濫,身上的鬥誌卻漸漸燃了起來。


    一直都站在算科堂外不遠處的老者微微皺上眉頭,算科堂中出現的這一幕是他始料未及的。月光透過樹葉,落了一地斑駁的樹影,老者凝眸看著算科堂中,眉峰輕聚。


    除卻那幾個剛開始就主動討了鹽巴要吃的人強行忍住齁嗓子的感覺沒有用烈酒涮嗓子之外,其他人都在吃鹽後飲了酒,然後……畫麵變得格外慘烈。


    因為吃鹽太多,嗓子裏已經變成幹齁幹齁的,結果又飲了烈酒,嗓子連同食道都仿佛是被烈火燒著一般,火.辣辣的刺痛,不少人當場飆淚。


    這鹽巴兌烈酒的滋味足以讓太多人記憶一生。每每想起,都叫人冷汗津津。


    白言蹊將雙手背在身後,不再看司刑珍等人,直視點在屋中明滅不定的燈火,看著那火苗仿佛心髒般一次次跳動,沉默片刻口,開口問,“你們可知之前被你們吃下的那些細鹽,有多少人家吃不起、買不到?你可知道那些細鹽能夠救多少人的命?”


    正在被藥童抹藥的封正一愣了愣,眼神凝滯,主動讓藥童為他抓了一把鹽過來,一小點一小點放在嘴中慢慢品,鹹澀的味道充斥在口腔中,引起一陣又一陣的幹嘔。


    白言蹊的思緒隨著迴憶漸漸飄遠,慢慢道:“我當初從老家懷遠前往徽州府參加算科考核時,途經一個山野村莊,那裏整日勞作的人連細鹽都吃不起,隻能靠又苦又澀的粗鹽調味。你們如今能夠大把大把地吃細鹽,憑什麽覺得細鹽齁嗓子?你們不願意吃的東西,是很多人到死都心心念念的鹹香!你們憑什麽?”


    白言蹊紅著眼,指著滿地髒汙的筆墨紙硯,高聲訓斥,“讀書人當修身、當齊家、當治國、當平天下。可你們呢?”


    “你們究竟為什麽讀書?你們讀書的時候,可曾想過一粥一飯有多麽來之不易?你們可知,你們如今奢侈的生活,是多少勞苦大眾想都不敢想象的東西?你們自詡為才子佳人,口口聲聲說著要為民做主,報效朝廷?可你們又是如何做的?”


    算科堂中的所有監生都被白言蹊罵懵了。他們不過是在算科堂中打了一架,至於上綱上線到這種程度麽?這算科博士怕不是有毛病!


    “新式算學是什麽?傳統算學又是什麽?不過是讓百姓過得舒服一點,讓百官過得容易一點,讓朝廷過得安穩一點的一種工具罷了!不論是新式算學還是傳統算學,都屬於算學的範疇,都是死物,百姓生靈才是活物,這才是最值得你們珍惜與捍衛的東西!”


    “修習算學的意義在於什麽?在於解決問題!與算學本身又有什麽關係?新式算學之於傳統算學,就好比細鹽之於粗鹽,優勝劣汰是自然法則,既然新式算學能夠解決傳統算學所不能解決的問題,為何有人會不開眼?”


    封正一等人身上的脊梁彎了三分,為什麽他們不願意開眼?那理由實在是羞於說出口。


    支撐新式算學的那些人見白言蹊替她們說話,腰板瞬間挺直了不少。


    見司刑珍等人喜上眉梢,白言蹊冷笑,劈頭蓋臉的訓斥道:“你們得意什麽?你們是真的相信新式算學嗎?若是你們真的相信新式算學,認可新式算學,那又何必與那些不相信新式算學的人爭辯計較?他們不願意接受新式算學,那正是你們在算學一道上超越他們,將他們遠遠甩在身後的捷徑,你們為什麽想不明白這個?你們是真的認定了新式算學嗎?你們沒有!因為同他們爭辯本身就是心虛的表現。”


    “夏蟲不可以語冰的道理你們沒有聽過嗎?不與傻瓜論短長的道理你們不懂嗎?”


    “就算你們今日將那些不支持新式算學人都打到支持,可是這些人又有幾個,大乾王朝的人口一共又有幾何?你們與其同他們爭論,不如將力氣和工夫花在鑽研新式算學上,利用新式算學去解決更多的問題,這才是真正的為新式算學好!你們口口聲聲說著為了新式算學,做的事情卻讓新式算學蒙羞,你們的良心不痛嗎?”


    白言蹊從地上撿起一張被踩皺的宣紙來,放在手中抖了抖,搖頭自答,“你們不痛,因為你們都沒有良心!”


    “你可知道,有多少寒門學子根本買不起書,根本用不起紙!你可知道,我的家中了供我參加科考,全家人有多少年沒有沾過一滴油腥?全家人省吃儉用,攢下的錢都不夠為我買書用!而你們呢?你們占用著國子監如此好的治學條件,卻在做著這種糊塗事?你們的良心呢?燉湯吃了嗎?”


    “都說‘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窮人都知曉一粥一飯當思之來之不易,可你們呢?你們哪一個不是達官貴人之後,可是你們有誰想過兼濟天下?”


    “你們是讀書人,是國子監中的榮耀監生,是大乾王朝的棟梁之才,是所有老百姓心中的光明與未來!可是你們可曾做過一點點對老百姓有益的事情?你們四肢不勤,五穀不分,卻吃著頂好的糧食,你們心中可曾羞愧過?”


    “不論是國子監還是地方書院,都是培養大國重器的地方!我不奢求你們能夠將整顆心都奉獻給朝廷與百姓,我隻希望你們能夠在心中留出一點點空當地方給勞苦百姓,在你們奢侈浪費的時候想想,這天下還有多少人吃不飽飯,穿不暖衣服,買不起書卷紙筆!”


    想到老白家為了供原主念書而吃了那麽多年的白米粥,白言蹊捏一把辛酸淚,見在場的監生都已經動容,假惺惺地抹去淚水,‘哽咽’總結,“讓你們嚐鹽,是想讓你們知道生活的滋味,知道百姓的疾苦。酸甜苦辣鹹是人間五味,不知道你們嚐過之後,能否在心裏種一粒為國為民的種子?”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才是讀書人應該做的事情,而非在這方圓之地內因為雞毛蒜皮的事情爭辯不休!”


    白言蹊故作淡漠地看了一眼已經被她鎮住的司刑珍、封正一等人,終得鬆了一口氣,扭頭看向曹公公。曹公公交代給她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不知道曹公公可還滿意否?


    彼時的曹公公正一臉慈愛地看著白言蹊,老母親般的目光從眼中自然流露出來,配合臉上那標誌的姨母笑,嚇得白言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曹公公,迴神了。”白言蹊伸手在曹公公眼前晃了幾下。


    曹公公恍然驚醒,用指腹點在眼角,將淚光小心翼翼地拭去,感慨道:“白博士不愧是讀書人,這番話講的真好!若是陛下聽到的話,定然會很高興。咱家迴去之後定會將國子監中發生的事情一字不差地告訴陛下,白博士就等著麵聖領賞吧!”


    一聽到‘麵聖’二字,白言蹊瞬間就慌了,搖頭如甩鍋般利索,強顏歡笑道:“不用了不用了,這麽點兒事情,根本不值得驚動聖上,曹公公還是莫要費心了。”


    曹公公笑容可掬,“怎麽不值得?老奴不過是幫忙帶一句話,根本費不了什麽力氣。再說了,讓聖上知道國子監中發生的一切,這也是老奴的責任。”


    白言蹊:“……”這是表演雜技走鋼絲然後將自己摔坑裏的節奏啊!


    就在白言蹊內心後悔無比的時候,有話音在算科堂外響起,聲如洪鍾。


    “曹公公所言極是,老夫也覺得白博士今日所言應當一字不落地傳入陛下耳中,爭取以布告的形式公告天下,讓讀書人全都看到。若是這麽精辟的話被埋沒,那不僅可惜,更是天下讀書人的不幸。白博士今日在算科堂中的教誨極為精辟,是頂好的教化之言。不論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還是那四個‘為’,都足以流傳千古,若白博士允許的話,老夫等天一亮就立馬就找人將這些話銘刻在國子監書墨壁上。”


    白言蹊目瞪口呆,這個須發皆白的老爺爺是誰?為何聽起來很有權勢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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