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的不僅有在國子監供職的算學博士, 還有在國子監中念書的權貴子弟。


    國子監發生械鬥的一開始, 在京城巡邏的守夜軍便將國子監全都圍了起來,水泄不通,蒼蠅蚊子防不住,但是想要防止一隻兔子一隻貓跑出國子監還是可以做到的。


    有權貴子弟想要將消息傳迴自己家族府邸,可是傳信的人還未走出國子監的大門便被攔了下來, 統一安排在國子監大門外的那牆根旁,由閃爍著寒光的長刀尖指著腦門, 雙手抱頭, 一字排開, 仿佛被嚇到的鵪鶉般蹲在牆角, 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除卻宮中已經被驚動的皇帝唐正德以及少數知情之人外, 大多數人的夜眠都是安穩的。


    白言蹊同何正清領著一眾藥童, 跟在通傳消息的內監身後, 車馬匆匆, 行到國子監正門口, 再次見到了皇帝唐正德身邊的紅人曹公公。


    曹公公是由皇帝派來親自蹲守國子監的, 一旦國子監內發生丁點兒風吹草動都要派人快馬加鞭將消息送到宮中,大半夜被派出來頂著夜風辦事,曹公公一把身子骨如何能夠受得了?這還不是最讓他為難的,他最頭痛的是國子監內打起來的那些人的身份。


    在國子監中,師長的身份定然要比監生高,但是出了國子監,師長的身份還是國子監博士,那些監生就都搖身一變披上了虎皮,成為京城中有名的官二代,就算曹公公是皇帝麵前的紅人,那也沒膽得罪這些二世祖,站在國子監門口的他仿佛是熱鍋裏煮著的青蛙,想要蹦躂出鍋都不知道該怎樣蹦躂。


    看到眼巴巴送上門來當擋箭牌的白言蹊,曹公公仿佛看到了救苦救難的菩薩娘娘,管他現在是黑夜還是白晝,反正他感覺自己的世界已經亮堂了。


    “白!博!士!”


    當這三個聽著就能讓人掉一地雞皮疙瘩的公鴨嗓聲音在耳畔響起的時候,一種不祥的預感自白言蹊心底升起,迅速將她籠罩在內。


    白言蹊全身一個激靈,這才注意到曹公公的一臉疲態與滄桑。


    “曹公公,剛剛是你在喚我?”白言蹊有些不大敢相信地問。


    曹公公點頭不止,疾走幾步來到白言蹊身旁,一把抓起白言蹊的手,滿眸深情地望著白言蹊,顫聲道:“白博士,你可算來了!早先咱家還想著憑咱家一個人鎮不住國子監裏那些兇殘不講理的公子哥悍小姐,既然你來了,這都不是事!你趕緊隨咱家進去看看,裏麵的情況那叫一個慘喲!上好的老木頭桌子都被那些公子哥悍小姐掄起來打架,血流了不少,還不知道有沒有斷胳膊斷腿兒……”


    白言蹊反手指住自己,一臉懵逼,驚詫問道:“我?曹公公,您別開玩笑,您代表的可是聖上!若是連您都鎮不住,那像我這種在京城還沒有站穩腳跟的人如何能夠鎮得住?我今日是代表著太醫院來的,我同何禦醫在路上商量過了,我們隻負責看病治傷開藥,其他事情一概不管,從進入國子監開始,我們就是什麽都看不到的瞎子,什麽都聽不到的聾子。”


    何正清點頭,“曹公公放心,今日我們太醫院的人都隻當是夢遊一場,明日天亮後便全都忘了。您看怎樣?”


    “我看不怎麽樣!”曹公公怒道。


    曹公公一個眼刀子甩過去,直直地插在了何正清心髒上,嚇得何正清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何正清知道他的迴答逆了曹公公的心意,連忙賠著笑退到一邊,果斷背叛了自己同白言蹊在路上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統一戰線。


    親眼目睹友誼小船瞬間就翻的白言蹊:“……”


    曹公公聲淚俱下道:“白博士,咱家怎敢同你開玩笑?雖說咱家現在能夠借著聖上的勢,但咱家終究隻是一個無權無勢的人,怎敢隨便招惹人?但是白博士你不一樣,你是算科博士,更是聖上親封的三品學官,你有何畏懼?莫說是國子監內的那些兇殘公子悍小姐,就是他們家爹娘來了都無懼啊!再者,這場爭鬥雖說是國子監的內鬥,但歸根結底,問題還是出在了白博士你提出來的新式算學之上!”


    “與其說這場爭鬥是兩撥人的爭鬥,不如說是新式算學與傳統算學的爭鬥!若是白博士想要安穩,那新式算學必須要贏,可我之前在裏麵看的時候,支持傳統算學的人數較多,僅有零零星星幾人支持新式算學!若是新式算學在此次爭鬥中落了下風,日後白博士你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呀!”


    白言蹊聽著曹公公吧啦吧啦扯了這麽多,看向曹公公的眼神中寫滿了‘你覺得我是傻子嗎?’看得曹公公心虛不已。


    “曹公公,你就莫要糊弄我了。你這番話說的漏洞太多,既然國子監的算科博士都被打了,那我去裝什麽蒜?我還是安安分分地看完病走人便是。都是算科博士,都是從三品的學官,我的根基還沒有人家厚呢!怎會有膽去同那些兇殘的公子哥悍小姐叫板?”


    白言蹊一邊說,一邊從身後的藥童手中接過藥匣子來。她此行的目的並不是多管閑事,而是來刺探敵情。唯有看清楚敵人有多麽強大,她才好對症下藥,爭取將那些個冥頑不靈的敵人各個擊破。


    曹公公急了,瞪著一雙眼睛,聲音忍不住拔高幾個調,“白博士你怎麽能這麽說呢?你的算科博士豈是那些算科博士能夠比的?你是聖上為了解決朝中問題而特意招上來的,不僅僅是學官,更是朝廷中實打實的官員,有參政議政的權利,那些個算科博士都不過是算學中的官,說出去名聲好聽點,手中不握著實權,二者雲泥之別,根本沒得比。”


    白言蹊撇嘴,“你怕不是在騙我!”


    曹公公破罐子破摔,一把從白言蹊手中將藥箱拎了過來,塞到緊跟在白言蹊身後的藥童手中,耍賴道:“其它的咱家不想管,也管不著!國子監今夜發生的內鬥本就與白博士你相關,而你也主動站到了國子監前麵,這件事自然是要由你來管的。若是你今日甩手不管,那咱家立馬就讓人將消息送迴宮中,明日清晨你白博士親自同陛下解釋吧!”


    一提起皇帝唐正德,白言蹊的臉色瞬間就嚴肅了。


    這曹公公真是哪壺有毒提哪壺!


    明知道她害怕見皇帝唐正德,偏要將她往皇帝唐正德麵前推,這是怕她腦袋在脖子上長得太安穩,想要用鍘刀給她捋捋毛,嚇一嚇是不?


    “行吧行吧,我進去看看!這種小事怎敢煩勞陛下,你看我如何解決。”白言蹊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曹公公,強忍下心中那種恨不得立馬掐死曹公公的衝動,硬著頭皮往國子監中走去。


    曹公公立馬喜笑顏開,緊隨在白言蹊身後進入國子監。反正擋箭牌已經找好,想要從這件事中完美抽身已經不是問題,接下來的他隻需要將主場讓給白言蹊,然後自己揣一把瓜子在旁邊看戲就好了。


    何正清領著一眾太醫院的藥童緊隨在曹公公身後,此刻的他才後知後覺地想到被他推下火坑的人是什麽身份!


    “作死啊作死!何正清,你這就是作了一個天大的死!”在心中,何正清已經快將自己的嘴.巴抽下來了。


    進入國子監中,白言蹊一路都在打量其中的布局陳設,心中稱讚不斷。


    “不愧是天子腳下的書院,這些建築修得真是氣派,之前覺得徽州書院已經夠氣派了,但是同國子監相比,到底還是缺少了幾分古韻。”


    “這燈盞,這畫壁!嘖嘖嘖,處處都透露著考究之意,這都是錢啊!”


    白言蹊東瞅瞅西看看,由人領著在燈火通明的國子監中七拐八拐,總算行到了算科堂。


    現在的算科堂情況有些慘。


    沒有一張桌子被端正的擺放在地上,有的桌子少了一條腿,有的桌子少了兩條腿,還有的桌子隻剩下一條腿,桌案上的硯台被打翻在地,地上烏漆嘛黑一大片,原本潔白的紙張遍地都是,被踩髒,被踩皺……白言蹊的心往下沉了沉。


    她知道這個朝代的紙有多麽貴!


    紙貴書貴筆墨貴!若不是為了給她買書,之前的老白家根本不至於將日子過得苦成那個樣子!


    一口氣梗在胸口,白言蹊看向算科堂中倒在兩邊牆根下大喘氣的監生,目光冷了許多。


    曹公公見白言蹊一言不發,還以為白言蹊犯猶豫了,用胳膊肘捅捅白言蹊的手臂,低聲道:“白博士,接下來該如何處理就看你了!”


    安分了許久的何正清瞅著搶功的機會,連忙冒出了頭,目光在一眾傷員中掃了一圈,看到兵部尚書代戰家公子,臉上的笑意濃了幾分,拎著藥箱就往尚書公子旁走去,道:“代公子,我是太醫院的何正清,讓我來給你……”


    一句話還未完整利索地說完,何正清身後將有一道聲音乍然響起。


    “迴去!”


    白言蹊臉色陰沉得可怕,距離她最近的曹公公被嚇得一個哆嗦,臉色白了幾分,他怎麽感覺白言蹊身上開始嗖嗖嗖往外冒冷氣了呢!


    第54章


    何正清臉上諂媚的笑容瞬間凝滯, 他怎麽都想不明白, 為何白言蹊在來時路上還是一隻溫順的小白兔, 怎麽進了國子監算科堂之後,整個人就化身大魔王了?


    明明他在來的路上就已經同白言蹊說過,到時候各自選擇想要出手的人去救治, 互不幹擾啊……難不成是白言蹊也相中了兵部尚書代戰家的公子哥?想要借著代家小公子去拍刑部尚書的馬屁?


    “您地位高,您占著兵部尚書家公子哥的大粗腿不放,我何某人換條別的金大.腿抱還不行嗎?”何正清心裏這麽想,事實上也確實這麽做了。


    何正清僵硬地站在原地, 變換了一個方向之後,朝著刑部尚書司達通家千金司刑珍走去,這位司家千金脾氣不大好, 武力值還不錯, 最大的問題就是腦子有點軸,原本有代戰家小公子在, 何正清是萬萬不想碰司家千金這個□□桶的,可是現如今代戰家這條金大.腿已經被人瞄準了,他隻能退而求其次。


    “何正清, 我說要你迴來!”


    白言蹊怒目而視, 從針囊中取出一根銀針來, 一針刺向何正清的腿彎處。


    酸麻的感覺在瞬間就將何正清被針紮住的那條腿包圍, 一個踉蹌, 他在眾目睽睽下栽倒於地, 好巧不巧, 潔淨素白的臉與地麵上打翻的墨汁來了一個近距離親密接觸。


    “白博士你幹什麽?”曹公公就算再想看戲,此刻也沒膽看下去了,他已經能夠感覺到白言蹊狀態的不對勁,生怕他再不出聲製止的話,白言蹊就要在算學堂大開殺戒了。


    曹公公沒有忘記,那三個身帶迷煙和抹脖刀的外邦諜者就是被白言蹊放倒的,現如今被關進大理寺的那三個外邦諜者還不能正常行動呢!


    依曹公公看,白言蹊既然懂醫,說不定就是利用醫術將那三個外邦諜者折騰成半廢人的。萬一火氣上頭的白言蹊將算科堂裏這些兇殘公子悍千金折騰廢一個,那還不捅了天大的簍子?


    人家一個從三品的學官,這些二世祖的家長哪敢找白言蹊的麻煩?到最後背鍋的還不是他這個看似風光實則外強中幹的內監?


    想通這點之後,曹公公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個鍋他堅決不能背!


    曹公公的計劃在腦子裏盤桓幾圈之後,迅速拎出一條他自認為還算稍有說服力的理由來,勸道:“白博士,你看這些公子哥和小.姐都是富貴人家出身,皮嬌柔嫩的,還是趕緊幫他們治傷吧!萬一中間出點兒什麽岔子就不好了。”


    白言蹊冷笑,“好啊!都是富貴人家出身的公子哥和小.姐,都不拿東西當東西!太醫院自然是要用上頂好的東西,全心全力幫忙救治的。曹公公,之前太醫院來的時候忘帶了些許治傷用的東西,還望曹公公幫忙準備一些。”


    曹公公微微頷首,“白博士你說,隻要老奴能夠做到的,定然幫白博士準備的妥妥帖帖。”


    白言蹊看了一眼靠著算科堂的牆壁坐定的那兩撥人馬,雖然算不上個個龍鳳之姿,但也沒有歪瓜裂棗之流,若是臉上沒有掛彩,身上的衣衫沒有殘破,勉強可以給打個八十分的印象分,但如今僅憑‘浪費紙張’這一條,他們在白言蹊心裏的印象分就全都變成了負值。


    “為了保證各位監生的傷口全都能夠得到妥善處理,曹公公還需馬上派人去準備上好的烈酒與細鹽,唯有用烈酒洗去傷口上看得見的汙漬,用細鹽將傷口上看不見的汙漬全都除去,這樣才能保證各位監生身上的傷口不被感染。”


    白言蹊冷笑。


    在場之人聞言,無不臉色大變!


    用烈酒清洗傷口並不是什麽稀奇事,沙場上有很多將士經常這般做,就算是在京城,若是遇到一些比較緊急的外傷狀況情況,大夫都會選擇用烈酒來清洗傷口,但是個中痛楚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得了的,除非有大毅力大堅持的人,否則大多會被痛意折磨的生生昏過去。


    至於用鹽來清洗傷口,雖然在場的眾人之前從未聽說過這種法子,但是卻都聽過‘往傷口上撒鹽’這句話,這分明就是變著法兒折騰人啊!


    曹公公總算明白了白言蹊的意思,感情白言蹊是要好好地整一次這些兇殘公子悍小.姐!


    “行,老奴現在就命人去準備!”


    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曹公公樂顛顛地轉身出了算科堂,他也認為這些無法無天的京城官二代應該被整整,但是憑他的地位如何能夠整得?如今半路殺出一個白言蹊,他自然舉雙手雙腳讚同。


    何正清頂著一臉墨汁站起身來,氣得牙花子發抖,正準備質問白言蹊為何要暗中對他動手,他就看到了白言蹊手中捏著的那三根銀針,一個寒顫,識趣地閉上嘴,瑟瑟縮縮地站到一旁。


    白言蹊斜睨了一眼何正清,眸中帶著些許憐色。


    這是一個一心想要巴結上金大.腿好平步青雲的人,想上進沒有任何問題,問題出在他找錯了路子上。身為一個醫者,能夠通過層層考核進入太醫院,這足以證明他的醫術精湛,不想著盡力提升自己來封官蔭子,卻想著通過討好權貴來平步青雲,何正清這是走上了邪路。


    “何禦醫,我希望你能記住,你首先是一個醫者,其次才是醫官!”白言蹊點了何正清一句,至於何正清能不能聽懂她的意思,能不能明白她話中的話,那與她何幹?


    何正清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不甘心道:“我礙於你是從三品的學官,不想同你爭搶機會,你既然從中得了益處,又何必現在再來奚落於我!我是一個醫者,所以我最先想到的是救人,而你身為醫者,你又想到了什麽?你不僅自己不出手治傷救人,你還阻止我出手!難道這就是醫者該做的事情嗎?”


    “看來你還是不懂。”白言蹊苦笑著搖頭,糾正道:“我是算科博士,教書育人才是我最該做的事情。”


    何正清被噎了一下,反問道:“教書育人?說來真是諷刺,你連學生都舍得這般折騰,配得上‘教書育人’四個字嗎?”


    “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我不是在折騰他們,而是在告訴他們,什麽叫節儉。”


    白言蹊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張被弄髒弄皺弄破的宣紙,問算科堂的監生,“你們知道這一張紙多貴嗎?”


    她手指住地上打翻的硯台,再問,“你們知道大乾王朝有多少讀書人根本買不起筆墨紙硯,練字都隻能在沙土上用樹枝寫嗎?”


    “你們知道有多少天資聰穎的英才因為買不起書而辜負了老天賜下的天賦嗎?你們是國子監的監生,你們今日之所作所為,完全是在為國子監蒙羞!國子監是天下英才匯聚之地,怎容得這般無腦之人在國子監中上躥下跳,將國子監弄得烏煙瘴氣!”


    白言蹊沒有察覺到,算科堂門外不知何時已經悄悄站了一位老者,那老者起先聽白言蹊說話時,眉頭一直都皺著,如今那眉頭卻已經漸漸鬆開了,眸中隱隱有欣賞難以自製地流露出來。


    打架被抓的算科堂監生在被守夜軍圍住國子監的時候就已經完全懵掉了,後來皇帝身邊的親信曹公公都來了,這更讓他們忐忑不安,至於後來白言蹊同太醫院的人進來……那些個國子監監生雖然不知道白言蹊是什麽身份,但是看曹公公對白言蹊的態度,心中那七上八下的十五頭小鹿都已經被活活嚇死了。


    被白言蹊毫不客氣地懟了一通之後,總算有膽肥的人站了出來,正是刑部尚書司達通家的掌上明珠司刑珍。


    “你是誰,憑什麽管我?既然都知道新式算學好,為何我們還要學傳統算學?這不是浪費時間嗎?道理越辯越明,我們何錯之有?就算有錯,那也是我們算學之人的事情,與你何幹?”


    白言蹊哂笑,“與我何幹?我是算科博士白言蹊,你說與我何幹?”


    凡是參加爭鬥的算學監生,有一個算一個,此刻全都當場懵逼了。他們為了新式算學和傳統算學孰高孰低而爭辯不修,沒想到竟然將原主給炸出來了?


    司刑珍臉上的笑容瞬間凝滯住,目光飛快的掃過周圍,拔腿就往外麵跑,看得其他監生目瞪口呆。


    啊喂,司家老姐姐,之前打架的時候就數你最兇殘狠辣不要命,喊絕不後退的時候也數你嗓門高,怎麽現在跑路的時候也數你跑得快了?你這完全就是在丟刑部侍郎司達通大人的臉啊!


    未多時,司刑珍捧著三本被翻皺用舊的書跑了進來,抹了一把生了一大塊淤青的臉,她無比虔誠地湊到白言蹊身旁,眼巴巴地問,“白博士,你能給我扣個戳嗎?”


    白言蹊:“……”低頭看司刑珍捧在手中的那三本書,赫然正是徽州書院墨染齋出品的《新式算學》上中下三冊。


    “抱歉,我沒帶印章。”對於自己的小迷妹,白言蹊臉上的態度稍微緩和了不少,說話的語氣也輕柔了許多。


    司刑珍撓頭,“這樣啊……那你能給我簽個名不?我真的超喜歡你編寫的這三本書,我已經自修了《新式算學》上冊,收益頗豐!雖然還有很多看不懂的地方,但我相信隻要肯費工夫進去,一定能夠學明白!”


    白言蹊無奈攤手,“可是我也沒有帶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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