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真真雙手接過沉重的紫檀盒子,觸手潤滑。

    因為時光的潤養,盒子表麵有一層淡淡的油色,襯得木色格外的溫潤。

    “外公,這是?”她曾經看過這個盒子,是屬於過世的外婆的。

    “打開它,真真。”外公溫柔地說,目光淳淳地望住她。

    童真真打開了盒子,“哇,好美~”

    盒子裏,放了一層黑色的天鵝絨布,絨布上是一套精美的翡翠飾品,綠得滴翠。

    外公從盒子裏取出了那條白金鑲鑽翡翠項鏈。他輕輕地撫摸過中間的那顆翡翠,仿佛在緬懷逝去的妻子。

    然後,他對童真真說,“來,外公給你戴上。讓我瞧瞧。”

    “外公,這,這,這太貴重,而且這些都是外婆的。”童真真連連擺著手。

    “傻孩子,你外婆很早就跟我說過了,要把這些留給你。再珍貴的東西,怎麽比得過親情呢?”外公笑嗬嗬地看著她。

    童真真受到了震撼。剛才她在聽大舅媽訴說二舅是如何禍害了家裏,讓家裏一下子陷入了經濟危機。

    可是,再怎麽困難,外公都沒有想到賣了這些飾品,而是想著有一天可以送給自己。現在家裏的條件可不比往日。這套翡翠價值上百萬,如果賣了的話,外公他們就不會這麽辛苦了。

    “外公,我不能要。”童真真心疼極了,“這些翡翠,還是給大舅吧。讓他去賣……”

    “胡說!”外公生氣了,“這是外婆和我給你準備的東西,怎麽可以賣呢?我要看著你戴著它,幸福地嫁人!”

    “外公……”童真真軟軟地喚了一聲,但是看到了外公堅持的眼神和虎著的臉,她隻能接受。

    外公滿意地看著她戴著項鏈的樣子,笑彎了眼,眼角的皺紋一bobo蕩漾開來。

    童真真的眼睛一下子蓄滿了淚水,因為她在外公的眼神裏除了看到對自己的關愛外,還有濃得化不去的思念。

    外公是不是看到了外婆年輕時的樣子?這套首飾就是當年外公送給外婆的定情之物啊。

    這世上,並不是所有的感情都經不住時光的考驗,總有一些是忘不去,丟不下的……

    離開外公家的時候,外公和大舅一家都囑咐君冷澈一定要好好對待童真真,不可以欺負她。

    童真真看到君冷澈微笑著一一應承,並說婚禮當天會派車子來接他們。

    如果不是因為之前的嫌隙,她一定會以為他是真心實意的。

    迴家的路上,童真真沉默不語。

    “小丫頭,還在生我的氣?”到了車庫裏,君冷澈停好了車子,側過身子,扳過她的臉。

    童真真淡淡一笑,“沒有。”

    她的過分冷靜,讓君冷澈蹙起了眉,“小丫頭,有些事,到合適的時候,我會告訴你。”

    “哦”童真真不溫不火地應了一聲。

    “你……”君冷澈眸子中墨雲翻滾,這個小丫頭,難道一點不在意?這不像她的性格。按理,她應該會堅持要自己說個明白。

    “喂,你弄疼我了。”童真真皺了皺眉,瞥了他一眼。

    君冷澈忙鬆開手,看到她光潔的下巴上,出現了幾個紅色的手指印。他不由自責,怎麽迴事?一想到她不在意自己,就心亂了呢?一不小心,就用大力了。

    “可以迴家了嗎?”童真真摸了摸自己的下頜,冷冷地看著他。

    她的抗拒看在眼裏,君冷澈卻有點無能為力。他隻能點點頭。

    童真真自行打開車門,下了車。然後,她徑直地走向電梯。

    看著她筆直的背影,明明近在咫尺,他卻有遠在天邊的感覺。

    這個小丫頭啊,直是一個磨人的小妖精。他搖了搖,跟了上去。

    接下來的日子,童真真非常配合君冷澈,拍婚紗照,到君家的至親好友家送請貼,檢查會場,確認一些重要的細節。甚至在人前,她會表現得對他,親密而體貼。

    但是,他知道,她隻是在表演。

    偶爾,他會看到她盯著主臥牆上,兩個人拍的婚紗照走神。

    這種冷暴力,讓他感到了鬱悶,卻又不知如何處理。有些事,還不能讓她知道。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婚禮如期而至。

    28日,易嫁娶,果真是個和風日麗的好天氣。

    大舅舅作為她的娘家人,來送嫁。

    看著大舅舅高興地背著子孫包,走在最前麵,漏染的白發在燦爛的陽光下反著光,童真真心裏酸酸的,一低頭,一滴熱淚落在套著蕾絲手套的手背上。

    剛才,出門時,大舅媽抱著自己,熱淚盈眶地祝自己幸福時,她就想流淚了。

    幸福嗎?會嗎?目的不純,彼此不信任的婚姻會幸福嗎?

    隻是在這個別人看來的大喜日子,她隻能流喜淚,不能悲傷。

    坐進了迎親的車子裏,她漠然地看著倒退的街景,心底冰冷一片。

    浩浩蕩蕩的迎親車隊跨過半個g市,停到全市最頂級,奢華的酒店門口。

    加長版的銀色勞斯萊斯的車門被打開,童真真看到俊朗無比的君冷澈一隻手放在車門頂,另一隻手發出邀請。

    他在笑,右臉頰的酒窩都跳了出來。

    今天的他一身白色的西裝,一朵嬌豔無比的玫瑰綻放在他的左前胸的口袋邊。

    真像一個無懈可擊的白馬王子啊。

    他很期待嗎?有一刹那,她那樣想。不過下一秒,她就笑自己的傻,怎麽就那麽容易被人的表相給騙了呢?他不是告訴自己,有些事不像表麵看起來那樣嗎?

    不過,戲還是要演的。她彎起嘴角,揚起笑容,搭著他的手,跨出了車子。

    虛情假意的笑,終是到不了眼角。

    君冷澈看透了她的偽裝,臉上的酒窩隱了下去,臉上的笑變得淺淺的,一如他平時為了禮貌,而展現出來的那樣。

    圍觀的人卻都發出讚歎,“真般配,像童話裏的王子和公主啊。”

    君冷澈牽著童真真的手,緩緩地穿過玫瑰花架,踏上鋪在台階上的紅色地毯,走向酒店的拱型大門。

    她曳地的魚尾型婚紗裙擺,仿佛在紅毯上盛放的純潔之花。

    身後兩側的五對伴郎,伴娘一路灑著玫瑰花,真是步步生花。

    正在這時,天空爆起了震耳欲聾的禮炮響,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婚禮進場時不是放鞭炮嗎?怎麽放起了禮炮?童真真有點詫異地抬起了頭。

    隻見,從酒店正麵屋頂一幅紅綢如瀑布般飛流直下,掛滿了三十多層的樓麵。

    紅綢上書寫碩大的幾個字“‘悅真園’theone”。

    theone?唯一?

    這是要搞哪出啊?她對今天的婚禮有了不祥的預感,不由愣住了。

    “悅真園”不就是龍騰集團的樓盤嗎?是巧合嗎?還是龍天禹又要出招了?她抿了抿嘴,感受到君冷澈握住自己的手緊了一下。

    他在擔心?她扭頭看了一下身邊的君冷澈,看到他一臉的凝重。

    雖然不知道龍天禹想幹什麽,但是她看到君冷澈不痛快,她心裏

    倒是舒服多了。

    對了,今天參加君冷澈婚禮的人,多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非富即貴,有政壇,軍界和商界的重量級人物。如果出點事,君家是不是會丟臉?

    想到這,她的嘴角竟然劃起一道弧線。

    “別停下。”君冷澈冷冷的聲音和驟然加大的拉力,讓她小吃一驚。不過,她沒有抱怨,跟上了他的步子。

    她的心裏湧起一絲小期待,想看一下龍天禹準備玩什麽花招。

    進入酒店大堂,君冷澈牽著她正向宴會廳走去的時候,就看到一身黑西裝的龍天禹迎麵而來,後麵簇擁著一大群媒體,擋住去路。

    君冷澈和童真真的隊列不得不停下腳步。

    她發現龍天禹變造型了,竟然蓄起了像貝克漢姆式樣的胡子,減輕了他那對鳳目帶來的陰柔感覺,有了一些男人的滄桑和沉穩感。

    看來,下足了功夫啊。她浮起了一個譏諷的笑容。

    但是她對龍天禹的觀察和嘲笑,落在君冷澈的眼裏,卻是那麽的紮眼。

    “啊”她輕唿一聲,扭頭去看君冷澈,這家夥,幹什麽那麽大力,想要捏碎自己的手嗎?擋路的,是龍天禹,不是她!

    嗬,他在生氣。她發現君冷澈眼中的陰雲,不由暗自得意。沒想到,龍天禹還可以幫到自己,可以給君冷澈添堵。

    這時,龍天禹領著媒體直奔她而來,大隊人馬就停在她麵前,超多的長筒相機和攝像機都對準了她。

    “恭喜這位新娘。”一個手持話筒的主持人蹦了出來,“你將獲得龍騰集團新開盤的‘悅真園’別墅一套。”

    中獎?開玩笑吧?她可是從來沒中過獎的人。龍天禹到底想搞什麽?童真真睜大了眼,看向龍天禹。

    君冷澈臉上也是一片冰霜。

    “啊呀,這位幸運的新娘,是太驚訝了吧?新郎也是一派難以置信的樣子。是啊,這種事,可不是人人可以遇到的。真是天佑新人啊~”主持人看到中獎人的反應不是正常的欣喜若狂,而是淡然,馬上巴拉巴拉地自圓其說起來。

    隻見龍天禹從緊隨身後的阿強手中拿過一個水晶盒。然後,他大步走到童真真麵前,打開盒子,遞了過來。盒子裏麵放了一串金光閃閃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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