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姨娘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想著自己不僅半點好處沒撈著,還被一群丫頭婆羞辱了,越想越委屈,便就站在翠竹園門口哭了起來。


    “蒼天啊,你可開開眼吧,哪有自家閨女打娘的啊,也不怕遭雷劈啊……”


    肖姨娘天生的大嗓門,哭嚎起來半個承歡園都聽得見,在屋裏的孟毓曉自然也是聽到了。


    她早已經擦了淚,聽著屋外巧雲對肖姨娘出言不遜,擔心她落人口舌,趕緊起身出了屋,便見巧雲正欲出門教訓肖姨娘。


    “站住!”孟毓曉喝住巧雲,巧雲見孟毓曉出來了,而且還板著臉,連忙乖乖地停了腳步,不過嘴裏還是嘟囔著:“姑娘,她這般欺人,您可不能由著她去。”


    孟毓曉看了一眼巧雲,緩和了一下神情,“她罵人耍性是她的事,我們隻管不聽便是,她罵累了,沒人理她,自然就曉得走了,你出去與她爭,不僅顯得我們跟她一般沒素養,弄不好到惹得自己一身騷!”


    巧雲一聽,姑娘就是姑娘,比自己可聰明多了,著實是自己太過衝動了,趕緊低了頭,不再叫嚷著要去趕肖姨娘,伸手扶了孟毓曉迴屋。


    張媽見狀,趕緊讓丫頭們將院門都關了,然後吩咐大家都去忙各自的。


    “這一大早鬧的,姑娘的藥還沒熬好呢,我這就去熬好端過來,可別晚了。”張媽嘀咕著又趕緊往廚房去了。


    院裏各處都有一個廚房,就是備著屋裏的主生病的時候可以熬藥燒水什麽的,平日裏倒也沒有什麽廚娘,不過因為趙氏禁了孟毓曉的足,所以支了一個廚娘過來,每日給她做些吃的,倒也不用去大廚房裏端了。


    孟銳前幾日不在府裏,今日先往老夫人那裏請了安,用過早飯出來,便想著順道往孟毓曉這邊看看,不想才走到翠竹園門口,便聽到了肖姨娘的喊罵聲,皺了皺眉頭,問向旁人,才有丫鬟婆細了原委。


    “可惡!”孟銳低聲嗬斥了一句,再看肖姨娘,她還沒有注意到孟銳的到來,依舊口無遮攔地罵著,罵得正起勁,身後傳來孟銳的一聲大吼。


    “誰許你在這大唿叫的!”


    肖姨娘差點沒嚇得又坐到地上,看清是孟銳之後,又緩和了一些神情,端出幾分長輩的架,朝著孟銳道:“二爺來的正好,我這不是想著三姑娘男人跑了,心裏傷心,所以做娘的便來瞧瞧,誰知她竟不識好人心,讓人將我打出來了,二爺一向明理,可得幫我到到三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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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十五章體己話


    孟銳冷冷地看了一眼肖姨娘,隻看得她往後躲。


    “三妹妹是太太的姑娘,你又算哪門的娘,跑這裏來找不痛快!”孟銳冷聲嗬斥道,“既知道三妹妹不開心,你便越發該躲開去才是,瞧瞧你這幅模樣,三妹妹見了心裏定是更加不痛快!”


    孟銳的一席話的肖姨娘沒有半點還嘴的餘地,隻好縮了縮身,畢竟誰都知道,在這園裏惹了孟二爺就是惹了老夫人,


    孟銳又冷眼掃了一眼圍觀的下人們,厲聲嗬斥道:“你們一個個平日裏盡受著三妹妹的好處,如今三妹妹被欺負了就不知道做聲,是不是在這園裏當不住差事了?”


    周圍的丫鬟、婆們皆嚇得低下了頭,紛紛埋怨地看向肖姨娘。


    “肖姨娘,你可別在三姑娘這鬧事了,好好地上園外頭呆著去吧。”


    肖姨娘忍不住眾人的數落,又害怕孟銳去老夫人那裏告狀,趕緊灰溜溜地走了。


    孟毓曉剛喝完藥,聽著外麵似乎有孟銳的聲音,便命人開了門出來看看,不想還真是孟銳。


    “二哥哥。”孟毓曉站在門檻內叫了一聲,趙氏禁她足,所以她乖乖地站在了門檻內。


    孟銳見肖姨娘也走了,丫頭婆們也散了,便點點頭,走了進去,將下人手裏抱著的一個盒遞給孟毓曉,“之前你喝著不錯的紅茶,我特又找那好友要了些,專程給你送來。”


    孟毓曉接過紙盒,屈膝道了謝,轉身將紙盒交與巧雲收著,又示意孟銳坐。


    “我雖禁了足,下人們倒還是可以四處走動,二哥哥一聲,我讓巧雲去取便是,何必親自送來。”孟毓曉坐下後。


    孟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抿了抿嘴唇,放下茶碗,“倒也不是專程給你送茶葉來了,也想著來看看,三妹妹一切可好?”


    孟毓曉淡淡一笑,“都還好,在水裏受了點寒,日日吃著藥,倒也好的差不多了。”


    孟銳聽完點點頭,“藥要記得按時喝,千萬別落下病根。”


    孟毓曉點點頭,沒有接話,她一向話少,所以孟銳也沒怪罪,抬頭看了一眼巧雲和跟著自己來的五月,“你們兩去門口玩去,我與三妹妹些體己話。”


    所謂體己話一向隻有女兒家之間這般,不過因為孟銳時候也跟幾位姑娘在一處呆著,所以也常背著丫頭們同妹妹們些悄悄話,也稱之為體己話。隻不過如今大家都大了,連孟毓嫻都甚少跟自己體己話了,不知道孟二哥這突然間是要和自己些什麽?不知道他要的是好是壞,還是隻是隨便聊聊?


    孟毓曉緊張了一下,愣愣地看著孟銳。


    孟銳卻輕輕笑了笑,低下頭去伸手端茶碗,然後淡淡開了口,“三妹妹就不好奇是誰打發了金枝的叔嬸去衙門裏告狀?”


    孟毓曉一聽,整個人都緊張起來了,她能從孟銳的語氣裏聽出孟銳對這件事情已經有了跟外人不一樣的認識了,可是也不知他這話的用意是何?若是孟銳真的知道這事其實是自己半導半演的,並將這事了出來,恐怕自己日後就不可能有好日過了吧?


    “二哥哥笑麽?”孟毓曉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努力作出一副很無辜的樣,“我為什麽要好奇這個?”


    孟銳卻隻是笑笑,擺擺手,抑製不住地笑了出來,“你先別緊張,看來是我將你嚇著了。”


    孟毓曉越發愣住了,孟銳這到底是要做什麽,看樣似乎並不是想威脅自己啊,可是為何要遣散丫鬟們這件事情呢?


    “讓金枝叔嬸去衙門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我。”孟銳笑著看向孟毓曉,在看到自己意料中的驚訝之後,得意的對著孟毓曉點了點頭,“我比旁人早知道金枝跳井之事,為了把事情鬧大,才找了她的叔嬸去衙門,不然,憑她叔嬸二人,既沒那個能力,也沒那個膽敢去告安家。”


    孟毓曉已經不是驚呆了,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又產生幻覺了。


    都家醜不可外揚,如果孟銳早就知道了這件事,隻需要孟公府同安家私自協調,最多安家多給一些聘禮,她到底隻是一個庶女,孟公府也不會太看重,這事也就了了,不可能到今天這一地步。


    所以,孟銳這麽做都是在幫自己?


    人家都幫忙了,孟毓曉自然也就不好繼續裝無辜,於是便弱弱問道:“為什麽?”


    “戴望舒的雨巷,我也很喜歡。”孟銳著側頭看了一眼孟毓曉的書桌,“那日孟輝來要硯台,我在你書桌上瞟見了。”


    孟毓曉驚訝地抬頭看著孟銳,一時之間真是激動的不出話來,戴望舒的《雨巷》,自從學過,便忘不掉的一首現代詩,自己那日練字,心血來潮便用篆寫了一副,還沒來得及收起,孟輝便來鬧了一場,不曾想竟被孟銳看了去。


    “你……你……”孟毓曉已經驚訝的結巴了都,站起身抬起手指著孟銳卻不出話。


    孟銳也是一臉的笑容,淡定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朝著孟毓曉輕輕點頭。


    孟銳心裏其實比孟毓曉更激動,隔了七八年,竟然發現自家妹妹同自己一樣是從那個年代穿越過來的,這種感覺比異鄉遇故知還要令人激動和興奮,他多麽想起身跟孟毓曉來一個熱情的擁抱作為見麵禮,但畢竟是有備而來的,愣是將心裏的這份衝動給壓了下去。


    孟銳抬手對孟毓曉做了一個點聲的手勢,又指了指門外,孟毓曉知道他是怕被人聽到了,趕緊點點頭,笑著坐迴到自己的座位上,但還是難掩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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