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狄峰不安和氣憤的是,陪桐童逛h市時,桐童又去書店買書去了。不過很可惜,書店已經關門了。狄峰一看,樂得直拍掌:“老天有眼!如果這次真的再遂了你的願,那就真的沒有天理了!也該讓我休息休息了。這世界上哪有像你這麽瘋狂的人,我算是見識了!”狄峰看著桐童懊惱的樣,高興地說。桐童看他如此幸災樂禍,氣得瞪了他幾眼。狄峰一看觸了黴頭,趕緊顯出愁眉苦臉的樣子來——縱使心裏歡喜,也不好表示出來,隻得“愁眉苦臉”的去安慰桐童。看著“鐵將軍”把門,桐童氣得不打一處來,坐在書店門前的台階上直歎氣。耗了好長時間,直到最後沒戲了,桐童這才站起來,很不情願地跟著狄峰迴家去了。二人一路無話。剛一進屋,桐童趕緊打開電腦。頓時,整個房間裏充滿雅尼的《butterfly dance》歡快的旋律。狄峰一看他這種猴急樣,笑著直搖頭。好不容易到了晚飯時間,狄峰做好飯後準備去放幾個鞭炮增添一下喜氣,卻被桐童攔住了。“鞭炮就免了,隔壁鄰居替咱們放過了,有那麽一點意思就行了,趕緊吃飯吧。放鞭炮危危險險的,萬一出什麽事,這如何是好!”桐童不安地摁住狄峰的手,語無倫次的解釋。狄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沒事,哥保證!年三十放幾個鞭炮圖個喜慶,這樣的話,來年的什麽災什麽難的都被嚇跑了。你身子本來就弱,衝衝喜也好,說不準你的病好了也說不定!”桐童見他如此堅持,也就不再說什麽,隨他去了。隻是他很不放心,倚在門口看狄峰把鞭炮放完了,他的臉上才浮現出笑容來,歡天喜地地跟狄峰迴屋吃飯去了。不表。

    晚飯後,狄峰怕桐童喝冷飲後肚子痛,趕緊在平底鍋裏放了幾筒“露露”,用溫火煨著,等桐童渴了好喝。聯歡晚會還沒有開始,趁著這會兒工夫,狄峰又洗了幾個蘋果,削了皮,切成塊狀後又撒了幾把糖,以備桐童喝飲料時就著吃。忙完這些,他才到書房裏叫正在啃書本的桐童出來一起看09年的春節聯歡晚會。09年的春節聯歡晚會雖精彩紛呈,但桐童看得毫無興致;再加上此情景又讓他想起了去年也是這個時候,樊帆和王醫生在的時候是多麽有趣,而現在卻隻有自己一個人——樊帆去了河北,王醫生卻真的永遠地走了,不再迴來了。如此一想,他便有了“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的感慨。因狄峰在場的關係,他也不好表示出來,心裏灰灰的;再者,縱使狄峰如此陪著自己,如此關心自己,可終究是人不同啊,哪有樊帆和王醫生在時那麽熱鬧?如此一想,他的心裏堵堵的,像萬箭穿心的痛刺得他隻想掉眼淚。但縱使自己有千萬不願,怎麽能在狄峰麵前表示出來,掃狄峰興致勃勃看“春晚”的興?所以,他仍裝著興致勃勃的樣子,陪狄峰看電視。二人大概看了兩個小時的電視,都有些累了,狄峰趕緊拿來熱露露和蘋果,慫恿桐童多少也得吃點。吃飽喝足後,狄峰提議到h市廣場去看煙花,桐童雙手讚成,聽了他的話後,趕緊帶上逗逗和大黃跟著狄峰出了門。

    h市本來就不是什麽大市,人口並不多,且居住得很零散,再加上天氣很冷的原因,所以即使是年三十,h市廣場上也沒太多的人,隻有零星的幾個人在廣場的一角放煙花、嬉戲玩耍。放煙花的人並沒有狄峰他們想象的那麽多,煙花也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麽好看。煙花在漆黑的夜裏忽上忽下,盡情地綻放著屬於它們的短暫的美麗。其實想想,美就是這樣,不管是轉瞬即逝也好,不管是天長地久也罷,最終它還是會消失的,會無影無蹤地消失,不留一點痕跡。如果我們一開始就知道美麗會離我們而去,我們千方百計挽留它們又有什麽意義呢。看看人多可憐!為了要留住那份不屬於自己的美麗,她們會千方百計地用護膚品化妝品來挽留自己逝去的美麗——這是對女人而言的。對於男人,他們對美的態度雖表現得不比女人狂熱,但他們也是用自己特有的極端的方式挽留那些不屬於自己的美麗。人啊,何必呢!看著狄峰目不轉睛地看著忽上忽下的煙花,桐童不由得想起了這些。正當他們坐在廣場上看著煙花,心裏卻各想各自的心事時,夏紫穎打過來電話拜年了。以後,在狄峰和桐童坐在廣場上看煙花的時間裏,狄峰他們是在很多祝福中度過的,有王磊的,還有祁老師的。但眾多人都來電話了,有兩個人卻永遠給不了他們祝福了。樊帆,作為桐童今後心靈中最大的傷疤,它現在在河北——即使他有電話他有時間,但他未必想著要給桐童打;另外一個,作為桐童最敬重最愛的爸爸,他卻長眠於地下,永遠也不會再看桐童一眼了。他們可都是桐童最愛的人啊,可最後。。。。。。生活不能太完美,太完美了,上天會嫉妒,會扼殺幸福。桐童此時在幹什麽呢,當他聽到所有的人給他祝福而獨獨少了他最愛的兩個人的祝福的時候。是我們意料中的事,是的,他在哭,很有分寸的哭,隻閃淚花但不出聲的哭。“答應我,今晚不要哭。”狄峰對他說。“給你爸爸打個電話問候一下吧,老人一人在家過年挺孤單的。”桐童聽了他的話後趕緊刹住將要留下的淚,趕緊把手機遞給狄峰,要他給狄老拜年。“我打過了。倒是你,大年三十晚上也不給家人打個電話問候一下嗎?”狄峰反問。桐童的手僵在空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家,home,多麽溫暖的字眼啊!可。。。。。。”桐童聽了他的話後如此想著,臉不由一紅,裝著什麽也沒有聽見,趕緊岔開話題。“桐童,許個願吧。”狄峰並沒有發現桐童的尷尬,看著忽上忽下的煙火,狄峰突發奇想,推了推正在發愣的桐童,要他許個願,“興許許個願,你的病就好了。”他說。“許願多沒意思,不如唱歌好了。”桐童如此答言。還沒等狄峰表示什麽,他就開始唱歌了,唱的是恩雅的《amarantine》。狄峰聽著聽著,覺得自己仿佛進入了天堂。隻是,桐童在大年夜唱這麽脫俗、超凡入聖的歌,這並不是什麽好兆頭。但為了不影響桐童的情緒,他隻好收起自己的疑問,趕緊鼓掌:“好一個《amarantine》,好一個桐童!”桐童聽了他的話後,隱隱記得好像在以前在什麽地方有人也這麽評價過自己,覺得分外刺心,又不由得滾下淚來。狄峰一看桐童如此下世的模樣,心裏更是大唿“不妙”,不敢再說什麽;又想起時間也不早了,所以他安慰了桐童一番,扶著他迴家了。

    隨著春節晚會的結束,夜已經很深了。看著熟睡的狄峰,桐童淚流滿麵。剛才因為狄峰在自己身邊的關係,桐童不敢哭泣,現在他睡著了,自己也可以哭泣一迴,好好發泄一番。去年的今日,自己的身邊還有王醫生和樊帆,自己可以在他們麵前撒嬌,可以在他們麵前暢所欲言,而今年的今日,雖有狄峰,可他的爸爸卻永遠也迴不來了。如今,當自己躺在這溫暖的被窩的時候,他親愛的爸爸卻睡入了冰冷的淺土,永遠醒不來了。他啊,一個慈祥的老人!當他陪了自己一年多、愛了自己一年多後就走了,這麽孤零零地走了。沒有任何遺言,沒有任何理由,但他走得這麽徹底,走得這麽讓人刻骨銘心。當一個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個世界,即使給人一種他從未來過,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的錯覺,但他卻能在某些人的意識深處以其獨特的方式留下深深的印記,這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不能輕易被忘卻和抹殺的。遠處隱隱傳來爆竹和小孩嬉鬧的聲音,而此刻的桐童怎麽也睡不著。起身,穿衣。他悄悄帶上門,偷偷帶著逗逗朝王醫生的墓地走去。

    夜很深了,伸手不見五指。桐童隻是憑著感覺摸黑走路。遠處爆竹和小孩嬉鬧的聲音漸漸遠了,遠了。路燈橘黃的光星星點點的在桐童前麵點綴著。但隨著桐童的腳步,路燈漸漸少了,少了,最後竟不見了。路開始變得崎嶇起來,高低不平,走起來很吃力。逗逗在後麵好像埋怨似的叫喚著,桐童轉過身,抱著它往前繼續摸黑走著。微風吹來,道路兩旁的蘆葦發出陣陣響聲,讓人不寒而栗。桐童就這麽摸黑走著,走著。遠處,王醫生他們的墓隱隱有了輪廓,桐童手一鬆,趕緊走過去,扶著墓碑哭了一迴。哭夠了,桐童又拿出自己衣兜裏還有些溫熱的幾筒“露露”,打開,在王醫生墓的周圍撒了一遍,然後又扶著墓碑哭了一迴。夜很深很深,桐童的哭聲在這夜裏滾了好遠。正當桐童哭得難分難解時,突然他感到後麵有人在拍他的肩。一看,狄峰掛著淚珠的臉就這麽出現在他的麵前。“走吧,夜已經很深了。王伯伯他已經知道你的心了。如果你在這夜裏凍出什麽毛病來,王伯伯地下有知也不會安心的。”桐童聽了他的話,點頭,最後抱著逗逗依依不舍地隨著狄峰迴去了。

    光陰似箭。一轉眼,桐童他們也快開學了。夏紫穎和王磊他們提前到校。夏紫穎一下車,就把東西放到宿舍,顧不上收拾行李,她便匆匆朝桐童他們住處走來。分配好她給桐童他們的禮物後,她便吵著跟桐童鬧成一團,狄峰怎麽勸也勸不開,最後隻好放棄。可是,令桐童他們尷尬的是,夏紫穎給桐童買的衣服和帽子都大了很多,桐童根本沒法穿。在一旁的狄峰一看,樂壞了,自己一試,不大也不小,剛剛好。本來,夏紫穎見桐童平時沒什麽衣服,所以過年迴家的時候,她就張羅著要她母親陪她去逛街,準備給桐童買幾件像樣的衣服。本來她挑好的衣服剛剛好,但是夏母偏說不行,自作主張不分好歹就把夏紫穎買的衣服都換了。夏紫穎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看著狄峰幸災樂禍的模樣,臉臊得通紅。為了打破這尷尬的局麵,夏紫穎又張羅著要給桐童買衣服。桐童拒絕。狄峰看著自己的雙份禮物,心裏樂開了花。桐童知道夏紫穎想差了,也不分辨什麽,不由分說趕緊把夏紫穎拉到自己的臥室,關好門對夏紫穎說:“紫穎,不是哥作踐你!你的心事哥知道,他的心事哥也知道。他以前是說過要喜歡我,但我認為他不是哥這種人,他遲早要迴歸現實社會的,這隻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我們雖住一塊兒,但我們並沒有發生什麽。你看他模樣不壞,心也好,況且近日我察言觀色,發現他喜歡的人是你,所以哥希望你能接納他。你不是也不反感他嘛,所以你要好好考慮考慮啊!你們兩個的人品我也知道,因此,哥真心希望你們能走到一起,相持相扶走完這一生,這樣哥也就放心了。紫穎,這個世界上愛你的人是有很多,但真正愛你、值得你去愛的人卻並不多,少得可憐!好好把握眼前的幸福,不要等到愛你的人逝去了你才懂得珍惜,這樣的話,你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太大了。”夏紫穎聽了他的話後,兩頰緋紅,說話也吞吐起來,故意問:“‘他’是誰啊?你又在胡說些什麽啊!沒有的事!”桐童聽了她的話後,知道這裏有戲,又見她臉頰緋紅,少女特有的羞澀和怯怯之態更證實了自己說的話沒錯,所以他對夏紫穎開門見山:“如果你不知道我說的‘他’是誰的話,要不要我把他拉過來指給你看?紫穎,跟你相處了這麽長的時間,連你的心事都不知道,我這個當哥的是不是當得太失職了。”夏紫穎聽了他的話後,嗔罵了他一句,剛準備逃跑,卻發現自己的手機響了。“紫穎,媽替你算過命了。算命的說,你的另一位姓狄!”夏母高興地說著。夏紫穎聽了她的話後更是不知所措,掛掉電話後便奪門逃了。桐童隱隱聽出了些大概,笑著搖了搖頭,也不去追她,隻是低頭不語而已。正當夏紫穎打開門時,她卻看到狄峰立在門外,正準備推門進來。“怎麽了,這是?”狄峰吃驚地問夏紫穎。夏紫穎本來就被桐童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不承望,夏母又整出這種事來,於是更覺得不好意思,急於奪門而逃。如今,當她看到狄峰,正中心事,更覺得不好意思了。“走開,死豬!好狗不擋道!”夏紫穎頭不敢抬,嗔罵狄峰。狄峰被罵得莫名其妙,還沒等自己想明白自己究竟是豬還是狗時,夏紫穎便偷偷溜走了。“紫穎這是怎麽了?你們偷偷在房間裏嘀咕什麽呢,這麽久!”狄峰問桐童。“你以後會慢慢明白的,現在不要打草驚蛇。”桐童看著夏紫穎匆匆離去的背影,若有其事地對狄峰說。狄峰知道桐童素日的性格的,見他這麽說,也不再堅持什麽,沉默不語。

    桐童他們開學後的每一天,很意外的,我看見桐童跟王磊一起散步。這很讓我感到意外,風大哥也是。我和風大哥都詫異無比,不知道桐童今天是怎麽了。我深怕桐童出什麽意外,所以相約風大哥一起看著他。“小妮子神經過敏吧,這可是王磊啊!桐童不會有事的。”風大哥直搖頭。在我溫柔的眼光下,風大哥趕緊閉嘴,跟我一起看事態的發展。“不知道為什麽,我老覺得有事要發生。”我對風大哥憂心忡忡地說。風大哥本準備跟我開玩笑的,可他一看我的表情,知道我這次沒有撒謊,神情也凝重起來,和我靜觀事態的發展。我們隻能這樣,因為我們根本不能改變什麽,隻能看著桐童他們一步步走向命運給他們製定的生活軌跡卻無能為力。桐童和王磊他們在校園裏一前一後地散步。夕陽漸漸西沉,給桐童加上一層美麗的光暈,讓人不忍再視。這種場景又讓我想起了當初桐童和樊帆在農大校園散步時的情景。記得當時也是黃昏,記得當時。。。。。。淚漸漸模糊了我的視線,恍惚間,我仿佛又看到了樊帆,可睜開眼一看卻不是。桐童就這麽靜靜地在校園裏走著,而王磊則一臉狐疑地跟在他後麵。突然,我看見他們走出了校園。我嚇得大叫,風大哥一看也慌了神,緊隨我們而來。桐童腳步並不減慢,仍急急地走著,王磊則跨著大步氣喘籲籲地跟在他後麵。漸漸地,他們走向了郊區,最後出現在我們麵前的隻有荒蕪的雜草而已。王磊覺得桐童今日怪怪的,卻不知道怎麽個怪法。當他看到桐童最後停止腳步時,看著眼前的一切,他驚呆了,呆呆地看著桐童發怔。是的,最後桐童把王磊帶到了郊外,而且是王醫生的墓前。

    桐童流著淚清理完王醫生麵前的雜草。當王磊看到桐童的淚眼時,他的心裏堵堵的,想說什麽卻說不出來。但他最後還是忍不住問:“桐童,這是?”桐童並不答言,仍流著淚撫摸著王醫生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王醫生慈祥地看著前方,笑得很甜。“一年了,一年了呀!”桐童自語。“桐童,你今天是怎麽了?還有,你為什麽要帶我來這個地方?這是哪?”王磊繼續問。“王磊,我戀愛了。”“這是好事呀!”“我們不可能有結果。他比我大四歲。”“沒事。年齡不是問題。即使她結婚了,隻要你們相愛,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畢竟,愛情是屬於兩個人的事情,其他人無權過問。”“我很愛他,可他。。。。。”“她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勁嗎?拜托,一次性說完好嗎?”“我。。。。。。他。。。。。。他是個男的!我喜歡男人,這就是我現在欲言又止÷難以啟齒的原因。但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我忘不了他,盡管我們現在身處異地,盡管他現在不愛我,但我就是忘不了他。我怎麽這麽沒用啊,我孬種!我愛他愛得發瘋了,但他卻摟著另外一個人,叫著‘甜心’摸他的臉——他怎麽可以這樣!”“不是。。。。桐童,不是。事情來得太突然,我沒辦法招架。我一直以為同性戀離我很遠,我一直以為你最不是同性戀的——因為你見了愛理不理的。可你突然說你喜歡男人你是同性戀,你教我怎麽承受。我實話告訴你吧,我現在很緊張,特別矛盾。手不停地抖,然後我提醒自己要冷靜,可你是知道的,這種事情叫我怎麽冷靜!怎麽可能!告訴我,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告訴我!”王磊抓著桐童的肩膀使勁搖。“王磊,這是事實,無須爭辯!我就是,我就是!我也希望我不是,但我是,這沒辦法改變,誰也無法左右。我一向認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真心的朋友,所以我才告訴你這些。告訴你吧,其他人我才懶得告訴,我也不屑告訴他們,打死我我也不說。我明白我要麵對很多事情,我想現在也是我該麵對它們的時候了。因此,我才告訴你這些,我才告訴你我的秘密。王磊,該來的遲早會來的,是躲不過的。今天我告訴你這些,就是因為我還把你看成我最好的朋友,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如果你還把我當朋友,你就當今天什麽事也沒有發生;如果你認為我傷害了你,認為跟我做朋友是你莫大的恥辱,你現在可以離開,我絕無半點怨言。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你對我的照顧,我一輩子也忘不了。不送。”桐童甩開他的手,有氣無力地說。“他是不是樊帆?他也不是你表哥對吧?”“恩。”桐童證實。“那這些事情跟你帶我到這裏來有什麽關係?這又是誰的墓?”“這是我爸爸的墓。”“爸爸?”“恩。他雖不是我爸爸,卻勝似我爸爸。一年前,因為樊帆我才認識他;一年後,因為我他才離開這個世界。他為了我,但他又是那麽愛我!他用他的死來證明他愛我。——他怎麽可以那麽傻!”“如果我沒猜錯,他也是,我是說你幹爸爸。”“恩。他也有過一段淒美的愛情,也因為這段愛情他才終身未娶。他愛他的愛人,愛得那麽深沉。今天我帶你來,就是想證明,同性戀沒有你們想得那麽肮髒,我們隻是沒有你們這麽幸運罷了。我就是想證明,愛情是不分性別的。”接下來,桐童告訴王磊在他身上發生的一切,包括他跟王醫生、樊帆、狄峰之間的所有事情。“哦,知道了。”王磊恍然大悟,“桐童,不管你變成什麽,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兄弟。我支持你。去愛你的樊帆吧,他值得你去愛。據我平日裏冷眼觀察,樊帆不是像你說的那種見異思遷的人。我想你們之間肯定存在什麽誤會。找個機會說清楚,不要這麽輕易放棄。你們已經付出這麽多來維係你們之間的愛情,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說放棄,這對誰來說都不公平。給他打電話吧,現在就打。”說完,他把電話遞給桐童,要他當著自己的麵給樊帆打電話。桐童手握著電話,顏色雪白:“如果真和你說的一樣,是我冤枉了他,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我還有什麽麵目跟他度完此生?我對不起他呀!”王磊見桐童如此模樣,又怕這些毫無意義的證實會勾起桐童以前的傷心事,於是趁桐童不備搶到他手中的電話,軟語勸解了一番,然後二人分手迴家。

    原來,桐童心裏一直在想如何與樊帆重歸於好,重續二人的情意,所以自從那晚迴家後,他的腦子裏想的都是樊帆,更到了神魂顛倒的地步,害得狄峰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第二天一大早,桐童拿著手機早早坐在教室靠前的坐位上,看著樊帆以前發給自己的短信,心裏升起一股纏綿的情意。看著那些短信,一條條甜蜜而又甜蜜的短信,桐童仿佛又迴到了從前,又看到了樊帆傻乎乎的模樣。就這樣,桐童竟在短信給他製造的幻覺中不能自拔,竟忘掉了時間,就連老師和同學們來上課都不知道。老師在講台上講得唾沫星子亂飛,桐童卻在下麵看短信看得忘乎所以。坐在桐童前排的宋雅和戚芳看著桐童呆呆的樣子覺得很好玩,所以二人私下商議趁桐童和老師不注意,搶走桐童手裏的手機想看看究竟是什麽東西讓桐童如此走神。桐童如此走神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在她們眼中桐童一向很內斂,很少如此表達自己的情感,表達得如此讓人瞠目結舌。“桐童,在看什麽呢,看得這麽入迷。好看嗎?讓姐姐也好好看看。”戚芳一邊說著,一邊趁桐童不注意,“咯咯”地笑著劈手搶過桐童手中的手機。桐童本來是拿著手機看短信的,可不承望自己手中的手機不見了,早嚇得說不出一句話來,什麽甜言蜜語、什麽愛恨情仇早已丟到九霄雲外了。再看看戚芳手裏拿著手機得意笑著,他更是六神無主,唬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顏色雪白,隻好拉著戚芳的衣角苦苦求她把手機還給他。“希望不要讓她看到才好,這可怎麽辦啊!桐童,你真糊塗!死了算了!”如此一想,桐童恨不得殺了自己。他當然不怕身份的泄露,隻是現在不是時候——最好越少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越好,會減少不少的麻煩。戚芳也是個天真爛漫之人。她見桐童如此緊張、看著堂堂七尺男兒如此低聲下氣地求她,看起來很滑稽也很好玩,所以她更下定決心要好好捉弄桐童一番。她心裏一樂,護著手機不讓桐童搶到,一邊還一目十行地查閱桐童手機上的其他短信。因為是上課的關係,桐童的各種努力都是徒然,他隻好眼睜睜地看著戚芳一條條短信。“這下可全完了!”桐童如此一想,腳不停地暗暗踢著戚芳的凳子。戚芳興奮地看著短信,但是她越看短信,臉上的表情越不自然。手不停的抖著,最後竟驚慌失措地亂叫著。“呀~”她如此一叫,手中的收集一下子掉在地上,被摔成了兩截。戚芳臉色煞白的看著這些突然發生的變故,驚得說不出一句話。“桐童竟然是同性戀!”想到這裏,戚芳一下子從座位上跳起來,看著桐童,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有嘴唇幹動指著桐童發顫的份。桐童沒想到戚芳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心裏又急又悔,不由氣急,一個巴掌朝戚芳臉上掄過去。頓時戚芳臉上浮腫起來。“哇~~~”戚芳哭出聲來。“你這個死同性戀,你這個遭千人剮不得好死的,你憑什麽打我!”她如此哭著叫囂,朝桐童撲過去抓著他的臉和他廝打成一團。全班同學和正在上課的老師,除了王磊之外,看到此情形,先是一愣,然後指著桐童,笑罵聲不絕入耳。桐童隻覺得自己的頭很痛,仿佛在沼澤地裏艱難地掙紮著。冰冷的水仿佛淌過了他的胸脯,然後一種冰冷的氣息在他胸部聚集,讓他喘不過一口氣來。一種前所未有的窒息感折磨著他的意識,然後他仿佛在地獄的深處被無數鬼魂亂扯著一般。他慌忙拾起摔壞的手機,一把推開還在朝自己嬉笑的同學和正向前來接應自己的王磊,頭也不迴地衝出教室,騎著我跑了。

    桐童犯著糊塗,慢慢地在路上攢行,意識一片混亂。此時的他仿佛是一隻沸水中的乒乓球,在水中被沸騰的水浪無情的拍打著、推搪著。周身似乎很痛,陣陣熱浪把他緊緊包裹。混濁的意識深處似乎有人在不斷尖叫著,然後所有感官都無濟於事。感覺一股強大的電流在他混濁的意識劃過,然後他什麽也不知道了,像一具行屍走肉一樣在路上攢行。各種聲浪一齊向他襲來,讓他根本無法招架。似乎有人在大喊大叫要襲擊自己,桐童極力反抗著,可惜這隻是徒勞。在他的眼裏、意識裏到處都是各色人等的進攻和襲擊,根本無法逃脫,也無處可逃。路很不平坦,崎嶇不平的路仿佛一隻大手壓在自己周身,逃,隻是一種童話世界給人製造的光環一樣,是遙不可及的。躺在床上,桐童又看到了那堵白得讓人發慌的光牆,意識裏也隻有那種讓人絕望的白光充斥著,充斥著。。。。各種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各種絕望的聲音一隻折磨著自己的神經,讓他不由自主地被一種莫名的情緒困擾著,讓他抓狂,很想恣意發泄一番。

    此時,正在辦公室上班的狄峰和教室裏正在上課的夏紫穎心裏突然同時被一種莫名的悲哀擊中,讓他們不約而同地想掉眼淚。此時,他們心裏都不約而同的覺得心驚肉跳,一種不祥的預感讓他們下意識的想到在桐童身上又會有什麽不祥的事情發生,而這件事情的嚴重性遠遠超過了他們的承受範圍——因為他們同時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這事無法擺脫的,就像這該死的命運一樣。

    當王磊汗流浹背地找夏紫穎的時候 ,夏紫穎正被那種不祥的預感擊中,根本沒有心思上課。“事情要比我們想象得要嚴重得多。當時我們正在上課,突然班裏的一個女生搶到了他手中的手機,然後不該發生的事情也最終發生,並一發不可收拾。當時,女孩子嚇壞了,更被桐童的那一巴掌打懵了,直接說出了事情的真相。最後,班裏亂了套,同學們根本不能再上課,秩序一片混亂。最後,他衝出了教室,隻有被像炸了鍋的學生在教室裏叫囂著。夏紫穎,事情要比我們想象得要嚴重得多。驚慌失措的學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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