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童,是的,桐童。記得我剛開始認識他,那是他在唱《又見一簾幽夢》的時候。那時,聽說有一男生要唱這麽幽怨且這麽女孩子氣的歌,我的五髒六腑都被好奇地跳起舞來了。經不住我的死纏爛打,最後,那個好哥們,長得很‘正確’的教官被迫同意後,我就這麽‘堂而皇之’地坐在男生營裏去聽歌去了,惹得好多男生都看著自己起哄。桐童是膽怯的,始終是膽怯的。他的聲音有些發顫,像含有無限委屈似的。然後,我看見了桐童眼角滾下的淚。一顆淚,又圓又亮的。其他人沒有看見,因為他們忙著鼓掌、吹口哨。歌最終還是聽完了,但不知為什麽,心裏卻高興不起來,有一種想哭的味道。透過人群再看做在人群中沉默的桐童時,淚便流下來了,很有預兆卻毫無理由的流下來了,然後便是淚如雨下。”

    “。。。。。再次見桐童,那是因為我無意間拍下宋佳偉、狄小威二人無故毆打桐童後發生的事。其實,也不是無意,而是‘很有意的無意’間拍下的。自從聽完桐童的歌後,我的心裏就有了桐童淺淺的形狀。後來,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那形狀便漸漸大了起來,最後由呆板的平麵圖畫慢慢變得飽滿起來,然後堵得我心裏悶得慌,有一種時時想看到桐童的衝動。起先是偷偷摸摸的,後來,便大大方方了,因為有相機做掩護。桐童就這麽斷斷續續地進入了自己的視線,這麽斷斷續續地進入了我的相機,同時,也這麽斷斷續續地進入了我的心裏,和我心裏的‘桐童’合在一起,有了形狀和聲音,往死裏折磨我。那聲音往死裏折磨我,讓我徹夜難眠。

    “。。。。。那天,就在宋、狄二人毆打桐童的早上,當我又一次把相機瞄準我朝思暮想的人的宿舍時,進入我眼簾的景象讓我肝腸寸斷!那個可憐的人就在宋、狄二人之間被他們像擲皮球般擲來擲去,血肉模糊。淚,就這麽流下來了,合著自己的牽掛,正在狠狠地撓著自己的心。當我看到宋、狄二人囂張地離開後,自己才從眼淚中驚醒過來。然後,和著眼淚,我瘋狂地衝出了宿舍樓,像是被人推著一般。在慌亂的奔跑中,我已分不清路,一深一淺地跑著,直到桐童被送往醫院。。。。。後來,桐童被毆打的事情陷入了僵局,宋、狄二人還在逍遙法外,而桐童。。。。。後來,我還是勇敢地站了出去;後來,我差點在眾人麵前敞開自己的心扉。但最後,我還是忍住了。桐童依舊昏迷,眾人依舊忙碌著善後。。。。緊接著宋、狄二人慘死,然後桐童在眾人的非議中出現在了宋、狄二人的葬禮上。眾人看到了桐童,最終。他們最終看到了‘桐童事件’中的主角,看到了那個撲朔迷離的主人公。但可悲的是,他們看到的隻是表象的桐童,穿著黑大衣在人們麵前懺悔的桐童。而那個被人如擲皮球般擲來擲去毆打的桐童,躺在醫院裏昏迷不醒的桐童、經常情緒失控的桐童,他們卻看不到。是的,他們看不到,他們可不會知道。看到這些、知道這些的恐怕隻有關心桐童的人和暗戀桐童已久的自己了。

    “自從桐童被無故毆打住進醫院之後,我跟他的交往就有了理由和意義。一方麵,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看桐童,毫無顧忌,因為我可以以一個‘幫助桐童的人’的身份出現。另一方麵,我可以給他打電話問寒問暖,以一個‘關心他的同學’的身份出現。雖然,這些理由都有些牽強,但這可是我唯一能見到桐童、聽到桐童的聲音的唯一機會啊,我怎麽能放棄啊!我必須的爭取,非爭取不可!就這樣,桐童的各種表情和聲音都進入了自己的視線,痛的、悲傷的、沮喪的、無奈的。。。。。。淚比平常多了許多,當我看到桐童痛苦的樣子的時候。有時,我也在納悶和不解:為什麽我的淚比平時多了許多?但這是沒有理由的,就像我愛上桐童一樣,毫無理由而言的。

    “桐童的生日說到就到。桐童生日的那一天,一大早起來,我就給桐童打了個‘morning call’。電話裏的桐童很顯然是幸福且快樂的。這種感覺一直感染著我,一直。。。。。。從某種意義上講,我不得不佩服桐童的聰明。他很小心翼翼地使用著自己的措辭,很小心翼翼地跟我迴旋著我對他的愛。於是,一種憤怒,一種離奇的憤怒從我心裏升起,一下子操縱了我的思想。於是,關機。我不再打擾他,我恨自己的怯弱!我突然發現自己很賤,骨子裏的賤!桐童他不能主宰我的生活,他不能主宰我的感情世界!他不能!我恨桐童!

    “關機後,沒了桐童的聲音之後,我才發現自己的虛偽,並意識到了這種虛偽要讓我付出怎樣沉重的代價。每天,當我看著黑屏的手機,當我看到鏡前的自己拿著手機無神的模樣,我的淚便流下來了。我有什麽錯?愛一個人有什麽錯!看這鏡中的倒影,笑。笑完後哭,哭完後再笑。為什麽一個女生就不可以去追她心愛的男生?為什麽她就補螚主動地去追求她自己的幸福?為什麽!想想,都是自己的心理做怪!試想,當有人看到我‘厚顏無恥’、好沒風度地去追一個男生,他們會怎麽看我,桐童日後又會怎麽看我啊!於是,我怕了,我真的怕了。不知為什麽,我突然發現自己一個勁地掉頭發。後來,我才意識到,當一個人的思念無處可逃的時候,它就會從人的各個部位流出來,於是,人的各個部位就有了不同的思念,思念也就有了不同的內涵。理所應當的,我的頭發裏就有了它對桐童的思念。我無法忍受,我無法再忍受!去死吧,該死的倫理!去死吧,該死的世俗!追求幸福並沒有錯,我不該為我的愛情付出如此大的代價!我要去找桐童!哪怕他拒絕了我的愛,我心裏也會好受一些,不會像現在這麽痛苦!哪怕。。。。。。我也不怕,因為我以後見到他也會從容些,不會像現在這麽痛苦,不會像現在這麽遮遮掩掩了。愛情竟能讓人如此狼狽!可笑,可笑至極!如此,我才去找桐童,如此,我才看到坐在獻血車上飲泣的桐童,如此,我才鬼使神差地和他撞了個滿懷,然後拖著他和我散步。唉~~~世界亂套了。。。。。。。。

    夏紫穎就這麽傻傻地迴想著,漸漸忘掉了桐童的存在。經桐童再三提醒,她才反應過來、迴過神來,滿臉通紅,窘迫。兩人同時尷尬。桐童是因為自己的魯莽,夏紫穎則有一種心虛的感覺,似乎覺得自己的心事被桐童撞見了。夏紫穎把自己的頭很甩一邊,不再去看桐童,然後淚如雨下,還是因為委屈。桐童滿臉茫然,說話也吞吐了起來。他根本就沒有料到夏紫穎會有如此大的反應。“這個。。。。。。。那個。。。。那。。。。”他支吾著,似乎極力地想去找些詞語填充自己要說的話,也想填充自己的委屈和尷尬——他不知道自己又怎麽著夏紫穎了,因為她剛才還有說有笑的,可現在。。。。他就這麽沉默著,包括他手中的紙巾也和他一起沉默。夏紫穎看著桐童遞過來的紙巾,她才意識到她要的幸福離自己有多麽遠,又是離自己有多麽的近。她咬了咬嘴唇,接過桐童遞過來的紙巾,默默地擦著眼淚,順便在梳理自己的情感。“這個。。。。我。。。。你能不能聽我講一個故事?”夏紫穎有些怯生生地說。桐童有些尷尬,他萬萬沒有想到夏紫穎會這麽說,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夏紫穎一邊偷看著桐童——因為膽怯和羞愧——一邊對桐童講著她對桐童的愛,一句一句,一字一字。她決定不再沉默,她要追求她的幸福。

    “。。。。。。事情是從我剛上大學時開始的。那時,我很天真,也很單純,像傻女孩一樣笨笨地生活,沒有一點心事,傻得連自己都覺得可怕。直到有一天,我遇上了他——那個無故就會掉淚,沉默寡言的男孩。。。。。他似乎有很多心事一般,他似乎一直在尋找他的幸福,可他的幸福離他卻很遠。。。。他把他的委屈和痛都唱進了他的歌裏,藏在了他在眼角滾下的淚珠裏。他膽怯地唱著屬於他的‘一簾幽夢’,卻不曾發現有個女孩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垂淚。。。。”桐童聽了她的話,猛地抬起頭來,淚也就在那一瞬間噙滿了他的雙眼,然後順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夏紫穎的反應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安慰她。他沉默,和著夏紫穎的聲音沉默。“那個女孩最終才意識到愛一個人是要付出代價的。可悲的是,她愛的那個男孩卻不知道她的愛。愛最終成了一個人的事情。少女每天背著相機在校園裏跑來跑去,看著她愛的那個男生就這麽忽遠忽近地進入自己的視線,自己卻抓不住他。。。。。。。”夏紫穎一邊說著,淚便又一次流了下來。此時的桐童竟毫無尷尬,也不再畏縮。他抓起夏紫穎的手,讓她感受著她愛著的那個男生傳遞給她的體溫。他想告訴她,那個男孩其實早已知道了她的心事。但因為那個男孩知道他給不了她幸福,所以,他一直在裝傻,努力地迴旋著她對他的愛,迴旋著她對他的情感。“。。。。。那是一個心碎的早晨,當她看到她心愛的男生被人如擲皮球般擲來擲去毒打的時候。當她看到她心愛的男生被人如此毒打後,她含著淚拍下了那個事件的全過程,因為直覺告訴她,他,那個她心愛的男生會用得著它們。她相信她的直覺,她相信她的判斷,不知為什麽。拍完整個事件的全過程後,她哭了,各種複雜的情緒無不在衝擊著她,讓她淚流滿麵。她哭了,然後衝出了宿舍樓,邊哭邊跑,似乎有無限委屈一般。。。。。。。。”桐童,桐童,桐童。。。。。他頭垂得很低,垂得低低的,因為他在飲泣,因為他這時才知道,自己在無意間傷了一個女生,傷得很深。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樊帆對他的愛開始動搖,他心知肚明,但他真的沒有勇氣和精力再去愛和傷害一個無辜的女孩。因為,如果他真的這麽做,他就會毀了她,毫無疑問。夏紫穎不該受這麽大的傷害,她不能!

    “紫穎。。。。。。”他短短地說,“你的心事我其實早就知道。大概在我被打住院的時候,當你給我澄清我的冤屈的時候,我就知道。但我不能接受。。。。。因為我有意中人了,我怕傷了你。他很愛我,最起碼現在是這樣的。我也很愛他。他比我大,但很愛我,最起碼現在是這樣的。我沒有理由背叛他,我也沒有理由再愛一個人。我們的愛注定是人類愛情史上最艱難的愛,但我們會堅持爭取,必須要爭取,而且也必爭不可!我們會互相扶持著走完一生,我們會勇敢地接受世俗的挑戰。我們愛對方,至死不渝!對不起,紫穎!你是個好女孩,你可以找到一個愛你的人的,但那個人不是我。對不起。。。。。。。。”

    夏紫穎看了桐童欲言又止的模樣,又見他根本沒有勇氣看自己的萎靡樣,心裏早已大唿不妙,心早已涼了半截,但當她親耳聽到桐童的話後,她還是忍不住淚流滿麵。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她哭著,捂著嘴哭著,不甘、委屈、尷尬齊上心頭。她就這麽無助地哭著,此時,她才意識到自己把自己放在了一個多麽尷尬的位置。她把頭漸漸偏向了桐童,看著桐童。就這樣,她的淚眼也就這麽直接地暴露在了桐童的麵前。

    “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痛苦,紫穎!不要恨桐童!你們都沒有錯,你們都沒有錯!”我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夏紫穎,我隻能這麽說。風大哥則是沉默,鐵青著臉沉默。我不敢再去看夏紫穎,因為我不忍心!她是一個好女孩,可惜她錯選了桐童。我無能為力,我隻能把我的希望寄托在桐童身上。我相信桐童一定會處理好他和夏紫穎、他和樊帆,他們之間的感情糾葛,一定會。

    “可以告訴我她是誰嗎?”夏紫穎哭累了,思緒清晰了一點。當她意識到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事後,她問桐童。

    “可以不說嗎?”桐童痛苦地抱著頭,毫無生氣地呻吟,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麽對夏紫穎說他和樊帆之間的事。突然之間,他才意識到問題很嚴重,也很棘手,根本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就當你憐憫我不行嗎!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賤,不值得你去憐憫!難道我如此愛你一場,我竟連知道自己的情敵是誰的權利都沒有嗎!難道,難道,難道我在你眼裏就這麽微不足道嗎?你怎麽忍心!就當你憐憫我,好嗎?”夏紫穎哭著請求,最後竟也沒了聲音,因為她的眼淚不允許她這麽作踐她自己!

    桐童流淚,沉默,且痛苦地像蝦一樣屈著自己的身體,不敢再去看滿臉淚痕的夏紫穎。“紫穎,你怎麽會知道我的苦。。。。。。。”且哆嗦著撥通了樊帆的電話後,把手機塞到了夏紫穎手裏。“自己去聽!”他短短且委屈地說。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去安慰夏紫穎,他甚至不知道現在究竟是自己該去安慰夏紫穎,還是夏紫穎該安慰自己。他迷惘地看著夏紫穎,他不知道夏紫穎會怎麽看自己,怎麽去看樊帆,怎麽去看他和樊帆的感情。他突然才發現他和樊帆要走的路有多麽艱難!“我追求我自己的愛有什麽錯啊!”如此一想,他的淚流得更歡了。夏紫穎呆了呆,最後,他還是接過了桐童遞給她的手機,因為她也意識到這是她和她的“情敵”之間第一次對話。“寶貝,給哥打電話有什麽事?是不是想哥啦?哥也想你,寶貝!忍耐一陣子,等過了這兩年,哥會好好補償你的。你儂我儂!”樊帆的聲音就這麽飄進了她的耳朵,飄進了她的意識。夏紫穎隻覺得腦袋裏“嗡”的一聲,然後她的意識深處一片空白,心被猛烈地戳了一下,生疼,疼得她更是直掉眼淚,眼前的桐童也模糊了許多。。。。。。。

    夏紫穎突然覺得自己很冷,很冷,像是被人抽幹了血一樣,生冷。他突然被一種疲憊擊垮,讓她險些坐不住。手機慢慢脫離了她的耳朵,樊帆的聲音也變得漸漸模糊。她看著桐童痛苦地屈著身子,心被割得生疼。她真希望自己聽到的、看到的都不是事實,而是一場噩夢,不是真實的,是一種幻覺。但,桐童和樊帆說話的聲音提醒她,這一切都是事實,千真萬確的事實,是無法改變的。她以前雖也聽說過一些關於同性戀的事,但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愛了許久的男生也是。。。。。。也是人們俗語中提到的"gay”。“他們維持自己感情的動力是什麽?他們的世界又是什麽樣子的,真是人們所說的,他們隻是一味‘要性不要感情’,追求毫無意義的‘419(一夜情)’嗎?他們怎麽背負得起社會輿論的壓力?他們真的會愛對方嗎?。。。。。。。。不,真的不要!他們不會有結果的,桐童也不是什麽‘gay’!不,不可以!他不可以!他怎麽可以,他怎麽能。。。。。。。他怎麽可能是。。。。”夏紫穎突然發現自己好亂,意識混亂,毫無頭緒而言。憤怒、驚訝、恐懼,無不折磨著她。她努力地想讓自己鎮定下來,意識到自己目前的處境。她必須明白自己在哪,自己該怎麽說話,以什麽身份、站在什麽立場和桐童說話。這太可怕了,好可怕,可怕至極!

    夏紫穎慢慢清醒過來,慢慢地把手機遞給和她一樣驚慌失措的桐童。她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動了動嘴唇。當她意識到自己將要說話時,她才知道她將要做的事對她來說是多麽艱難,自己要付多大的勇氣才可以完成將要做的事。“桐童,看著我!我現在很亂,也很害怕!你可以答應為我做一件事嗎?因為,我突然發現,讓我現在,讓現在混亂的我重新鎮定下來,隻有你可以辦得到。因為我現在必須得明確我在幹什麽,我應該以什麽樣的立場、什麽樣的語氣和你說話!我現在很亂且很害怕,真的,相信我!很害怕。。。。。。”桐童聽了夏紫穎的話後,茫然地點了點頭。夏紫穎看著一臉茫然的桐童,然後用手輕輕撫摸這桐童的臉頰。正當桐童不解夏紫穎古怪的舉動時,他突然覺得左臉頰像被火燒了似的痛,緊接著,右臉頰也著了一下,登時,兩臉頰紅腫了起來。他再轉眼看夏紫穎時,發現此時的夏紫穎毫無柔情,臉色很難看,對自己說話的語氣也強硬了許多,不再含有半點柔情在裏麵。

    “知道我為什麽要打你嗎?知道我為什麽如此生氣嗎?如果你知道,你就應該意識到你現在有多麽危險,多麽可怕!你知道嗎,你這麽做完全否定了你作為一個人的基本屬性。你知道嗎,你這麽做會讓你的家人有多麽傷心!你這麽做,你要讓他們背負多大的輿論壓力,他們今後在這個社會上怎麽生活啊!他們隻要一出門就會被眾人的口水唾棄死!你這不僅害了自己,你也害了你無辜的家人!你忍心嗎,你忍心嗎!你告訴我,你怎麽可以忍心讓他們,你年邁的雙親,幸苦把你養這麽大,含辛茹苦,你再讓他們受這麽大的罪,告訴我,你忍心嗎?他們有什麽錯,你非要這麽作踐他們!你怎麽這麽鐵石心腸啊!”夏紫穎一邊流淚,一邊數落桐童。

    “是的,在你眼裏我是一個畜生,在眾人眼裏我也是這麽一個形象,我也就認了!可紫穎,你站在我的立場上想想,哪怕一點,想一點點也好。我這麽做也有我的苦衷,也有我的無奈啊!首先,我在追求我的幸福,我有什麽錯?我沒有錯,一點也沒有!作為一個人,他和動物的區別就在於:他知道他要的是什麽,他應該如何去爭取,而不是坐以待斃。其次,我這麽做,也是為了我和我的家人——尤其是父母好——並不是你說的什麽‘大逆不道’!我如果不這麽做,我才對不起家人,愧對雙親。自己明明知道自己愛的是男人,但自己卻要違心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結婚,你說,我要背負的精神壓力有多大!在這樣的精神狀態下結婚生子,你說我的婚姻會幸福嗎,我的家庭會幸福嗎,我的雙親會得到他們想要的幸福嗎?不,不能!他們不能!沒有性的婚姻本身就是一種折磨,骨子裏的折磨!愛,愛情,愛情是要性來維持的,而不是隻靠甜言蜜語!兩個人的婚姻不和諧,天天小打小鬧,我的雙親會受得了?他們不會幸福,他們會死在自己兒子的手裏,死在倫理的手裏。他們會被自己的兒子氣死,會被倫理壓死!我從小就發現我自己的性取向是男性,我怎麽可以和一個女人結婚生子?當我性懵懂、當我第一次夢見和一個男人做愛,當我第一次因此而遺精時,我就知道我以後要走的路有多麽艱難。因為如此,我才在那時候就開始考慮我以後的路該如何去走、怎麽去走,才可以把我對家人的傷害降到最低。嚐試過和一個女人戀愛,可是結局很慘,毫無意義而言。沒有感覺,就是沒有感覺,真的沒有感覺!一點也沒有!從那時起,我就開始考慮如何走好我的人生的每一步,而不使更多無辜的人受傷害。知道嗎,這些無辜的人也包括你——可能成為我未來老婆的人、我年邁的雙親、我的親戚朋友。我不想讓一個女人和一個毫不愛她的男人在一起,這對那個女人來說,這叫恥辱,懂嗎?”桐童邊哭邊說,而他的委屈和害怕和他的眼淚一樣直接、幹脆。

    “可桐童,你有沒有想過你要的幸福有多麽華麗和遙不可及!現在有多少人肯跨出社會的輿論給定他的包圍圈,承認自己是一個‘同性戀’?就對你們圈子裏的人而言,有多少人可以做到真正追求到他們想要的幸福?你要的真愛最後還不是被社會輿論壓得破碎不堪嗎?你要和你心愛的人結婚,可事實多麽殘酷!迄今為止,中國法律還沒有給‘同性戀結婚’亮起綠燈,把‘同性戀可以結婚’作為條文寫下來,納入婚姻法。現在,作為一個gay而言,他連自己根本的權利都沒有辦法得到保證!有不少的gay因為這些原因,都放棄了自己是個gay的初衷,要麽和一個女人結婚生子,要麽就不再追求感情,隻是追求‘要性不要愛’的‘419’。更有甚者,他們隱藏了自己的情感,一輩子不結婚,孤獨地度過他們淒涼的一生。他們不是沒有追求過他們想要的幸福,而是他們知道自己要的幸福有多麽的奢侈和華麗,因此,他們才被迫改變了自己的性取向和初衷。那麽,桐童,你要的幸福從何而來?你怎麽和你愛的人維係你們的幸福?就目前而言,你敢和bf拉著手在大街上走嗎,你有這個勇氣嗎?我明確地告訴你,你沒有這個勇氣,因為你怕輿論把你壓死!你說,你還有什麽資格去追求你所要的幸福!你的幸福注定就是海市蜃樓,華而不實!”夏紫穎哭的思路清晰了一些,她又開始反駁桐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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