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人們煞有其事地重重點頭,又故意當了珍娘的麵,相互交換個古古怪怪的眼神。


    珍娘裝作沒看見,跟他們擦身而過,臉上帶著笑,一言不發。


    農人們見她走過,立刻又開始竊竊私語。


    “看她得意成什麽樣了?”


    “聽說下午迴來,連長輩都不放在眼裏了!”


    “讓她狂去!自以為攀上高枝了吧?哪還看得起咱們這些人?”


    “本來我還覺得她不錯,現在看看,真是瞎了眼!”


    這些人的心理大約如此,珍娘比他們過得差時,他們願意同情她,不過卻不願伸出援手。


    不過一旦見珍娘有機會過上比他們好的日子時,他們心裏又變了,嫉妒羨慕恨開始發作,恨不能她就此跌個大跟頭,再迴到原來的窘境就好了。


    珍娘對此心知肚明。


    “大夥兒散了吧,”走了幾步後,珍娘忽然迴頭,衝說閑話的人嫣然一笑:“各忙各的去吧!有說話這工夫,家裏飯也早做好了!莊家人時間也寶貴的,何必浪費在些無用的口舌上?”


    農人們呆了一下,忽然覺得和那個神采熠熠的小丫頭相比,自己會不會太無聊了些?


    趁他們無話可說之際,珍娘早翩然遠去了。


    走到尖館時,珍娘看見護衛正若有所思地站在門口,揚首向上看去。


    “大人,”珍娘走近後問候了一聲:“大人在看什麽?”


    護衛迴頭,見是她來,一直沒有表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聞見麵香我就知道,一定是送飯的來了。我隻當是那個壯實的小哥兒,沒想到姑娘你親自來了。”


    珍娘沒想到,這護衛會如此有禮貌,本以為是個冷冰冰的人呢。


    “我家田裏還有活計要做,鈞哥下地迴來的晚,我就沒叫他過來。”珍娘迴道,又看看護衛的臉色,怕他不高興。


    護衛見她如此小心翼翼,臉上的笑意愈發濃厚:“姑娘別怕,我不吃人。”


    珍娘撲哧一聲笑了,心裏的畏懼之情略散了些去。


    護衛指著門首處,空空如也的匾額,問道:“姑娘既要開茶樓,不知可想好個名兒了?”


    珍娘搖頭:“不瞞大人說,我也是中午聽程大人提起,臨時起意,一應具體事物,都還沒想好呢。”


    護衛點點頭:“我猜也是,”放眼四處,打量著道:“聽說這裏一切都是你建議布置的?看不出來,你挺有眼光。”


    珍娘略有些得色,不過沒有接話。


    護衛看她一眼,眼中若有所思的閃出一道光芒:“聽你中午的話,你既不是米縣令的人,何故他會讓你主持這次程大人午膳?”


    珍娘有些意外。


    好好的,他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


    “大人,”珍娘斟酌著迴應的詞句:“米縣令自然希望能給程大人最好的接待,是不是他的人,想必並不重要吧?”


    她不知護衛用意,不敢直言所有。


    護衛眼裏笑意愈濃:“姑娘不是宦海中人,有些事想必並不清楚。什麽最好的接待,都比不過自己人來得安全。要不然米縣令為什麽不用隆平居的人?據我所知,隆平居可是此地出了名的老字號,他家的秋師傅,我家大人在京裏也曾聞名已久的。”


    珍娘看了護衛一眼,眼中頗有深意。


    你既知道,何必問我?


    給我下套麽?


    姑娘我雖年輕,卻不傻!


    珍娘將嘴閉得比珠蚌還緊。


    護衛看出她的意思來,笑了笑,自顧自說了下去:“開始我也以為你是米縣令那邊的,不過看看後來,似乎又不像,思來想去,似乎是米縣令上了你的當?”


    當然這是玩笑話,可聽在珍娘耳中,卻不太舒服。


    “當初我本意是替裏長解難,他說不知程大人喜好,不知如此應對,因此我給他出了些主意,”珍娘邊說,邊環顧四周:“因建議不壞,裏長說縣令也十分滿意,我才又提議,讓我來伺候程大人的酒席,後來的事,大人都知道了。”


    護衛點頭又搖頭:“米縣令一定當你是個沒主見的農女,以為好糊弄的,誰知反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珍娘想想中午米縣令幾迴窘態,突然想笑。


    護衛注意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問她:“雅平居的米掌櫃,是縣令家的人吧?“


    珍娘迴視他一眼:“大人眼神犀利,想必也看出來了。”


    護衛又問:“米縣令平日為人如何?”


    珍娘心裏抽了一下,這話該如何迴答?


    俗話說官官相護,程大人雖看著不太滿意米縣令,可自己也不能一時糊塗,誰知他們是不是麵上一套,心裏又有一套呢?


    說真話有時是要付出極高的代價的。


    正文 第五十九章天上掉餡餅了!


    “這我不知道,我常在莊裏,不知鎮上的事。”珍娘答得極快,極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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