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鐸搬府,按道理正是缺人手的時候,可是他離開定勇侯府的時候,內宅裏隻帶了秋菊和惜棋兩個人,其他的愣是一個都沒帶!聽說海棠不甘心,一個大美人跪在他書房門口哭了一個時辰,他甚至連門都沒有開。


    現在好了,老夫人早年安插給蕭景鐸的人手全用不上了,現在到了承羲侯府兩眼一抹黑,一個人都認不得。


    這種場合吳君茹不便出席,但是蕭玉雅幾個女孩子是無礙的,所以今日蕭府的幾個女孩都隨著老夫人來大兄府上觀禮。聽到老夫人的話,蕭玉穎說:“許是這些都是宮裏賜下來的人,大兄不方便推辭罷。”


    “嗬。”蕭玉雅冷哼著說,“不知根知底,指不定帶進來些什麽人呢。”


    “六娘!”老夫人瞪了她一眼,蕭玉雅才不情不願地閉嘴。不過蕭玉雅的話雖然不妥當,理卻是明白的,這一百人全是宮裏賜下來的人,誰知道宮裏頭的公主和聖人怎麽想,這些人中指不定有多少眼線暗樁。老夫人心裏搖頭,賜奴一百名為賞賜,事實上,恐怕蕭景鐸有的受。


    這樣一想,蕭家眾人心裏果然好受了很多,就連沿途受到的衝擊也可以接受了。


    這次喬遷宴雖然不知不覺就被炒起來,但蕭景鐸本人十分堅持,並不肯大辦,許多人家也要避諱先帝的孝期,所以大家半推半就,派了得力的人或者小輩來蕭府送禮,匆匆寒暄幾句便走了,並沒有大肆張揚。這種情況下,各府的女眷也不好到場,都是派了丫鬟來問好,青菡出麵接待、寒暄、收禮單,一切辦的井井有條,旁人還真沒有插手的餘地。


    蕭老夫人坐了片刻,發現到場的大多都是親戚,其他夫人為了避諱國孝,很多都不肯出來。這樣雖然無趣,但也方便說話,蕭老夫人有心看一看蕭景鐸的宅子,於是帶著一大幫晚輩隨從,就出去遊園了。


    剛才入府還不覺得,現在繞著後花園走了一圈,老夫人等人才發現,同樣是侯府,為什麽蕭景鐸的府邸就怎麽大呢?


    “聽說大兄還有五百戶實封,還能一個人住這麽大的宅子,真好。”蕭玉芒頗有些豔羨,她同樣嫁入了侯府,可是汝南侯府沒有承羲侯府寬敞,後輩子孫又多,輪到她這個孫媳婦,居住的地方簡直可憐。她和夫婿隻能擠在跨院,奴婢要跟著他們一起住不說,最要命的是妾室也在,就在她這個正室夫人的後罩房,蕭玉芒真的是氣得牙癢癢。


    老夫人則有些悲傷:“鐸兒搬走了,日後俸祿便不歸公中了。不過他一個人的俸祿,養得活這麽大的宅子嗎?”


    “這有什麽養不起的!”蕭玉芒嫁人後見識多了很多,當即就給祖母和幾個未出閣的妹妹解釋起來,“大兄封地五百戶,五百戶那就是五百個人家的賦稅啊!我們原來在鄉下的時候,一年要交多少賦稅,如今五百戶人家的賦稅都歸大兄了,大兄還沒有女眷,你們說夠不夠用?”


    “哎呦。”不知道還不覺得,現在一聽蕭玉芒解釋明白,老夫人肉疼到不行,“每月四萬錢俸祿不歸我們,如今就連著五百戶封邑也沒了!若是鐸兒還沒有分家就好了……不對,若是他沒有分家,也不會有這五百戶的賦稅……”說到最後,老夫人也不知道她到底想怎麽樣了。


    可是現在無論怎麽想,蕭景鐸都和定勇侯府沒關係了,他的俸祿,他的住宅,他的封號,甚至他用的奴婢,都沒有定勇侯府的任何烙印了。


    隻能說不同的人關注點不一樣,未出閣的蕭家姑娘們欣喜地看著承羲侯府的花草,蕭老夫人擔憂沒了蕭景鐸,日後公中花銷要怎麽辦,而蕭玉麗和蕭玉芒這幾個出嫁女,則羨慕起蕭景鐸這裏的寬敞來。


    “這麽大的一處宅子,大兄還沒有老小,住起來該多麽舒服啊!而且還能把妾室遠遠打法走,讓她們每日請安都得走半天,更別說使花招勾引男人了!真是羨慕以後的大嫂,上沒有婆婆,下沒有繼子庶子,這麽大的一個府邸全憑自己做主,簡直是享活福啊!”


    “新媳婦沒有婆婆指點看護,肯定教不好!”老夫人對此格外固執,“多年的媳婦熬成婆,上頭沒有婆婆看著,許多事情根本辦不好,走出去還會讓人指點呢!再說這麽大一個宅子,自己住都慎得慌,不好,還是我們家那樣,一家人住在一起好。”


    蕭玉麗和蕭玉芒都暗暗翻白眼,她們倒還情願被人說道呢,婆婆的苦真是誰受誰知道。


    她們正走著,突然發現水對岸的侍女都跑動起來,有的侍女叫住詢問,不知說了什麽,原本氣定神閑的侍女都慌忙起來。


    “怎麽了?”蕭家眾人大為奇怪。


    一個路過的侍女急匆匆行了一禮,道:“奴失禮,不能陪夫人小姐們遊園了,乾寧公主殿下來了!”


    乾寧公主來了?


    老夫人和兒媳們麵麵相覷,按理公主降臨,該由內宅招待,甚至公主還要主動來見老夫人這個長輩。可是乾寧她不是一般的公主啊,她是攝政長公主,一切待遇都同攝政王,哪裏有攝政王給內宅婦人請安的道理?


    老夫人重男輕女的思想根深蒂固,她固執地覺得女子不該插手外頭的事,所以一直對這位公主感官不好,可是如今乾寧公主真的來了,老夫人卻發現自己有些發怵。


    “母親,這該怎麽辦?是我們去拜見她還是裝作不知道?”


    “裝作不知道罷,這畢竟算是外頭的事……等等,乾寧公主是不是管朝堂上的事情?”


    “這不是擺明的麽……”蕭二夫人忍不住笑,“她是攝政公主,自然管朝堂上的事。”


    “那她豈不是能管虎兒的事?”蕭老夫人喜得恨不得拍大腿,“正好,我們往常接觸不到這種大人物,今兒不是送上門來的機會嗎?我們去和她說道說道,讓她把虎兒調到其他地方!”


    蕭玉芒覺得不妥,但是勸不住吃了秤砣一樣的老夫人,更別說旁邊還有蕭二夫人攛掇。蕭二夫人對自己兒子的事向來熱絡,現在老夫人要替蕭景虎出頭,她才不要攔著呢!


    蕭老夫人說幹就幹,立刻帶著一眾女眷往前廳走去。她們浩浩蕩蕩地穿過迴廊,剛從隔扇中轉出來,便看到青黑色的屋簷下,蕭景鐸正站在和一個女子說話。從老夫人幾人的角度,隻能看到蕭景鐸的側臉,眼裏似乎帶著笑意,而他的另一側是一位穿著白色深衣的女子,女子比蕭景鐸矮了大半個頭的樣子,眉眼昳麗,隻可惜被蕭景鐸擋住了一半,不能看到全貌。


    蕭玉芒有些愣怔,她還很少看到蕭景鐸眼中含笑的模樣呢。女子不知說了什麽,蕭景鐸微微低頭,正仔細聽著,聽完之後,兩人相視一笑,那一刻仿佛任何人都不能插入到他們的世界中。蕭玉芒也不知該怎麽形容這種感覺,她隻是突然覺得酸楚,她和自己的夫婿,雖然總是被稱讚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但陳六郎卻從沒有這樣對她笑過。


    還是蕭景鐸先聽到聲響,應聲迴頭,女子愣了一下,也隨即朝這個方向看過來。蕭玉芒這時候才看清了女子的全貌,她心裏微微吃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乾寧公主,竟然這樣年輕貌美?


    看清來人,蕭景鐸很是吃驚:“祖母?你們怎麽來了?”


    容珂斂起衣袖,含笑點頭示意。“蕭老夫人。”


    “不敢當不敢當!”蕭老夫人嘿嘿笑著,主動上前招唿容珂,“你便是乾寧公主?想不到人竟然這樣俊俏,怪不得鐸兒老是在侯府裏提起……”


    “祖母!”蕭景鐸趕緊喝止,這一句話裏滿滿都是不妥當,蕭景鐸都不知該罵哪一點,最後隻能警示道,“這是長公主殿下,不得無禮。”


    容珂笑意不變:“無礙。”


    老夫人這時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不妥,她這些話是說習慣了,若乾寧是位男子還不覺得有什麽,若是女上司……總感覺哪裏怪怪的。而且什麽叫“竟然這樣俊俏”,真是,老夫人自己都覺得自己說的不叫人話。


    容珂這幾天躲在公主府不好迴宮,聽說今日蕭景鐸搬遷,便順道來湊個熱鬧。蕭景鐸得知容珂大駕,自然立刻跑出來迎接,容珂一見麵就笑言自己出宮躲清靜,蕭景鐸想到容珂前幾天辦的事,也忍俊不禁。他們倆正在說笑,站在門口沒有進去,現在老夫人帶著人來了,他們肯定不能繼續杵在門口了。


    等進屋坐好之後,老夫人自恃是蕭景鐸的祖母,家裏的老封君,有義務招待來府上做客的長官,於是她清了清嗓子,問道:“長公主今日怎麽想起來我們府上了?”


    這似乎不是她們府上吧……不過容珂不會和一個祖母輩的老人計較,依然有禮地迴道:“這幾日我在宮外住著,聽說今日蕭景鐸搬遷,便順道過來看看。”


    容珂是攝政長公主,和皇帝不一樣。皇帝不能隨意出宮,但是她卻沒什麽限製,一應待遇都同攝政王。


    “順道?”老夫人疑惑。


    容珂身後的女官解釋道:“乾寧公主府就在承羲侯府對麵。”


    “啊,竟然還有這種事。”老夫人算是開了眼界,她不知想到什麽,突然驚喜地喊道,“這正好啊!”


    “祖母!”蕭景鐸趕緊喝止,“你說什麽呢。”


    老夫人有些詫異,詫異之後還有些驚奇,她隻是覺得乾寧公主和蕭景鐸住的這麽近,以後能讓蕭景虎時常來串門,至少和乾寧公主混個臉熟,她都沒有說出來,隻是心裏想一想,蕭景鐸竟然看出來了?


    老夫人嘖嘖感歎,當了官的人就是不得了,連別人的心思都能猜的一清二楚。


    “俗話說得好,遠親不如近鄰。”老夫人說道,“難得公主和鐸兒住的這麽近,我們兩家正是要走動起來才是。”


    蕭家的孫女們連忙去拉老夫人的袖子,老夫人被扯了幾下,還沒反應過來怎麽了:“這話在鄉下得用的緊,十裏八鄉誰不曉得這個理。怎麽了呀……”


    蕭玉穎是從小就在侯府裏長大的,機敏度就遠超半路出家的老夫人,她著急不已,壓低了聲音悄悄說道:“祖母,人家是公主……”


    老夫人這才恍然,對麵坐著的不是鄉下的鄰居,而是一朝公主,她的遠親也都是皇親國戚。老夫人當著乾寧的麵說遠親不如近鄰……佛祖啊,她在說些什麽!


    “公主,老身不是這個意思……絕對沒有對王爺公主們不敬……”


    “我明白的。”容珂笑著點點頭,“老夫人所言有理。”


    老夫人訕笑不已,隻能努力補救:“公主,鐸兒這孩子我從小看到大,最是穩重踏實不過,你一個姑娘家自己住在外麵不容易,有他在,一定會好好看顧你的。”


    這話說的,蕭家的其他女眷都尷尬的不敢抬頭,而容珂卻撲哧一聲笑了:“我知道了。”


    蕭景鐸幾乎都坐不住了,祖母都在和容珂說些什麽!


    蕭老夫人早就聽說過乾寧公主的大名,原來以為這是一個威嚴如菩薩一樣的人物,現在看來卻和善的緊,慢慢地,老夫人的膽子大了起來,拉家常一般和容珂說道:“公主,你為什麽要住到宮外?住在皇宮裏難道不是更好嗎?”


    容珂笑容不變:“我替祖母辦些事情,為了方便,就住在外麵了。”


    老夫人一聽竟然是如此,由衷讚道:“公主真是孝順。”


    “嗯。”容珂竟然還應了一聲。


    蕭景鐸眼睛從茶盞上挪起來,默默去瞅容珂,把崔太後給兒子準備了多年的宅子半路劫走,還真是孝順。容珂察覺到蕭景鐸的視線,臉上笑意不變,眼睛卻斜著瞪了他一眼。


    蕭景鐸收迴視線,心裏卻笑了。而老夫人還渾然不覺地稱讚容珂:“公主真是人美又心善,這麽大一座宅子就賜給鐸兒了,我們剛剛去後麵繞了一圈,這麽大,都能當王府了。”


    蕭景鐸心裏接了一句,這還確實是一座王府。容珂自己倒爽快了,他以後恐怕少不得要被崔太後遷怒。


    她們坐在這裏說話,屋外青菡領著一隊侍女走來,輕手輕腳地給眾人上茶,換新鮮的瓜果盤,隨即就低著頭垂著手,悄無聲息地退到一邊。


    青菡走到容珂麵前時,主動行了一禮,笑道:“殿下。”


    容珂也笑了點了下頭:“既然來了承羲侯府,便用心侍奉。”


    “是。”青菡低著頭,倒退著走出五步遠,這才轉身,快步站到屋子角落。


    見狀,老夫人幾人心中都思索開了,看青菡這樣子,哪裏僅是在東宮侍奉過,恐怕以前還是公主身邊的得力人。乾寧賜自己的身邊人給蕭景鐸,這就很值得深思了,她此舉何意?


    蕭家女眷們各有心思,蕭玉雅卻在暗自暢快。她雖然還不到十歲,但是從小生活在侯府,再加上有吳君茹耳提麵命,她對宅子中這些圈圈繞繞再明白不過。她原來還擔心蕭景鐸上升勢頭太好,以後會對他們兄妹不利,現在看來,乾寧雖然表麵看起來大方無比,又賜屋宅又賜人的,可是府中幾個大丫頭都是乾寧的人,這分明就是轄製啊,日後蕭景鐸的夫人入門,看到這種情況,指不定有多鬧心呢。


    看來蕭景鐸,並不如表麵上這般受重用啊。


    老夫人也覺得渾身不自在,敢情蕭景鐸府上大半都是乾寧公主的人,說不好是眼線還是恩典,她本來還打算來蕭景鐸府上住兩天,現在看來,恐怕……


    老夫人心裏打了退堂鼓,她見有些冷場,正要說什麽出來轉圜一下,便聽到一個人快步從庭院外走來,站在門口稟報道:“侯爺,平陽侯府上來人了。”


    這……蕭景鐸看了看容珂,正要推拒,就聽到容珂說:“你可別說出我在你府上。我這幾天煩都要煩死了,若是消息從你這裏走漏……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老夫人見狀,也趕緊說:“對,你出去招待客人吧,公主這裏有我們陪著呢。”


    蕭景鐸臉上的笑收斂起來,他看了看容珂,又看看老夫人,突然問:“祖母,你要說什麽,竟然連我都聽不得?”


    第99章 青梅


    “女眷說話,你說為什麽聽不得!”老夫人揮手往外趕蕭景鐸, “快出去吧, 公主這麽大一個人, 我們還能欺負她不成?”


    容珂輕輕笑了, 她低頭轉茶盞, 沒有說話。


    其實這也不能怪老夫人, 容珂自進門以來都帶著笑,何況她要守父孝, 不上朝時總是穿白色的衣服, 在美貌的加持下, 很容易給別人一種她很溫柔的錯覺。


    蕭景鐸心道你們哪能欺負得了她, 但是真正的擔憂又沒法說出口, 隻能提著心走了。


    蕭景鐸走後,老夫人終於能說起她此行的正題:“乾寧公主,想必你也知道,我們蕭家是從涿郡搬到長安的。以前沒入京的時候, 鐸兒和他二弟玩的特別好……就是現在, 鐸兒也老念叨著, 想提攜他二弟一把。”


    老夫人知道貿然和乾寧提蕭景虎不行, 於是從蕭景鐸入手, 先是說家裏對蕭景鐸怎麽好,然後又說蕭景鐸和蕭景虎手足何其情深, 最後,才蜻蜓點水般地提了一下:“鐸兒前幾天還和我們說, 可惜蕭景虎隻能在翊衛裏受苦,若是他有辦法,總是願意提攜自家兄弟一把的。”


    容珂從桌子上拿了個茶盞玩,問:“這是他的意思?”


    “對呢!”老夫人趕緊接腔,“翊衛雖然看著光鮮,但是裏麵傾軋太嚴重了……老身這話不是說翊衛不好,而是……翊衛也太好了,裏麵全是公侯家的公子哥,合夥捉弄起外人來就格外促狹。虎兒他生性憨厚,從不惹事生非,不知道怎麽惹著了裏麵的公子哥,被排擠的厲害。所以,我們就想著,能不能讓他換個地方。”


    容珂心中哂笑,這幾位夫人怕是忘了,她在受封公主之前,還有一個封號叫陽信。她知道的東西,恐怕比這位蕭老夫人以為的還要多很多。蕭景鐸之前在定勇侯府到底過的什麽日子,容珂清楚的很,而現在這些人,居然還敢打著蕭景鐸的旗號來和她討要恩典。


    容珂不動神色,道:“我竟不知翊衛裏是這種情況,這自然是不能呆下去了。既然這樣,那就讓蕭景鐸的二弟到城外大營吧,那裏軍法管的嚴,半年才能出來一次,想必再不會有這種欺壓的事情發生了。而且大營裏的士兵時不時就要被拉到深山裏練兵,打仗也先緊著他們,鍛煉子弟去這種地方最好了。”


    “不行!”蕭二夫人連忙喊道,出口後才發現自己失禮了,她縮迴蕭老夫人背後,老夫人替兒媳圓話,“虎兒雖然在翊衛裏受排擠,但是郎君們不打不相識,時間長了,虎兒也和翊衛生出感情來,貿然把他調到城外不好。公主,你看……”


    “怎麽,你們覺得本殿給的出路不好?”容珂慢條斯理地說道。


    老夫人背後的冷汗刷得一聲下來:“沒有,老身豈敢。兒孫自有兒孫福,這種事情就讓虎兒自己折騰去吧,不敢勞煩公主了。”


    這番話蕭老夫人說得冷汗涔涔,她怎麽就差點忘了,這位不是尋常的公主,更是攝政長公主。方才乾寧明明還帶著笑,語氣也沒有多麽激烈,但竟然險些把蕭老夫人的膽嚇破。


    蕭老夫人不敢再提蕭景虎的事,蕭景虎脾氣被家裏寵壞了,若是在家裏還有人忍著他那種霸王做派,但是到了翊衛,那種地方全是富貴鄉出來的公子哥,這種脾氣可沒少讓蕭景虎受罪。老夫人心疼自己的愛孫,拉下臉求蕭景鐸無果,隻好腆著臉求乾寧,可是乾寧兩句話就把老夫人嚇退了,兵營那種地方可去不得,更別說半年才能迴家一次,老夫人可不放心自己的寶貝孫兒去那種地方,相比之下,翊衛倒還算好的了。


    一時間沒人敢提蕭景虎,生怕乾寧反悔,真把蕭景虎扔到兵營裏。老夫人訕笑著說道:“按道理鐸兒遠不到分家的時候,可是封了侯是大好事,確實也沒有道理再留在本家。老身一直遺憾,平日裏最是疼愛這個孫兒,以後不能日日看到他了,還真是不舍得。而且他還沒有娶妻,這麽大的一個宅子沒人操持,這叫什麽事啊……”


    容珂喝了口茶:“若您不舍得,不如搬過來住兩天?您是長輩,不能怠慢,若您來了,我再讓掖庭撥十個宮女過來,專程伺候您。等你迴定勇侯府,也可以一起帶著。”


    老夫人悚然一驚,這豈不是帶了十個祖宗在身邊?而且還是不能發落不能趕走的那種。老夫人臉都僵硬了:“謝公主好意,不必這樣麻煩了,定勇侯府裏還有一堆事,老身抽不開身,沒法來這裏幫鐸兒,再說我雖是長輩,一直插手鐸兒的事也不好。”


    容珂笑了一下,沒頭沒尾地說了句:“對。”


    這麽還應了下來?老夫人心中驚疑,隨即安慰自己想多了,又絮絮叨叨地說:“說起來這些年我們早就想給鐸兒說親,但他一直不肯,要不然,哪用我這個老婆子來操心他的後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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