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反麵教材全解》


    作者:九月流火


    文案:


    【他是宅鬥文裏的大反派,嬌寵文裏的攔路石,科舉文裏的反麵教材】


    父親參軍封侯了,而侯夫人卻不是他的母親,怎麽辦?


    繼母似乎是穿越的,溫柔賢惠,但事實上卻想將他養廢,怎麽辦?


    祖母偏心勢利,想讓他讓出嫡長子之位,怎麽辦?


    備考科舉時,親戚花式鬧事,想讓他考試失利,怎麽辦?


    ——以上答案,盡在《科舉反麵教材全解》。本書涵蓋家宅紛爭、科舉疑難、官場煩惱、權臣守則等模塊,適用於廣大有誌於做反派大權臣的科考學子。一書在手,科考我有,教不會全額退款!


    後來勳貴家族教導子弟讀書時,總會拿蕭景鐸作例子:“好好讀書,莫走歪路。不要學他,沒得辱沒了聖賢之言。”


    * * * * *


    世人對蕭景鐸的評價毀譽參半,而他最受人詬病的,乃是他毫無文人風骨,心甘情願做攝政長公主的刀,替公主賣命。


    直到後來,蕭景鐸娶了攝政公主。


    朝臣:…………怪不得!


    本文又名《原配嫡子複仇記》


    內容標簽:宮廷侯爵 穿越時空 種田文 科舉


    主角:蕭景鐸,容珂 ┃ 配角:其他 ┃ 其它:


    第1章 封侯


    大業十二年,春寒料峭,整個北國尚籠罩在一片蕭條中。


    時值亂世,到處都是兵荒馬亂的,興許今天剛聽到某個將軍帶兵占領了縣城,沒過多久又傳來將軍被手下斬殺的消息,整個涿郡都被鬧得人心惶惶。許多人家都緊閉門戶,能不出門就盡量不出門。


    桐木村內,一個八歲的男郎正小心翼翼地給母親喂水。


    榻上倚著一位三十左右的中年美婦,她皮膚白皙,容貌秀麗,和桐木村的農婦迥然不同,但這位美婦人卻滿臉病容,時不時偏頭低咳。


    “阿娘,你已經病了五天了,實在不能再拖下去了。要不我去求求祖母,讓她給你找個郎中過來?”


    “不必。”趙秀蘭放下水,啞聲說道,“隻是普通的風寒罷了,不礙事的。你祖母向來不喜歡我,不要去麻煩她了,如果她因此而遷怒你就糟了。”


    話還沒說完,她的嗓子就一陣發癢,接著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趙秀蘭是蕭家的長媳,可惜卻不受婆母待見,連帶著她的兒子蕭景鐸也不受寵。趙秀蘭心裏發苦,她兒子明明是長房長孫,在婆婆麵前卻還不如二房那個渾小子,都怨她,帶累了鐸兒。


    蕭景鐸連忙給母親拍背,趙秀蘭咳了很久才停下,連聲音都啞了。男郎皺著眉,直接站起身,朝屋外走去:“這怎麽行,我去找祖母。”


    “鐸兒,快迴來!”趙秀蘭在後麵大喊。


    然而蕭景鐸看著精致秀氣,但性格卻是與容貌完全相反的強硬。他替母親掩上房門,然後就快步朝蕭老夫人的正屋跑去。


    蕭老夫人此刻卻在廚房大發雷霆。她指著地上的碎瓷片,惡狠狠地問道:“說,到底是誰幹的?”


    蕭家是涿郡桐木村一戶普通的務農人家,三代同居。蕭老太爺去世後,就數蕭老夫人最大,全家都得看著她的臉色過日子。老夫人共育有三子一女,俱已成家,現在隻有三個兒子和老夫人一起住。老夫人從小偏愛二兒子,故而二房是家裏最霸道的。二房有二女一子,按年齡分別是蕭玉芳、蕭玉麗、蕭景虎,三房一女一子,分別是蕭玉芒和蕭景武。雖說蕭玉芒是三房老大,但一來蕭玉芒比二房的兩個女孩小,在家裏排行第三,二來她的弟弟蕭景武才剛會走路,所以蕭玉芒老是被二房的人欺負。


    此刻二娘蕭玉麗和三娘蕭玉芒都垂頭喪氣地站在老夫人麵前,連口大氣都不敢喘。蕭老夫人手裏握著全家的銀錢,控製欲極強,而且重男輕女,為人極其摳門,現在看到兩個孫女在廚房做飯,飯還沒做出來,倒先把家裏的碗打了,老夫人當然火冒三丈,恨不得將罪魁禍首好好抽一頓,關她三天三夜。


    蕭玉麗悄悄瞄了老夫人一眼,被祖母的臉色嚇得渾身一縮,她細若蚊蠅地說道:“是三娘打碎的……”


    老夫人刀子一樣的目光立刻轉到蕭玉芒身上,蕭玉芒身子一顫,連忙擺手:“我沒有,祖母。蕭玉麗你簡直可惡,明明我好好端著碗走路,是你突然撞到我身上,才害我摔了碗,你現在居然還敢惡人先告狀!”


    “你胡說!”蕭玉麗也伶牙俐齒地迴擊,她眼角掃到一個人影,眼珠子一轉,頓時有了主意,“祖母,碗就是三娘打碎的,不信你問二弟!”


    蕭玉麗將蕭景虎拉過來,手悄悄掐了他一下,問:“虎兒你說,是不是蕭玉芒幹的?”


    老夫人寵愛二兒子,連著二房唯一的孫子蕭景虎也受寵。蕭景虎被慣的無法無天,像他的名字一樣,簡直就是家裏的小霸王。蕭二嬸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心氣極高,但是她入門後連生兩女,蕭二嬸不肯讓妯娌看笑話,剛出月子又再懷,終於生下了兒子蕭景虎。蕭二嬸立刻揚眉吐氣,蕭景虎也成了家裏動不得的寶貝,不光蕭二嬸護犢子,就連老夫人也把蕭景虎看作命根。此刻蕭景虎隻是隨意地點了點頭,一看就知他壓根沒往心裏去,然而蕭老夫人卻立刻信了,迴頭瞪著蕭玉芒,已經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你行啊你,小小年紀不學好,倒學會撒謊了!”


    “我沒有!”蕭玉芒大哭。蕭玉麗就欺負她弟弟還小,不能給她撐腰,這才使勁欺負她。


    吵鬧聲把大人們也驚動了,蕭三嬸跑出來,聽見女兒哭,她也跟著哭:“娘啊,你怎麽能這麽偏心!我們三房做牛做馬,難道連二房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嗎?”


    蕭二嬸一進門就聽到這一句,她也不樂意了:“弟妹你說什麽呢,我們二房每日下地,這些年跑前跑後地伺候母親,又不是像大房一樣隻享福不種地,我們怎麽就要被你這樣埋汰?”


    蕭二嬸向來潑辣,再加上她本就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姑侄又成婆媳,故而在家裏霸道的很。蕭二嬸和蕭三嬸一來,廚房吵吵嚷嚷,立刻亂成一鍋粥。蕭老夫人被吵得頭疼,正要發脾氣,卻聽到身後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明明聲音不大,但就是能壓過蕭二嬸的大嗓門,清晰地傳到老夫人耳中:“祖母,算了吧,一個碗而已,不值得為此傷了家裏和氣。”


    蕭景鐸站在門口,正皺著眉看著吵鬧不休的家人。


    蕭家一共有三房六個孩子,蕭景鐸是長房唯一的子嗣,同時也是家裏的老大,接下來是三個姑娘蕭玉芳、蕭玉麗和蕭玉芒,再然後才是二房的蕭景虎和三房的蕭景武。蕭景鐸是長房長孫,雖然長房勢弱,但官府法令擺在哪兒,蕭景鐸才是蕭家祖產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就算老夫人再疼二房的蕭景虎,也不能越過蕭景鐸去。所以一見蕭景鐸進來,廚房裏扯著嗓子吵吵的女眷都消停了。


    蕭老夫人知道自己以後還得靠蕭景鐸來替她養老,既然蕭景鐸都這樣說了,她也給蕭景鐸這個麵子,揮了揮手道:“行了行了,別鬧了,平白讓別人看笑話。都散了吧。”


    然而老夫人見蕭景鐸的腳步還是不動,她問道:“鐸兒,你還有事找我?”


    “是。祖母,可否到屋裏說?”


    蕭老夫人點頭,跟著蕭景鐸往屋裏走。蕭二嬸眼珠子溜溜轉,道:“哎,有什麽事非得避開我們呀?誰知道你是不是偷偷和母親要錢。”


    蕭三嬸嗤笑,明明婆婆的錢大部分都進了二房的腰包,蕭二嬸卻賊喊捉賊,總覺得別人也在背後坑錢。


    蕭家境況不好,一屋子人都要張嘴吃飯,然而青壯勞動力隻有蕭二叔和蕭三叔兩人,所以蕭家的媳婦們連一個銅板都要斤斤計較。蕭二嬸還是不依不饒,嚷道:“站住,你要說什麽,當著全家人的麵說!”


    蕭景鐸頓住,忍無可忍地半側過身。


    見蕭景鐸站住,蕭二嬸頗為得意,她正要開口,冷不防卻撞入一雙寒星一般的眼睛中。那對眼睛形狀優美,瞳孔極黑,在眼白的映襯下宛如一顆浸在水中的黑曜石,越發顯得黑白分明,精致得不像一雙長在男子臉上的眼睛。可是搭在蕭景鐸的麵容上,卻絲毫不顯女氣,反而清極澈極,讓被注視的人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麵對這樣一雙眼眸,蕭二嬸心中一驚,立刻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等蕭二嬸迴過神,蕭景鐸已經和老夫人走遠了,她氣憤地跺腳,覺得自己大失顏麵。蕭三嬸見狀,譏笑道:“喲,二嫂的一張嘴不是厲害的不得了嗎,怎麽現在連話都說不應了?原來你隻敢和我們三房橫,對上人家長房的獨苗,連個屁都不敢放。”


    蕭二嬸惱怒地瞪了妯娌一眼,蕭三嬸也不甘示弱地迴視。蕭二嬸心裏窩了好大一團火,她看著蕭景鐸的背影,憤憤唾了一口,嘴裏暗罵:“一個死了爹的孤兒,也敢和我橫,我呸!”


    進屋後,蕭景鐸來不及解釋,立刻急切地說道:“祖母,孫兒能否和您借幾個銅錢,我得去請郎中。”


    “請郎中?”蕭老夫人眉頭一擰,一雙利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蕭景鐸,“鐸兒,你生病了?”


    “不是,是母親這幾天受了風寒,現在躺在床上起不了身,我想替母親請位郎中迴來。”


    蕭老夫人明顯地鬆了口氣,臉上的神色一下子散漫起來:“她呀,她怎麽這樣嬌氣。家裏這些天為了播種忙的腳不沾地,她躲在家裏從不下地就算了,居然還想拿錢看病。我們家可不是富戶人家,供不起她這種小姐毛病,不過傷寒而已,熬兩天就好了,莊戶人家誰不是這樣過來的,哪用吃藥?”


    “祖母!”蕭景鐸加重聲音,懇切地說道,“母親真的病得極重,耽誤不得。那我們不請郎中,抓兩副藥就行。祖母,隻是抓藥,花不了幾個錢的!”


    蕭景鐸長這麽大,這還是第一次求到她麵前,蕭老夫人心生遲疑,可是她想到抓藥所需的銀錢,心腸立刻又硬下來。蕭老夫人肅起臉色,道:“鐸兒,不是祖母不疼你,而是我們家境況不好,光吃飽飯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哪有閑錢給她看病?你也不能再這樣不懂事下去了,以後蕭家的祖宅和田地都是你的,你如果總是在無關之人的身上浪費銀錢,以後守不住祖業,讓我如何去見你九泉下的祖父?”


    蕭景鐸低著頭,聽到祖母說母親是無關緊要之人之後,他身側的拳頭倏然攥緊,但他知道祖母是家裏輩分最大的人,全家的銀錢都握在祖母手裏,他絕不能頂撞祖母。如果惹得祖母不快,他作為大房唯一的子嗣自然不會有任何懲罰,但母親就要遭殃了。


    老夫人還在滔滔不絕地教訓孫子,蕭景鐸耐著性子聽完,最後他還是不死心,試探地問道:“祖母,二十錢就好,這也不行嗎?”


    “二十錢!”蕭老夫人暴跳如雷,“你以為二十個銅錢很好賺嗎?我們全家辛辛苦苦在地裏勞作一年,才能賺多少?更別說外麵兵荒馬亂的,用著錢的地方那麽多,二十錢能幹多少事情?花錢給那個喪門貨看病,我絕對不同意!”


    “祖母!”蕭景鐸的聲音倏然抬高,“母親並不是命克之人!”


    “嗬。”老夫人怒極,冷笑著說道,“她命硬又不是我說的。本來你阿父好好的在家裏待著,結果她一過門,你阿父就被朝廷抓走服勞役去了,九年來音信全無。這幾年外麵亂成那樣,到處都在打仗,哪還能……”


    老夫人說不下去,低頭用手背擦淚,蕭景鐸也跟著沉默了。


    蕭景鐸自出生起就沒見過父親蕭英,聽說九年前父親出門服役,然後就再也沒有迴來。蕭景鐸自小無父,他雖然嘴上不說,但內心還是十分渴盼父愛的。他不止一次想過他的父親是什麽模樣,也曾幻想有朝一日,父親突然推門進來,笑著說“我迴來了”。可惜這些都是幻象,他的父親,已經死在戰亂中了。


    老夫人一邊抹淚,一邊控訴自己的大兒媳:“你看看這個喪門星,她先是克死了阿英,緊接著又克死了她爹趙郎中,而且還嬌嬌弱弱,農活廚事一點都不會做,這麽些年來就沒幫家裏做過事!要不是看在她生下了你,好歹替長房留了後,我早就休她出門了。”


    蕭景鐸和蕭老夫人的談話陷入僵局,蕭老夫人無論如何都不同意花錢看病,蕭景鐸無奈,隻能先行離開,他自己再想辦法。


    蕭景鐸出門時,隱約聽到門板發出輕微的撞擊聲,像是什麽東西磕到了門上。然而他並沒有多想,僅是快步離開,趕緊迴去照看生病的母親。


    蕭玉麗快步跑迴自家屋裏,轉身關了門。


    蕭二嬸急忙問道:“你聽到了嗎?快和我說,你祖母和長房那個孽障說什麽了?”


    蕭玉麗坐下時心還在砰砰直跳,她剛才去正房偷聽,差點就被發現了。蕭二嬸已經在不停地催促了,蕭玉麗也不再磨蹭,一口氣說了出來:“阿娘,大兄去和祖母要錢,要二十個銅板,說是想給大伯母抓藥。”


    蕭二嬸嫌棄地嘖聲:“就她金貴,一天什麽事都不幹,還想著往外花錢。”蕭二嬸和長嫂趙秀蘭不睦已久,這其中有當年說親時的原因,也有利益上的原因。畢竟長房的男人蕭英沒了,祖產和祖宅按理該歸二房,偏偏中間橫了一個蕭景鐸,這讓蕭二嬸如何甘心。


    蕭玉麗眼珠子轉了轉,道:“阿娘,我還聽祖母說,以後要將家產留給大兄!”


    “什麽!”蕭二嬸重重拍了拍桌子,“豈有此理,我們二房這些年為家裏出了多少力,憑什麽要將家業交給一個小孩子手中?虧她還說她最疼二郎,我看她最看重的是大房那個孽障才對。”


    蕭二嬸胸口上下起伏,顯然氣得不輕。蕭玉麗窩在母親身邊,眼珠子滴溜溜直轉,二房長女蕭玉芳投來不讚成的神色,蕭玉麗向來看不起姐姐懦弱的樣子,因此隻做看不見。


    然而蕭二嬸得勢這麽多年,肚子裏的花招有得是,她突然笑了笑,高聲將在屋外玩耍的蕭景虎喚迴來,低聲在他耳邊囑咐了幾句。


    蕭景虎像一個炮仗一樣衝進正房,抱住蕭老夫人的胳膊撒嬌:“祖母,我想買木馬!”


    蕭老夫人道了聲“心肝”,連忙伸手抱住自己的命根子,臉上也笑出了許多皺紋:“你說什麽木馬?”


    “就是村口貨郎賣的木馬,我要騎木馬,以後做大將軍,保護祖母不被官兵欺負!祖母,我要買,我要!”


    蕭老夫人有些猶豫:“去和貨郎買啊……一個木馬多少錢?”


    “二十錢。”


    “二十錢!”蕭老夫人有些肉痛,可她剛剛露出猶豫的神色,蕭景虎就又開始哭鬧,“我不管,我要,我就要!”


    “行行行,乖孫別哭!”蕭老夫人連忙說道,“祖母給你,你要什麽祖母都給。”


    說完,蕭老夫人從衣襟裏麵掏出一個皺巴巴布包,她一層層打開,小心翼翼地數出二十個銅錢來:“虎兒啊,你要拿好,可千萬別掉了……”


    沒等蕭老夫人說完,蕭景虎就從祖母手中搶過銅錢,頭也不迴地跑了。


    “虎兒啊,慢點跑!”老夫人還在後麵急切地喊著。


    蕭景鐸迴屋時,趙秀蘭正靠在床上休息。聽到開門聲,她驚喜地抬起頭:“鐸兒,你迴來了?”


    “嗯。”蕭景鐸悶悶不樂地坐到趙秀蘭身邊,伸手探了探趙秀蘭的額頭。剛將手放上去,蕭景鐸就狠狠吃了一驚,居然這樣燙。


    看到蕭景鐸的神色,趙秀蘭就知道婆婆不同意給她請郎中看病,即使難受的說話都困難,趙秀蘭還是輕聲安慰蕭景鐸:“鐸兒,沒事的,我熬一晚上,發發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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