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高調的舉止落在新竹高種的每位高一同學眼中, 自然而然地引發不少猜測,大家都覺得他倆在一起了。


    五班的同學們眼看著林子糖起身走出教室, 非常熟稔地接過唐燃的牛奶,這也就算了,兩人還在走廊上有說有笑聊起來!


    吳煙雨盯著林子糖和唐燃看了好一會兒,戳戳包盈盈的手臂,小聲嘀咕:“你說他倆到底什麽情況?”


    包盈盈收迴目光, 撇撇嘴, “我怎麽知道?”


    她拿出小圓鏡檢查自己的妝容,她今天畫的是桃花妝, 網上新學來的, 據說可以紅桃花運。桃花運紅不紅她倒無所謂, 最主要是這款妝容粉嫩嫩的, 和她的發色特別搭。


    吳煙雨對她一天到晚照個幾十次鏡子的習慣感到很無語, “別照了, 非常精致,你現在就是仙女本仙,我聽說鏡子照多了皮膚會受到那什麽光線反射,更容易變老。”


    包盈盈不以為意,細致地補了一遍口紅,收起鏡子,“你少看網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新聞。”


    吳煙雨也隻是隨口一扯,那新聞在哪看的都忘記了,她立刻把這事兒甩到腦後,繼續把話題扯到唐燃和林子糖身上,“他倆要是真在一起了,我表姐豈不是要氣死。”


    包盈盈嘲笑她,“不管他倆有沒有在一起,謝詩夏都得氣死,上次在我家……”她想起自己那個不太愉快的生日,語氣頓時冷了很多,“當時要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我都要趕她走了,唐燃擺明了拒絕她,看都沒看她一眼,她這樣上趕著有什麽意思,真是丟女生的臉。”


    *


    教室裏嘰嘰咕咕討論的熱鬧,走廊上,林子糖打開牛奶瓶蓋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滿足地歎了口氣,嘴邊留下一圈白印子。人的習慣真可怕,這才一個星期,她已經習慣每天這個時候喝杯熱牛奶了,喝完胃裏暖洋洋的,很舒服。


    “案子取證怎麽樣了?”林子糖心情不錯地問。


    唐燃:“證據已經搜集審查完畢,下周就會出結果。”


    秦毅水利用自己的醫學知識專門配製了一種致命毒物,無色無味,具有致幻、引發心髒病或缺血性猝死等功效,該毒物在國內暫時沒有資料記載,警方內部也沒有收錄,因此在之前三宗案子中,有毒物質沒有被檢測出來,所以最後被定性為意外事故。


    秦毅水暴露之後,警方從他的工作室裏搜尋到有毒物質,這才真相大白。


    林子糖抬頭望著唐燃沉靜的麵孔,猶豫了下,問:“顧羨之有交代你父親的行蹤嗎?”


    唐燃:“他說我父親十年前就死了。”


    顧羨之十年前與唐步青一同墜入海裏,兩人身上都帶著傷,一個傷在肩上,一個傷在腹部。顧羨之比較幸運,他傷在肩膀,傷口不大。他們連掉海裏被巨浪卷走,在強勁的海浪推擠下,先後陷入昏迷。


    顧羨之順著海浪衝到了喬華小區後麵的那片沙灘上,被秦毅水救起,唐步青則永遠消失在碧藍色的大海中。


    林子糖拍拍他的肩膀,歎了口氣,“節哀。”


    唐燃被她故作深沉的模樣逗笑,“其實沒什麽,十年過去,我早就接受現實,這次也算不上太失望。”


    說著唐燃往窗戶裏瞄了一眼,恰好看到林子糖桌麵上的曆史試卷,卷麵上的分數差點沒讓他噴出來,“你期中考總分多少?”


    提到成績,兩人之間的氛圍陡然一變,剛剛冒了一會兒頭的傷感情緒煙消雲散,徒留詫異與尷尬。


    林子糖早讀課一直在睡,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分數,她對這事兒絲毫不上心,本來也沒覺得考差有什麽,結果被唐燃震驚的小眼神兒一看,她頓時感到一絲不自在,“你問這個幹什麽?”


    唐燃痛心疾首地表示:“我不是說過,你有不會的題目,可以問我嗎?”


    “還有,這道題,”唐燃隔著玻璃窗指著曆史試卷第二道選擇題,題目的內容是,本國建國至今幾周年,四個選項,林子糖選錯了。


    唐燃:“這樣的送分題,你居然答錯了!”


    林子糖很想捂臉,她來新竹高中到現在,每節曆史課都是睡過去的,答這道題的時候,下意識就選了自己原來那個世界的年份。這也不能怪她,實在太巧了,剛好有的個答案和她那世界的時間能夠對上,導致她想都沒想,順手就填了上去。


    這時,董耀捂著帽子從教室後門出來準備去趟衛生間,看到林子糖和唐燃,立即跑上來,滿臉欽佩地誇讚:“老大,你好厲害,天天睡覺期中考的分數居然比我還高!”


    唐燃微妙地看著他,“你考多少?”


    董耀一臉單純:“250分,老大260。”


    唐燃:“……”


    林子糖:“……”


    *


    周末,林子糖被唐燃叫出門,一起帶著水果鮮花去醫院看望包盈盈父親,同行的還有董耀、秦奮和秦芝。


    一行人去的時候,包盈盈也在,她正守在包建國病床邊看書。林子糖隨意掃了眼,發現她看的居然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最誇張的是,書還拿倒了,夾在書本裏的手機若隱若現。


    林子糖牽了牽嘴角,憋住笑。


    包建國這次真的是被坑慘了,不僅身體垮掉,還耽誤了公司的生意,這短短半個月內,他已經錯過了十多個價值千萬的單子,簡直愁白了頭。看到自家閨女的同學來探望自己,他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你們有心了,這次的事,是伯伯識人不清連累了你們,多虧沒出大事。”


    包建國並不知道秦毅水的目標是林子糖,他以為對方是衝著自己來的。


    林子糖打著哈哈,“沒事兒就好,都已經過去了,包伯伯您好好養傷,我們就不多打擾了。”


    一幫學生唿啦啦地來,唿啦啦地走,來去如風,留下一地水果籃子和鮮花花束。包盈盈丟開書本,湊到窗邊往下看,就見那五個人嘻嘻哈哈地離開住院部,往門口走去了。她看了好一會兒,突然覺得很羨慕他們,整天沒心沒肺的,活得跟個二傻子似的無憂無慮。


    二傻子們走到醫院門口,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了一會兒,決定去吃一頓牛肉火鍋。


    橋殷市地理位置偏南,這一帶比較流行吃牛肉火鍋,出門隨便走,每兩條街上,可能就有一家牛肉火鍋店。


    他們打了輛車,直接去了橋殷市最有名的那家八合裏牛肉鍋。


    現在是中飯時間,火鍋店裏食客很少,隻有兩桌,都是附近公司上班的白領,過來改善飲食。


    為了方便林子糖做吃播,五人分成兩張桌子坐,其他四人一桌,林子糖單獨一桌。林子糖把直播鏡頭打開,手機往架子上一擺,翹著腿十分霸氣地喊服務員點單。


    “手打牛肉丸先拿十份,嫩肉要二十斤,牛腩十斤,腿肉五斤,五花趾一斤,還有……”


    【主播今天吃牛肉火鍋嗎?】


    【小熊貓威武!點單都是按斤來!】


    【隻聽主播點單,我的口水就出來了……】


    唐燃那桌也點了單,沒有林子糖那麽誇張,但是也不少,不說秦芝也是個能吃的,僅僅那三個青春期的男生,胃口合起來就可以吃下一頭牛了。


    湯底很快被端上來,林子糖特意舉著手機給粉絲們占了一下牛肉鍋的湯底。


    牛肉鍋和別的火鍋不同,它的鍋底十分清淡,講究原汁原味。一般都是由牛骨熬製清湯作為鍋底,加點生薑片和枸杞紅棗,去膻味,又溫補。林子糖閉目深吸了一口氣,“好香,有一股淡淡的奶味。”


    【啊啊啊啊啊,主播太壞了,誘惑我!!!】


    【我仿佛透過屏幕聞到了那股香味】


    【忍不了了,晚上去吃牛肉火鍋,減肥的事明天再說吧。】


    這時,鮮牛肉一疊疊端上來了,湯底剛好煮沸,冒起滾滾的奶白泡泡。


    林子糖迫不及待拿長筷夾了一片嫩肉下鍋,在沸湯裏浸了大約五秒鍾,立即夾出來,放在醬料碟裏蘸一蘸,塞進嘴裏。嫩肉片的特別薄,僅僅五秒鍾就能燙熟,而且短時間的涮一涮,能夠保留牛肉最原本的味道,時間久了,不僅口感變柴,部分肉還會被沸水帶走。


    這家店的切肉師傅手藝絕佳,每一片牛肉厚薄適中,沒有哪片是涮了五秒還不熟或者被滾湯煮化帶走的。林子糖吃得根本停不下來,連話都顧不及說了,不斷重複涮肉——蘸醬——吃下去——涮肉這樣的步驟。


    馬不停蹄底吃了十幾分鍾,林子糖總算放緩了速度,一邊涮肉,一邊跟觀眾們誇讚:“不虧是老字號,這裏的牛肉肉質非常甘甜,細嫩幼滑,吃進口裏的時候,那種鮮爽瞬間席卷我每一個味蕾……”


    【我的天,主播安心吃好嗎,別話說了,我要哭給你看了】


    【哈喇子不停地流】


    【感覺夏天吃火鍋好爽啊,開著空調喝著冰鎮果汁……】


    【喜歡吃牛腩,主播這個量估計不夠,壓五毛錢她一會兒還要加餐】


    【不夠 1,我壓一塊錢】


    作為一個不僅愛吃還比較會吃的主播,林子糖特意打了三份不同的醬料碟,一份油碟,加了蔥花、蒜泥、醬油、香油;一份幹碟,加了辣椒粉和花生碎;還有一份不幹不油碟,加了香菜末、沙茶醬、小米辣。


    三種碟三種口味,輪流吃過去,醬料碟很快見了底,林子糖正準備起身去拿醬料,唐燃恰好端了三隻醬料碟給她,放的材料和她之前調的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拿去吧,新調好的。”


    林子糖詫異地看他一眼,說了聲謝謝,不客氣地接過醬料坐迴去繼續吃,十分淡定。


    彈幕卻沒那麽淡定了。


    【剛才的小哥哥是誰!】


    【手prprprpr,想舔】


    【聲音也好聽啊!】


    【屏幕好髒,舔一舔】


    【想看小哥哥全身,為什麽隻露手啊?】


    【不會是主播男朋友吧?】


    【主播看著就不像有男票的人,一定是她哥哥,或者服務員】


    【不是服務員,穿的衣服不對……】


    彈幕裏猜的熱火朝天,林子糖視若無睹,她吃掉最後一塊牛腩,抬手招服務員,“加菜。”


    第二十四章


    牛肉火鍋除了鮮切牛肉之外, 最具特色的就是手打牛肉丸了。這種牛肉丸和市麵上機器製作的丸子不同, 純手工敲打製成,勁道有彈性。飽滿的牛肉丸在香濃的牛骨湯裏煮熟,浮上水麵,用漏勺撈一顆放到醬碟裏滾一滾,然後夾到嘴邊,一口咬下去。


    牙齒穿過紮實的丸子,濃鬱的湯汁從丸子內部溢出, 每一口都能感受到其中的韌勁與美味, 齒間留香。


    林子糖吃完十份覺得不夠,又加了十份, 牛肉也加了二十斤。給她上菜的是為女服務員,那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一再確認,“確定要那麽多嗎?我們店不支持打包哦。”


    林子糖還沒說話, 彈幕裏先熱鬧開了。


    【我們小熊貓, 下館子從來不打包的!】


    【打包什麽的,太小看主播了】


    【打包是不可能打包的, 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包, 做飯又不會, 就是吃很多好吃的, 才能維持得了飽腹這樣子】


    【牛肉丸真的好好吃, 主播再點二十份吧!】


    ……


    林子糖喝了口酸梅汁, 肯定道:“暫時先點這些!”


    女服務員:“……好的,請您稍等。”


    這一頓牛肉鍋足足吃了兩個半小時,最後以林子糖被委婉請出火鍋店告終。


    事情經過是這樣的,林子糖加了兩次菜,在第三次要求加餐的時候,火鍋店老板出現了,他非常客氣地告訴她:“不好意思,我們店對每一桌都有限量供應的,您今天吃的牛肉已經達到上限,所以不能再加菜,歡迎您下次再來光顧。”


    牛肉火鍋店每天殺的牛有限,林子糖一個人吃太多,會導致晚上肉不夠賣,所以才會有這麽尷尬的一出。


    彈幕上一排排哈哈哈劃過去,觀眾們表示今天看得很過癮,主播吃得夠多夠帶勁,結局還有搞笑彩蛋,於是紛紛給林子糖送禮物。


    林子糖向觀眾老爺們表達謝意之後,和大家說了再見,這才關掉直播app。她把手機往兜裏一揣,抬眼看另外四人,“笑什麽笑,找打是不是?”


    秦奮賤兮兮地躲到唐燃身後,不怕死地說:“今天魚哥請客,我得到了無敵bu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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