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國公府人口簡單,沒有什麽烏七八糟的事情,生活環境真是簡單,所以當時她推遲了母親送過來的兩個大丫頭,這些大丫頭聰明伶俐樣樣能拿出手,若是到了那種複雜的大家族裏那無疑是一大助力。


    但是帶著這種聰明的丫頭進永國公府卻不一定是好事。


    若隻是她們不甘寂寞想太多做太多還好,要是她自己也因為和她們時時相處而左了性子,那才是作死呢!


    雖然她一開始是抱著滿身的宅鬥技能來的,發現沒有用武之地還蠻鬱悶的,但是她從小也生活在比較簡單的家庭,所以還是永國公府這樣的家庭生活讓她舒心。


    她完全沒有要把永國公府弄得很複雜的意思。


    而且後宅之神就坐在她對麵,她完全沒有班門弄斧的願望。


    阿璋細細挑了魚刺,然後把魚肉撥到了阮鳴雁的碗裏,然後又開始給她剝蝦。


    阮鳴雁和阿璋成親一年多了,一開始她以為是新婚燕爾總是膩歪,後來可能是她懷孕了他才迴麵麵俱到把她捧在手心裏。


    但是一年多了,她發現並不是這樣的,董家的男人似乎都特別疼媳婦,連女婿都是這樣子。


    阮鳴雁有些明白為何他們兄妹在一起都是自己動手,不要丫頭婆子在一旁了。


    這樣的氣氛之下,丫頭婆子在一旁就算是當木頭也讓人感覺不舒服,那種溫馨就會打好幾個折扣。


    輕輕摸著還不明顯的肚子,眼裏看著對麵小元寶張著嘴等元元和子明投喂,在想想一般大家族裏富貴人家,這些都是奶娘丫頭婆子在做的。


    怪不得很多人相比父母都會格外依賴奶娘和貼身丫頭或者麽麽。


    阮鳴雁想一想就覺得自己無法接受孩子和自己不親近,很顯然元元和孩子的相處才是她向往的。


    貼身丫頭年紀也差不多了,就把她許出去吧。


    因為董湛襲了爵位而另外兩房也分了出去,所以現在整個國公府的居住格局變化很大。


    原本他們一家子住的整個東院如今都是阿玨的住處,阿璋的院子則搬到了西邊,整個永國公府分為三個部分,前院,正院和後院。


    前院是家裏男子處理公事和產業的地方,進了二門就是正院的範圍,正院也分為三個部分,東院,主院和西院,這裏就是一家子起居的地方,每個大院落裏還套著好幾個小院落,中間隔著湖泊花園假山。


    後院的中間原來就是太國公的住處,如今和主院一同在中軸線上的有三個院子,正好三代男主人和女主人們的院子,另外兩邊的院子則留著親戚到訪時用。


    雖然做父母的已經給孩子們分好了院子,但是阿珞還跟著父母住在主院裏的西廂房裏,而阿璋則帶著阮鳴雁住在了東院他原來的院子,習慣了並不想搬院子。


    再說永國公府實在太大了,他們家人口少,隻有幾個主人,一起吃個飯都要走上一大段路實在不爽。


    東院的正院如今是阿玨住著,阿玨原來的住處已經被常常迴來溜達的秀秀霸占了,暖閣則留給元元住著。


    因為元元和子明,阿玨和嘉羅世子的關係都是沒有公開的,所以這一頓團圓飯大家就選擇在了阿玨完全掌控丫頭婆子又最少的東院。


    用完午飯董湛和雪氏就離開迴正院去了,而八個大人則圍坐在一起看起了阿玨拿出來的建築圖紙。


    這是兩棟後巷相鄰的宅子,和永國公府相隔三條街,雖然住的人依然富貴,但是已經沒有那種鄰居不是公就是侯的情況了,那邊多數就是一些四品一下的官員或者有錢富商的宅子。


    所以阿玨拿到這兩個位於兩條街街尾後巷相接的宅子並沒有費很大的勁兒,唯一不足的是這兩個宅子都不大。


    “這邊離我們家近,所以元元以後就住這裏。”阿玨點了一下略顯窄但格局還不錯的宅子。


    “好啊。”元元早就知道她是不能一直住在國公府裏的,倒不是說家裏人忌諱她守寡又戴孝,主要是她不可能和子明小元寶長時間分開,但是國公府格局在那裏,人員在精簡還是人多眼雜。


    人心這種東西最不可控了,誰知道什麽時候落了別人的眼睛,到時候就麻煩了,幾年的努力全都泡湯,正好她戴孝又守寡弄個別院關門閉戶深居簡出也是很合情理的。


    阿玨又點了另外一麵的宅子:“這邊就交給子明了,裏麵已經開始籌備,等到成了我的人撤出來就行了。”阿玨並沒有說明,但是子明之前一直有和阿玨通信,兩人商量過不少事情。


    雖然說兩個宅子都是臨街,背對背相靠,一般人也不會注意到,但是不管是元元還是子明都不是一般人,要是有心總能摸出一點痕跡,所以比起把後巷封起來打通兩個宅子的後門,兩人都傾向於更隱秘的來往途徑。


    然後元元隨口建議道:“那就挖個密道,一頭連著內院,一頭連著庵堂。”畢竟是戴孝守寡求個神拜個佛很正常,而且這個最能消耗時間,她在庵堂裏呆在久都沒有人會懷疑。


    不管是庵堂還是後院都處於宅子的後半部分,期間的距離也比較短,還減少了工作量。


    挖密道用的是阿玨的人,當然子明那裏隻是象征性地挖一個放東西的密室而已,這種東西一般富貴點的人家都有,沒有什麽稀奇,主要通道還是從元元這邊挖過去。


    剛說完這件事情那邊就有人來見,說是康華大長公主想嘉羅世子了,讓世子尋個空過去。


    康華大長公主一直在外麵,嘉羅世子有一直在西北,據說就很小的時候見過一麵,她都不記得了,康華大長公主怎麽會想她,不過很快她就明白了,因為來人走之前塞了一張紙條給她。


    紙條是她的皇帝外祖父寫的,意思很簡單,讓她帶著孩子和康華大長公主一起進宮,因為隻有康華大長公主的車架是可以直接進宮的,孩子自然可以不知不覺跟著進宮,等到了皇帝皇後的地盤,這夫妻倆要是不想把消息漏出去,別人自然是不會知曉的。


    嘉羅世子先走,阿玨則帶著兒子慢了一步去了公主府,子明也帶著兒子悄悄離開,去了外頭的嵐王府的宅子。


    秀秀挺著大肚子見元元一臉不舍卻不吭聲看著父子倆離開的樣子,不免心疼,抬手摸了摸元元的腦袋:“你和大哥都搞得跟地下黨接頭似的,不過應該很快就不用這樣了。”


    秀秀已經摸到了自家大哥的打算,也不知道到時候家裏家外的怎麽熱鬧呢。


    “為了以後日子忍忍是應該的。”元元用力的點點頭,三年很快就過去的!


    第139章


    三年的時間確實很短, 眨眼之間就過去了,這中間發生了很多的事情, 其中最大的就是皇後所出的三公主被冊封為皇太女,成為了大啟一個皇太女。


    當時的朝堂簡直一場災難, 還有古板的大臣在勤政殿裏碰柱子的,各位皇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一直以為自己的敵人隻有自己的兄弟,但是事實告訴他們他們那些嬌嬌弱弱的姐妹也同樣是敵人。


    本來沒有皇子的嬪妃大多會找個皇子投靠一下,就算不是死忠也要維護好麵子情,畢竟後半輩子自己和女兒的人生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但是皇太女的提議一出, 那些個有公主的嬪妃就算沒覺得自己的女兒能和皇後的三公主一樣當皇太女, 但是隻要有能力當個女官封個王什麽應該不是難事吧。


    畢竟先帝也好,先先帝也好,這兩個時期可都是有女官女將軍的, 也算有先例可循了不是?


    而要是公主能和皇子一樣入朝參政,或者下放一方為官,那她們還求那些生兒子的做什麽?


    橫豎皇帝隻能一個人坐, 剩下的那些說不定還不如她們這些生了女兒的。


    於是好幾個皇子派係中的嬪妃公主就沒有那麽積極了,大家都開始敷衍了,大家都是有腦子的,年紀大的或許接受不了, 但是年紀輕的很是有想法了, 朝堂上立著新的北夷王屠蘇嘉羅, 臨川侯世女也出爐了,就連童淩伯也被他胡攪蠻纏讓小女兒封了世女。


    如今再加上皇太女的提議,有的人興奮地渾身顫抖,有的人卻感覺到了恐懼。


    京都多少才女蠢蠢欲動,多少因為無子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媳婦。


    當然這些都是台麵下的。


    台麵上的那才叫熱鬧,各位皇子黨派的人紛紛否定皇太女的提議,把整個朝堂吵成了菜市場,說到激動之處就有人跑去撞柱子了,結果嘉羅離得近一腳把人又踹迴去了。


    撞柱子的那個被一腳踹得仰倒,官帽飛掉還撞到了好幾個罵得十分厲害的人,咕嚕嚕下餃子一下倒了一片,朝堂這才稍稍安靜了一些。


    皇帝讚賞地看了外孫女一眼,還是外孫女心疼他,不過外孫女冷著臉的表情一點不好看。


    “行了你們覺得朕的三公主不能當皇太女,那麽你們覺得誰能當皇太子?你們看好誰提溜出來也讓朕看看,自家哪個兒子深得人心。”皇帝這話一出,朝堂上的人除了沉默的保皇黨之外全部驚出一身冷汗,剛剛還喧鬧無比的朝堂一瞬間靜得落針可聞。


    皇帝這話可真是誅心了,皇子們誰都想當皇太子,誰都希望自己能深得人心,但是皇帝還活著呢,你就算想當皇太子也不能明說,得人心更是作死了。


    誰敢應?


    但是每一個派係有骨幹大臣,也有專門衝上去的炮灰,這不就有一個七品禦史衝了上前:“啟奏陛下,微臣保舉魏王殿下為皇太子,自古以來子以母貴,中宮無子,高貴妃所出的魏王殿下身份貴重,理當被立為皇太子。”


    魏王:mmp!這人誰家的,居然這麽黑本王,還讓本王當出頭鳥!


    “朕的三公主麵前誰都一樣,沒有什麽誰身份更貴重一說。”皇帝就差明著說了,都不是嫡出在他眼裏沒有三六九等。


    子以母貴更是笑話,他想要哪個孩子上來,自然會抬舉他的母親給孩子做臉,難不成皇子皇女們還要因為生母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


    “微臣願保舉陳王殿下為皇太子,陳王殿下文武雙全,聰慧機敏,又有仁義之心,是儲君的不二人選。”禦史下去了立刻就又有人跳出來了。


    “陳王確實功課都不錯。”皇帝淡淡地點了個頭,隻是和他的三公主比起來,就相差太多了,若是陳王看到的是家門口的池塘,那麽三公主看到的就是千裏之外的大海了。


    原本誇耀陳王的大臣一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不該誇下去,因為他的本意和前麵的一樣是來黑人的,可是皇帝居然讚同了,這就尷尬了!


    這下子真是捅了馬蜂窩,剛剛說陳王文武雙全,這邊已經有人在說陳王驕奢異常。


    陳王一派立刻不幹了,拿他做筏子的是你們,完了成功了你們轉頭就開黑?實在太不要臉了!


    一時間朝堂再次成了菜市場,剛才連成一氣反對立皇太女的聯盟瞬間土崩瓦解。


    “永國公給朕說說這事兒怎麽解決才好?”皇帝撇了一眼老神在在,聽朝臣吵架仿佛在聽曲子的董湛,扯了扯嘴角問道。


    “迴陛下,自然是陛下想如何解決就如何解決了,您才是金口玉言的天子。”董湛甩鍋的本事和他老爹一樣的玩得溜。


    “若朕一定要你拿出一個解決辦法來呢?”皇帝知道自己這種問題也隻能問問董湛,其他人不一定幹淨。


    “這……”董湛微微皺眉,所有人都看向新生代花瓶精,然後就見他微微一笑,“微臣這裏倒是有一個主意。”


    “愛卿請講。”皇帝還以為花瓶精又會花樣甩鍋,沒想到還能有生肉。


    “三公主是唯一的嫡出,身份貴重再無人能出其左右,但是三公主是女子與曆朝曆代的皇位繼承規矩並不相符,但是我大啟不是非要跟著那些已經滅亡了的朝代的腳步,所以微臣覺得,在中宮沒有嫡子的情況下,嫡出公主應該和庶出皇子們處於同等地位,既然眾位皇子都是一樣,那麽比試一番就行了。”


    “微臣附議!”第一個開口的是黃丞相,他和皇帝君臣十多年,自問還是有些了解皇帝的,隻要是皇帝開了口的很少有做不到的,他們要是發狠駁了皇帝,他們自己都可能得不到好。


    隻是皇太女實在茲事體大不是能輕易同意的,而若是皇帝一定要立三公主為皇太女,可能最後君臣之間就要兩敗俱傷了。


    這不是黃丞相願意看到的,但是永國公的話一出,這皇太女的事情性質又變了。


    這相當於是把三公主擺到了眾位皇子同樣的位置,而不是擺出中宮嫡出正統的樣子。


    這樣一來對於皇子們來說不過多個對手而已,皇帝兒子那麽多,多一個少一個對手其實真的沒啥。


    而比試更是杜絕了皇帝皇後偏幫三公主的可能,黃丞相要是不答應下來才有鬼。


    董湛的提議居然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讚同,他們的想法基本和黃丞相雷同,同時也不覺得在相等的情況下,三公主能在文治武功和治國才能上,能勝過各位大儒從小教養一成年就上朝堂的諸位皇子們。


    但是今日的信誓旦旦都是明日伸出脖子被扇的耳光。


    三公主無論文章武功都完勝年幼的幾位皇子,就是與幾位年長的皇子也不相仲伯,在朝政方麵更是老辣,完全不像是一個沒有上過朝堂或者初初上手的菜鳥。


    皇帝從頭到尾的表情都很微妙,又是驕傲又是糾結,看向幾位皇子的眼神讓他們幾乎挖條縫把自己埋起來。


    偏偏童淩伯還一副感同身受的樣子,雙眼發紅那樣子可不像上次那樣幹嚎沒有眼淚:“陛下苦啊,微臣懂的,懂的!微臣自然不敢和陛下比,但是對祖宗基業的心思是一樣的,他們還說微臣胡攪蠻纏,外麵的人不理解微臣,家裏的人還要埋怨微臣,微臣真是冤枉。”


    老紈絝突然感性一把,把眾人嚇一跳,但是下一秒老紈絝有開始幹嚎:“微臣自然知道把家業傳給兒子比傳給女兒更容易,兒子在外行事也比女兒方便,但兒子不爭氣啊,微臣不能看著祖宗基業毀在不孝子手裏,就是要被所有人誤解也沒有關係,為了保住祖宗基業微臣不在乎!”


    眾位大臣幾乎沒有耳朵聽,這是指桑罵槐了,明著說自家而不爭氣,暗地裏卻已經把手指戳到各位皇子的臉上,就差明著罵【不爭氣,還想要當皇太子,別出來丟人現眼】!


    幾位皇子漲紅了臉氣成了河豚,但是事實是擺在眼前,他們以前從來不放在眼裏的姐妹要比他們強多了,甚至還有從來沒有正眼看過的妹妹比他們寫字更大氣,還有十七*八多歲的皇子在比武台上被八歲的小公主踹下去的情況。


    簡直丟死個人了!


    三公主穿上了杏黃色的繡有五龍的五爪龍袍,因為男女區別,所以朝服有了不小的改動,不過有了屠蘇嘉羅的女性王爵服飾在前,侯爵伯爵的世女服飾在後,尚衣局早就有了經驗很快就拿出了好幾個方案。


    從比試勝利開始加班加點,終於在冊封來臨之前把皇太女的全身上下各個場合需要的衣服都準備妥當,而這個時候一直以體弱為由萬事不管的皇後恢複了健康,有皇帝的支持非常迅速地收攏了整個後宮的權利。


    然後就是一長串發落名單,十多年來每一個宮妃做了什麽皇後那裏都有一筆帳,皇太女冊封之前,整個後宮隻有一個聲音,那就是皇後。


    盛極一時的幾位高位妃子除了極個別安分守己,其他的紛紛落馬,外朝對於皇後頗多非議,但是證據都擺在眼前,那些落馬妃子早就猶如驚弓之鳥就怕皇帝追究他們。


    皇太女的冊封在這種情況下,非常順利的一點沒有波折的走完了整個流程。


    這天是真的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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