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雲真的是很想盡快離開吏部,每天麵對衛迅昌,祁雲直接隻覺得心頭的怒火在燃燒,可是偏偏那股子火完全不知道該往哪裏撒,那種鬱悶是別提了。


    可偏偏現在吏部的工作,不是你能力有多高,就能用最短的時間完成。這是不可能的。想想天啟大大小小的官員有多少,要確認他們的升遷降調,那是多麽龐大的一項工作。祁雲現在的工作還是別人將大多基礎零碎的事情都做完了,留給祁雲的都是比較重要的。當然就是這比較重要的活兒,處理起來也是非常麻煩。


    祁雲每工作七天,就去找喬伊靈一次。現在去找喬伊靈的日子是他最幸福的日子了。當然還有盼著大婚,也是祁雲感到最幸福的事情。兩樣最幸福的事情加在一起,才勉勉強強壓下他心頭的不痛快。


    喬伊靈每每看到祁雲那張寫滿鬱悶的臉,她是真的不同情祁雲,反而很是幸災樂禍。想想她從認識祁雲開始,就一直被祁雲壓著。現在看祁雲倒黴了,她怎麽就這麽開心呢?這可真是要不得啊!


    每到這個時候,祁雲都會輕輕捏一下喬伊靈的腮幫子,然後用帶著無奈卻寵溺的聲音說,「真真是欠了你的。你個小沒良心的。」


    年底,祁雲的工作終於完成。章平帝也將祁雲調出吏部,轉而讓他去戶部學習。


    終於不用個衛迅昌大眼瞪小眼了,說實話,祁雲真舒服。與此同時,認命衛迅昌為吏部尚書的聖旨也下來了。祁雲還留著看了場好戲。在傳旨太監宣讀了衛迅昌成為禮部尚書時,吏部劉侍郎生生暈了過去,更可笑的劉侍郎不知道是不是患有羊癲瘋,他竟然口吐白沫。


    祁雲厭惡地移開視線,這劉侍郎實在是個蠢的。章平帝將衛迅昌在吏部工作的用意可以說是非常明顯了,可就這樣,劉侍郎還沒當迴事,一直當吏部尚書非他莫屬,就劉侍郎這樣的蠢貨能當吏部尚書?開什麽玩笑。章平帝的眼睛還沒瞎。


    祁雲想著又看向衛迅昌。隻見衛迅昌麵色平平,好像一點都不激動啊。吏部尚書啊!吏部尚書是什麽?六部之首!絕對的高官重官!可衛迅昌就是這樣平靜的態度。祁雲倒是又高看了衛迅昌一眼。


    不知為何,祁雲又想到了表姨張欣悅,心再次冷了下來。


    「真是恭喜衛大人榮升吏部尚書了。」祁雲滿麵笑容地向衛迅昌道喜。


    衛迅昌的心迅速提起來,這段日子,也足以他了解皇太孫——的小心眼了,皇太孫這樣笑,他敢說一定不會有什麽好事。


    「多謝太孫殿下。」


    「別感激本殿,你該感激的是本殿的表姨。衛迅昌你有今時今日,是得好好感激感激本殿的表姨。你以為你當年拋棄表姨,害的表姨孤苦一生,本殿的母妃,張家人,甚至是皇祖父,他們真的會輕易放過你?本殿告訴你,是表姨為了你,一個一個地去求,表姨求他們不要特意針對你。表姨那時候說她和你沒緣分,斷了那就徹底斷了,沒必要再藕斷絲連,不必再有什麽牽扯。


    表姨說的可真好聽啊。可實際上呢,表姨為的還不是你。衛大人,如今的你在很多人眼裏就是個非常成功的人。家庭美滿,有妻有兒有女,你又身居高位,前途不可限量。可你知道我表姨過的是什麽日子。她一生未嫁,如今她也沒在張家,而是一個人搬進了山裏的莊子,幾個婆子丫鬟照顧著。跟我表姨以前的生活比起來,可以說是差的十萬八千裏了。這一切都是因為誰?」


    祁雲的話是貼在衛迅昌的耳邊說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祁雲也知道這些話不能被其他人知道。要不然很容易給張欣悅帶來麻煩。現在吏部這個你因為劉侍郎昏迷口吐白沫而鬧騰不已,這時是沒多少人有功夫注意祁雲和衛迅昌兩人。


    衛迅昌緊緊抿著唇,一向平靜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眼底隱隱有掙紮痛苦之色。


    看到衛迅昌臉上的變化,祁雲眼底隱隱閃過快意,他承認自己小人了。他就是看不慣他的表姨苦苦掙紮,心如死灰,而衛迅昌卻能風光無限,得意非凡。


    憑什麽呢?


    或許有人會說衛迅昌是無辜的,張欣悅所受的苦不能算在衛迅昌的身上。可不能否認的是,造成張欣悅一生悲苦的元兇,衛迅昌絕對算一個。盡管衛迅昌從未想過傷害張欣悅。


    人都是護短的,對造成張欣悅一生悲劇的衛迅昌,祁雲真的是無法給他什麽好臉色,也無法原諒釋懷。


    「本殿曾忍不住問表姨,她為什麽要幫你求情。要是當時表姨沒為你求情,你一個小小的秀才早就不知道被打壓成什麽樣了,哪怕你再有能力,你衛迅昌都不可能往上爬。你知道表姨是怎麽迴答的嗎?表姨先說了,事情不怪你。所以表姨從未怪過你。隻能說你們二人有緣無分。


    表姨還跟本殿說,她當初之所以會愛上你,正是因為你是一個好人。你有能力有才華,你說過你要當個好官,你要造福百姓。本殿聽了表姨的話後,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太笑了。本殿對表姨說,可能當時的你是這樣的想法,但是人都是會變的。誰不想當好官,可是貪官是怎麽來的?當你有了權力,接觸的人和事漸漸多了,你就會被迷花了眼睛。慢慢忘記自己的初衷,變成一個自己都不認識的人。


    表姨卻直接否定了本殿的話,表姨說那是別人,而你衛迅昌是永遠不會變的。本殿當時很想跟表姨好好爭論一番,但是到最後,本殿還是什麽都沒說。爭論這麽個問題又有什麽用呢?本殿甚至沒有去調查你,隻因為本殿不想看到你這麽個人,不想了解你的一切事情。


    誰能想到你還是會出現在本殿的麵前。這叫什麽?應該是孽緣吧。衛迅昌,本殿是很討厭你。但是有一點本帶殿不否認,表姨說的是對的。這麽多年,不說你變了多少,但好在這初心是沒變過。如今你是吏部尚書,絕對的高官,可以說是位高權重了。記住你自己做官的初心。別讓本殿的表姨看走了眼。懂嗎?」


    祁雲說完這番話才伸手拍了拍衛迅昌的肩膀,然後頭也不迴地轉身離開。


    入夜,衛迅昌迴到家後,見到羅氏和衛茵茵都非常高興地看著桌上擺著的禮物。


    衛迅昌見狀,不禁皺起眉頭。


    「這些禮物都是誰送的?」衛迅昌問道。


    衛茵茵抬起手腕,隻見那如雪的皓腕上有一成色極好的紫玉鐲子,「爹你看這鐲子好看嗎?這是安王派人送來的禮物。爹,安王送了好多禮物過來啊!」


    「相公,安王真是很看重你啊。你看看這麽多的禮物啊!相公,要我說你還是投靠安王吧。我可是聽說了,皇太孫在吏部對你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以後要是太子和皇太孫上位,哪裏有你的好日子過,還是安王——」


    羅氏的話未說完,就被衛迅昌狠狠打斷,「住嘴!皇太孫也是你配說的?你當自己是誰!」


    羅氏嚇了一大跳,動了動嘴巴,心不甘情不願地說,「我哪句話說錯了,我說的都是真的。誰不知道——」


    「住嘴!把安王送的禮物的禮單都拿過來。」


    羅氏興沖沖地將禮單遞給衛迅昌。


    衛迅昌匆匆掃視了一遍禮單,不能不承認,安王這禮物送的的確是極重。金銀珠寶尚且不說,還有許多名貴的名家字畫,古董玩物,還有一些宮廷內造的點心,布匹。


    「就留下安王送的點心,其他東西原封不動地都給我送迴去。」


    羅氏和衛茵茵齊齊呆了。


    羅氏率先迴過神,「什麽!你說什麽?這些是安王送給你的,憑什麽要送迴去啊!我不要!」


    衛茵茵也連忙把自己的雙手負在身後,緊緊護著自己的手腕,或者說是護著自己手腕上的鐲子。


    「就憑這些東西是送給我的!不是送給你們的!我說了,這些東西全都給安王送迴去!你們不送也成,隻要有一樣東西留著,以後你們就不是我的妻女。我這個人向來說的出做得到。不信你們就試試看。」衛迅昌的聲音拔高了兩度,臉上的神情不容置疑。


    「衛迅昌你不收安王的東西,你是想做什麽!難道你還想著投靠太子和皇太孫不成!怕是你有這樣的心,人家也不會願意收你!這段日子,你被皇太孫刁難的還不夠嘛!我告訴你,這些東西——」


    「明天前,我要看到東西都送迴去。要是你沒做到,就等著我的休書,別當我在跟你開玩笑。」衛迅昌打斷羅氏的話,一字一句地說道。


    羅氏瘋了似的去打衛迅昌,「衛迅昌你個沒良心的!你別忘了,你有今時今日都是我羅家幫你的,你可真是好,你竟然忘恩負義。現在你起來了,我羅家沒用了,你就想拋棄我去找那女人了?我告訴你,你休想!我——」


    衛迅昌直接抓住羅氏,怒斥道,「你少給我發瘋!我說了,隻要你把安王送的東西送迴去,那就沒事。你別給我扯這些有的沒有的。這是你的事情,和其他任何人都沒有關係。別說什麽你們羅家幫我的話。我承認你們羅家幫了我,可就是沒你們羅家,我也能有今時今日,隻是需要的時間更長罷了。


    我對你們羅家不好嗎?我衛迅昌敢拍著自己的胸口說一句,我對你羅氏仁至義盡,能給你的,我全都給了。我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還有你的娘家,羅家自從你父親去世,你的兄長弟弟都是不成器的,我衛迅昌當官從未以權謀私過,但是我幾次三番地幫你們羅家人收拾爛攤子,我的以權謀私全都用在了你們羅家人的身上!我對得起你們羅家人了!


    羅氏我隻給你一晚上的機會,東西你到底要不要送迴去,你自己看著辦。」


    衛迅昌說完,頭也不迴地離開。


    衛茵茵怯怯開口,「娘,這些東西——」


    「送迴去!送迴去!全都送迴去!一樣都不留!你沒聽你爹說的,要是不把這些東西送迴去,娘就要被休了!你爹可真是好。我真是嫁了一個好丈夫啊!」羅氏在說「好」時,那叫一個咬牙切齒,幾乎恨不得將那個「好」字咬碎。


    「娘,我好喜歡這紫玉鐲子,我能不能留下這鐲子啊?」衛茵茵小聲說道。


    「這話別跟我說。我算什麽,我能做什麽主!你去問你爹,你那爹要是同意了,你就隻管留吧!」羅氏心情不好,對自己最疼愛的女兒也是一點都沒好氣。


    衛茵茵嘟著嘴巴,戀戀不捨地摸著手腕上的紫玉鐲子,爹剛才發這麽大的火,她才沒那麽大的膽子去問呢。


    衛迅昌離開了羅氏的房間,夜風迎麵吹來,他又恢復了冷靜,拉了一個下人讓她把管家喊到書房。


    衛家的管家叫衛甲,是衛迅昌的遠房親戚。衛甲隻聽衛迅昌一個人的話,其他人的話,他是一點不聽,其中包括羅氏。


    「以後凡是來送禮物的。那些貴重的東西一概都不許收下。隻許取裏麵最普通的糕點和布料,稍微意思一下就成。其他的不許進衛家的門。」衛迅昌沉聲吩咐。


    「是,奴才明白。」


    「下去吧。」衛迅昌揮揮手,然後衛甲便離開了。


    一時間屋內就隻剩下衛迅昌一個人。


    「做官的初心?我現在還記得自己做官的初心嗎?」衛迅昌喃喃自語,這話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否定自己。


    祁雲不管自己的一番話帶給衛迅昌多大的打擊,反正他現在的日子好過的很。要過年了,戶部積攢的事情早就處理好了。祁雲每次去戶部,幾乎沒事幹。雖然沒事幹,但祁雲給自己增加了任務。比如翻翻戶部的陳年老帳。


    每次看一會兒老帳,祁雲在戶部的工作就結束了。祁雲多了空閑功夫就帶喬伊靈出去玩兒。


    章平帝在知道祁雲的行為後,倒是不生氣,反而跟李泉打趣,「你看看,到底是年輕氣盛啊。動不動就去找他未來媳婦兒。人就在那兒,難道還能跑了不成?還是太年輕,需要好好歷練歷練。」


    喬伊靈見祁雲眼底的陰沉盡散,於是笑著問,「你就這麽高興啊?戶部的工作很輕鬆嗎?好像你最近空閑的時候很多啊。」


    「戶部就沒事情做。我就在那兒翻翻陳年老帳本。戶部的帳做的是真好啊。那一出出的流水帳,看得人眼疼。」祁雲似笑非笑地開口,眼底是滿滿的嘲諷。


    「你懷疑戶部的帳有問題?」


    祁雲搖頭,「不是懷疑,是一定。戶部可是油水最多的地方了。沒聽人說,哪怕你窮的家裏頓頓隻能吃糠咽菜,但隻要你在戶部帶上幾年,保管你身上能多好幾斤肉。」


    喬伊靈笑了,這話是有點糙,但從側麵也顯示出戶部的油水多啊。


    「我明白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我也不指望所有人都是清官。但是我絕對不允許他們貪汙的太厲害!貪汙戶部的錢,這叫什麽?這是在吸百姓的血,啃天啟的肉!這是我絕對不能允許的。靈兒,我發現還是我太不關心內政了。這些年隻把心思放在外麵,如今再看看天啟的內政,真是一看一堆問題。時不時地就爆出一點,每次都讓我心驚啊。再這樣下去,我都懷疑這樣的天啟能不能支撐我平定四方了。」


    ------題外話------


    11月倒數第二天,有票子的親們記得投給七七啊!(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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