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感慨道,“餘小時也是一樣,天天稀裏糊塗的,拎不清也就算了,居然越發胡鬧了,據說前些日子居然還敢當街打人,安康府衙門給他麵子,輕輕揭過了,別當本王不知道。”


    洪應躬身道,“王爺放心,小的一定把王爺的口諭傳下去,嚴懲不貸。”


    林逸把衣服穿好後,一邊吃早餐一邊道,“梁律不是擺設,普通人既然能遵守,咱們王妃眾人更應該以身作則,不能再惹出閑話,否則本王的麵子也不好看。”


    “這些小王八蛋確實要敲打一番了。”


    和王爺提到了“麵子”,即使洪應想放過他們也不可能了。


    林逸一隻手拿起糕點,另一隻手朝著洪應朝著洪應不停的擺著道,“你姐姐生病了,你就要分得清輕重緩急,給你放七天假,去安心伺候著,把家裏事情安排好再迴來,在此之前,我不想看到你。”


    洪應笑著道,“謝王爺恩典,小的感恩戴德。”


    林逸不耐煩的道,“別囉裏囉嗦的,跟個娘們似得,趕緊去吧。”


    “是。”


    洪應退下後,紫霞憋著嘴道,“王爺,我可不囉嗦。”


    林逸笑著道,“行,你不囉嗦。”


    紫霞猶豫了一下道,“王爺,你要微服私訪,沒有總管伺候在身邊,奴婢可不放心。”


    林逸沒好氣的道,“你剛剛好說自己不囉嗦呢?這會就囉嗦起來了?”


    紫霞不服氣的道,“奴婢是擔心您。”


    林逸搖頭道,“我還能缺人使喚了?


    焦忠新婚、瞎子忙著準備結婚,都給他們放假,餘小時和阿呆呢,既然犯錯了,就要閉門思過,帶他們出去,也是太便宜他們了。


    通知於小春,雷開山做隨行吧。”


    紫霞搖頭道,“王爺,你要是不這麽說,我還沒覺得有什麽,你要是這麽說,我還更不放心了。


    他於小春雖然是個大宗師,可畢竟隻有一條胳膊,走哪都是很礙眼的,惹人關注。


    性子又是個執拗的,王爺用他,乃是提攜,他也不一定知道好歹。


    至於雷開山,大大咧咧的,沒有一點細心的地方。”


    林逸道,“你說的倒是有道理,那你說我帶誰出去好,先說好,你肯定是不行的。”


    紫霞想了想道,“王爺,要我說呢,第一個推薦的是陳喜蓮,為人仔細,照顧王爺起居,肯定沒有問題的。”


    林逸搖頭道,“人家是個醫生,不是丫鬟,虧你想的出來。”


    紫霞道,“就是因為他是醫生,奴婢才想著王爺帶著她,她精通醫術,王爺路上有個頭疼腦熱,她也能及時給王爺診治。


    她又是用毒高手,和尚據說百毒不侵,可看到她都有點發怵。”


    “她現在名滿天下,日進鬥金,兼著衛生部的工作,哪裏有空,”


    林逸想了想道,“還是不要耽誤她的好。”


    紫霞笑著道,“那就帶她的徒弟。”


    林逸道,“她的徒弟是誰?”


    紫霞道,“正是杜隱娘。”


    “誰?”


    林逸懷疑自己聽錯了。


    紫霞道,“王爺,奴婢和你說過的,杜三河的女兒杜隱娘在三和的時候就拜了陳喜蓮做師父。”


    對於她們這位王爺的記性,她是早就習慣了。


    “哦,”


    林逸不好意思的笑道,“估計我當時沒仔細聽。”


    如果仔細聽了,肯定不會不記得的。


    她對杜隱娘的印象太深了!


    直到現在都忘不了!


    “王爺,這杜隱娘如今就跟著陳喜蓮後麵呢,”


    紫霞笑著道,“王爺要是願意,奴婢現在就讓她過來。”


    “不行,不行,”


    林逸毫不猶豫地搖頭道,“帶她出去就太招搖了。”


    這種漂亮的女人走到哪裏都是焦點!


    跟在他身後,不是赤果果的告訴所有人,老子有錢有權?


    要不然怎麽可能讓這種美色伺候在自己身邊!


    到時候那就不叫微服私訪了,那叫出門“凡爾賽”。


    不符合這次出門的初衷。


    紫霞不以為然的道,“王爺,咱們給她喬裝打扮一番,不要那麽惹人眼就行。”


    “難,別廢話了,想別人吧,她師徒倆都不行。”


    落後的封建社會再易容又能怎麽樣,還能比得上亞洲四大邪術?


    他自然是嗤之以鼻!


    紫霞心裏暗自開心,但是麵上還是愁眉不展的道,“奴婢隻能推薦潘指揮使。”


    潘多乃是仆人出身,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都把齊鵬照顧的無微不至,由他跟著王爺出門,紫霞是放一百個心。


    林逸道,“先定這個人吧。”


    廷衛的工作實際上還是由齊鵬在主持,潘多在或者不在,其實沒有多少影響。


    旭日初升。


    崔耿仁帶著哥哥跪在馬房的院子裏。


    一眾剛洗漱完的侍衛,隻是過來打趣了幾句後,便迴家的迴家,上值的上值,沒人多搭理他們。


    總管的姐姐住在這裏,總管肯定要過來的,沒人敢多停留。


    還是少在這裏惹總管礙眼的好,免得吃掛落。


    崔耿仁拒絕了桑安端過來的茶盞,低聲對悶不吭聲的哥哥道,“大哥,甭管總管問什麽,說什麽,你隻管認錯就是了,千萬別說其它的,惹總管生氣,後果你是知道的。”


    “嗯,嗯.....”


    阿呆哭喪著臉,忙不迭的點頭。


    他也是十分的懼怕總管,害怕又挨揍!


    即使自己家兄弟不交代,他也知道怎麽做!


    不管總管怎麽說,怎麽做,自己盡管扛著就行了。


    要不然還能怎麽辦?


    打他又打不過!


    隻能認命!


    求著總管少揍他的時候揍輕一點。


    兩兄弟正說話間,突然聽見桑安道,“屬下參見總管。”


    “總管!”


    崔根仁趕忙拉著哥哥,跪轉身子,對著洪應道,“參見總管!”


    “哼,”


    洪應看著兩兄弟,沒好氣的道,“你們好大的狗膽子。”


    崔耿仁誠懇的道,“我剛剛愚昧,還望總管開恩!”


    “開恩?”


    洪應緩緩走到阿呆的麵前,阿呆嚇得一動不動,由著洪應在他的胸口點了兩下,他感覺自己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了。


    然後他又感受到了總管揮過來的勁風,他更是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崔耿仁眼睜睜的看著哥哥越過院牆,飛出了門外,連一聲慘叫都沒有,直接昏迷不醒。


    “謝總管!”


    見總管沒有再繼續動手的打算,崔耿仁長舒了一口氣。


    也沒有急著跑出去看他哥哥的傷勢。


    他哥哥剛剛雖然被封住了穴道,但好歹是大宗師,沒有那麽容易死的。


    “身為王爺的哼哈二將,居然如此不知檢點,實在是丟王爺的臉麵,”


    洪應寒聲道,“死在可免,活罪難逃,讓他與餘小時一起去府衙領罪吧,罰苦役一個月。”


    “總管的恩德屬下沒齒難忘。”


    對於總管罰餘小時,崔耿仁也沒有多大的驚訝。


    肯定是餘小時的放蕩行徑傳到了總管的耳朵裏。


    “如此便好,滾出去吧,不要礙了咱家的清靜。”


    洪應說完,便頭也不迴的進了姐姐的房價。


    姐姐仰靠在床頭,由著二丫頭給喂粥,看著洪應過來,強撐著要起來,洪應趕忙上前給攔住,笑著道,“姐姐,你躺著吧,下晚的時候,由郎中給你治病,不出三天,你這病就痊愈了。”


    姐姐笑著道,“你又拿話哄我了,我在家裏都吃了半年的藥,咱們縣裏最好的郎中都說了,我這病啊,大概是沒治的。


    你也莫怪大郎,他是個有孝心的,就是沒什麽本事,找不到來錢的法子,就往賭坊這條路上走了,想著多贏錢帶我去府城治病的。”


    “姐姐,”


    洪應從二丫頭的手裏接過碗,親自喂她粥,等她咽完一勺子後,在她期待中的眼神道,“你也切莫太心疼,我就是嚇唬嚇唬他罷了。”


    他這姐姐還是太心軟,舍不得他這外甥吃苦,這是替著說好話呢。


    其實他這些年給的錢,別說給姐姐在府城治病,就是在府城買地買房子,也是夠了。


    隻是姐姐眼前未痊愈,他不好駁姐姐的麵子。


    姐姐繼續道,“你也是知道他的,膽子特小,別給弄出個好歹來。”


    洪應哭笑不得,對著不遠處站著的洪安點了點頭,等洪安出去了,他才接著道,“姐姐放心,我已經讓人接他迴來了,讓這小子守在你身邊伺候著。”


    姐姐聽了聽話,笑著道,“真是夠為難你的。”


    “你是我姐姐,咱們都是一家人,不要說兩家話,”


    洪應替著她捋了捋額前枯絲,心疼的道,“你好好休息著,不要再多說話了,養足精神,我也就放心了。”


    “我洪梅這輩子能有你這麽個弟弟,真的是福氣,你姐姐我走在路上,不知道多得意,莊裏的老財主看到我都恭恭敬敬的,不敢給我委屈受呢。。”


    “有你這麽個姐姐,才是我的福氣。”


    洪安喂完碗裏的飯後,親自哄她睡下。


    邱林戰戰兢兢地站在院子裏。


    屎尿在襠裏,渾身難受,但是還是止不住的打瞌睡。


    洪應上前兩步,歎氣道,“你娘這麽心疼你,你倒是也爭點氣,不要給你娘丟臉。”


    “舅舅,”


    邱林撲通跪在地上道,“我知道錯了。”


    進了賭坊之後,他才真正的意識到他這個舅舅的權勢。


    賭坊的老板恭恭敬敬的斟茶,賭客老老實實地與他刷牌。


    沒有一個敢與他說一句狠話的。


    但是,賭坊裏的那些人依然不是人。


    麵上對他陪著笑臉,居然不準他睡覺,不準他吃飯,不準他上廁所!


    他好話說盡,都沒有一點兒用!


    甚至最後下跪求著了,這些人也跟著一起跪!


    不行就是不行!


    洪應道,“知錯就改才是好孩子,下去吧,洗個幹幹淨淨的,睡一覺,整整齊齊的去見你娘,不要讓她擔心。”


    “哥.......”


    二丫頭走上前,捏著鼻子把哥哥拉走了。


    “總管......”


    譚飛是按照總管的意思做的,但是此刻看到總管對待邱林的態度,他就不免跟著忐忑。


    自己沒有意會錯總管的意思吧?


    洪應掃了他一眼道,“明日王爺要微服私訪,你就跟著去吧。”


    譚飛拱手道,“總管放心,屬下一定安排妥當。”


    洪應點點頭,便不再搭理他,自己坐在石凳上閉目養神。


    中午的時候,胡士錄帶著兩個女徒弟過來了,先是開始熬藥,太陽落山的時候開始做手術。


    手術整整進行了一個多小時,被汗水浸透了胡士錄才從臥房出來,對著洪應道,“有總管真氣護體,修養幾日便好了,在下也沒有再過來的必要。


    這幾日太陽不錯,可以出來曬一曬傷口。”


    洪應俯身拱手道,“有勞胡神醫。”


    “總管這是折煞在下了。”


    胡士錄心裏不免暗自得意!


    這個狗太監什麽時候對老子這麽客氣過!


    帶著兩個徒弟出了馬房之後,就差點在馬車上唱歌了。


    老子也有揚眉吐氣的一天!


    小喜子站在門口,等胡士錄的馬車遠去才進了院子對洪應道,“師父,宅院收拾幹淨了,徒兒擅自做主,安排了一個廚娘,兩個雜役,兩個丫鬟。”


    洪應淡淡道,“辭了吧,咱們家是普通人家,都是有手有腳的,用不著別人伺候。”


    小喜子道,“徒兒明白。”


    洪應道,“明日午時備好馬車就行了。”


    馬房人多眼雜,姐姐想曬太陽都沒那麽方便,還不如去城外。


    小喜子道,“姑父和二郎的馬車已經到了城外。”


    洪應想了想道,“直接送他們到城外的莊子裏吧。”


    這裏是和王府的馬房,他把姐姐、外甥女、外甥安置在這裏本來就失了規矩,要是再引姐夫過來,就更不像話了。


    他這個總管,得給和王府眾人做個表率。


    洪梅是在夜裏醒過來的,一睜眼就看到了床邊的洪應。


    她的手剛搭上洪應的手,洪應也跟著醒了。


    “大郎和二丫頭守了你一天了,”


    洪應拍著她的手道,“我就讓她們去休息了。”


    “我這肚子癢癢的,渾身不自在。”


    洪梅伸手就要撓肚子上的傷口。


    洪應抓住她的手,安撫道,“繼續睡吧,睡著了就沒事了。”


    不等姐姐說話,點上了她的昏睡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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