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趕到南海的時候,巨海鯨魚已經被人殺了,龐大的屍身漂浮在海麵上,很多漁民載著船在取它的肉。


    他一刻也不停留,馬不停蹄,直接返身去了天山。


    找到蘇墨沉的時候,是在天山腳下的一個洞裏,那時他幾乎絕望,因為他找遍了所有的山頭都沒有看到一個人影,而且天山氣候惡劣,除了一種生長血蟻的樹,再也沒有其他的生物。


    要不是大暴雨,山體滑坡,他誤滑誤入進了那個山洞,他可能就錯過了他。


    初見蘇墨沉的時候,他幾乎已經認不出了他,蘇墨沉躺在地上,蜷著身子,一動不動,滿頭的銀絲,淩亂了一地,有些還被汗水和血水沾染在蒼白的臉上,遮去了他大半個麵容。


    衣袍早已破碎不堪,大大小小的傷痕,縱橫了一身,特別是背部,有的傷,深可見骨。


    將他終於認出來的那一刻,十四淚流滿麵,一個錚錚男兒就像一個小孩一樣抱著他泛著駭人寒氣的身子嚎啕大哭。


    他以為他死了,也不顧他身上的傷,死命搖晃著他,直到感覺到他微弱的唿吸,強勁的脈動,他欣喜若狂。


    他給他輸送著真氣,仔細檢查他的傷口,耐心地給他傷口上塗上金瘡藥。


    在他的手腕上,發現了好幾個小洞,他終於明白了,這個男人為何生命體徵如此微弱,可脈搏卻這般強勁。


    原來,他已經成功引到血蟻,脈動強勁是因為血蟻在他血液裏躁動造成。


    他不知道那個女人患有什麽隱疾,太醫院的院正說,這天下難尋的四味藥放在一起,其實也是一個可以解百毒的藥方。


    他沒有和這個男人一起出征邊國,他也不知道他和那個叫染千葉的女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故事,竟然,他和蘇墨風兩人都這樣不顧生死。


    真氣源源不斷地送進蘇墨沉的體內,可是,除了唿吸比方才明顯了一些,他依舊沒有清醒。


    十四脫下自己的披風裹住他的身體,將他背著一步一步出了山洞。


    ************


    十月十二,離夜宴整整兩月。


    千城坐在窗前,怔怔地望著窗外的繁星滿天,一動不動。


    她已經保持這個姿勢一整天了,從東方泛白,到如今明月高懸。


    身後的飯菜也一動未動,無論宮女如何勸說,她就像沒聽到一般。


    兩月最終還是到了,他們兩人卻都還沒有迴來。


    她的心徹底被絕望填滿。


    是暫時還未迴來,還是再也迴不來?她不得而知。


    淚,無聲滑落,在臉上劃過長長的水痕。


    是她!是她害了他們!


    文帝說得對,拜她所賜!


    她就是那個儈子手。


    難過、心痛、自責、悔恨,各種情緒在她心中紛亂,她抱著膝蓋、顫抖地將臉埋進膝蓋裏。


    春宜宮的門終於被人從外麵打開的時候,她就坐在那裏也懶得理。


    李公公進來傳話,說,十月十六黃道吉日,那日行封妃典禮,讓其準備準備。


    她依舊沒聽到一般坐在那裏。


    李公公也不跟她計較,因為個中原由,他多多少少也清楚,隻是低嘆著搖了搖頭,就退了出去。


    大門「砰」的一聲,再次緊閉。


    ************


    十月十五。


    是夜,星光璀璨、滿月如盤。


    雖然已經入夜,可因為明日就是封妃典禮,所以宮裏麵還有很多人在各種忙碌著,宮道上不時有急急走過的太監和宮女。


    驟然,從春宜宮裏傳出一聲尖叫,劃破黑夜的靜謐,悽厲、可怖。


    守在門口的侍衛一驚,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心想著如果裏麵的女人有什麽閃失,那他們明天一個一個腦袋直接搬家。


    幾個侍衛互相看看,不做一絲猶豫就開門沖了進去。


    裏麵沒有點燈,卻也不黑,因為是十五,月色皎潔,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一室清輝,視線倒也清明。


    隻見一個婢女摔坐在地上,瑟瑟發抖,見有人進來,就像看到了救星,拉住他們的衣襟,驚恐的叫著,「鬼,鬼…….」


    侍衛們都是男人,自然不像婢女,一個個問著,「哪裏?哪裏?」


    婢女抖抖索索,伸手一指。


    眾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裏是床榻,果然,隻一眼,眾人也是大駭得變了臉色。


    床榻帷幔輕垂,床榻邊上坐著一人,一動不動,一襲白衣,一頭白髮,白髮全部披散而下,遮住了大半個臉,清冷的月光打過來,陰森可怖。


    那一刻,他們想到了鬼和白髮魔女。


    「誰?」有人出聲詢問。


    沒有迴應。


    眾人互相看了看,有膽大的拔出腰間長劍,一步一步挪著步子,小心翼翼地往床榻邊走去,試探性地輕喚,「染姑娘,染姑娘……」


    床邊那人驟然抬起頭,臉色蒼白、皮膚褶皺,哪裏還是那個傾國傾城的染千葉。


    「啊!鬼——」


    有膽小的侍衛已經尖叫了起來,眾人紛紛拔出腰間佩劍。


    白髮女人驟然從床上站起,幾人嚇得止住了腳步,沒有一人敢上前。


    女人抬頭看了看洞開的大門,猛然越過眾人,飛一般朝外跑去。


    半響,幾人才反應過來。


    「抓住她!抓住她……」


    整個皇宮都被驚動了。


    宮燈一盞一盞亮起來,所有的禁衛被臨時緊急聚集。


    各個宮的主子太監婢女也都一個一個聞聲出來湊熱鬧。


    白衣女人跑得極快,直直朝著出宮的方向,暗夜裏,白髮白衣,盤旋飛揚,如同一個從幽地裏跑出來的鬼魅,在躲避索命無常的追捕。


    侍衛越來越多,人也越來越多,甚至弓弩手也被調動了,一個一個手持羽箭一字排開。


    「站住!若是再跑就放箭了!」


    疾跑中的女人一怔,似乎想起了什麽,生生頓住了腳步。


    眾人團團圍了上去,水泄不通。


    隨著一聲尖細的「皇上駕到!」一襲明黃出現在眾人麵前。


    眾人連忙自覺地分退到兩邊,跪下,為其讓出一條道。


    文帝微眯著眸子,緩緩上前,在眾人的麵前站定,靜靜睨著那個在風中顫抖的白衣白髮女人,沉聲開口。


    「你是誰?」


    女人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聲音破碎嘶啞,「染千葉。」


    啊!


    全場一陣壓抑的驚唿。


    怎麽可能?


    她怎麽可能是那個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的染千葉?


    文帝也是微微一怔,眉心微攏,「你如何變成這個樣子?」


    女人身子搖搖欲墜,似乎在強自隱忍,「我說過,我有隱疾,每個月發病一次,今夜便是我的發病之日。」


    其實,司空畏給她的解藥就在袖子裏,她故意沒有服。


    不是明日要封她為妃嗎?


    她倒想看看,一個天子還怎麽封一個妖女為妃子?


    強自忍住要昏厥的欲.望,千城睜著迷離的眸子,一一掃過眾人。


    很好,都來了,人越多越好。


    果然,文帝在靜默了良久後,喊道:「來人!將她帶下去!傳太醫!」


    有太監宮女上前。


    千城輕笑,「沒用的,誰也治不好我的病。」


    文帝緊緊抿著唇,臉色鐵青,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還是將她送迴染府吧!」


    眾人七手八腳地上前,千城心口一鬆,腳下一軟,身子就朝一邊倒去。


    「千葉!」有人撥開人群,沖了上來,接住她綿軟的身子抱在懷裏,「對不起,我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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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更新畢,下午有客戶來,素子還是努力先趕出來了哈,不然真的成了傳說素,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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