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翹蜷縮在被窩裏,紅著一張小臉難受地哼哼。


    因為裹著被子,還發著熱的緣故,渾身都氤氳著熱氣,盛翹覺得更難受了,連視線都是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模糊的。


    盛翹惦記著下午還有戲,掙紮著想爬起來,然後就感覺自己被困住了,動彈不得。


    她使勁往外扒拉,紙片人老公就握著她的手指低低地哄。


    盛翹隻覺得自己像是軟趴趴地臥在狼窩裏的小兔子,耷拉著耳朵,慘兮兮地想跑,大灰狼就叼著她的脖子,腦袋擱在她腦袋上,尾巴還纏著她,不準她亂動。


    盛翹一下子就委屈了。


    哼哼唧唧地翻來覆去不知道哼唧了些什麽,然後就聽到男人打電話給導演請了假。


    小兔子委屈地小聲哼唧一聲,安分地趴在枕頭上不動了。


    導演掛了電話,歎一聲:“現在的新人不好伺候啊。”


    上午他讓蘇妍過來看了眼戲份,下午人家就給他撂挑子不幹了。


    一個個都是資本捧出來的祖宗。


    他輕哼一聲,手機不輕不重地放在一邊,明顯是對盛翹有了意見。


    副導看了,卻有些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開口勸了幾句。


    他看過盛翹的戲,覺得她應該不是那樣的人。


    結果沒說幾句,導演就擺手,語氣意味不明:“算了,人家背後是駱大導演,惹不起,今天下午就休息吧。”


    副導隻得閉嘴,心裏卻嘀咕著,人家下午本來也就一場,主要戲份都在配角那,就算休息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吧?


    倒是請蘇妍來替身這事兒,他覺得導演做得不地道。


    但是有什麽辦法呢?


    其他人聽導演這麽安排,隻會覺得是盛翹性格不好,等明天盛翹來了,還得說盛翹耍大牌。


    副導搖著頭歎了口氣。


    不明白導演在想什麽。


    既然那麽喜歡蘇妍,當初又為什麽要答應請盛翹來飾演這個女主角呢?


    盛翹還無知無覺地躺在紙片人老公懷裏量體溫,額頭被溫暖幹燥的掌心覆著,眼睫有一下沒一下地顫著,睡得有些迷糊了,臉還靠在男人手背上,還哼哼唧唧地亂動,眼睛也睜不開。


    席寒時說了句去醫院看看,就鬧,委屈嗒嗒地掉眼淚。


    席寒時隻好給她換了毛巾敷著,哄著又睡了一下午,她才抽抽噎噎地枕在他手臂上,一口一口地咬麻花吃,等席寒時試了體溫不燒了才一抽一抽地往他懷裏鑽。


    手裏抓著麻花咬著挺費勁的,席寒時要給她掰斷,還不肯,就喜歡哼唧著自己咬。


    男人屈著手指蹭她哭紅了的眼尾,聲音微啞:“仗著生病了就撒嬌?”


    盛翹自己咬麻花,不理他。


    吃了一會兒又小聲咳嗽起來,揪他的衣服,席寒時哄了幾聲,去給她倒水,迴來了盛翹又皺著張小臉:“要酸奶。”


    席寒時把水放下來,去給她拿酸奶。


    迴來的時候看到她已經捧著玻璃杯把水喝完了,看到他手上拿著的酸奶,又直起身要來夠。


    席寒時讓她坐在自己懷裏喝,看她喝了一半又皺著鼻子不想喝了,心裏軟得一塌糊塗,聲音不自覺地微啞:“放著吧。”


    盛翹不肯,非要讓他喝。


    席寒時隻好喝了,他邊喝的時候,盛翹還抱著他的脖子,小聲哼唧。


    席寒時再去看她,她已經顫著眼睫,又要睡著了,他就這樣坐著,輕拍著她背哄她,聽到手機響,按掉了鈴聲,才看她一眼。


    盛翹已經睡熟了,額頭上的溫度也降下來了,看上去很安靜。


    他吻她的側臉,她還哼唧著躲,委屈得不得了地往他懷裏鑽。


    席寒時這樣低眸看著她,忽然眼睫顫了一下。


    他剛到席家的時候,就因為任務沒有完成,發過高燒。


    她在閣樓裏發現了他,跑迴家握著三顆藥丸跑迴來,喂到他嘴邊讓他吃藥,他不吃,她還信誓旦旦地保證吃了藥就會好了。


    他知道她看到他的眼睛會害怕,特意把眼睛蒙起來,她就拽著那個布條睡覺。


    他一動,她就醒了,揉著眼睛哼哼唧唧地翻身。


    這麽多年了,好像什麽都沒變。


    席寒時喉嚨微滾,感覺到落在他頸側的手指似乎收緊了些,眼睫低垂下來。


    薄唇碰了碰她的額頭,確認她沒有再發熱,才微微闔眸。


    盛翹夢見自己抓到了一隻偷胡蘿卜的大灰狼。


    大灰狼趴在菜園子裏,側臥著,那麽大,那麽高,結果被她一撲就倒了,還舔她的耳朵,嗷嗚著歪頭看著她,讓她咬他的脖子。


    她想,我還沒吃過狼肉呢,吃到了,兔生不虧了,就忍不住撲上去咬了一口。


    結果沒咬動,隻聽到大灰狼嗚咽了一聲。


    她委屈極了,從他身上爬下來,甩著耳朵小聲嘀咕:“又厚又硬,一點也不好吃。”


    大灰狼嗚咽了一聲。


    趴在她身邊把腦袋擱下來,示意她再咬一次。


    小白兔不願意,大灰狼就睜著濕漉漉的眼睛小聲地“嗷嗚”,她架不住他這麽叫,勉為其難地咬了一口,這迴咬動了。


    大灰狼嗷嗚一聲。


    小白兔想了想:“沒有胡蘿卜好吃。”


    手指幾度蜷縮著又伸直,撫著她碎發的席寒時聽到這句話,眼睫顫了一下,低眸吻了吻她的手指。


    小白兔又被舔了幾下,最後才哼唧著小聲嘀咕:“也就一般般吧。”


    席寒時彎唇。


    大灰狼趴著,尾巴掃來掃去。


    盛翹醒來耳朵都紅了,看紙片人老公還沒醒,偷偷摸摸地去摸紙和筆,把夢裏的故事畫了下來,又咬著筆尖去看紙片人老公。


    結果看著看著,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下巴。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人呢?


    比席寒時還好看。


    紙片人老公眼睫顫了顫,盛翹立馬閉眼,結果就感覺自己臉被蹭了一下。


    男人嗓音裏帶了啞意:“又做什麽壞事了?”


    盛翹睜開眼睛,小聲:“我才沒有。”


    紙片人老公伸手試她額頭的溫度的時候,還忍不住小聲哼唧:“你可以質疑我的人品,但是不能質疑我的演技。”


    紙片人老公嗓音低啞:“不質疑。”


    盛翹滿意地往他懷裏鑽。


    等席寒時告訴她,他幫她請了假,才想了想,問他:“你該不會一夜沒睡吧?”


    她雖然沒發高燒,但是也沒去醫院,光靠物理降溫,還不知道折騰了多久呢。


    席寒時嗓音微緩:“有退燒貼。”


    “那就好。”


    席寒時眉眼微低。


    係統忍住沒告訴她,就算有退燒貼,他也守了她差不多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


    她前半段鬧騰,後來睡著了還一個勁地掉眼淚,鬧得席寒時幾乎一整夜沒合眼。


    盛翹也知道自己生病了就鬧騰得不行,但是以前都是自己去醫院,或者熬著,沒想到紙片人老公會這麽操心,但還是有點內疚地埋他懷裏:“我下次一定好好穿衣服,不貪涼了。”


    席寒時嗓音微啞:“嗯。”


    盛翹放鬆,想著今天下午才有戲,懶勁上來了,忍不住小聲嘀咕:“不想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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