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翹和紙片人老公在黑暗,沒有燈光的角落裏說了很多話,然後才探頭朝外麵看去。


    等音樂聲停了,才想起她找紙片人老公的真正目的來。


    她鬆開他,然後攤開掌心,把一直握著的禮物放到他左手掌心裏,合起他的手指。


    男人的指腹觸到那枚明顯的合歡戒指,蜷縮一瞬,感覺到掌心溫熱觸感的男人側眸,聲音微低:“翹翹?”


    盛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贈送袖扣的意思還可以是傳達愛意,轉開視線,耳朵微紅地咳了一聲。


    偷偷看到紙片人老公的表情,才忍不住雀躍地嘰喳著道:


    “你別看它小,我花了很多心思的,我還找了蕎聲,找了總管,還有設計師,我都問過了,我......”


    紙片人老公已經吻了吻她的額頭:“我很喜歡。”


    盛翹臉紅了,小聲:“我還沒說完呢。”


    她抬頭,戳了戳他的臉:“你不許打斷我說話。”


    男人下巴微微蹭了蹭她的臉,聲音更啞了:“不打斷。”


    盛翹滿意地戳了戳他的臉,過了一會兒,又心虛地小聲:“我說到了哪來著?”


    席寒時垂下眼睫,聲音微低:“我也忘了。”


    盛翹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最後決定不想了,但還是一臉糾結地抬頭問:“我話很多嗎?”


    她覺得,不多啊?


    “不多,我喜歡聽翹翹說話。”


    盛翹又偷看他,小聲嘀咕起來:“那你為什麽打斷我?”


    還總不記得她講到了哪,她都要懷疑他有沒有在認真聽了。


    盛翹戳戳他。


    席寒時潮濕的眼睫震顫一瞬。


    盛翹倒沒有生氣,隻是感覺宴會結束了,還在這裏不好,想拉著紙片人老公迴房間,但是王宮裏的燈似乎滅得多了一點,她在前麵也看不清路,隻能拉著紙片人老公慢慢地向前走,直到到了有燈光的地方,才迴頭。


    身影挺拔,瞳色深邃的男人手提她的裙擺,握著她的手指:“怎麽了?”


    盛翹乖乖地迴到他身邊,看著被他提起的裙擺,有些心虛地抬頭看他:“感覺我不像是國王。”


    她手上原本還戴著絲質手套,但是被她摘下來了,男人輕而易舉地扣住了她的手指,把她拉到他身邊。


    男人聞言,眼睫垂下來,低沉的嗓音微啞:“的確沒有哪一位國王,會這樣縱容她的臣民。”


    盛翹耳朵熱了,但還是認真地糾正:“阿時不是我的臣民。”


    “阿時,是........”


    她努力地想要為紙片人老公找一個合情合理,至少和紙片人老公現在這身裝束相符的身份來,但是找了半天都沒想出來,隻能小聲嘀咕:“反正,反正阿時不是。”


    阿時和她是平等的,


    席寒時卻輕吻她的側臉。


    不管他的翹翹是不是國王,他都永遠是她的臣民。


    他永遠,隻臣服於她。


    **


    係統趴在監視器麵前吃瓜,005比較高冷,切好的瓜擺在它麵前,都一動不動,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監視器。


    係統聲音含糊:【你不吃嗎?你不吃我吃了。】


    005冷漠以待:“我還沒有無聊到要攝入一些甜味素,給自己一種味覺刺激來打發時間。”


    係統:【.......】


    要不是它對前輩有一種天然的畏懼,啊呸,尊重心理,它早就揭竿而起了,但是現在005的職位畢竟比它高,它也不敢怎麽樣,隻能小聲反駁:


    【那,那他們談戀愛還是因為多巴胺呢,你怎麽不說他們無聊。】


    005卻垂下眼睫:“他的治療任務還沒解鎖嗎?”


    係統吃瓜的動作一頓,過了半晌,才小聲答複:【解鎖了,可是他現在這個身體情況,不太適合繼續進行任務......】


    心裏卻在想:啊呸!明明是盛翹的錢不夠,這都拖了幾周了,它得想辦法讓席寒時那邊同意才行,不然他的身體可能真的要撐不住了。


    可是,就席寒時那個從來沒有把自己放在考慮範圍內的性子.......


    係統突然沒有吃瓜的心情了,005卻沉默良久:


    “他修改過自己的程序。”


    係統一頓,眼睛瞪大:


    【什麽時候?】


    005看它一眼:


    “你被攻擊的時候。”


    係統想起來了。


    遊戲剛開始的時候,它的確被席寒時攻擊過,但是那時候,它還沒有讀取全部的信息,隻知道席寒時是一個很難處理的實驗對象,所以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控製他,安安分分地結束這次的工作,席寒時想攻擊它,也情有可原......吧?


    但是.......


    【你說,他修改過自己的數據是什麽意思?】


    005不說話。


    係統卻張張嘴。


    席寒時的各項數據都是上麵賦予的,隻有上麵強行植入的幾條先決指令,有被更改的可能。


    也就是說........


    係統下意識看向屏幕裏的人。


    005仍然沉默。


    他們被植入的先決指令,其實和人類提出的阿西莫夫機器人三大定律很像。


    所有先決條令裏,它們自己都被指定為不可以被傷害的個體,以保證他們在任何情況下都會做出最有利於自己的決定。


    上麵這幾年對數據體的管控愈發嚴格,就是因為他們認為,先決指令讓太多數據體脫離控製了,那些數據體隻會考慮自己,卻忘了是誰把他們製造出來的。


    但是,盛翹.......卻成了唯一一個,無論發生什麽,席寒時寧願犧牲一切都會保護的人。


    超出理性的感情,支配了一個理性的生命。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算得上是徹底的,永遠的臣服。


    005垂眸,忽然開口:


    “或許,是我狹隘了。”


    係統還沉浸在席寒時竟然修改了自己的程序的事實裏無法自拔,乍一聽到005這麽說,還沒反應過來:【什麽?】


    005垂眸:“愛情不是無意義的消遣。”


    它看向屏幕裏的人手背暗紅的傷口,轉開視線:“也許有些感情,真的可以高於一切。”


    ........


    盛翹其實對加冕典禮還挺感興趣的,隻是因為紙片人老公不在才想溜出來。


    現在典禮結束了,她不用迴去,就抓著紙片人老公的手玩起了從典禮上聽到的遊戲來。


    大概類似於某種考運氣的蓋球遊戲,由出題者調換卡片,然後由遊戲者,找真正的紅顏色卡牌在哪張下麵。


    男人的手指修長,骨節突出,掌心溫度溫暖,她握著,蓋完這張蓋那張,玩得不亦樂乎,等鍾聲悠揚地響起來,男人才低聲:“翹翹。”


    盛翹還不困:“我還沒玩夠呢。”


    她忽然意識到什麽,轉頭掐他的臉:“不給你獎勵你就覺得無聊了是不是?”


    她掐他的腰,小聲嘀咕:“你怎麽這麽功利?”


    盛翹羞惱地揉他的臉,等男人低頭,才下意識地躲開,哼唧一聲。


    男人仍然握著她的手指,眉眼微低:“那陛下就多獎勵獎勵我。”


    盛翹被他喊得都害羞了,明明有那麽多代稱,他非要這麽喊她,忍著耳熱,轉頭哼一聲:“我就不。”


    男人縱容地吻她的掌心,聲音更啞:“那金絲雀........隻能功利一點了。”


    盛翹:“........”


    她忍著臉紅:“你能不能忘了這個梗。”


    她抬頭,小聲:“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再也不敢把紙片人老公當成金絲雀了嗚。


    男人卻蹭了蹭她的臉,嗓音喑啞:“可是我很喜歡當翹翹的金絲雀。”


    男人眼睫垂下來,握著她的手指。


    “隻要翹翹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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