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請假?”


    王芬本來是在帶第一次公演的新人熟悉舞台的,接到電話走到角落裏,聞言擰眉:“多久?”


    他們正準備登機,背景的登機提示音清楚地傳過來,王芬還是第一次覺得這麽頭疼:“盛翹!”


    盛翹找迴自己的聲音:“不知道。”


    王芬深吸一口氣:“最遲什麽時候能迴來?下一期三天後就要錄了!”


    盛翹看到褚越走過來了,按著額頭,小聲道:“一個星期吧。”


    她也不知道一個星期能不能解決問題,但是......她必須去。


    王芬:“......那就一個星期,解決完就早點迴來,你和樂言還沒解約!”


    她還是太縱容她了,換別人這樣先斬後奏早就被她揪著耳朵迴來了。


    “我知道。”


    王芬歎:“記得戴口罩,別跑丟了。”


    “謝謝王姐。”


    盛翹掛了電話,操心的經紀人歎一聲,聽到要開始了,整理了表情,才重新迴到休息室,對休息室裏的人怒聲:“別吃了!要上舞台了!”


    這邊,盛翹已經關上了手機。


    褚家是有私人飛機的,但是沒有在這片領空的飛行權,不能飛,所以他們隻能訂機票。


    本來是晚上的,但是盛翹根本沒有心思等,楚忻隻好改簽了機票。


    看到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還遞了杯熱的奶茶給她,歎道:“盛翹,別想那麽多。”


    盛翹垂著眼睫,握住了奶茶。


    她本來.......是不打算再去找他的,有褚越,有楚忻,也不缺一個她。


    但是周珩都出現了,他卻仍然沒有任何消息,她沒辦法隻是安靜地等他的消息,什麽都不做。


    褚越全程一言不發,等手機響起來才走到一邊去處理。


    楚忻聽到他發火,眉梢動了動,歎一聲:“可真夠忙的。”


    盛翹看他一眼:“你不忙嗎?”


    楚忻聳肩:“小說都坑了,沒什麽好忙的。”


    盛翹:“.......”


    她有一瞬間的無語:“你這麽坑,你的的讀者居然都不給你寄刀片?”


    楚忻繼續聳肩:“可能是我讓故事停留在了一個還算美好的地方吧。”


    他眉梢揚了一下:“所以他們都不希望我把故事寫完。”


    盛翹眼睫顫了一下。


    楚忻看她一眼:“以你和寒時為原型的那本小說,我沒發售。”


    他之前還問過盛翹的意見,席寒時倒是沒問,但是他默認席寒時同意了。


    書中人的故事永遠停留在那個雪夜,他們聚在火爐旁,聽朋友吵架,他把薑湯遞給她,說:“希望我今年的新年願望,可以不用是讓某個人不再把薑湯當飲料喝。”


    但是現實不會因為他停筆,就停滯不前。


    楚忻停頓片刻:“給你男朋友打個電話吧。”


    如果這次能了結的話。


    他也希望,就算be了,屬於他們的故事仍然有一個算得上圓滿的結局。


    **


    盛翹和紙片人老公打完電話,就登上了飛機。


    睡了差不多六個小時。


    醒來的時候飛機已經快降落了,熹微的晨光穿過雲層,輕渺的著色讓天空瑰麗得像是一幅油畫。


    盛翹卻完全沒有動筆的心情,頭靠在座椅上,又想起她迴國的那一夜。


    機票什麽的都訂得很匆忙,收拾行李,打出租車,登機.......更像是被拉著拽著走上了迴國的旅途一樣。


    她拉著行李走在人流中,明知道時間就快到了,卻好像希望自己根本趕不上那班飛機一樣,走走停停,看了無數次手機。


    可是想要的信息和電話卻始終沒來。


    最後登機的時候她沒迴頭,等到了座位上,飛機起飛,才淚如雨下。


    空姐問她是不是身體不適,旁邊的大叔嘮叨著在國外肯定不容易吧?別哭了。


    她哭得累了,最後手指痙攣地一張張把平板裏存著的畫點開,然後刪除。


    她一共畫了四百多張他,在那個夜裏被她刪得幹幹淨淨。


    可是就算畫被刪幹淨了,她還是沒辦法否認。


    自己曾經那麽喜歡他。


    他們到達機場的時間並不晚,剛好是a國的黃昏。


    到白色別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周圍一片寂靜,眼前的建築卻沒光。


    褚越關上車門,看向手指蜷縮的盛翹:“寒時說你來過這裏。”


    盛翹眼睫潮濕地低眸。


    他們在a國的大學在另一個州,她從沒迴來過。


    來過,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褚越打開了門,請了人來簡單打掃一下。


    盛翹站在落地窗前,看到落地窗邊擺著的鋼琴,腳步一頓。


    站在這裏,她總是會想起他無奈地停下彈鋼琴的動作,看向她問她“怎麽了”的樣子,有些恍惚。


    楚忻壓低聲音,拿了熱水給她:“地方有點遠,先在這休息一晚吧。”


    盛翹捧著熱水杯,沉默片刻,聲音嘶啞地開口:“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她看向褚越和楚忻,聲音很輕:“你們是怎麽知道他的下落的。”


    ........


    盛翹關上了門。


    本來是準備拆信的,但是看到熟悉的場景,又忍不住頓住腳步。


    正對著門的是歐式建築風格的窗戶。


    她記得以前,她很喜歡趴在窗戶前,注視著那棟洋房,還有院子裏的薔薇。


    垂下眼睫的人握著信,最後打開了手機。


    看到他出現在她身邊,低眸望著她的時候,盛翹居然有點想哭。


    她分不清,也分得清,但是在這樣的場景下,卻還是突然就忍不住。


    開始掉眼淚了。


    男人手指微緊,吻著她的側臉,嗓音啞得不得了:“怎麽了?”


    他心疼得不得了,盛翹卻哽咽著,字不成句:“不要是你。”


    她抽抽噎噎地掉著眼淚,抱著他:“不要是你。”


    如果遊戲和現實真的相通的話,我希望出車禍,無能為力的人,不是你。


    如果真的是你,那我該怎麽辦。


    在遊戲裏我能治好你,可是現實裏,我什麽都做不了。


    在遊戲裏我可以告訴自己那些過去都是程序編碼,現實裏我除了哭,連彌補過去的一瞬也做不到。


    席寒時知道她可能是知道了什麽,心髒猛痛,但是有規則屏蔽,他什麽也做不了,隻能擦去她的眼淚,吻她:“翹翹。”


    盛翹好不容易才平複情緒,擦著眼淚,看到他,抽著鼻子哽咽道:


    “陸時。”


    紙片人老公聲音很啞:“嗯。”


    盛翹忍著眼淚,哽咽道:“我一定會治好你。”


    那封信盛翹最後還是沒有看,她把它放在了書架裏,然後躺在了床上,看著遊戲裏的人。


    他低垂著眼睫,五官深邃沉靜,盛翹看著他,拉著他的手,小聲:“你認識席寒時嗎?”


    席寒時心髒微縮,但是卻隻能啞著嗓音告訴她:“不認識。”


    盛翹抽著鼻子抱緊他,聲音很低:“他是我喜歡的人。”


    席寒時眼睫猛顫,心髒一陣陣地抽痛起來。


    他想開口,卻喉嚨艱澀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隻能手指蜷縮著,觸著她的手腕,眼底潮濕一片。


    盛翹的情緒很低落,卻還是小聲:“你不許吃醋。”


    她眼睫顫著:“隻要他平安,我不會去打攪他,也不會去找他。”


    她望著他:“可是你是我的。”


    盛翹抱緊他:“你永遠是我的。”


    誰也搶不走。


    隻要席寒時平平安安,紙片人老公無災無禍.......讓她多久不聯係他都可以。


    她不去奢求了。


    席寒時閉上眼睛,聲音更啞:“嗯。”


    心底潮濕酸軟的人聲音也嘶啞得不像話:“我是你的。”


    不管是席寒時還是陸時,隻要能留在你身邊。


    什麽樣的身份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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