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紙片人老公隻是有點咳嗽之後,盛翹才放下心來,聽到鬧鍾響起,就跑去衝藥了。


    端著水杯迴來的時候才發現手機在響。


    是駱導:“怎麽樣了?脖子上的傷好了吧?”


    盛翹摸了摸脖子上的紅印,咳了一聲:“嗯。”


    駱導歎:“圈子裏就是這樣,你也把心放寬點……那老頭的巡迴展也結束了,估計就是這兩天的功夫了。”


    盛翹都不知道:“老師要迴來了?”


    “是啊,聽說還給你招了個小師弟,到時候可能會來組裏,”駱導沒多說,“傷好了,那就下周就複工了?”


    “好的好的,麻煩您了。”


    掛了電話的盛翹想起恩師巡迴展的時間,把平板打開查了一下,順手端起藥喝了一口,就聽到男人啞聲問了句:


    “翹翹生病了?”


    盛翹要不是已經喝完了,估計都會嗆一下,本來有點心虛的人看到他冷白的指節,瞬間忘了自己重感冒的事了,憤憤戳他:


    “你還好意思說我。”


    他自己也不是生病了?


    席寒時眼睫低垂,嗓音微啞:“是感冒了嗎?”


    感冒衝劑的味道怪怪的,盛翹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才揉著鼻子應了一聲:


    “嗯。”


    被被子捂了一晚上,她其實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已經好了。”


    她戳屏幕:“倒是你,三天兩頭的咳嗽,什麽時候才能讓我不操心?”


    看到紙片人老公,又咳嗽一聲,收迴手指。


    心裏還在嘀咕,紙片人老公怎麽和席寒時越來越像了。


    明明她以前都不會這麽頻繁地認錯的。


    席寒時聲音很啞:“明明是翹翹更讓人操心。”


    盛翹正欲爭辯,就聽到門鈴聲響起來。


    打開門才知道原來是生日禮物到了。


    加起來一共有五六份,宋竺的就堆在最底下,漏出了名字,盛翹停頓片刻,道謝抱過。


    放下來的時候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麽東西,居然這麽重。”


    男人安靜地聽著她去找剪刀,拆膠帶,垂下的眼睫輕輕顫了顫。


    盛翹已經把前麵幾份禮物拆完了,看到《金剛經》的時候,雙手合十表達了一下虔誠和敬仰之情,想起什麽:


    “你不是信佛嗎?等我有空了把朋友送的經書念給你聽?”


    “好。”


    盛翹把書放在床頭櫃,等拆出一整盒糖果的時候,有些奇怪地搖了搖透明的玻璃罐:“奇怪,這是誰送的?”


    係統眉心猛跳,下意識地轉頭。


    它還以為席寒時已經就放棄了,結果他都被攔截過一次,居然還敢送?


    盛翹不知道係統的心理活動,嘀咕了一聲,看到發件人寫的是一串奇奇怪怪的數字,也沒放在心上,直到看到盒底的合歡花,才心髒一跳。


    紙片人老公什麽都沒說,可盛翹卻像是從無聲中分辨出那句“喜歡你”一樣,從沒有記名的糖果盒中感覺到什麽,眼睫猛顫,把糖果盒也放在了床頭櫃上。


    拆剩下的禮物的時候,還忍不住去看紙片人老公的神情。


    他還是和之前一樣,眼睫濃密,眉眼深邃,因為病弱,臉色帶了點蒼白,靜靜坐在暗夜中,望著她。


    察覺到她的視線,緩緩側眸。


    盛翹抽了下鼻子,等把下一個禮物抱在懷裏,才小聲說:“我很喜歡。”


    拆到最後的時候盛翹的手頓了一下。


    宋竺後來其實也給她寄過禮物,但是那個時候她快畢業了,窩在公寓裏畫畢業設計,快遞都是寄放在門口的郵箱裏,要出門的時候她才會打開看一看。


    看到宋竺的快遞,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伸手去拿,後來迴國的時候幹脆全部交給房東處理了,所以她也不知道宋竺給她寄了什麽。


    這次,卻隻是停頓兩三秒,就把快遞打開了。


    是一個水晶球,裏麵立著的兩個小人在繁星閃爍的夜晚緊緊相擁。


    盛翹看了一會兒,又重新裝進盒子裏。


    要和紙片人老公說話,才發現他在處理公司的事。


    盛翹忍不住趴在床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辦公室右麵的玻璃幕牆。


    席寒時聽到聲音,低低地問了一句:“拆完了?”


    “嗯,”她剛喝完藥,又拆了那麽久的快遞,早就累了,打了個哈欠,聲音就含糊起來,“我們明天迴家嗎?”


    席寒時眼睫顫了一下:“嗯。”


    “翹翹想迴去,我們就迴去。”


    盛翹不想睡得這麽早,但是想強打精神,就聽到紙片人老公低緩溫柔的嗓音:


    “晚安。”


    盛翹立馬乖乖地把手機放好:


    “晚安。”


    直到她睡去,男人才低聲:


    【我想出去】


    係統才剛攔截完審查程序迴來,聞言冷哼:


    【不怕吵醒她了?】


    男人垂下眼睫,喉中腥甜,聲音卻隻是啞了些,聽不出任何正在遭受折磨的跡象:


    “我隻是想見她。”


    ……


    臨海的城市難得有今夜這樣的好天氣,夜涼如水,月光也像輕紗似的,一晃一晃的,撩動著行人的心弦。


    不算晚的城市居然很快,就完完全全地在夜風中安靜下來。


    男人低咳幾聲,才敢伸手,握住她的手,剛想給她蓋好被子,盛翹就揪住了他的扣子。


    湊近了些想撒嬌,男人撫著她的碎發,聲音很啞:“不行。”


    盛翹鬧騰了一晚上,等快天明的時候才委委屈屈地縮進他懷裏:


    “我要吃。”


    席寒時低眸,手指蹭著她的臉頰,聲音很啞:


    “不能吃。”


    來見她已經是他的私心了。


    盛翹摟著他的脖子,委屈道:“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她以為胡蘿卜被她啃生氣了,可憐兮兮地蹭他:“我保證不多吃。”


    席寒時想到的卻是她不肯讓他碰她的情景,眼睫顫了顫,手指也鬆了一瞬,就被她一口咬在了側頸上。


    席寒時的眼睫抖了一下,落在她側頸的手指也顫得厲害,直到她鬆開,才隱忍地蜷縮起來。


    盛翹委屈巴巴地蹭了蹭被她咬過的地方,男人喉嚨滾了好幾下:


    “沒有生氣。”


    隻是………


    他眼睫潮濕地握著她作亂的手指,望了她一會兒,才闔眸,啞聲開口:


    “翹翹,別不要我。”


    近在咫尺卻永遠無法碰到她的寒夜,太難熬了。


    他不想再受那樣的折磨,第二次。


    腥甜再度湧上來,他下意識地直起身,背對著她一聲接一聲的咳嗽,握著她的手卻始終不曾鬆開。


    係統知道席寒時恐怕是忍到極限了:


    【我拉你迴來?】


    席寒時沒有迴答,隻是低咳了好幾聲。


    然後才和她十指交握。


    兩枚戒指觸在一起,宛若無聲宣誓。


    席寒時低低地喚她:“翹翹。”


    晚風纏繞著抹去模糊的字句,他卻隻是眼睫輕顫地闔眸,然後握緊她的手指。


    交握的兩隻手卻在最後一刻前,也沒有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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