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了這麽久,但是依舊沒有得到任何稍微好一些的消息,越來越多的人的心底已經明白過來了,隻是沒有到最後時節,誰的心底都抱有一線希望。


    但是管理者們封鎖消息的做法,顯然讓大家並不滿意。不少人都試圖衝過阻隔,來到神殿前麵,來親眼看看女神使者的情況。


    不少人更是大聲嗬斥罵著醫者,罵著他們居然無法救治女神使者,到現在一點點的用處都沒能體現。


    這些時間的疲憊和等待,焦急和恐懼,這些負麵情緒在人們心底持續積累,現在終於到了要噴發的時候了。


    顯然,呆在神殿前的管理者們的心情也不美好,對於這些違反命令的人,他們也是按照以往的規定來做的:


    他們訓斥了那些人,並且告訴他們晚上不用吃飯了,還有一些格外激烈的,甚至需要到俘虜那裏幹活。


    如果在以前,這樣的懲罰也沒有什麽問題,就算懲罰一整個小部落,也就是幾句話的事情,但是現在,一切似乎都變了。


    懲罰並沒有讓人群散去,相反,在短暫的沉默之後,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其中,發出更大聲音的罵聲,甚至有人將手裏的東西向這邊砸過來。


    而越是這樣,神殿門口的人越不敢放行,他們手拉著手,擋在了人群前麵,害怕他們衝過來打擾了正在“沉睡”的女神使者。


    “你們會打擾她的,她現在需要安靜和睡眠。”有人如此勸說人群。


    “那你們呢?你們呆了那麽久,我們就不能看看?”


    “就是,到底是好是壞,你們一句話都不告訴我們。”


    “你們是不是沒有去救她?你們是不是等她去死!”


    “大壞人!大壞人!你們都是大壞人!”


    當你隻有一張嘴的時候,對方卻有著無數條舌頭,這就格外加深了雙方對話的難度,而當對方的情緒激動起來,根本不想將道理的時候,這就讓情況更加糟糕。


    豹爪這邊都急的想要出去拉人帶上武器來鎮壓了,最後還是被火石給攔住了,她提議的祈禱的方法並沒有什麽效果,但是似乎找到了藏於記憶深處的新思路:“讓他們也來,讓每一個人都來和女神使者祈禱。”


    “這會打擾她的。”豹爪覺得自己的頭變得更大了一些。


    “讓他們來吧,要是能吵醒她,不是我們想看到的嗎?”最後還是老祖母定了下來。


    但是背地裏,她拉住了自己的孫女,詢問她這樣做的原因。


    火石猶豫了一下子,最後還是告訴了老祖母:“這是羅琦離開山穀前跟我說的,她說過,她的力量來自於我們,對她越虔誠的人越多,她就更加強大。”


    那些穿插於日常閑聊之中的話題,原本早已經忘在腦後,但是現在卻猛然間想起,火石不清楚這些有沒有用,但是既然是羅琦曾經說過的,那麽按照這些年來的經驗,她知道,最好的做法就是執行和服從。


    雖然讓山穀裏的人都可以前去探望羅琦,可以在她旁邊祈禱,但是基本的秩序還是要講的,一次隻能有一兩個人呆在她的旁邊,而且時間也不能太長。


    但是具體執行的時候,依然十分困難。


    他們或許想要遵從,但是看到羅琦麵色蒼白的躺在那裏一動不動,性格暴躁的恨不得將那個襲擊者殺死,而性格柔弱一些的人已經開始抹起眼淚來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則是,他們好歹記住了不能觸碰羅琦,也還記得時間的限製,所以場麵雖然嘈雜混亂,但是好歹也還能把控得住。


    但是說起祈禱,他們花費更多的時間卻是在痛哭和詛咒之中,甚至有人從頭哭到了尾,扒著地麵不肯走,卻全然忘記了他們應該捂住胸口念禱聖言。


    真的有用嗎?


    火石也不知道。


    她縮了縮身子,疲憊襲擊了她,她已經無力再祈禱,但是聽到那邊的哭聲淒苦,也不由的紅了眼眶。


    ————


    老黃狼和葉猴走的很慢。


    他們已經有兩天不曾休息,食物也吃的很少,卻跑了很遠的距離,所以在將獵物狠狠的捆住以後,他們不得不休息了一段時間,找了一些食物。


    迴來的路也走的很慢,他們的腿腳更加酸麻,而且還要帶上一個不聽話的累贅,這更是大大的拖慢了他們的行程。


    所以直到第二天的太陽將要落下的時候,他們才最終迴到了山穀。


    而在此期間,也沒有人發現山穀裏麵少了葉猴和老黃狼,可見這段時間裏,山穀是多麽的混亂。


    所以看到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水鹿他們雖然隱隱有些奇怪,但是也並沒有意識到他們離開了山穀,相反,他們更對那個被綁住的男人感到奇怪:


    “他是誰?”


    這個男人身材高大,健壯魁梧,但是身上多有傷痕,就連臉上也是青腫紅紫一片,叫人輕易認不出他的身份來,聽到旁人的聲音,似乎極為害怕,想要掙紮起來,卻又被老黃狼狠狠的踹倒在地上。


    葉猴迴答:“襲擊女神使者的人。”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是整個神殿廣場都變得安靜下來。


    第四百三十六章 仇在何方


    “首領?”廣場和附近路上聚集的人太多,所以雖然地上的人衣衫襤褸,鼻青臉腫,但是熟悉的人還是可以一眼認出,下意識的喊出了口。


    喊出聲音的人純粹本能,自己也嚇了一大跳,望著周圍望過來的仇視目光,有些不確定:“不、不會吧?”


    他本想說些什麽,可是仔細一想,這幾天確實沒有看見首領的身影,本來大家都在慌亂之中,誰也沒有多加注意,但是現在一想,確實格外的可疑。


    但是旁邊的人卻隻是看到了他的囁嚅膽怯,滿腔怒火等時發作起來,就將這個無辜的人推倒在地,拳頭如雨一般砸了過去:“原來是你們部落!是你們部落的人!”


    “都是你們部落!”


    “殺了他們!”


    “一個不放過!”


    群體格外容易被情緒和氣氛所推動,就就像是一個大炮仗一般,一點火星子就可以引爆。


    最後還是葉猴拉住了他們進一步施加暴力,而是把注意力重新放迴到那個被捆住的男人身上。


    按照常理,大家本該一哄而上,將他活活打死的,但是葉猴再一次的攔住了他們,說就這樣打死他,簡直太輕了。


    這句話說到了大家的心坎上了。


    可是具體的方法上,大家又犯了難。


    其實山穀裏麵是有一些比較粗淺但是還算具體的規定的,平常鬥毆都會得到嚴厲的懲罰,何況是殺人呢?


    故意殺害別人的人,是有著被驅逐到被殺死等不同程度的懲罰的。


    山穀裏麵沒有監獄,羅琦顯然也不想讓一群犯了錯的人蹲在房子裏麵白吃白喝,所以犯錯大都需要罰以苦役,而不存在終身監禁這樣的刑罰。


    而說的好聽一點是驅逐,在山穀附近的地方還好,距離山穀遠一些的地方,因為已經少有部落居住,所以各種猛獸長蛇橫行,一個人的話,是少有可能在這些地方長期生存下去的。


    死刑也不怎麽血腥,因為死亡本身就是極大的懲罰,而剩下的人則需要安撫,所以山穀的死刑,是將人綁在藤條堆上,手腳捆住,腳上還綁著石頭,然後一起放入大河之中。


    藤條的浮力可以讓人浮在水麵之上,但是綁的並不緊,所以慢慢的就會散開,而被綁著的人也會就此沉入水中,也就一會兒的功夫,就會完全的死亡。


    加入藤條太過緊密沒有散開,或者別的原因,比如水浪將罪人推送到岸邊,這些導致罪人沒有死亡的話,那麽人們就會將罪人身上的藤條解開,然後再給他身上加兩塊石頭,把他從江水中心扔下去。


    羅琦的初衷是為了減少血腥,也減少所屬部落的仇恨,畢竟現在部落的勢力還是很大的,而部落對於個體的向心力也是很強的,要是弄成了一批人離心離德或者反抗離開,那就不好了。


    但是對於被行刑的人來說,這樣的死法因為漫長而更充滿折磨,特別是在水下的時候,每吐出一口氣,就像是在看自己的性命在遠離一步,甚至有人因為懼怕窒息的痛苦,而請求被刀殺死。


    但是顯然,大家一致認為,用這樣簡單的方法來殺死這個人,是萬萬不能的,這對他太輕了一些。


    有人提議說,架起一個大大的柴堆,然後把他活活燒死。


    有些人則說,用一個水泥池子,把他放在裏麵,然後放水,像是燒湯一樣把他煮熟。


    還有人認為應該把他的手和腳都給砍下來,然後讓狼群吃了他。


    麵對痛恨的人,大家的腦子似乎也變得格外的靈光了,但是每聽到一個方法,大多數人還都是搖頭,覺得不夠。


    他們中不少人,都覺得應該一口口的將這個人的肉給咬下來,這樣才能稍稍減輕他們的憤恨。


    還有人認為,這個叫做麻狼的人,他既然是一個首領,那麽他們部落的人,也不能輕鬆的放過,就算不能全部殺死,好歹也要放逐,或者全都送去做俘虜。


    麻狼在來到山穀前,是部落裏最為勇猛的男人,但是在如今聲浪滔天的喊殺中,他卻無可避免的開始打顫,如同小獸一般試圖縮起身體,似乎想要逃避,但是因為繩子綁的太結實,所以他根本掙紮不了,越發像是被捕撈上來剝了殼的青蝦。


    因為有水鹿他們攔著,所以大家最多隻能扔扔石頭土塊,並不能夠真的傷害到麻狼,不過他還是劇烈的掙紮著,縱然不能掙紮繩索,他也終於吐掉了嘴裏塞住的藤條幹草,這些是為了防止他咬人而塞的。


    他紅著眼睛,兇狠又膽怯的望著那些憤怒的人,想要說些什麽,可是他的腦子太亂,對麵的人又太多,他實在不知道怎麽說的過他們。


    而身處首領的位置太久,他也有了自己的驕傲,哪怕身體因為害怕而顫抖,可是卻又不肯低頭求饒。


    他昏頭昏腦的看了一會兒,突然高聲叫了起來:“是他叫我殺的!是他叫我殺的!”


    這一嗓子,和大家的聲音比起來,並不算太過響亮,但是大家的目光還是不由自主的轉向了葉猴。


    就連老黃狼都震驚的看著他,這個和自己一路北上捉住襲擊者的青年。


    葉猴機敏,也知道如何保護自己,早在大家看過來的瞬間,他就高聲說道:“這個襲擊了女神使者的人,兇狠如同虎,狡猾的卻像是狼,他是因為憎恨我捉住了他才這樣說的,要不然,我為什麽還要將他捉迴來呢?殺死他不就沒有人知道嗎?”


    其實大多數人並不能理解太過複雜的邏輯關係,純粹是靠著心中的喜好和信賴來判定對錯,而葉猴的信用,顯然要高於這個襲擊女神使者的惡徒的。


    葉猴緩緩說道:“而且,你說是我讓你幹的,我什麽時候說過?怎麽說的?”


    他緊緊盯著麻狼,似乎覺得這是非常要緊的事情一般。


    而大多數人,在憤怒之外,確實也格外的想要知道,為什麽這個平常不出名的首領,突然前去刺殺女神使者呢?


    麻狼卻也覺得委屈,他仔細迴憶起來,卻發現葉猴確實從未說過叫他殺人的事情,隻好一五一十的從頭開始講起:


    “那一天,是葉猴來找我的”


    第四百三十七章 喊出


    麻狼的腦袋轉的並不算太快,性格也暴躁易怒。


    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麵,他顯然也無法構思出有效且合乎邏輯的謊話來,隻能完完全全的將他們的對話大體上記憶出來。


    如果有所偏差的地方,葉猴還會進行補充調整。


    而與此同時,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也算不得和洽。


    麻狼一個勁的說是葉猴指使自己的,但是葉猴卻逐句逐句的反駁。


    麻狼說是葉猴告訴他女神使者的地址。


    這顯然給葉猴招了很多不友好的目光,但是他渾然不在意:“女神使者那時候身體不舒服,但是他們的食物已經吃的差不多了,所以我才找人去給他們送食物的。”


    “那你還說女神使者很弱,隨便一個人就能殺死她。”


    “這是很多人都知曉的事情,但是大家想的都是如何保護她,隻有有著虎狼一樣心思的惡人,才會想到向著她揮舞武器。”


    麻狼的問題就在於,葉猴當初的話雖然讓他起了殺心,並且知曉了路徑,但是這些都是在話語的外麵,而不是直接說的,這也讓他很是憋屈,因為他將迴憶說完以後,才發現葉猴一點把柄都沒有留下。


    他越想越是惱怒,張著嘴兒就開始胡說,開始一口咬定葉猴親口說讓他去殺的羅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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