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已經腿軟了。


    他們開車的,最常聽到一些神神怪怪的東西,這會兒這情況,分明是不太對啊!


    這帝都周圍,哪有那麽多又高又大又險峻的山啊!還有這這這……這天色,剛才明明晴空萬裏的!


    再一看手機,無信號了。


    就問帝都區域,天氣不好沒信號,可能嗎?


    司機戰戰兢兢說不出話來,就在此時,天邊又是一道猙獰可怖的閃電!


    他渾身一抖,扭頭看著後座的錢董:「老闆……」


    錢董也懵了。


    但是他好歹是老闆,此刻摳住座椅,努力沉穩道:「穩穩穩、穩住!」


    說著這話的錢董內心暴風哭泣:穩穩穩……穩不住啊啊啊啊!


    黑暗中,有猙獰的枝條伸了過來。


    ……


    錢董的悲慘無人得知,百花山莊終於因為玷汙客人清白開除了至開業以來的第一位員工。


    而從周五到周日換了三間房、並且越換越高級的李穎,成功把從太後那裏要來的經費睡了個七七八八。


    如今看著快遞員打包那一小筐黃瓜,想著自己要來的經費最終隻換了這個,不由有點瑟瑟發抖。


    但是……唉,酒店睡都睡了,到底跟太後還有血緣關係,她此刻當自己隻是犯了每個女孩都會犯得錯誤——多花錢。


    想來媽媽一定會原諒自己的……吧。


    ……


    周一上午是九點鍾有課,他們六點起床迴程,到校門口已經八點多了,幹脆宿舍也沒迴,直接去了教室。


    教室裏,程璐和盧芳芳已經等著了。跟他們一起的,還有一兜青椒肉包。


    何槐:(﹡?o?﹡)


    青椒的味道有點大,何槐不得不趕在上課之前匆匆解決掉,這才慢慢撤了封閉。而一聽這節課的內容……


    又是自己不感興趣的。


    唉……


    她有點後悔,早知道自己當初應該去退學,去新東方學校的,據說那個學校教烹飪特別有名……


    但是再一看聽得聚精會神的舍友們:……


    阿槐大人沮喪的嘆口氣:好吧好吧,她,阿槐大人,願意為友情犧牲的!


    ……


    熬到中午下課,何槐正跟舍友們一起打算去食堂,卻發現門口站了一個人。


    瘦瘦的,高高的,皮膚有些黑……


    這誰?


    程璐走在最前頭,猶豫片刻忍不住把目光轉向何槐:好像……是找阿槐的?


    何槐也察覺到了:「你……有什麽事?」


    對麵的男生張張嘴,卻沒發出聲音來。他眼眶一紅,忍了又忍:「你……請你幫幫我!」


    何槐:???


    她看來看去,沒發現這人自己熟悉啊!


    正琢磨著,卻見對麵的男生小聲說道:


    「開學那天,是你提醒我,進學校隻能一個人的!」


    她這麽一說,何槐倒是有印象了。


    「你怎麽變這麽黑?」


    她記得那是個白白的,有點醜的男生。


    如今看來,居然隻有一般般醜了。


    男生:……


    他低聲道:「學姐,我軍訓了。」


    「哦哦哦。」


    新生要軍訓的——想到這裏阿槐大人就好遺憾,她來的不是時候,這種光明正大不上課還能曬太陽的日子,她居然錯過了!


    唉!


    她正暗自惆悵,就見一般般醜的男生正期待地看著她:


    「學姐,請你幫幫我。」


    …


    眼看著似乎有什麽特殊話題要開始,而對麵的男生遲遲不肯多說,程璐等人立刻就懂了——


    「走走走我們先去吃飯了,阿槐你先忙。」


    何槐好想去啊,然而那個男生似乎是早有準備,此刻趕緊說道:「學姐我請你去吃烤鴨!」


    何槐一跺腳,連忙對舍友們喊道:「給我也帶兩份!」


    說完就期待地看著男生:「走吧,去吃哪一家……我的意思是,什麽事?」


    男生難得眉目輕鬆一點:「學姐,我叫路尤,那天你……」


    ……


    路尤的運氣不怎麽樣,但是聰明,所以哪怕父母早逝一直窮著,他也還是穩穩噹噹在上學。


    但是自從上了高中以後,生活就變難了許多。


    每次考試,他多多少少都要受傷,倒是不重,比如手臂摔腫了,比如突然受涼感冒,比如眼睛看不清,燙傷……


    都是影響考試但是又不會太重的。


    但是路尤是真的有本事的,最嚴重的一次,發燒燒了兩天,他也還是穩住了第一名——沒辦法,學校不收他一分錢,每個月還發500元補貼,所有輔助學習材料都從這補貼裏出——但是這是有條件的,一旦成績落下,這錢他就拿不到。


    沒窮過的人,就像他的同學,永遠不懂他為什麽那麽艱難還要考試。


    還能考全校第一。


    他們隻是覺得他是個神人,學神級別的人物。


    按理說學習成績太好,跟班裏的普通學生是有距離感的,偏偏因為他又確實太倒黴,所以大夥兒連嫉妒之心都起不來——一個月大大小小總有那麽兩三次考試,算下來一個月三十天,他受傷養傷的日子都得有一半,這還怎麽讓人有情緒?


    ……


    路尤原本都習慣了的。


    但是從上高三開始,事情就開始越來越嚴重了。


    ——好好走在人行道上,突然就身體一歪差點被車撞。


    ——走在樓下,樓上但凡有花盆,必定要掉下來。


    ——在家熱油,油鍋都能自己莫名其妙翻出來,消防都出動了。


    也是從這個時候,路尤覺得事情不太對——他不是倒黴,而是有人、或者其他什麽東西在針對自己。


    比如那次走路上,他很明顯能感覺到有人從左邊推了自己一把,然後摔出去又被人從右邊推了一把,不然就要被撞了。


    花盆掉下那次,他又好像被人擋了一下,這才沒被砸到。


    如果說以前的傷讓他習以為常,但是當事故升級到明顯能要命的時候,他就知道不對勁兒了。


    但是他一個普通人,就算知道不對勁,也什麽都做不到,隻能暗自提防著。


    直到有一天夜裏,他下晚自習走在路上時,路燈閃爍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一個影子。


    一個並不高大,但是卻讓他心中有股塵埃落定般感覺的影子。


    與此同時,在馬路的對麵,也還有另一個影子正對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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