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娟帶著滿足的心情跪在了牆角。


    而邱磊和母親對視一眼,趕緊衝到廚房去:「大師大師,接下來怎麽辦啊?」


    老母親也愁容滿麵:「這、這怎麽好叫人家跪著,這不是折辱人嗎?咱這一迴嚇住她了,可也不能老這樣啊!這跟她有啥區別。」


    程璐和崔媽不由看著這老太太——難得啊!


    但是她說的也確實是個大問題。


    這種方法,在邱娟有特殊能力的情況下,最終隻能讓她變本加厲罷了。


    她想要有一個能夠控製她的丈夫,所以這麽多年才不斷的動用手段。她想要更多人學習這種謙卑(變態)的心態,所以才會在衣服上動那些手段。


    如今……


    大家的目光都看在了何槐身上。


    何槐也覺得稀奇:「她這個能力,居然不是依靠外物?」


    「什麽意思?」


    程璐有點納悶。


    何槐想了想,猶豫道:「就是……就是隻憑著自己的執念,慢慢就擁有了這樣的能力。」


    「隻要她意念足夠強,又沒有碰到能夠壓製她的人,她就可以做到自己想做的。」


    !!!


    這麽牛的嗎?


    程璐瞪大眼睛,不可思議。


    「當然,」何槐又補充了一點:「她的能力源自於渴望,強烈的渴望催生出了這種力量。可是一旦心滿意足了……」


    她看了看跪在牆角的邱娟,突然有點幸災樂禍:「心願滿足了,一口氣鬆了,執念沒有了——她就沒有能力啦!」


    「不是……」程璐還是很難相信:「這麽兒戲的嗎?」


    何槐也納悶:「對啊,我也第一次見。」


    能力,哪有那麽容易催生的?不然醫院裏求生意誌很強的人,豈不是一天一大把?


    崔媽也有點懵。


    她和老崔對視了一眼,然後問道:「那這……怎麽辦?」


    萬一以後再想有這種能力,努力想啊想的,又有了咋辦?


    這得一勞永逸啊!


    何槐想了想:「就讓她的願望越來越大,大到無論如何都滿足不了吧。」


    ???


    這是——怎麽個大法兒?


    她直接從廚房出來,慢慢走近仍舊老老實實跪在一旁的邱娟身旁,對方似乎是下意識覺得不對,眼神漸漸警惕起來,然而何槐已經將她的一隻手按在了對方的頭頂上。


    在程璐等人看不到的角度,細長白皙又柔軟的手指漸漸延伸出一絲絲一縷縷的綠色,仿佛細小的藤蔓,又仿佛樹葉裏綠色的脈絡,在此刻如同蜘蛛網一般將邱娟的頭頂上半部分牢牢包裹住,細小的微光閃過,何槐低聲對邱娟說了幾句話,順勢放開了手。


    那原本遍布在她頭頂的綠色織網也如同潮水退去,倏忽間了無蹤跡。


    但邱娟卻神態變得嚴肅又認真,仿佛有什麽偉大的信念在她心中堅定起來。他從地上站了起來,稍微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雄赳赳氣昂昂的出了門。


    樓下大樹旁,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這熱氣轟轟的午後,難得這裏有穿堂風,綠樹蔭蔭底下坐著,不舒服嗎?


    不到吃飯的點兒,大家才捨不得迴去呢。


    邱娟在小區一貫是知名度非常高的,這會兒看到她,樓下的阿姨憐惜地喊道:「娟兒啊,這麽大的太陽去哪兒呢?怎麽傘也不打一個?」


    邱娟還跟往常一樣,一副小媳婦溫溫柔柔的樣子:「嬸兒,磊子非要上班,我去他單位再說說。」


    啊?


    眾人一愣——不是說磊子不好好上班嗎?娟子之前一提就想哭,怎麽這會兒還攔著?


    邱磊人品不行,上班也不行,十天班裏麵有八天都是曠工和早退,要不是礙於他爸因公犧牲的老情麵,誰願意他留著?


    如今不死不活的是個合同工,這麽大年紀了還留在這單位,也是獨一份兒了。


    不過樓下的阿姨也沒多糾結這句話,此刻反而熱情地邀請道:「娟兒,有空來我家坐坐,我女兒最近跟我住呢,你們年齡差不多,多聊聊。」


    也好讓女兒勸勸,讓娟兒立起來,這邱磊真不行啊!滿腦子的封建殘餘,哪是過日子的樣子?


    邱娟原本還想跟過往一樣欲言又止的做個表情就離開的,而這會兒腦袋一懵,不知怎麽的,話就說出口了:「是得聊聊,嬸兒,不是我說你,你真該管管你女兒——她怎麽能離婚呢?」


    啊!


    老太太一愣,遲疑道:「她……怎麽不能離?」她女兒命不好,結婚不到三年,那男的就在外邊跟人家廝混,結果在那賓館裏滾床單的時候被掃黃了。


    她女兒二話不說辦了離婚,上個月那男的還來糾纏——為啥?夜路走多了,難免得點兒難以啟齒的病。


    被老太太拿著菜刀砍出去了。


    就這事兒,家屬院裏誰不知道,都說那男的缺德呢!


    如今一貫細聲細氣的邱娟這樣說,還真叫老太太愣了一下。


    邱娟卻長嘆一口氣,這會兒說道:「當個女人,怎麽能這麽輕易就離婚呢?男人在外邊瞎胡鬧,那是她自己做的不好,留不住男人,怎麽能怨怪丈夫,說他不對呢?」


    她突然這麽一番話說出口,直叫老太太瞠目結舌,一旁打麻將的都不再吆喝了,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她。


    邱娟卻仿佛一下子被打了雞血,整個人帶著傳道者的虔誠和狂熱:「咱們女的生來的任務是什麽?是替男人傳宗接代呀!你女兒結婚兩年了都沒懷孕,這時候應該主動再給丈夫找些傳宗接代的人才對,怎麽還有臉離婚?」


    「明明是她的錯呀!」


    「出嫁從夫,從一而終,女的一旦嫁了人,就算丈夫不在了,也得好好守節,這才是本分呢。」


    「而且,嬸兒,不是我說,你女兒每天拋頭露麵的出去上班,動不動還穿個短裙,露個腿露個胳膊的,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女人,她老公願意娶她,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麵子不計前嫌了,她更應該感恩戴德,誠心侍奉才對。」


    可惜……


    這句話邱娟,沒有說出來,但她的表情已經代表了一切。


    此刻熱浪滔滔,蟬聲躁躁,這家屬院的大樹下,愣是沒有一個人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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