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穎和盧芳芳剛從樓上下來,此刻聽到阿槐大人氣勢磅礴的宣言,忍不住嚇了一跳:


    「!!!」


    兩人對著龐大師和鄒晉偉看了又看——一個是不怎麽帥的普通男人,另一個是臉上泛著奇怪光澤鼻子也歪歪的圓潤男人,阿槐的眼光不可能瘸到這種地步啊!


    「不能這麽飢不擇食啊!」


    盧芳芳痛心疾首:「咱們也不開後宮的——這兩個太醜了,都不配當洗腳婢!」更別提女僕了。


    李穎也辣眼睛一般轉過了頭。


    而龐大師和鄒晉偉在嚇了一跳後,也忿忿不平:「我們哪裏醜?」


    「怎麽可能不配當洗腳婢?!」


    二人雙重奏,讓何槐也若有所思:「哦,我剛才隻是順口那麽一說。」最近動漫看了兩集,有點上頭了。


    「不過……」但是兩個人的話卻給了她靈感:「女僕不行的話,就送去學按腳吧,好像這個很掙錢啊。」


    「不行!」


    李穎斷然拒絕:「太猥瑣了。阿槐,咱們不缺錢,這樣子的檔次,不能要。」


    其實阿槐大人對人的外貌沒那麽多要求的,但是這會兒——


    「行叭。」


    她是棵很體貼女朋友的樹呢!


    驕傲,叉會兒腰。


    ……


    地鐵上,三個女生擠在一起,盧芳芳苦口婆心的教育何槐:


    「阿槐啊,咱們是正經人家,你以後千萬不要隨便有這種想法——太跌份兒啦!他們看起來就很猥瑣,又沒有一技之長,也沒有文憑,沒有一處閃光點,你千萬不要被這種檔次的汙染了……」


    唉,阿槐什麽都好,就是可能她出身的孤兒院不太會教這個,也沒碰到好的長輩,又稀裏糊塗學了這樣的本事——對於常識太缺乏啦!


    這樣子踏入社會很容易被別人欺負矇騙的!


    這麽一想,小說裏這樣有本事的天師如今都聲名鵲起了:高官富豪傾力結交,美女良友應有盡有!


    可是輪到阿槐卻還是一個人單打獨鬥,好辛苦啊!


    這大概都是因為她太單純了吧!


    唉,社會啊,殘酷!


    盧芳芳感嘆完,末了又想起自己明年就該畢業了,不由又是一陣瑟瑟發抖。


    ……


    盧芳芳的勸告李穎也深以為然,此刻看著一臉茫然的何槐,也跟著叮囑道:


    「對,你要好好聽芳芳的,她說的很有道理——你行走江湖,可千萬不要被這些人騙了。他們這麽醜,給你當洗腳婢當女僕,到底是誰占便宜啊?你呀,就是太單純太善良了——唉,操碎心了!」


    她下定決心,一定要守護好阿槐純真善良的心。


    何槐:……


    雖然不太懂這個結論怎麽來的,話說的好像也哪裏怪怪的,但是也不妨礙她自己覺得自己就是漂亮單純的。阿槐大人想了想,很鄭重的點頭:


    「行,不要女僕,也不要洗腳婢。」


    旁聽的路人:???


    喵喵喵?這是要新拍《女僕和洗腳婢》的網絡劇嗎?什麽亂七八糟的?


    ……


    李穎媽說到做到,中午請大家吃了滿滿一桌子的菜,還特意挑了一家很有特色的飯店。在何槐超強的感染力下,大家都吃撐了,這會兒腆著肚子癱在沙發上,喝口水的力氣都沒了。


    其實大家原本是有抵抗力的,但是好久沒見,再加上李穎媽誠心誠意,大夥兒開開心心,一不小心就沒防備。


    「阿槐啊……」


    李穎媽痛心疾首:「阿姨才買的含有遠紅外磁石的塑形馬甲,崩壞了——」


    盧芳芳也嘆息:「我等凡夫俗子,怎麽能吃這麽多呢?我們要低糖低碳啊!」


    李穎已經撐到嗓子眼了,此刻隻奄奄嘆道:「媽,我跟你說了那是騙人的,穿著還過敏,你怎麽又買……」


    隻有何槐後知後覺,此刻訕訕撓頭:「我……我去看看風景去。」


    趕緊溜之大吉。


    ……


    這個酒店很有特色,院子很大,綠樹花草葳蕤茁壯,在暑氣正盛的中午,也讓人覺得由衷舒適。


    何槐站在走廊上,目光盯著院子當中的兩棵桂花,表情慢慢的複雜起來——


    大家院子裏都種桂花,桂花哪裏好?花又小葉子又硬,結的果子也沒什麽用——純粹是桂花家族的自我炒作!


    什麽「蟾宮折桂」「折桂登科」?太不要臉了!放月亮上隻有被砍的份!她,阿槐大人,打光棍也不會看上這種普通的花樹的!


    作為曾今隻有三公九卿才可以種植的官樹,阿槐大人有這樣炒作過嗎?這個桂花啊,浮誇!太浮誇了!


    一點也不本分。


    她的表情漸漸猙獰——


    ……


    「阿槐?」


    突然,旁邊傳來一個耳熟的聲音。


    何槐迴過神來,決定忘記那些不成體統的桂花,這才發現身邊站著的居然也是個熟人:


    「孫景?」


    孫景穿著白色t恤,淺藍磨白牛仔褲,腳下也是普通的休閑鞋,這會兒置身庭院,配上那清雋雋的眉眼,仿佛芝蘭玉樹,近之則香。


    可惜了,旁邊這個小心眼剛還吐槽桂花呢,根本看不到這人間勝景,也欣賞不動人類膚淺的美感,這會兒反應過來,隻常規問一句:


    「啊,你還記得我啊。」


    言下之意,還記得就不打了。


    孫景太陽穴的青筋跳了跳。


    任他神仙公子,遇到這種奇葩,為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還是要說一下的。


    此刻,他微微一笑:「阿槐,其實你不必總是擔心我忘記——我不會忘的,永生不會忘的。你要相信我作為一個男人的擔當。」


    何槐詫異的看著他:「我又沒當過男人,怎麽知道男人有什麽擔當?當年有棵蒲公英還說謝謝我遮風避雨,要把孩子都給我指腹為婚呢——雖然我沒看上它們(此處加重了語氣強調),但是它們長大之後,風一吹不肖子孫就都偷著飛遠了,根本沒人願意嫁——我總不能跟地裏那個老蒲公英結婚吧?」


    她語重心長:「從那以後我就知道了,承諾這種事沒用的,就像你說還記得我,你要不叫我名字,我怎麽知道你有沒有記住?」


    孫景:……


    這一刻,政法大學文學係的高材生又怎樣?


    白金作家又怎樣?


    還不是被一棵樹的邏輯深深碾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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