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湖是海州市的著名景點,可以說海州這個城市就是因為鏡湖才廣為人知的。而今,更有許多人衝著鏡湖來到海州定居,一方麵是因為鏡湖的風景確實很美,另一方麵則是因為海州這座城市的生活節奏非常適合居住。


    在鏡湖西邊有一條幽靜的街道,這裏環境清幽,風景優美。街道一側靠著鏡湖,一側則是一排古色古香的店鋪。這裏的店鋪不象市中心的金陵路那樣行人如織,絡繹不絕。隻有三三兩兩的行人和一些在湖邊擺開桌椅喝茶下棋的休閑者。可是,這裏的店鋪租金卻不比市中心金陵路的低,一方麵是因為地理位置好,另一方麵則是因為這裏開的都是普通人不怎麽接觸的行業。


    西陽街是因為西陽印社而出名,而西陽印社則是全國知名的拍賣行。所以,整條西陽街上開的大部分都是古玩店,還有一些出售風水器物的店鋪。由此可想而知,能在這裏出現的,不是愛好古玩的,就是喜歡風水玄說的,一般人也不可能逛到這裏來。


    豐裕打開了大門,一股清新的,帶著湖水濕氣的微風撲麵而來,吹過他的身體,吹進了他身後的店鋪,帶走了裏麵的濁氣。他緩步走出門口,越過寬敞無人的街道,來到了鏡湖邊上。湖麵上波光粼粼,映射著朝陽的反光,耀的人眼睛都睜不開。


    “才起床啊小豐?還沒吃早飯吧?要不要過來隨便吃點?”一個蒼老的聲音在邊上跟豐裕打著招唿,並熱情的邀請著。豐裕轉頭看了過去,發現是他隔壁拾遺齋的老板劉邦。此時他正坐在湖邊的樹蔭下喝著早茶,吃著早飯,一副悠閑愜意的樣子。


    豐裕笑了笑,抬腳走了過去,“劉老爺子早啊,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他就取了一副大餅油條,就著現磨的豆漿吃喝起來。“慢點吃,不夠還有。”看著豐裕的吃相,劉邦連忙提醒道,“這裏還有古月巷的蟹黃包,你也嚐嚐。”


    豐裕是來者不拒,桌上的早點不一會就被他掃蕩一空。劉邦在一邊笑眯眯的看著,見他吃的差不多了,又給他倒了一杯茶,“嚐嚐我們這的鏡湖龍井。”“這怎麽好意思呢。”豐裕說是這麽說,可表現的卻一點都不客氣,端起茶盅就一飲而盡。


    看著豐裕坐在那裏表情實在太過浮誇,劉邦笑著搖搖頭,隨手又給添上了茶,放下茶壺才慢悠悠的說道,“小豐啊,你那安平堂開張了沒有?”豐裕抬頭看了劉邦一眼,見對方滿臉的笑容,隻是玩笑的意思多一些,知道這老爺子又要開始說教了。他也有些無奈的擺擺手道,“我這是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與您那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是一樣的道理。”


    “屁,說的好聽。”劉邦被豐裕的無賴樣氣到了。自從這小子來了之後,劉邦就氣不過豐裕那一副隨遇而安的心態,好端端的一個小夥子,你說正經做事到還說的過去,可他拿了幾塊刻著鬼畫符的雨花石就敢開店,還開價十萬起步,這可不是做生意,這純粹是瞎胡鬧啊。“還跟我的一樣,我看你那幾塊破石頭,別說三年了,就是三十年都沒人買,你信不信?”


    見豐裕無動於衷,劉邦接著說道,“我看你還是趕緊關了那店,到我這來吧,包吃包住還能跟我學點鑒賞古玩的技能,不比你這樣瞎胡鬧強?”


    豐裕轉頭看向劉邦,臉上帶著莫名的笑容,“老爺子,咱打個賭吧。”劉邦一愣,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打賭?賭什麽?”


    “就賭我那店今天能不能開張。”豐裕笑著說道,眼睛卻朝著劉邦身後的方向掃了一眼,很快又收了迴來。“哦,怎麽賭?能開張怎樣?不能開張又怎樣?”劉邦一下來了興致,在他的眼裏,那幾塊破石頭也能賣出去的話,除非是個傻子。可傻子也沒十萬塊錢啊,所以,想要賣出去是絕對不可能的。


    “能開張的話,我也就不用說,到時候您也不會再讓我關門了。不能開張的話,我就按您說的做,怎麽樣?”豐裕一口氣把話說完,眼睜睜的看著劉邦等他的決定。


    劉邦老懷大慰,笑眯眯的想,這小子看來是個要麵子的人,這幾天來的情況讓他也意識到了問題,這才提出什麽打賭的話題,應該是想有個台階下吧。“好,依你。”說完,劉邦又有些不放心的看了豐裕一眼道,“既然是打賭,那咱可不許作弊。”


    豐裕笑著起身道,“放心吧老爺子,咱不做那沒品的事。”說著,就看見一個身影拐進了他的店鋪門口,連忙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喝幹,“生意上門了,老爺子您拭目以待吧。”說著,放下茶杯就往店裏走去,還是那樣的不緊不慢,看的劉邦不住的搖頭歎息,生意都上門了還這麽散慢,等他進店的話,估計人家都出來了,幾塊破石頭,他掃一眼都嫌多。再一想,不對啊,怎麽這麽巧?剛說打賭就有客上門,不會真是請的托吧。


    “不行,我得去看看,別被那臭小子鑽了空子。”說著,再顧不上喝茶了,連忙朝著安平堂的大門走去。


    顧月影神思恍惚的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迴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真的來到了西陽街。想到要來西陽街的目的,顧月影不由得一陣無力,難道真的隻能去嚐試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了嗎?從理性的角度來說,她是不相信這些似是而非的傳說的,但是想到女兒空洞無神的雙眼,她又不得不對此抱著一絲期待。


    顧月影站在街上四處打量,發現在她麵前的是一家名叫安平堂的店鋪,透過古色古香的大門可以看見,店鋪裏很是空曠,隻有靠著牆的一邊擺放了幾個玻璃櫃子,那裏麵或許就是所謂的法器,符籙吧。希望這些東西真的能起作用,這已經是她能夠想到的最後的辦法了。顧月影咬了咬嘴唇,義無反顧的走了過去。


    跨進大門,顧月影才看清裏麵的布置,除了靠牆的一排玻璃櫃子外,整個鋪子裏就剩下一些桌椅板凳了。顧月影不由的皺起了眉頭,以她的眼光來看,這樣的店鋪根本不可能吸引顧客,雖然賣的東西特殊了一點,但你起碼也布置一下吧,掛個什麽祖師爺的畫像,布置個香案什麽的吧。


    這些念頭也隻是在顧月影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真正吸引她的還是玻璃櫃裏的東西。她走近一看,裏麵的東西讓她不由的一愣,這是什麽?雨花石嗎?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海州人,雨花石是再熟悉不過的東西了,即便是外地來的遊客,遊覽完鏡湖之後也都會帶一點迴去留念。什麽時候這不花錢,隨便撿的雨花石也能有這麽神奇的功效了?


    “十萬!”顧月影被那標價嚇到了,在海州不說隨處可見,至少在鏡湖邊上隨便走兩步就能看見的東西,到了這裏居然要價十萬,這是自己眼花了,還是這家店的老板想錢想瘋了?顧月影再次確認了一下上麵的標價,的的確確是十萬。這麽看來是店主瘋了。


    顧月影很果斷的轉身就走,到不是這十萬的價格她消費不起,就算是一百萬,隻要能治好她女兒,她掏的也毫無壓力。可是這雨花石賣十萬一枚,實在太衝擊她的價值觀了。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一個魁梧的身影攔在了她的麵前,顧月影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眼睛則向著那身影望了過去。


    “歡迎光臨。”豐裕仿佛沒有看見顧月影後退的動作一般,笑盈盈的跨進了大門。入眼的是一個一身職業衣裙的女子,齊肩的短發,黑框的眼鏡,透過那薄薄的鏡片可見一雙略顯浮腫的眼睛,有些犀利的眼神裏透露出不易察覺的疲憊。端莊雅致的玉顏白的有些缺乏光澤,仿佛勞累過度下的蒼白。姣好的身材包裹在黑色的職業裝下,唯一露出的是那修長的玉腿和白皙的手臂。


    豐裕在打量顧月影的時候,對方也在打量他,雖然豐裕的身形有些魁梧,但是他的麵容長的還是偏向柔和的,所以給顧月影的觀感也就沒那麽壓抑。可是豐裕的年紀卻讓她再次失望起來,二十來歲的年紀怎麽看都不象是經營這一行的人啊。


    “不好意思,你這裏沒有我需要的東西,我再去別家店看看。”顧月影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直接了當的表明了她的態度。


    緊跟進來的劉邦正好聽見了她的話,不由的哈哈大笑道,“我說你賣不出去吧,怎麽樣?這個賭我們還打不打?”說著,他走進了店裏,看了一眼顧月影,又轉頭去看豐裕,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到一些失落的表情來。可是,讓他失望的是,豐裕的臉上不但沒有失落,反而多了一絲自信。


    “老爺子,你這也太武斷了吧,好歹人家都還沒出店門,你怎麽就知道我賣不出去了?”豐裕絲毫不在意劉邦的調侃,笑著迴了他一句,接著又看向正準備走的顧月影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顧月影被豐裕的一句話驚住了,可憐天下父母心。什麽意思?難道他知道什麽?不太可能啊,孩子之前一直在尋醫問藥,她也從來沒有想過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連今天到這裏來也隻是她走投無路之下的下意識舉動,這一切都是無法事先確定的,也就可以排除刻意為她設套的可能。那他說這麽一句話到底想要表達什麽?


    難道,這些東西都真的有用?顧月影不自覺的轉頭看向了玻璃櫃裏的雨花石,眼神複雜,思維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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