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廂追逐了會兒,最後方非爾猛踩油門,車頭往前,她看好角度,方向盤往左迅速一打,就把國產給撞了過去,國產車頭擠向混凝土護牆,車頭冒煙,擋風玻璃碎成片,再也發動不起來,跑車車燈壞了,車前蓋被撞得有點畸形。


    後邊兒的警車也趕了過來,把國產為了個水泄不通,紅藍閃燈照亮了大半邊天,所有警察立馬下車,第一時間拉了警戒線,方非爾按開車門,朗月急忙跑下去:“他們手裏有槍,小心點!”


    方非爾也解開安全帶有點艱難的扶著車門走下來,看見國產車裏有血,她連忙別過臉去,走到跑車後頭去站著,平複一下心情,腿似乎有些軟。


    直升飛機已停在這片地域的上空,駱斯衍帶著人滑繩落地,站成一排往這邊走來,方非爾逆著風望過去,頭發被吹散。


    駱斯衍就走在中間,是最高的那個,隱沒在夜色裏的身形隨著他前進的腳步一點一點有了顏色,黑色頭盔和作戰製服,胸前抱著一把步槍,麵容豐神剛毅,步伐穩重堅定,像從天而降的蓋世英雄。


    無論是三年前還是此刻,他都是如此的具有魅力,他心中有熱血有信仰,守衛一方國土,時刻準備著降落在每一個地方,方非爾覺得自己似乎更喜歡他了。


    特警隊員們迅速控製現場,配合警方將幾名嫌疑犯扣上手銬抓走,朗月正和其他人交代事宜。


    李景言被男人從車裏扶著出來,到路邊去吐了一通,方非爾笑著跑過去跟駱斯衍打招唿,可駱斯衍連個像樣點的眼神都沒給她,直接就越過她去找朗月。


    方非爾被潑冷水,轉身盯著駱斯衍的背影琢磨了會兒,索性就迴車裏拿了包和一瓶水出來,去看看李景言好點沒。


    “要不送你上救護車吧,車就在後頭。”男人說。


    李景言幾乎把胃裏的東西都吐了出來,又幹嘔了兩下,方非爾把水遞給他,“漱漱口。”


    漱好口腔,李小公子終於恢複過來,直接抱住方非爾就說:“非爾,我不去醫院,我想迴家,咱們走吧,槍好可怕,你下次別飆車了,除了飆車,你想做什麽我都陪你去。”


    這時候駱斯衍的視線正好掃過來。


    方非爾有些無奈,錘了兩下李景言的後背,“誰讓你跟來的,放開我,別吐我身上,吐了我跟你急信不信?”


    “我以為你把人送到地兒就行,哪知道你就跟人飆起車來了。”李景言此時就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


    “景言,放開她。”駱斯衍走過來,用一種意味難明的目光盯著倆人。


    擁抱的兩人都一同轉頭,方非爾雙手用力推開李景言,到一邊站著,看見駱斯衍還是剛才那副清清冷冷的表情,她的嘴角輕輕一翹,頗有些漫不經心。


    這時朗月過來,“沒事吧小姑娘,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沒事。”方非爾搖了下頭,眼神始終在駱斯衍臉上。


    駱斯衍不與她的視線相碰撞,轉身招來兩位隊員,指指李景言,“你們兩個把他架上救護車,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看有什麽問題沒,有就立馬報告。”


    “是!隊長!”


    “哥,我不要去醫院,哎,你快讓他們放開我,非爾……”


    李景言叫喚著,想掙紮但無奈吐得太厲害,四肢乏力,倆隊員輕巧地就把他提上了救護車。


    駱斯衍看看臉上正擺著有點找抽的笑容的方非爾,說:“你跟我去警局。”


    “好的,隊長!”方非爾咧嘴一笑,點了下頭。


    好你個二狗羅圈屁大爺!


    飆車飆上癮連命都不要了是吧!


    駱斯衍又冷冷盯了方非爾一眼,隨後轉身去找沈澤。


    “坐我的車吧,小何你來開車。”朗月對站在方非爾旁邊的男人說。


    於是乎,等朗月把事情交代清楚,該清理現場的部門留下來,剩下的都迴警局進行新一輪的審訊,迴去的時候朗月坐副駕駛座,後排就是駱斯衍和方非爾,朗月跟駱斯衍聊了幾句關於此次案件的情況,車廂裏就方非爾一個人安靜地窩在角落看窗外。


    來到警局,方非爾被安排在招待室裏先坐著,有人端來茶水那些,然後就沒有人再進來過。


    方非爾坐膩了就在招待室裏走來走去,等了大半天都不見駱斯衍,她又忍耐住性子等了半個小時,便出去想找人問她是不是可以走了,夜間待在警局委實不是什麽好事情。


    出門走幾步就正好碰見路過的小何,方非爾便問:“駱斯衍他人呢?”


    小何說:“駱隊迴支隊裏了,說是大晚上的帶個小姑娘去一堆男人的地方不太方便,讓你在這裏等他,應該快迴來了。”


    果然,小何走後沒多久,駱斯衍就過來了,換迴了便服,但臉色還是有些沉,不帶半點兒笑意。


    方非爾也就忍著不調戲他,看他想怎麽樣。


    駱斯衍看著她,正要把門關上率先想開口,小何又在此時跑過來推門,嘿嘿地笑:“不好意思駱隊,打擾一下。”


    “什麽事?”駱斯衍問小何。


    小何把駱斯衍拉到門口站著,壓低聲音說:“駱隊,我們的人說那個嫂子的車損壞得有點厲害,我們辦案的經費加上重案組全體員工一年的工資都不夠修一個車燈,能不能跟嫂子商量商量,修理費少點,局裏再送她一麵錦旗如何?”


    駱斯衍看向坐著發呆的方非爾,被她的眼神瞧得渾身有些不自在,就沉了沉聲問她:“車的那個修理費你估計需要多少?”


    她發愣沒理,駱斯衍張張口想喊她,卻又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喊她什麽。


    小丫頭?


    可人家的穿著打扮和身材都不像毛沒長齊的小丫頭啊。


    非爾?


    那是李景言那小子喊的,他跟著喊算怎麽迴事。


    方非爾?


    在墨菲特那會兒都沒這樣叫過她,都是喂,哎,臭丫頭你給我過來,現在喊全名老感覺別扭。


    在腦子裏飛快地想了想,駱斯衍盡量很自在地喊了聲:“爾爾。”


    “爾爾?”又喊了聲。


    “啊?”方非爾連忙站起來,光顧著盯眼前這個帥氣的男人瞧了,一時間被駱斯衍喊得有點懵。


    駱斯衍提醒她:“那個……車的修理費。”


    方非爾半天才反應過來,“修理費啊,估計,估計全部修好得一百來萬吧。”


    小何差點站不穩,向駱斯衍投去求助的目光,不過駱斯衍仍舊是一副要求你求那個飆車的關我屁事的表情。


    方非爾笑笑又說:“我也不知道具體得多少,那輛車修好了李景言也不會要了,車是我開的,事也是我要管,到時候我賠他一部好點的車就成,你們不用出錢。”


    小何感動激漓地抱拳,“嫂子!我代表全體重案組人員向你表示最誠摯的感謝!迴頭我把錦旗給駱隊,讓他送去給你。”


    “可以。”


    這一口一個嫂子的,聽得方非爾心裏很是舒坦,駱斯衍也懶得糾正,她更加舒坦了,修理費什麽的根本不是問題。


    從警局裏出來,方非爾沒帽子沒口罩,駱斯衍便把手裏的外套扣在她頭上,她不解:“這是幹什麽?”


    “給你擋臉,”駱斯衍說,“被人拍到從警局出來不太好。”


    方非爾把外套拉上來一點遮住額頭,不緊不慢地說:“駱斯衍,原來你還是挺關心我的。”


    駱斯衍側眼,目光與她輕輕一撞,突然生硬地誇她一句:“飆車技術不錯,要不你來開車?”


    方非爾饒是一笑,“你都沒和我試過怎麽知道我飆車技術不錯的呀?”


    駱斯衍:“……”


    哎這丫頭片子!怎麽什麽話從她嘴裏說出來就變味了?


    最後還是駱斯衍坐進駕駛座,迴家路上,他一心開車,方非爾饒有興致地找他繼續討論車技,“隊長,你是不是之前跟人試過在車裏呀?”


    “我看你那車的空間挺大的,好會玩哦隊長。”


    他不搭理,方非爾再調戲他,他還是一臉漠然。


    “這是別人的車吧,要不咱們到後座去,看看是你的車空間大還是這個的。”


    “再張嘴,把你丟下車信不信?”


    駱斯衍終於說道,方非爾連忙收住嘴,得逞的笑了起來:“駱隊長,你認真了哦。”


    認真你二舅大爺!


    到住的小區後,兩人坐電梯上樓,走到各自家門口,方非爾把外套遞還給駱斯衍,駱斯衍突然來一句:“景言沒什麽事已經迴家了。”


    “哦。”方非爾隨便應一聲,明顯對李景言怎麽樣沒啥興趣,仍是笑著問他,“明天你該有空了吧,晚上我過去接你一起吃飯?”


    駱斯衍一隻手插在褲兜裏摸著打火機,心裏忽然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就問方非爾:“你真的對景言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方非爾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眉毛輕挑,“你先說你是作為李景言的堂哥來問我這個問題,還是作為一個男人,我就告訴你答案。”


    “這兩者都是我,有區別麽?”駱斯衍說。


    “區別在於你如果是作為堂哥,那你就別管,”方非爾說,“若你是作為一個男人,那我告訴你,我不喜歡李景言,我隻喜歡你。”


    駱斯衍神色怔鬆,聲音裏依然沒啥感情起伏,“你在外邊玩什麽我管不著,但以後想玩飆車什麽的別帶上景言,景言是家裏的獨苗,那大公司都指望他繼承。”


    突然被這麽一說,方非爾愣了愣就嘟嚷著,“我沒想玩呀,是李景言他自己非要上車的,本來想著把那兩個警察送過去,弘揚一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還能見見你,誰知道會發生那麽多,難道你一直以為我做什麽事情都是貪玩?”


    “對,三年前就是這麽以為。”說罷,駱斯衍推開門便進屋了。


    留方非爾一人錯愕。


    第11章 英格蘭(2)


    次日,霧城市公安特警支隊。


    沈澤推門進辦公室,見駱斯衍正在戴腕表,就過去倚著辦公桌笑問:“你家小姑娘送的?”


    駱斯衍抬眸清冷地瞟了沈澤一眼,“說話注意措辭,什麽你家。”


    “昨晚緊張了吧,下那種命令,”沈澤抱著胸說,“明明知道底下一堆警察,那錢偉又膽小慌張,根本不敢傷人,按照犯罪心理學來看,他開的那幾槍是在極度緊張的絕境下,如果爭取不到任何生機,就會撤手,希望被抓以後能減輕刑罰。”


    “我緊張的是命,”駱斯衍側眼看沈澤,眼神又迴到表帶上,慢悠悠地說,“以前在特種部隊到各個地方出任務,天大地大,人質最大,這是身為一名特戰隊員應當時刻銘記的責令,一日是獵獅,終身是獵獅,別跟我扯遠了。”


    “得,我說不過你,你最大,”沈澤笑了,“但是還有一點,不能對人質生氣,況且小姑娘在那種情況下不能稱之為人質,頂多算協助警察辦案的熱心市民,昨晚人家姑娘高興地跟你打招唿,你都置之不理,氣多了傷身。”


    “你又是哪裏看出來我生氣了?”駱斯衍用眼睛睨沈澤。


    “哪裏都能看出來,你緊張她,怕她出事,”沈澤拍拍他的肩膀,“不過按理說像小姑娘那樣的家境,不愁找不到好的,可人家偏偏栽你手裏死性不改,我知道你又要說什麽富二代富三代酒池肉林的生活就是好玩,跟咱不是一路人,要不你晾她幾天,看她怎麽辦?”


    “別到處瞎分析,沒一點是對的,”駱斯衍拿起桌上的文件往沈澤胸前一拍,“學員三點鍾就過來,先把正事辦了。”


    沈澤接住文件,“成,我讓小虎他們給這群菜鳥好好接風洗塵,你呢就安心把手機消息先處理一下。”


    說話間隙,桌上駱斯衍從沈澤一進門就開始響的手機又連著響了好幾聲。


    “……”


    沈澤笑著走出去。


    駱斯衍聲音微抬:“安心個屁,你說話注意點兒,我這就打電話叫嚴意過來收拾你。”


    沈澤背對著他擺擺手臂,下樓就沒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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