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情況,不一定有時間。”駱斯衍說。


    “那我直接去隊裏找你好不好?”方非爾說。


    “啊,”駱斯衍應了聲,“隨你。”


    ****


    進家裏,宋藍正往行李箱裏塞東西,她從實習生到正式員工就一直跟著方非爾,方非爾挺喜歡她的,去泡了個澡出來,宋藍塞完最後一件衣服,一屁股坐在箱子上,拉上拉鏈。


    方非爾已經不隻一次見她這麽鎖行李箱了,笑了笑就問:“周奇呢?”


    “奇哥陪貓去了,”宋藍說,“說是貓病了得打針,明早才過來。”


    “幾點的飛機?”


    “七點。”


    “你早點睡,客房隨便睡哪間都行,我也得去睡了,好累。”


    宋藍揮手:“好的,方非姐晚安。”


    “嗯,晚安。”方非爾伸了個懶腰迴房間。


    第二天早上六點,方非爾就被宋藍拉起來洗漱,收拾好後周奇過來把兩人接去了機場,到法國酒店的時候,已經是當地晚上12點,在飛機上就睡得不太舒服,方非爾吃了點宵夜,就接著睡到次日一早。


    此次拍攝的風格和地點多變,光是化妝換衣就花掉了大半時間,更別談坐車去取景地,一天忙下來,方非爾連手機都沒見到過一眼。


    迴了酒店,周奇和宋藍想去自助餐廳大吃一頓來彌補今天忙昏了的腦子,方非爾便去西餐廳坐著,點了一份水果沙拉和一杯熱牛奶。


    服務生很快便把吃的送過來,她一邊用叉子挑水果吃一邊滑開手機,點進微信裏,首頁除了李景言的問候,還有幾個約麻將的,把聊天都刪掉,就剩下駱斯衍,那天加了他還沒聊過,她便去看駱斯衍的朋友圈,內容少得可憐,今年的隻有兩條,還是轉發關於軍事的文章,去年的總算有兩條手打上去的,不過是誇天氣,往下滑就是前前年,時間顯示在年初,有一張他退伍時的照片,隻照了背影,再往下是前前前年,他就發了一條朋友圈:誰想誰他媽孫子!


    在前麵那些毫無情緒起伏的朋友圈裏,這一條委實有些紮眼,方非爾不禁笑了笑,現在霧城那邊應該是晚上十一點過,也不知道他睡了沒,一天零一晚沒有駱隊長的消息了,還是很想他的。


    方非爾試著發過去一條溫暖的夜間問候語。


    ——隊長,忙了一天好累哦,想要抱抱可愛.jpg


    覺得他不會那麽快迴複,甚至還很有可能不迴,方非爾就把手機放桌上,剛吃了塊水果,屏幕就亮了,方非爾喜極,趕緊點開看。


    ——不是喜歡親人嗎?


    她抿嘴笑出聲,迴複。


    ——你不在我怎麽親,你要給我親親,我現在立馬飛迴去找你。


    ——挺能貧。


    ——想你想的,你怎麽還沒休息呀,都十一點了。


    ——這不剛要睡就看見你發來的。


    ——原來你一直在等我的消息啊。


    ——並沒有。


    ——有的哦隊長,我可以心電感應,相愛的兩個人都能感應到對方的想法。


    ——這天沒法聊了。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你早點休息,我還有兩天才能迴去,你等我哦,晚安。


    ——晚安。


    幾分鍾的聊天時間,方非爾翻著聊天記錄,突然覺得駱斯衍有點可愛,也不知道屏幕那邊的他是什麽表情。


    把手機擱桌上,接著吃水果沙拉。


    “已經夠瘦了還吃那麽少呢。”


    有個穿著抹胸包臀裙的女人在方非爾對麵的座位坐下,姿容豔麗,化著濃妝,“沒想到在法國,我們還能碰上。”


    方非爾抬了下眼,手撐著頭,沒那麽驚訝,倒是神情懶散,“有事說事,別鋪墊。”


    麵前的這個女人是趙靜約,當初跟方非爾一起進的公司,比方非爾年齡要大一些,剛從中戲畢業,一開始都是新人,所以兩人的關係很不錯,不過方非爾拍的第一部 戲播出後就大火,從此片約不斷,成為國內炙手可熱的藝人,而她卻隻能在各個劇組跑龍套。


    那年裏方非爾因為要一邊拍戲一邊還得兼顧學業,趙靜約基本沒什麽時間能見到方非爾,但方非爾那時候是把她當做好朋友來看待的,即便忙也拜托周奇幫她找機會去試鏡,可是去了好幾個劇組試鏡都沒成功,有的劇組連給她跑龍套的機會都不給。


    方非爾一直都隻接電影的戲,有一次周奇送來一部電視劇的劇本,說是大ip製作,保證大火,讓方非爾考慮一下進軍電視圈,方非爾看了劇本,覺得女主角很適合趙靜約,而那段時間趙靜約因為試鏡失敗幾乎都沒怎麽出門,方非爾為了讓她開心點,而且以她的實力不該被這麽埋沒下去,方非爾就跟導演打了招唿,導演讓她來試鏡,不出意外的話能給她女二號的角色演。


    但是那天她試鏡迴來,卻跟方非爾大吵了一架,兩人的關係破裂,而之後不知為什麽她居然得到了女一號的戲份,這部大ip劇一播出,她受到了公眾的關注,因此爆紅,不過她這個人卻變了,在各種酒局上跟人曖昧不清,再不是當初那個壓著性子安心演戲的新人。


    後來聽周奇和宋藍說,趙靜約已經跟他們不是一路的了,坊間傳言她還是幾個老板的情人,方非爾一開始不信,曾經還嚐試著勸她,但看見她跟一位禿頭肥肚的老總去酒店開房,方非爾才知道她真的走了那條捷徑。


    “waiter!”趙靜約叫住服務生,用英語說,“給我來一瓶香檳,兩隻杯子。”


    “a ss of wine,thank you.”方非爾對服務生說完,看向趙靜約,“我不喝酒,明天還有拍攝。”


    趙靜約一笑,“好久不見,不跟我敘敘舊?”


    “沒什麽好敘的。”方非爾說,喝了一口牛奶。


    “也是,哪有那麽多舊情可敘,”趙靜約靠向椅背,笑道,“非爾,其實我們現在這樣挺好的,你拍你的電影,我演我的電視劇,互不幹涉,各自得益。”


    方非爾挑挑眉毛,把水果沙拉吃完,“你忌憚我?”


    趙靜約眸裏的光沉了沉,嘴角依然帶笑,“井水不犯河水,誰都別搶誰的東西,兩全其美難道不好麽?”


    “巧了,如果我硬要搶呢?”方非爾說,看了眼趙靜約受驚的神色,手撐著下巴笑起來,“別緊張,前提是你的東西得值得我搶,但目前看來,我好像還不太感興趣。”


    第8章 委內瑞拉(2)


    霧城市公安特警支隊。


    最近隊裏在忙新鮮血液進隊的事,有一批學員馬上完成八個月的入警培訓,通過考核的人即將交接給駱斯衍他們進行更為殘酷的訓練,隻有成功通過最終環節的考核才能留在特警隊,每年留下來的隻有寥寥幾人。


    沈澤把底下送過來的名單拿來給駱斯衍看,駱斯衍正在辦公室裏坐著,手機擺桌上,接過名單翻開瞧了一眼,“這批人素質還不錯啊,留下來的居然有五十多個。”


    “那可不,他們當中有退伍軍人,警校畢業的,好像還有個讀博的,是全國跆拳道冠軍。”沈澤說。


    “這種人才就交給你這個前冠軍,你別心慈手軟,”駱斯衍笑了笑,“下周他們就要過來,讓小虎他們準備迎接一下,還有訓練方案別全部按照往年的來,多加點副菜,別太容易就讓他們通過,隊裏隻需要精英。”


    “成,我讓小虎他們再把方案修改一下。”沈澤點了下頭。


    這時桌上的手機就響了,駱斯衍拿起來接了,說了幾句話後掛掉,問沈澤:“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部隊?”


    “不了,還得改方案。”沈澤說。


    “真不去?”駱斯衍問,“上次跟蔣參謀約好去看看的,他那邊有個兵因為家裏老母親病重想退伍迴來照顧,問我可不可以把他招進來當特警,你跟我去瞧瞧人怎麽樣。”


    沈澤笑了,“你駱隊看上的人能差嗎?你快去吧,別讓人蔣參謀等著急,我去找小虎。”


    沈澤起身,駱斯衍的手機屏幕亮起來,他接了,“喂,嚴少尉。”


    沈澤立即頓住了腳步。


    那邊是個女人的聲音,“你是不是要來部隊,把沈澤也帶來一下,我想見見他。”


    “他人就在這裏,你自己跟他說。”駱斯衍把免提開了。


    女人似乎很開心,“沈澤你真的在嗎?你會跟中隊長來的吧,我是拋開訓練悄悄溜出來的,你一定要來哦,我真的好想看看你是變瘦了還是更加帥氣了,每天就隻能抱著以前的照片看你,我可是很貪心的女人,你聽見了嗎沈澤?”


    “絕對一字不漏地都進了耳朵裏。”


    駱斯衍道,關掉免提,跟女人說了兩句後掛掉電話站起來,拍拍沈澤的肩膀,說:“有什麽話就好好說,躲人家大半年也就你幹得出來這事兒。”


    “你還不是躲著人家小姑娘,三年前就開始躲。”沈澤突然說了句。


    “我可沒躲,”駱斯衍否認,忽地覺得這沈澤說話怎麽有點不太中聽,“剛才是你自己說的要去改方案,誰跟著我誰熊孫子!”


    說完,駱斯衍故意加快步伐下樓,某名“熊孫子”跟上來。


    來到北南軍區,當時恰好有一場圍剿的小演習,是特種部隊跟偵察連搞的較量,為的是打探一下今年特種選拔的人才質量。


    蔣參謀說的那個兵就在偵察連裏,也參加了這次演習,本來準備報名參加特種兵選拔,可家裏老母親的情況實在不可觀,他逼不得已放棄了這次機會,要知道能當上特種兵,那是偵察兵這一生最高的榮譽。


    駱斯衍當年在國內高等軍校就讀,大三讀完後就去部隊參習,待的第一個連隊就是偵察連,他能懂這份榮譽對於一個偵察兵來說有多麽驕傲,那時候年輕氣盛躊躇滿誌,他也是為了這份永遠的榮譽去參加了選拔。


    男人就該憑著一身的鐵血硬骨去保家衛國,為人民服務,後來他從集訓營堅持到地獄周,度過了一段黑暗卻此生都忘不掉的日子,他順利進入獵獅特種大隊成為一名特戰隊員,之後又以後勤兵的名義加入獵獅突擊隊,一支傳說中的影子部隊,這事把蔣參謀和老連長都樂壞了,偵察連的門麵可算是沒被砸。


    “下周就讓他過來報道吧,正好有一批新學員要進來,到時候我跟分局說說。”駱斯衍對蔣參謀說。


    蔣參謀拍拍駱斯衍的胳膊,“謝了,對他來說這也算是目前最好的解決方法了,連長也是舍不得他,要是去參加選拔,沒準能選上,這幾年連裏參加選拔的,最好的都是在二次考核被淘汰,連長很久沒真正高興過了,要個個偵察兵都像你這樣一選拔就得的,連長可就樂得合不攏嘴咯。”


    “別像我,現在不還是沒在了,”駱斯衍笑了笑,“既然人見著了,蔣參謀,那我就先迴去了,有時間再來拜訪您。”


    “小衍你等等,”蔣參謀喊住他,“那個你跟蘇少將的女兒處得怎麽樣了?啊,你別誤會,我就問問,沒有催婚的意思,你今年也26了,和你父親他們喝茶的時候老會聊這事兒,長輩都挺著急的,問蘇影,蘇影說挺好,可昨兒我可聽人說蘇影給你過生日迴來,眼睛都哭腫了,你別是把人姑娘氣迴來的吧?”


    “不是,您別多想。”駱斯衍道。


    氣跑人的可不是他,昨晚在包廂,他也不是光顧著跟小姑娘胡鬧,也注意到沈澤帶蘇影出去,後來就沒迴來,肯定是沈澤跟她說了什麽。


    而蔣參謀這樣問,源於之前兩家父親安排他們相親,沈澤是搭橋的,他當時並不知曉就直接去了,後來是沈澤問他覺得蘇影怎麽樣,他才察覺那天是相親,但他對蘇影真沒啥那方麵的想法,平常跟其他女人相處也都是冷著性情,不過昨兒蘇影突然出現,其實他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竟會覺得自己跟方非爾那丫頭真的有什麽一樣,這種感覺讓他如坐針氈。


    蔣參謀又問:“那你對蘇影……”


    “蔣參謀,”駱斯衍打斷他的話,“我把蘇影就當做妹妹來看待,您就別操心我的事了,我會自己看著辦,不說了,我真得走了,迴見。”


    話音一落,駱斯衍影兒都跑沒了。


    這蔣參謀早些年跟駱斯衍父親一起上過前線,當時還有蘇少將,三個人是用血肉建築起來的革命兄弟情,這麽多年過去了,感情是一日比一日還好,操心孩子就像操心自家的一樣,駱斯衍再不跑,估計得被蔣參謀拉著說半天。


    走到停車的地方,老遠就看見車旁邊站著一男一女,女的是來這兒之前打電話給他的嚴意,沈澤的前女友,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嚴意現在就看著沈澤在哭,而沈澤麵無表情擺著一張木頭臉,眼睛卻微紅。


    駱斯衍走過去,嚴意慌忙側過臉去抹眼淚,再轉迴來,問駱斯衍:“要帶他走了嗎?”


    “也沒那麽急,要不你們再聊聊?我找個地兒抽支煙。”駱斯衍說。


    “迴去吧。”沈澤望著嚴意開口。


    “沈澤!”嚴意咬著牙齒喊,聲音有些顫抖,“你就想一直這樣下去嗎?你知不知道我這段時間過得有多愧疚,是我把你害成這樣……”


    “不是。”沈澤的背挺得筆直。


    “那你還愛我嗎?”


    “愛。”沈澤說。


    駱斯衍歪頭看看沈澤,兜裏的手機就響了,他看了一眼,接了,通話時間隻有十幾秒,他拍沈澤的肩頭,神色有些愁,“你好自為之,我得去軍區司令部一趟,車我開走了,待會兒再迴來接你。”


    駱斯衍上車,嚴意看著沈澤:“你跟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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