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停下,雍晉又貼上他的下巴,不止是他在喘,雍晉的唿吸也很急促,他含著周君的下巴,再次詢問:“可以親嗎。”


    周君被弄得沒了脾氣,他覺得脖子火辣辣的,那些皮膚都在發顫。於是他張開了嘴,這是默許了。也不知什麽時候被推搡到梳妝桌前,那是他們第二次見麵的地方。當時周君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從鏡子裏對上了雍晉的眼。


    椅子礙了事,被雍晉用腳挪開了。他的力氣很大,椅子一陣搖晃下,沉重地撞在了地上。周君被托著腰放在桌上,手撐在那些淩亂的東西擺件處,推倒了一片。雍晉急促的動作卻停了下來,隻隔著一掌的距離,喘息道:“你還沒同意呢。”


    這男人太過分了,故意去勾著他,釣著他。臨門一腳了,卻偏偏還要他主動。可周君被這一番動作撩得哪還能又理智,隻又急又恨地用行動同意了,他捧著雍晉的臉,將熱情用嘴唇渡了過去。


    第17章


    吻上那一瞬,兩人都輕輕地歎息一聲。軟舌在嘴唇上柔柔地舔,周君吻得異常溫柔。雍晉掐緊他的腰,倒是很粗暴地頂進他嘴裏。他的手從周君的腰撤了下來,抓緊那從袍子裏露出來的雙腿,將腰身卡了進去。


    周君的舌頭被吸得發疼,他皺眉忍痛,卻沒後退,而是更熱情地抓緊了手裏雍晉的發,將臉貼得更近。懸空的腿不自覺地在雍晉腰側收緊了,他不習慣這種被動的姿勢,卻很動情。雍晉的手從他衣擺下沿鑽了進去,摸到了他內褲邊。


    絲綢的料子很滑,底下的皮膚更滑。雍晉要扯他的內褲邊,卻被從親吻裏迴神的周君用手擋住了。周少爺白皙的臉頰還有情欲的紅,被吮得微腫的嘴唇卻吐出拒絕的話:“你說就親一下。”


    他這是有些逃避心態了,你說周少爺對雍晉沒有那點兒心思,那不可能。可他總不能背叛家裏,真的和雍少將搞上了床。但是親一親,摸一摸對於周少爺來說,隻是愉悅一下,不算是背叛的。隻要不是真槍實幹,他還能挺直腰杆對大哥說,他和雍少將沒有什麽。


    雍晉好半天才把手從周君的褲頭上撤下來,他不高興極了,欲求不滿,求歡途中被活生生打斷,足以讓任何一個男人被火燒得很焦躁。於是他唿吸粗重地問:“怎麽辦。”


    雖然周君沒被脫了內褲,但是他的欲望很明顯地膨脹起來,四角內褲鬆垮垮地兜著,像塊什麽也擋不住的遮羞布一樣,不用看也知道濕了一塊。見周君抿著嘴不出神,雍晉便將他衣襟一扯,竟然生生將那開口扯到了肚子那裏,俏生生的乳頭從白布裏露出了一半,乳暈淺淺,像初露的小荷尖,白裏一點粉。


    周君被人握住了胸,他不是第一次被雍晉玩這裏,但敏感始終是敏感的,他小小地抽了一口氣,還得安慰一下自己,沒事沒事,不就是被揉一下胸。男人嘛,被摸一下胸又沒什麽。


    直到雍晉將臉湊到他胸口,完成了上次他在雍公館的床上,被電話打斷的事情。雍晉含住了他的乳頭,他也叫出了聲。音調很低很沉,像是周君平日裏要射的時候,那是男人的呻吟。他下邊更濕了,也更硬。可雍晉沒有管他那裏,隻重重地掐著他的大腿根,沒有同他磨胯,隻將嘴裏咂弄乳頭的聲音弄得很大,也很讓人羞臊。


    周君也不冷落自己,他將手往下伸,卻揉起了自己胯間的性器。他從未這般有感覺,隻手隔著布料碰到那前端,背脊都麻了,太舒服了,舒服得他眼睛同下邊一樣濕。


    可雍晉見不得他這般快樂,見不得他自己舒服自己,卻不遲遲不同意將他那塊遮羞布脫下。於是他在自己那話兒上揉搓的手被捉住了,強硬地被按在桌子上。周君指尖上有水,壓在桌沿上留下水痕。周少爺不舒服了,他蹬著腿,用全身來反抗雍少將這種強權霸道的行為。


    他的乳頭從雍晉嘴裏掙脫了出來,還被拉扯了一下,才彈到了乳暈上。那小玩意被吮得大了圈,同渡了層色一樣,從紅豆變成小棗。周君氣悶地讓雍晉鬆手,雍晉也配合地鬆了,卻是往下拉開自己的拉鏈。他沒有脫周君的內褲,卻脫了自己的。


    那周君隻感受過卻沒看過的玩意兒,從那褲鏈裏出來,尺寸可怖的性器色情地抵在他腿間,還被主人用手壓了壓,龜頭隔著衣物,戳在他囊袋下方,那雙臀壓在書桌上,所形成的凹陷區域。


    被頂住的那一刻,周君小腹抽緊了。他的臉頰滾燙,幾乎不想往下看了,怕自己會忍不住。雍晉將臉埋入他的頸子裏,舌頭來迴在他血管上舔著。像是調情一般,手掌攏著他的手,指頭在他指縫上來迴廝磨著,又淺淺地往指縫裏插進去。


    就像他們正在做的事情一樣,他們又沒有真的在做。隔著衣服的曖昧情事,將那裏頂出了個濕答答的凹陷。同逃避似地,周君敞著腿,抖著屁股,不出聲地受著那在股縫處的廝磨。雍晉腰上的力道越發重,他不在滿足在上麵蹭了。


    於是周君被從桌上抱了下來,他的袍子被撩到了胸膛上方,雍晉揉著他的嘴巴,讓他張嘴叼住衣角。周君眼睫抖了半響,還是溫順地張了嘴。那衣服塞進他的嘴裏,雍晉的手一路從他胸口摸到了大腿上。力道忽輕忽重,沒多久便從他寬鬆的內褲邊裏鑽了進去。


    周君皺起眉,看向了雍晉,眼神好似再指責著他說話不作數。雍晉含著笑,那笑卻有點壞,有些痞:“我不脫。”他隻是雙手都鑽進了周君的內褲裏,是沒有脫,卻握著那肉臀,肉貼肉地揉,手法下流。


    察覺被騙的周少爺不幹了,他趁人不備又把人推開了。他還想跑,他想著鑽入浴室,還能將門反鎖。也能在裏麵解決一下自己被撩起來的性欲,一舉兩得的美事。然而周小少爺哪能跑得過雍少將,跑了一半就被人逮住了,抱到了窗子邊。


    時間很晚了,街上幾乎沒了人。那窗大開著,周少爺被抱在窗沿邊,被嚇得身體都抖了起來。他所住的樓層一點都不矮,摔下去了他可就死了,他一點都不喜歡這種刺激!周君白著一張臉,手死死抱住雍晉的身體:“放我下去,我不要在這裏。”


    雍晉壓著他,抵著他。那厚顏無恥的欲望在看到周君飽受驚嚇的臉,更加強烈了。雍晉抱著他還沒有動,他閉眼輕嗅著:“君君,聞到了花香嗎?”周君哪裏還有心情去聞花香,他現在亂槍打死雍晉的心都有了。


    隻見雍晉睜開眼,眼神意外的柔軟:“好像不是花香。”他手上用力,將周少爺從窗邊抱了下來,摟著人旋身換了個位置。這下雍晉腰靠著窗邊,背對著窗外,看起來好似一仰就會摔下去一樣。明明從危險的高處脫身,周君卻更加怕了。


    他下意識揪緊了雍晉的衣服,手指用力的發白,求饒道:“就不能換個位置嗎。”雍晉自在地摟著他,在他鬢角上親了親,咕噥道:“你好香啊。”說著他再次摸上了周君睡袍,要將周君的衣服脫下。


    周君青著一張臉,不肯好好配合。卻聽雍晉有些無所謂道:“你好像總是很怕我。”周君還未言語,便見雍晉湊到他耳邊:“你隻用輕輕一推,就結束了。”周君根本不敢掙紮:“你瘋了嗎?”雍晉:“你不推,我就要做你不願意做的事了。”周君似篤定道:“你果然瘋了。”


    可這男人仍舊可惡地笑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第18章


    周君收緊了手上的力道,眼神卻漸漸迷茫起來。他用力將雍晉拉離窗子,仿若自言自語道:“為什麽是我?”雍晉沒有出聲,周君將手捧到了雍晉臉上,眼神同他動作一般纏綿地在雍晉臉上徘徊著,他輕輕地歎息道:“因為我大哥是周閻嗎?”


    雍晉嘴唇動了動,卻被周君用拇指壓住了雙唇,感受著指下的濕潤,周君臉上的迷茫逐漸消退,繼而冷靜下來。他聲音很輕,說出來的話也很任性,幾乎是異想天開了:“我們隻睡這一次好嗎,天亮就說再見。”


    他想得很浪漫天真,希望和雍晉止於一夜情的關係。雍晉聞言眼睛卻漸漸眯了起來,臉色竟浮現怒意。周君覺得對方擱在自己腰上的手很用力,把他都掐疼了。周少爺垂下眼皮喊疼,要去撥開在自己腰上的手。


    誰知下一刻他被扛了起來,他的腰腹卡在雍晉堅硬的肩膀上。周君被嚇懵了,還有強烈的羞怯感。他是個男人,這麽手無縛雞之力地被人扛起來,實在丟臉。周少爺臉色因為充血漲得通紅,他被丟在床上的時候,腦子都是亂的。


    雍晉站在床前,不緊不慢地解扣子,脫衣服,露出精壯的上半身。這一看才知道,雍晉身上有不少傷疤,有些還是貫穿傷,猙獰的疤口盤旋著,平日都被衣服給遮掩住了,半點都看不出來。周君從床上坐起,眼神片刻不離那些疤,連雍晉在說什麽都沒聽清,好半天才茫然地抬起臉:“啊,你剛剛說了什麽?”


    雍晉俯腰用手掐著他的下巴,嘴上在笑,眼神卻冷:“周先生真有魄力,令人佩服。”周君被說傻了,半點沒理解自己的話哪兒有魄力了。雍晉臉越貼越近,聲音也越發低沉:“不過可惜了,你我之間,從來都不是你說了算的。”


    周君微微將眼睜大了,他好像壓根沒明白,為什麽雍晉先前還很溫柔地說他香,為他死,而此刻說話雖客氣,可語氣下的冷硬卻跟冰渣子似地紮在他身上。雍晉鬆開了手,他沒有脫鞋,隻坐到了床邊。


    看著還在床上愣神的周君,雍晉揚起一邊眉:“過來。”周君閉緊嘴,坐在床上直直盯著雍晉,在對方第二次讓他過去的時候,才慢吞吞地下了床,走到雍晉麵前。他衣服被撕破了,光著腳,滿臉的無所適從。


    像是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麽的孩子,一臉無辜,讓人心疼。然而屋子裏隻有雍晉,這男人並不心疼他,還讓他跪下。周君臉色僵住了,雙手一點點地攥緊了。雍晉扶著床,麵有挑釁道:“不願意?”


    周君緩緩地蹲下身子,半跪在雍晉身前。他覺得眼酸了,心也酸了。他的嘴角顫抖著,滿臉負氣。而雍晉好似沒看見一般,扶著周君的後腦勺,緩緩往自己胯間壓。


    他讓他張嘴,舌頭放軟,好好含著。射出來了他就走,至於為什麽是他,不是因為周閻。周君當時被男人的性器撐滿了嘴,他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柔軟的喉腔被頂撞的本能性收縮,眼眶裏繼續了不少淚。他感受到雍晉按在他後腦勺的手在不斷用力,帶著不加掩飾的怒意。


    他也生氣,恨不得咬雍晉,將人咬出血來。他想再也不想同這個人見麵了,大不了躲去國外。情緒上頭了什麽想法都來了,滿腔的憤慨,滿腔的委屈。他聽見雍晉喘息著說:“一開始是你先招惹我的,一年前的酒會上,是你,先招惹我的。”話說到後邊,近乎咬牙切齒。


    周君委屈又莫名,眼眶紅紅地抬起眼。他衣衫不整地跪在雍晉身前,好像根本聽不懂雍晉在說什麽一樣。他確實不記得了,雍晉知道。雖然早就知道的事情,卻忍不住心頭翻滾的惡意,就好像剛開始他知道這個人,認識到這個人就究竟是誰一樣。


    雍晉參與那場酒會,完全是看在友人的麵子上。他不太喜歡人多的地方,但身份使然,這麽多年雖習慣了處在人群裏,可還是喜歡清靜。他眼光挑剔,很少會在酒會上看上誰就摟著人走,於情人的眼光上,他算得上的傲慢的,雖出入名利場,卻很少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他不是沒有欲望,但是也不會將就自己。即使遇上入眼的情人,雍晉也是有些冷淡的。熬的住他的冷淡,他也會好好待她,熬不住了,雍晉也不會因此翻臉。歸根究底是他對情人沒有什麽獨占欲,因為沒有,所以哪怕知道其中一些出軌了,也不會對她們做些什麽,而是給予豐富的分手費後,將人送走。


    其實他實在算得上大方體貼的情人了,他不承認他是誰的愛人。愛人要做的事太多,而雍晉總是不想費心。現實中要讓他費心的東西太多,位高權重者最忌諱感情用事,他手中拿捏過不少人的弱處,更明白這東西的致命性。


    遇上周君是意外,這意外帶來另外一個他猝不及防的意外。他不喜酒會,雖想走可還有事要同友人交代。於是他出了宴席,在車裏等人。雍晉坐在車後座沉默抽煙,車窗半開,他喝了些酒,精神有點鬆懈與疲憊。正鬆開領結,讓自己透透氣時,另一方車門打開了,有人坐了進來。


    那人喝的半醉不醒,一身暗紅西裝。醉酒的人迷迷糊糊感覺有冰冷的東西抵在自己腦門前,還笑嘻嘻地咕噥著別鬧。雍晉與路邊燈光看清了車裏的人,麵目眼熟,好像在宴席上見過。然而他半點兒也沒放鬆,想他死的人很多。


    小陳在前方迴頭,小聲道:“對不住少將,我還以為…… ”少將沒有說清楚等的人是誰,小陳以為來人是少將等候的人,也就沒有下車阻攔。於是堂堂雍少將的車子,就被一位陌生人輕易的上了。那陌生人還很是厚顏無恥,嘴裏喊著姑娘的名字,愣是沒管少將抵在他太陽穴上,隨時能要了他的命的槍支,竟然把手摟到了雍少將的腰上。


    非但如此,那人還將手摸進了上衣口袋裏。這下連小陳的槍都摸出來了,車裏的氣氛非常緊張,一切都那麽一觸即發。而那個人,卻掏出了一個打火機。銀色鑲獅子頭的打火機,在那個人手指裏利落地鑽了一圈。


    踢達,打火機亮了,火苗躥了出來。雍晉在那抹亮光出現時,瞳孔稍稍收縮了一下。他心跳難得加快了,緊緊盯著眼前這人。許是因為危機感,又或者是從未被陌生人如此貼近的惱怒。都是些不好的情緒,在這有些狼狽的情況下,他看到這火光旁顯現出來的臉。


    狹長的眼,灰藍的瞳孔,比臉頰更為紅潤的嘴唇。暗處點起的明亮,風搖曳著火光。是男人的臉,雍晉心裏頭浮現出這句話,是一張有著漂亮眼睛的臉。


    雍晉聽到這人悶聲一笑:“真是一位美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這人好似才發現被人用槍抵住了腦袋,有些漫不經心地輕歎道:“你要是不開,我就要做你不情願做的事了。”雍晉眉毛一點點蹙緊了,他從來沒對男人感興趣過,也沒男人敢輕薄他。


    隻聽這人又調情般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便上前吻住了雍晉。雍晉渾身都僵住了,他從不接吻,因他性格冷淡,也因他的潔癖,更何況沒有人敢強吻他。沒想到人生第一次被人輕薄,被人吻,是在這車裏,是位男人。


    第19章


    男人的唇還殘餘葡萄酒的甜意,不止是唇貼唇的磨。還放肆極了將舌頭頂了進來,雍晉好似傻了,睜著一雙眼,渾身僵硬,動也不動。小陳已經識相地將身體轉迴前方沒有再看,他隻聽後麵醉酒的人在讓雍少將張嘴,言辭輕佻,不時輕笑。


    雍晉迴神後,才感覺到嘴上被人吮吸的力道。他抬手猛推,那人軟綿綿地往後倒,竟然又睡了過去。雍晉將手帕拿出,捂在嘴上,臉色詭異極了。好半晌他才沉聲吩咐:“小陳,將他丟下車。”


    小陳領命下車,將人從車後座中拖出,倒也沒真扔在地上,隻四顧看看,將人置在商鋪的台階上,依靠著牆麵。雍少將也下了車,一眼也沒往那人方向看,隻向小陳要煙,於黑夜中吞吐陣陣白煙。隻是香煙味道雖然濃鬱,但嘴唇上的葡萄酒味遲遲不散。


    友人急忙趕來,因太過匆匆,額上梳好的油頭散落幾根,出了層薄汗。雍晉心頭不悅,但看他這般,倒也不想同他生氣,隻說了事,就讓人迴去。友人走前,靠在牆角的人卻發出了些動靜。那人從台階上滾了下來,大概是摔著了,趴在地上低聲喊疼。


    友人是宴會的主人,那人是宴會的客人。於是定晴一看,哎呀一聲:“那不是周少爺嗎!”雍晉冷著一張臉,見友人想去找人將這周少爺扶迴去,難得出聲幹涉:“等等我會送他迴去。”友人雖不知雍晉何時與那周少爺相熟的,但也沒問太多,這便走了。


    雍晉當然不會送人迴去,他冷著臉上車,吩咐小陳開車,看也沒看地上的人一眼。車子開了幾分鍾,小陳卻聽後方少將開腔道:“迴去。”他跟少將多年,當然明白迴哪,於是開迴原處,那位周少爺還在地上趴著。


    沒有指令,小陳也不敢下車貿然去扶。隻見雍晉緩慢將車窗打開,又抽了根煙後,竟親自開門下了車。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小陳也隻能看見自己所看到的。


    少將緩步走向那人,將人從地上拉起。也不知那周少爺是否醒了,少將一時半會沒迴車上,小陳再去看時,竟見那兩人原地拉扯一會,竟然又吻了起來。這迴少將好似還是被迫的,因為少將一雙手扶著周少爺的腰,可周少爺的手卻死死摟住雍少將的脖頸。


    小陳不敢再看,隻目視前方,隻待雍少將將人帶迴車上,他也沒敢迴頭。隻隱隱聽到吮吸聲不斷,大多都是雍少將說別過來,別動了,可聽衣服窸窸窣窣,接吻聲便再度傳來。雍少將中途抽空說去別野,不迴公館。


    作為盡職的副官,小陳耳觀鼻,鼻觀心,將少將和周少爺送去別野後。他詢問過需要將人扶上去,遭到拒絕後,便坐在車裏目送著少將將人帶上去了。少將沒有扶,隻有些粗暴地拉著那人的衣襟。可沒走兩步,就被周少爺雙手摟住了腰,隻見周少爺不斷地對少將動手動腳。小陳坐在車裏心情複雜,看著周少爺嬉笑的臉,心想:這位周少爺……還真是不要臉極了。


    等後來那位周少爺再出現以後,就是一年後了。副官小陳並不確定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隻知兩人再沒後文。隻是後來雍少將出席那些酒會的次數變多了,且每次迴來,臉色都不怎麽好的樣子。久而久之,就變迴先前冷淡模樣,再不怎麽赴宴了。


    雍晉和周君之間的糾葛,怕是小陳都知道的比周君這位當事人多。雍晉拋下那句一年前的話後,便粗暴地抓著他的頭發,將他的口腔蹂躪得生疼。終於射出時,周君含著那滿口濁液,滿臉通紅地往後坐。


    他的嘴角已經麻了,胡亂地尋了張手帕將東西吐在了帕上。雍少爺麵無表情地起身穿衣,動作優雅地扣上腕扣。周君抬起一雙微紅的眼,他想要解釋,想要說法。他聽不懂一年前的宴會怎麽了,一年前他參與的宴會太多太多。


    大多都是醉得人事不知,還有一次在公園處醒來,身上錢財被盜得一幹二淨。雍少將現在倒打一耙,說是他先招惹的,這讓周君即感到委屈,又有些心慌。他該不會真對雍晉做過什麽吧,可他再醉也不會將男人錯認成女人。


    更何況是雍晉這樣的男人,想到這他望向從說出那句話後,就再沒開腔的雍晉。男人嘴角緊繃,連眼神都透著幾分冷冽。月光沒讓臉部輪廓柔和半分,雍晉背光而立,側著臉,同不想再看他一樣。皮鞋碾在地毯,他踏過他,沒有留下半句解釋,這便走了。


    周君還坐在地上,越想越氣,越氣越惱。怒火燒得他口幹舌燥,嘴裏還都是那男人的味道。他咬牙從床頭櫃下摸出一瓶紅酒,咚咚灌下半壺。放下酒瓶他抹了抹嘴,他真想不起來了,一年前是怎麽了。


    而且他雖然覺得自己不會將男人錯認女人,可對雍少將卻未必。他深知這男人對他的吸引力。那時狼狽如斯,偷情被男主人公抓到。窗前窗下,雍晉帶著怒意和那雙如有燃火的眼。如果不是小命要緊,如果不是他深知不能被抓到。隻怕他還真的跑不動,會因為雍少將,而傻在原地。


    他將一陣瓶葡萄酒都牛飲一空,打了個酒嗝。周君這才扶著地起身,邁著踉蹌的步子跑到窗口往下看。雖然他心知雍晉早已走了,卻還是忍不住奔到窗前,大罵一聲混蛋,誰稀罕你。


    聲音剛落,他便啞了。一雙醉眼瞪大了,連酒意同怒火都被嚇了迴去。雍晉還沒走,隻靠在那車子外抽了許多煙。樓上那聲怒罵成功讓雍少將抬頭望去,正好與周君探出的腦袋對上。周君隻覺得臉頰滾燙,夜風輕撫也沒法將那溫度消下去。


    他張了張嘴,錯愕無言。他覺得他該看不見的,卻不知為何,他能感受到雍晉身上有股勁一下便消下去了。像是錯過了不該錯過的東西一樣,周君卻不知究竟是什麽。因為抓不住,摸不清,他煩躁不安極了。


    他還想說些什麽,卻見那人頭也不迴地鑽進車裏,這下是真的走了,車子沿著街道直行,拐彎,跟再也抓不住一樣,徹底地走了。


    第20章


    不該跑下去的,他想。可等迴神,他已光著一隻腳,跑下了兩層樓。一腳的黑灰,樓道的小窗口像個黑黝黝的洞,隻落了一小塊光在他腳背上。周君扶著牆看著腳背上的光,愣了許久,才長長歎了口氣。他轉著身子,這又迴去了。


    扶著牆一階階地上,記憶一格格的放。他想他從哪知道雍晉的,大概是哪個酒會上,他端著酒杯,同旁人說笑時,別人遙遙朝雍晉一指,像是說個秘密一般輕輕同他說,那位啊,雍都督的長子,雍晉。


    也許當時他聽了那聲介紹,就將雍晉的名字翻來覆去地嚼在口中。也看了那人好幾眼,卻沒有上心。就好比看到幅名貴的畫,任憑畫師在紙上留下驚心動魄的那一筆,多麽美麗,卻也欣賞地看多幾眼,悄悄地擱在心頭,隻待日後重遇,那畫攜卷著濃厚的驚豔撞進眼裏,才知其中厲害。


    迴到家中,他將腳洗淨了,給自己塗藥。沙發旁邊的燈還未關,雍晉翻了幾頁的書擱在上頭,他沉默地坐在雍晉坐過的位置,上頭好似還殘餘了些餘溫。將書合上歸位,將燈關閉,攏上窗子。像那人沒來過一樣,他迴到床上,不再想了。


    夢很長,也很細碎。夢裏雍晉將他推下窗口,他從高處墜樓,卻不隻是他,雍晉陪著他一起。風聲凜冽中他聽見那人笑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他們不停地落,不停地落,卻沒在地上炸成一朵血紅的花,而是落進了那熟悉的車裏。


    雍晉握著他的腳踝,手裏像著了火般燙著他的踝骨:“是你先招惹我的。”於是他將雍晉壓在身下,夢裏的雍少將不再強勢,不再冷硬。隻安靜地任由他擰開了自己的紐扣,露出光滑的胸膛,塊塊壘砌的腹肌。周君眼神有絲迷茫,這皮肉太過幹淨,該有疤才是。


    他手撫在那皮肉上,觸感讓他低聲歎息著。他垂下眼,仿若膜拜般吻著,在上麵留下自己的氣息。下一刻天旋地轉,他落入層層白色床單裏,像是被許多布料籠住了臉,隻隱隱有光從布料的縫隙中鑽到他的臉上,照著他的眼。


    周君在夢裏踢著腿,很慌很疼。是了,是疼,像是有什麽東西不管他的意願,強行撬開了他的身體,如火熱的蛇,緊緊糾纏著,一點點嵌入那最隱私的深處。周君覺得自己當時在哭,不斷地哭。布料被一層層掀開,就像是無數的窗子被打開,讓他覷見最深處的那張臉。


    還是雍晉,是情欲的臉,蹙眉抿唇,眼瞼泛紅。那滴汗在額間落到他的臉頰旁,和他的淚混在一塊,在臉上斑駁著滑至頸肩。他看著雍晉展現了從未又過的柔情,在他額角眉眼親吻,低聲說:“別哭,我不弄了。”


    失重感傳遍全身,周君在自己床上猛地清醒。濃烈的太陽從窗簾裏投在地毯上,街道上喧囂的聲音在房中跳躍著。臥室外是阿媽的腳步聲,天已大亮。周君恍恍惚惚,好似還未從那旖旎的夢中抽身而出。


    他喉間幹澀,下體濕黏一片,寸寸吐息都是燙的。深沉的頭痛如錘般撞著他的腦袋,讓他啞著聲喊阿媽進房。他確實發燒了,他少有生病,上一次大病也記不得是什麽時候了,好像還是這個季節,燒得渾渾噩噩,人事不知。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日日做夢,還是春夢,幾場下來周君的病更重了,躺在床上重感冒的周少爺不自覺地就嬌氣了。拉著阿媽的手,濕潤雙眼,翁聲翁氣地叮囑阿媽一定要發現他什麽時候不行了,及時送去醫院。藥準備齊全了嗎,被子要不要加厚。


    他要給阿媽加錢,讓阿媽留下來過夜,免得半夜起來想喝口水都要暈倒在廚房。阿媽也算是侍奉過許多家的了,她深知男人感冒即絕症的德行,毅然決然地拒絕了雇主的加錢,女兒坐月子,她要迴去照顧外孫,實在留不住。


    周少爺一個人孤苦伶仃地病臥在床,感覺被全世界拋棄。人生病易空虛,空虛就容易亂想。想得最多的還是那讓他做春夢的罪魁禍首。禍首那晚果然一走了之,再沒找他。周君在床上頭疼又難受,心裏翻來覆去地將人罵。


    卻不知罪魁禍首其實來過幾趟,隻是在樓下停車,抽了幾根煙這又走了。這天周君好不容易好了些了,便給自己衝了杯咖啡,他端著咖啡推開窗想看夜景,一眼可見樓下那輛熟悉的車。周君眼睛微睜,匆匆跑迴房間裏拿出望遠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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