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看不過眼他這般挑釁,雍晉皺眉上前,近乎有些粗暴地將他翻了過去。周君扶著自己的身體,臉朝下地跪在了床上。衣服擋住了他的臀,隻露出赤裸的上身。消毒水撒在他的背部,順著皮膚的走勢四處蔓延。


    他仿佛能聽見那化學藥水激烈地侵入傷口的聲音。周君抓著枕頭,皺眉忍耐著。他確定了一些事情,於是他便說了:“雍少將,你明明對男人沒興趣,何必一次次來招惹我呢?”雍晉動作停了停,醫用棉球壓在他的傷口上,半天沒動。


    周君換了個較為舒適的姿勢趴了下去,聲音悶在臂彎裏傳來:“第一次我就在想,你從頭到尾都讓我背對著是怎麽迴事。今天我算是明白了,你還真的把我當女人用啊。這有什麽意思呢,因為雪莉,所以你要羞辱我?”


    越講越荒唐,荒唐得他自己都笑出了聲:“你不會真那麽無聊的,所以到底是因為什麽,說明白也好。”換音剛落,他就感受到後頸被握住了。雍晉的手在他後頸停了一會,再揉上他的發,耳垂,接著將他的臉掰過來,看著他:“你覺得是羞辱嗎……”


    周君忽地伸手摟住雍晉:“不,我覺得是勾引。”下一刻,他將雍晉拉了下來,同纏人的水草一般,整具身體柔軟有力地貼在了雍晉身上。他終於碰到了雍晉的唇,與想象中的一般溫暖。周君輕輕歎息著,如呻吟一般,他將臉偏了偏,熟練又主動地含住了雍晉的唇。


    那唇緊閉著,有些無情,也毫無迴應。周君溫柔地貼著那處廝磨,鼻頭蹭著雍晉臉頰,舌頭靈活地頂開這人雙唇,想往裏頭探。然後他後腦的頭發被捉住了,粗暴地往後扯。


    雙唇分離,水絲拉扯著,還未斷。周君疼得眉心微皺,唇角卻高高勾起。他伸出舌尖,將水絲舔斷了,再勾進嘴裏:“少將的味道挺不錯。”雍晉臉色很不好,如同被冒犯了一樣,神情冰冷,隻有那被吮紅的雙唇透露著曖昧的熱火。


    雍晉很不高興,周君分不清這裏頭是嫌惡,或隻是單純地覺得被冒犯。而下一秒,他就知道了。因為雍晉重新吻了上來,這次是主動又兇狠的,不再是裝模作樣的文質彬彬。他被推到了床頭,赤裸的背脊貼著木製家具。


    空氣被掠奪,神智也混亂一片,沙啞的呻吟從不斷糾纏分合的雙唇裏泄出。雍晉的手從後腦勺滑到他的脖頸,手掌扣著他的喉結,緩緩用力地收攏。親吻越發用力,近乎撕咬般,恍惚間他好似感受到了血的味道。


    卡在他喉嚨上的手讓他的窒息感不斷加強,周君本能地推搡著那手,在他覺得自己就快被掐暈的下一秒,脖子上的手卻一下鬆開了,空氣猛地灌進喉道。本能裏,他隻顧著張嘴唿吸。而雍晉的雙唇又熱又濕,貼著他的下巴,吻到他的脖頸上,又是用力的一口。


    混亂間掩在胸前的袍子被掀開了,乳頭受刺激般挺著,他幾乎能感受到雍晉炙熱的鼻息了。他好像猜到了雍晉想做什麽,下腹都抽緊著。他緊緊盯著雍晉的嘴,胸膛起伏著,他也在喘息,一股子荒謬的期待奪取了他的神智。


    而下一秒,房中的電話鈴聲突兀地響了。


    第14章


    羞恥的失落感抓著周君的一顆心下墜,他看著雍晉身體動了,在往後退。身體總比心先動,等反應過來時,他手指已經牽住了雍晉的一片衣角。雍晉頓了頓,視線下移看著他的手。電話鈴聲一下比下急促,周君的手鬆開了,在那寸布料上留下褶皺後。


    雍晉起身去接電話時,周君在床上坐直了,將衣服理了理,重新係起了帶子。他們這下又像無事發生了,好似剛剛在床上翻來覆去,恨不得一口口將彼此拆吞入腹的,不是他們。雍晉靠在桌前,手裏握著話筒,聲音是紳士有禮的,不時點頭。


    周君瞧著這人,雍晉從他身上起來時,還有好幾顆扣子沒扣上。馬甲套著襯衣,懷表鏈子纏在馬甲扣上。露出一大片胸膛,稍稍泛著動情後的粉色。他突然想起,他好像還沒見過雍晉的身體。


    他自己給自己上藥,貼繃帶。剛剛的一番動作,在床單上蹭了藥水,染得很斑駁,這裏一點,那裏一塊。周君心疼了一下女傭,便自得地端著桌邊的茶水壺,給自己沏了一杯。


    那邊雍晉掛了電話,對他講:“是你大哥。”周君都驚了,未待消化其中信息量,就見雍晉笑容淺淺:“你大哥對你的意外很生氣,他正在來的路上。”周君下意識地迴道:“我有嫂子了。”話音剛落,他好似看到雍晉神情僵住了。


    眼見雍晉笑容漸漸消失,隨即抱起雙手,揚眉問他:“周先生這是什麽意思。”周君咽了口茶,眼睛不看他,而是看著窗外:“抱歉,我隻是隨口一說。”忽地周君才想起來:“大哥怎麽知道我出的事,你通知的嗎?”


    雍晉搖頭:“不是。”他還想問,你和大哥之間是怎麽迴事。可話沒出口,便咽了迴去。總不該是他想的那樣,可能是因為雍晉對他做出那些事後,讓他忍不住想多了,大哥不是那樣的人。


    想到大哥警告他,讓他離雍晉遠一些,看來周家和雍家關係正是微妙之際。而如今大哥要親自上門,來雍家這處尋他這位傻弟弟,大哥定不會有好臉色,說不準會禁他足扣零用,好讓他在家裏老老實實待一陣。


    周君看了眼身上這不算得體的袍子:“少將有別的衣服嗎?”雍晉好似聽不懂他的訴求,迴道:“這件不好?”周君尷尬笑了:“總歸不太體麵。”他聽這男人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像是嘲諷他嘴裏的體麵:“在女人那裏,你倒不見得有體麵。”


    這話說得周君惶惶然,他蹙眉細思雍晉是不是真的在跟蹤他,所以他先前在車上,和那位太太的好事,也被人窺探了個七七八八。於是他跳起腳,假作生氣道:“你果然在跟著我,你是不是看到什麽了,我不喜歡這樣。”


    大約是被他語氣裏的天真被愉悅到了,雍晉道:“原來在我救你之前,你果然是做了什麽。”這話一環套一環,砸得周君氣悶不已,又不敢多說了。多說多錯,怪不得大哥讓他別靠近雍晉。


    他轉開話題,不想繼續下去:“你聽到我給你彈的曲嗎?”雍晉穿過他,去浴室洗手,聲音從裏麵傳來,很是不緊不慢道:“聽到了,怎麽了?”周君問不下去了,他覺得自己難堪極了,宛如變成一個笑話。


    雍晉從浴室出來,拿著帕子在擦手,如同評價地來了一句:“彈得不好,調全亂了。”


    周君不說話了,老實坐在椅子上,皺眉看著從浴室中出來的雍晉。眼神似審視又像疑惑,他在想自己為什麽就墮落了。女人不好嗎,這男人還是不該招惹的,費心費力,又討不到好。他承認和雍晉在一起時,有一種隱蔽刺激,使他羞愧的快樂。


    這快樂總有一天會到頭的,也有代價。可偏偏就是被誘惑著,心裏想著。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大概是他引火燒身的報應。雍晉那張俊臉,他太喜歡了。從窗子裏探出身體,看向他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喜歡這張臉。


    看到雍晉時,什麽文小姐,美麗的雪莉,通通都想不起來了。雍晉看著周君從氣惱到恍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直勾勾地把眼神往他身上一纏,不走了。心裏覺得好玩,於是一步步走向周君。


    這周君是真少爺,細白嫩肉的一張臉皮子,那截白脖子被綢緞上的暗花簇擁著,還留著幾枚指印。剛剛手勁太大了,雍晉有些漫不經心地想,卻沒多少悔意。他隻覺得周君太矜貴,一碰就傷。


    這種矜貴又有別樣的動人,雍晉喜歡特別的東西。周少爺很合他胃口,同他最愛的馬駒、最喜歡的紅酒、最慣用的槍支一樣的合胃口。他伸手去摸周少爺的臉,這人臉上那兩叢睫毛垂了下來,可愛又不自知地用臉頰在他掌心上輕蹭。


    他想到剛剛親吻時候的滋味,雍晉喉結動了動,有些想來一次。他眼睛往下看,周少爺的手已經扶到了他肩膀上,嘴唇嫻熟地翹起來了,像是等人來吻一樣,手指輕輕地在他肩膀上刮著,指甲擦著衣服的聲音,像某種不可言說的期待。


    於是雍晉又退開了,抓著那在他肩膀上亂摸的手,按了迴去。他似得體的主人一般,招唿著來家中的朋友:“我去讓人給周先生送衣服,想吃下午茶嗎?”


    周君錯愕地啊了一聲,很快便抿住嘴,半天才憋出兩句哼哼,示意自己不吃。等雍晉真的轉身出去了,他又趴上了床,扯著床單,懊惱地把臉埋入柔軟的枕頭裏,狠狠地蹭了好幾下。


    雍晉派人送來的是一套長衫,繡著同色暗紋。穿戴好後又有人前來帶他下樓,尋著那扶梯往下走,看到大廳那寬闊的棕色皮椅上坐著誰,周君就想掉頭迴去了。


    奈何人已下來,沙發上的周閻眼睛也盯向他了。自家大哥臉色陰沉沉的,周君相信如果這不是在雍公館,大哥手上端得茶杯怕是已經砸到自己身上了。


    雍晉坐在大哥右手邊的沙發上,同大哥一起一眼就看到了他。竟然起身朝他走來,臉上掛著過分熱情地笑容,對他講:“小心一些,傷口可還疼嗎?”


    周君臉色怪極了,雍晉不為所動,手已經扶上了他,像是攙扶一位孕婦一般,摟腰抱手,恨不得將他從樓梯上抱下來。周君不情願地要推開雍晉的手,卻推不動。隻好一路被扶到沙發上,承受了大哥一路上的眼神關照。


    雍晉好似讀不懂氣氛一樣,他對大哥講:“雖然我一向是很敬重周先生的,可這次君君是從周家出來出的事,實在令我憂心。我心裏有君君,不願他傷到分毫,所以也望周先生能體諒我。”


    周閻皮笑肉不笑地說:“哪敢不體諒,雍少將這可是關照到我家裏麵來了。”


    第15章


    如坐針氈,這四字完全能交代周君的心境。雍晉與大哥的對視殺氣騰騰,周君坐在二人中間左看右看,突然覺得自己剛剛那句有了嫂子,傻得可憐。


    周閻看著自己傻弟弟挨著雍晉坐,臉上帶傷,還有那明顯不屬於弟弟的衣服,臉色愈發陰鬱。周君識相地動了動屁股,坐的離雍晉遠了一些。


    全場最自在的莫過於在自己地盤的雍少將了,他端起瓷杯,抿了一口茶才慢悠悠道:“周先生,有些事情,看在君君的份上,我總不會不幫你。”


    周閻臉色很是陰晴不定,他生硬致謝後,表示要帶自家不成器的弟弟去醫院檢查一二,就不在雍公館繼續叨擾了。


    二人起身離開時,雍晉又開腔道:“周先生,這次君君的事,你該知道是誰幹的。”周君聞言一怔,看向大哥。大哥也迴頭看,卻不看他,隻朝雍晉說:“不勞少將費心。”周閻伸手拉住周君手腕,卻意外地感受到推拒。


    望弟弟臉上一瞧,那眉那眼盡是委屈,還有幾分懷疑。周閻斂眉低喝:“迴去再說!”卻是等不到迴去,在車上周君就麵容嚴肅,一再追問:“怎麽迴事?”大哥沉默不語,儼然是一副不打算說明白的模樣。


    周君歎氣道:“大哥,這雍晉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天到晚往我身邊湊。要是我什麽也不知道,哪一天就被人當槍使了,你看……”話音未落,就被周閻拍了一下腦袋。周君誇張地叫喚起來:“你是不是我親哥啊,我到處都是傷,你還打我!”


    周閻皮笑肉不笑:“我不是你哥,去認你的雍晉當哥得了。還君君?你和他關係挺好。”周君立刻端正態度:“不不不,我隻有你一位哥,雍晉哪能同你比。”


    像是不想同他說笑,周閻沉默久久才開口:“雍晉想打壓家裏的生意,一個月前在碼頭,我收到風聲,於是提前做了準備。他折了不少兵在裏頭,所以你覺得他對周家,甚至對你,會安好心?”


    周君早猜到又些幺蛾子在裏頭,卻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如今聽周閻一說,他試探道:“是大煙生意嗎?”


    周閻冷哼一聲:“他雍晉剛接管部分兵權,就想從裏到外都整和幹淨。現在哪個當兵的不抽大煙,管了下邊的人,還想掐滅源頭。這哪裏有那麽好管,更何況從以前開始,上邊的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就他多事。”


    周君聽到這一番話,奇怪地有些難受了。他看著周閻:“哥,大煙是害人的東西。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英國人要把這東西賣進來,他們自己又不抽。”


    周閻望著前方,車子還在搖晃,大哥的臉始終都是煩憂的,他好像許久許久都沒有笑過了。對周君,更是不加掩飾的肅穆。周閻說:“這偌大的周家,撐起來隻靠原來的生意是不夠的。自從洋人帶了自己那些便利的好看的,新潮的有趣的東西。老百姓已經不要舊的老的了。我們的綢緞、酒莊、生意一年比一年差。我不能……不能讓周家到我手上了,就敗下去。”


    周君從未關心過家裏的事,他哪能知道如今的境地是一日比一日難。他還是那醉生夢死的小少爺,直到他大哥宛若歎息道:“我何曾不知道大煙是不好的東西,可周家,還有你嫂子,我都得護著,有能力護著。”


    他望著自己的哥哥,心口如同堵了一大團棉花,酸酸漲漲的。於是他動情地喊了一聲哥,鼻子酸溜溜的。周閻似笑非笑地瞧他:“所以我讓你離他遠一點,你聽嗎?”


    周君這下倒閉了嘴,他想雍晉要來找他,他也攔不住啊。他是半點沒想明白,他作為一位毫無實權的紈絝子弟,雍晉非得貼上來,有何用。周君隻能說:“大哥,我盡量不拖累家裏。”


    周閻也是不指望他的:“你老老實實,別惹事就行。實在沒法,我送你出國。”周君才迴國不到兩年, 哪裏肯又出去了。大哥合上眼,靠在座椅上歇息。周君又覺得不對了,說來說去,還是不知道今天圍堵他的究竟是些什麽人。


    聽雍晉的意思,分明是大哥認識的。想到雍晉,剛被自家大哥教做人的周少爺正滿心內疚,哪還敢想那些兒女情長。更何況今天雍晉當著大哥演得那出戲,他又不傻,哪裏看不明白,他是雍晉拿捏著用來敲打周家的籌碼。


    心裏梗得慌,周君托腮看著車窗外,卻又什麽都看不進去。周閻沒有帶他去醫院,而是送他迴公寓,一會讓私人醫生上門。周君扶著車門說不用,他確實沒有大傷。隻是防身的德國槍丟了,他找個時間上周家再拿一把。


    迴到家中阿媽對於他身上的傷很是大驚小怪了好一陣,給他蒸了好幾顆雞蛋,囑咐他該怎麽敷。周君拿著雞蛋在自己臉上滾,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心想破了相就不能出去約會了。


    於是他吩咐阿媽,不管是誰的電話,統一口徑說他不在,歸期不定。


    在家悠閑過了幾日,眼看著到了星期五雍晉也沒有致電於他,他尋思著同雍晉的電影之約大概也就不了了之了。


    倒也沒有很失落,也許還是對雍晉所作所為有些傷心的。本就是逢場作戲,誰當真誰輸。雍晉好比周君很愛吃的桃花酥,吃過敏了,哪怕再惦記著那嘴裏的滋味,也會怕吃下去的傷身後果。


    唉,又甜又軟桃花酥,冷酷無情的雍少將啊,周君心裏歎息著,嘴裏狠狠咬了一口巧克力。咂摸著嘴裏的甜味,他光著腳,腳脖子掛在沙發扶手上亂晃。那翠綠的寶石冷冷地在他踝骨處拍打著,好似那人手指在上邊輕敲。


    迷蒙間在沙發上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很沉,也不知做了什麽夢,待一睜開眼時,天都黑下去了,屋裏柔柔地點了一盞燈。初醒時混混沌沌的,周少爺在沙發上蜷起身體又展開,一雙手抬高了伸了個懶腰。


    綿軟的鼻音哼哼了半天,周君這才像是醒來一般,撐起自個身體。這一撐便嚇得手一抖,差點沒從沙發上滾下去。


    對麵的單人沙發上靠著一個人,手裏拿著一本書。嚴謹的軍裝,旁邊擱燈的小桌上圈著那根長鞭,挨著他那盒吃了一半的巧克力。


    這簡直就像前陣子才看的恐怖電影了,丈夫深夜潛入妻子房間,趁妻子熟睡用麻繩勒死,投入荒井。周君心跳得瘋快,他捂著胸膛,結結巴巴地,話都說不清楚地問雍晉怎麽在這,嚇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雍少將優雅地將書放下,見周君一臉驚恐,便溫聲道:“周先生不用緊張,我不過是見周先生遲遲不赴約,憂心周先生是否又像上次一樣,出了意外,所以才冒昧前來拜訪。”


    周君咽了咽唾沫,也不知抽了那根筋:“先前在我大哥麵前,叫我君君,現在又成周先生了?”


    雍晉似錯愕一瞬,繼而彎起眉眼,低低喊了聲:“是我錯了,君君。”


    第16章


    一聲君君叫得周君心神一晃,他人都是喊他周,斯蒂森。既不過分親密,又透著些許親昵。他坐正身體,扯了扯身上的衣裳,輕咳一聲,客客氣氣道:“還是喊周君就好。”


    一句話便拉開彼此距離,好似前些日子的若即若離,那床上的激烈擁吻都不存在了一樣。男人總是抽身的比女人快,尤其是花心的男人。周君伸著腿尋拖鞋,他注意到雍晉晦暗的視線,忍不住縮了縮腿。


    周君挪了挪身子,他伸手拿旁邊的煙灰缸,想抽煙。他總得做些什麽,不然雍晉那極具壓迫力的眼神,使他太心慌。手剛伸到煙灰缸旁,就被人握住了手腕。周君身體一抖,煙灰缸連帶一旁長鞭都被碰落在地。雍晉俯身靠前,貼在他臉頰旁:“你在怕什麽?”


    沉沉夜色裏,雍晉的聲音都不似白天的敞亮,他的唿吸落在周君臉頰旁,引得後者皺眉避了一避。周君將手從雍晉手裏抽出,那人本就不帶多少力度握他手腕,於是抽得也很輕易。他額前的卷發有些長了,淩亂地擋了視線。


    周君隨手捋了捋,這才抬眼同雍晉對上視線。像是不滿意周君的客套,也不滿意他碰落了自己的長鞭。雍晉蹙眉去摸周少爺的脖頸,是控製欲十足的拿捏,手舉到半空頓了頓,又放下扯了手套。他喜歡直接觸碰周君的皮膚,第一次在這家中碰過周君以後,他就有點貪念周少爺身上的觸感。


    尤其是周君身上的味道,他把人抵在門前弄過後,直到上了車,周君的味道久久沒散,浸透了他的衣襟。淺淺的又帶著說不清的誘惑,就像這人。


    然而周少爺不情願,偏開臉,從他手裏逃了出去。指縫隻來得及蹭過幾縷發絲,又是一陣獨屬於周君身上的味道,因為靠得近,於是撲在他鼻前,淡淡散開。


    周君不算自在道:“我沒害怕。”他轉了轉眼珠子,將視線落在地上的鞭子處,開腔道:“我給你撿。”他想起身繞到沙發背後,那鞭子就落在後頭。剛動就被雍晉按著肩膀壓迴沙發上,身體沉在沙發皮革裏,一陣響。


    雍晉也跟著坐了過來,手從他的肩膀滑到脖子,再勾著他領口上的繩結。他穿著西式睡袍,領口是交叉綁帶的款式。v領一路陷入胸膛深處,雍晉視線往裏麵走,幾乎能看到那對曾經碰過的乳。


    周君眼看著雍晉拉著那兩截繩子,一層層地給他鬆開領口,怕是沒多久就要同拆禮物似地剝開他身上的衣服了。如果是先前,周君會縱容著雍晉,順著氣氛發生些什麽。可大哥才和他說了家中情況,也講明了雍晉的不懷好意。


    他現在再色欲熏心,就是正中敵人下懷。於是周君捂住胸口,拉著另一頭牽在雍晉手裏的繩子,一寸寸地將衣服,也將主動權奪迴自己手裏。周君難得硬氣地將雍晉推了推:“雍少將,我實在不想和你發生什麽。”


    話音剛落,他就在心裏讚歎自己的坐懷不亂。然而他忘記他和雍晉,從來都不是他說不要,就能不要的。於是雍晉往後退,周君鬆了口氣。雍晉抬步走開,他還想著今晚的雍少將真好哄。不料雍少將抓著長鞭去而複返,笑得溫柔:“原來君君喜歡強硬一些啊。”


    周君從沙發上躥起,鞋都落了一隻。他光著腳往屋裏跑,進了臥室轉身就要把門抵上。門被人抵住了,雍晉麵無表情地將門緩緩推開,周君敵不過他的力氣。他步步後退,臥室裏全是黑的,隻靠廳裏些許光線來看清。


    他幹笑幾聲:“我不喜歡強硬的,雍少將。”雍晉停下步伐,倒是沒動了,隻抬手解開自己上衣幾顆扣子,沉沉地籲出一口氣。周君尋到燈的開關,讓臥室亮起來。他看到雍晉頭發有些亂,衣襟還打開了,敞著胸肌,若隱若現。


    這人除了未能得逞的焦躁,還有一種外放的性感。他看到雍晉舔了下唇,潤上一層光。那光勾得他咽了咽唾沫,繼續往後退。他後悔把燈打開了,屋裏亮起來後,滿身鮮明欲望的男人,誘惑得讓他把持不住。


    雍晉又開了幾顆扣子,感受到周君流連在他身上的眼神,低聲道:“過來。”見周君遲遲不動,雍晉軟了聲音,竟像哄他一樣:“你先過來,我不捆你。”說罷他將長鞭往旁邊一放。


    周君猶豫又無奈,不太情願地上前。雍晉倒是溫柔,攬腰將他摟了過去。雍晉是比他高出一些,嘴唇對著他鼻尖,輕輕一碰。雍晉聲音喑啞:“我就親一下,可以嗎?”周君覺得這人反複無常的,前一秒還要綁他,像恐怖片裏一樣追著他。現在又紳士起來,捧著他臉問能不能親。


    他有些故意地說:“你這樣闖進我家,我不同意你親有用嗎。”雍晉低頭,蹭他鼻尖,雙唇湊得極近,卻始終沒吻上。他感受到雍晉的臉頰細細地在他臉上廝磨著,這人同他認錯:“倒是我不對了,君君不肯就不肯吧。”


    話是這麽說,卻沒鬆手,而是繼續擁著他的腰,嘴巴卻叼上了他耳朵。小小的耳垂肉很涼,被牙叩著拉扯時,微微泛紅。耳朵的主人身體僵硬起來,很快熱度便從耳朵一路升到脖子裏頭。周君不是沒被別人咬過耳朵,卻沒有被這麽粗暴地折騰過。


    雍晉抬起他的下巴,從他頸側一路吮咬到喉結。周君仰著臉,往後躲卻被撈著腰。他雙手攀上雍晉的肩,嘴裏細細地抽著涼意。雍晉還是將他領口的帶子解開了,寬鬆的衣襟落了一半,於是在他脖子上放肆的家夥轉移陣地,肩頭被吮出片片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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