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基礎,是基因。


    而基因的本質,是自私的。


    哪怕是高等天災級,也逃不過“生物”這一概念。


    現實世界,安防局早已經展開了對超凡體係的探索。


    他們發現,其實超凡體係,也逃不過達爾文進化論這一基本概念。


    普通級——覺醒級——超凡級——天災級……


    從表象上看,四大等級隻是一種實力劃分,是一種標示著強弱差距的粗暴分級。


    但本質上,這是一種生命本質的脫變——尤其是從超凡級到天災級。


    學者曾經給戰士進行過基因檢測,發現戰士的基因序列,已經完全迥異於普通人類——這就是一種進化,一種基因層麵的強化以及良性變異。


    那麽,這就引申出了一個問題。


    這種強化,會不會造就出一種,隻有輔助功能,卻沒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天災級?


    答案是不會……


    基因的自私性,將保證天災級的生命體,擁有強大的戰鬥能力,強大的身體素質,以及強大的保命能力——這是基因的本能。


    延續自己的存續,始終是它們的首要任務。


    那麽問題又來了。


    無數個副本中,真的不會出現這樣一種,隻有輔助功能,沒有自保能力的天災級生命體麽?


    答案是會!


    外力幹涉,壓製生命的本能,調試生命的進化方向。


    方法,太多太多。


    這個副本內,其實就有一個現成的例子。


    一頭,名為樹主的高等天災級。


    ……


    樹主內部。


    一間,被蛀空了的“樹洞”中。


    名為彌蒙的女人合攏書本,坐在藤椅上,眺望著頭頂上方的天花板。


    她有著一頭栗色長發,明明年齡已經接近60,卻長著一張漂亮、沒有皺紋的臉龐。


    窈窕的身材,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種奇特的韻味——不似六十,而像三十。


    這顯然已經不是用駐顏有術能形容的了,但考慮到彌蒙本身便有天災級的實力,她有如此相貌也就不奇怪了。


    正值房門被敲響。


    彌蒙未開口,便聽到房門被打開,剛剛與陸銘同行的女議員從房門外走入房間,看向彌蒙,眼中閃過一絲壓抑的恐懼。


    “媽媽。”


    她這般說道。


    “嗯。”


    彌蒙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便聽到女議員快速開口。


    “今天又抓到了三個男人。”


    彌蒙似打瞌睡般微微點了點頭:“數量有多少了?”


    “才二百多……”


    聽到這個數字,彌蒙睜開了眼。


    她側頭,看向了自己的女兒,沉吟片刻,彌蒙道。


    “這達不到獻祭的標準。”


    聽到這句話,女議員非常緊張,她磕絆開口:“已經……已經找不到更多的男人了……”


    四目相對,房間內彌漫出沉重的壓抑。


    直到彌蒙微微一笑,壓抑感盡散。


    “歐菲亞,我的女兒,我當然知道這不是你的過錯,畢竟,那些臭男人們早就該死絕了……”


    “祭品數量不夠,其實也有祭品數量不夠的方法。我想,偉大的繁育女神是不會責怪我這位最虔誠的信徒的。”


    “總之,一切就先準備著吧。”


    說著,彌蒙已經站起身來,來到了歐菲亞的身邊。


    看著那張長相與自己有五分相似的臉,彌蒙慢慢伸手,撫摸在了那張臉上。


    “歐菲亞,這是最後一次獻祭了……一旦成功,獸王、蟲母,都將成為我們的手下敗將。”


    “到時候,整個世界都將沐浴在繁育女神的榮光之下,而我們,就是神靈在人間的代行者!”


    “你,將成為我的第一繼承人……你高興麽?”


    歐菲亞忙不迭點頭,臉上綻放出花兒一般的微笑。


    彌蒙又道:“而獻祭,要有儀式感。所以你知道該怎麽做的,對麽?”


    歐菲亞開了口:“知道的母親,一場盛大的婚禮……而母親您,將身穿婚紗,成為全場的焦點。”


    “對了母親,下麵的人給您設計了幾套婚紗,您要不要看上一眼?”


    彌蒙溫和笑笑:“你幫我選吧,我相信我女兒的眼光。”


    ……


    歐菲亞離開了,並帶上了門。


    門內,彌蒙重新躺迴了藤椅。


    房間內,有微風刮過,風兒似乎帶來了別樣的音調。


    “我……詛咒你……”


    “我詛咒你!!”


    聲音蒼老,沉厚,仿佛源自四麵八方。


    對此,彌蒙隻是微微一笑,她隨意屈指一彈,音爆聲響起射向棚頂。能看到這隨意的一擊,就在棚頂、那樹主的身體上,撕開了一道極深的創口。


    沉厚的聲音微微一悶,似乎感覺到了疼痛。


    聽罷,彌蒙便又笑了。


    “敗者的無能狂吠……樹主閣下,您要記住。我孕育了你,我成就了你,所以我對你索取,乃是理所當然的。”


    “趁著現在有功夫,就趕緊多憤怒,多生氣一會兒吧,因為再過兩天,您連憤怒的機會都沒有了!”


    於是,更濃鬱的猩紅色情緒洶湧而出。


    ……


    陸銘,並不知道這股憤怒情緒因何而生。


    但他卻能感知到憤怒情緒的來源。


    憤怒,源自樹主。


    但這個就奇怪了……


    身為高等天災級,樹主如果憤怒,它完全能夠發泄憤怒,摧毀一切。而現在,這種隻有憤怒,卻沒有行動的狀況,就像是一個被出軌的男人,隻知道哭哭唧唧一般可憐又可笑。


    你發泄憤怒啊!


    你弄他啊!


    你這身材白長的啊?


    有沒有搞錯啊大哥?你都成了高等天災了,當世第一檔了,誰惹了你你幹他啊!


    如果說原本,陸銘對這裏的情況有所猜測,那麽現在,當看到彌漫在附近的深紅色憤怒情緒後,一切的一切,便又陷入了謎團。


    陸銘並沒有太多的思考時間。


    因為當他跟著那名女議員走入了某棟建築物後,陸銘立刻被幾名五大三粗的保安擒拿了。


    女議員隻留下了一句“給他安排個單間,待遇好點兒”之後,便一走了之,陸銘也被帶上手銬,帶往了地下。


    ……


    某建築物地下三層。


    隨著電梯門打開,內部的一切,便映入了陸銘眼簾。


    地麵上鋪著水泥,燈光略有些昏暗,隨著一路向前,一間間牢房,就這般落入了陸銘的眼中。


    這是一所地下監獄。


    牢房用鐵柵欄鑄成,一間牢房的麵積頂多10平米,卻擠了六個人。


    男人……


    蓬頭垢麵,神情麻木的男人。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尿騷味、屎臭味,男人們衣衫襤褸,大部分人看到陸銘和保安走入,隻是抬頭,卻沒有更多的表情。


    少部分人,看到保安的身影,登時撲到柵欄上,口中喊著“放我出去”“我沒犯罪”之類的話,保安們卻隻是像看猴一般看著熱鬧。


    這取決於被關押時間的長短。


    直到她們帶著陸銘,來到了監獄最深處。


    最深處的環境,比外麵好了不少,臭味小了些,且並非是大通鋪,而是獨立的小單間——監獄中的vip房。


    桃色戰袍再次立功。


    拉開單間的房門,保安將陸銘推入其中。


    鐵柵欄“咣當”一聲被關嚴。


    保安們離開,整個監獄中再次陷入了沉寂。


    直到清脆的敲擊聲,從一旁傳來。


    旁邊的單間內,一長相端正,金發碧眼,年約三十的男人,笑看著陸銘。


    “hi,朋友,您也是某位議員閣下的……姘頭麽?”


    ……


    魯尼看著隔壁牢房的男人。


    一張普普通通的臉,臉上還帶著個似乎是用來“裝逼”用的墨鏡,雖然身上幹淨衣裝整齊,卻依舊掩飾不了,此人的“平庸”。


    沒錯,就是平庸……


    魯尼是看不出來,這個男人有成為“姘頭”的潛力……但單間牢房的待遇,卻也是個不爭的事實。


    原為牛郎的魯尼,自然懂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道理,他一邊打著招唿,一邊露出和善的笑容。


    陸銘亦是微微一笑。


    “我可不是什麽姘頭……我隻是剛被抓進來的無辜人罷了……事實上我現在還不明白,我為什麽被關在這裏。”


    陸銘說完,魯尼短暫一愣,隨後臉色便變得古怪了起來。


    “你是從外麵來的?”


    陸銘點了點頭,故作疑惑道:“有什麽問題麽?”


    魯尼沉吟良久,還是遲疑著開了口:“兄弟您就沒發現一個問題麽?”


    “什麽問題?”


    “這地方隻有女人,沒有男人……”


    陸銘自己想想,露出恍然大悟狀:“兄弟你這麽說,我倒是察覺了一點兒不對勁的地方……這地方的男人……”


    魯尼迴首指向了整個牢房。


    “這地方的男人,都在這裏了。”


    ……


    蹲監獄,是一件很枯燥無聊的事情。


    吃,睡,拉。


    沒了。


    撲克也沒有,手機更別提,想要打發一下無聊的時間,隻有聊天、閑談……


    雖然魯尼沒看出陸銘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但他話多,愛聊,根本就管不住自己那張大嘴巴。


    “愛麗絲議員,知道麽?哦哦哦,你剛來,當然不知道了。”


    “那是一個,嗯,可愛的女人,雖然已經有五十二歲了,但保養的還算不錯。”


    “我記得以前,愛麗絲女士就是我家店的常客,身為一個女權主義者,愛麗絲女士的欲望……嘖嘖,可比一般人強得多了。”


    陸銘也樂得從魯尼口中打聽點兒東西。


    “你就是她的姘頭?”


    魯尼微微一笑,他笑起來真的蠻帥的。


    “可不止……除了愛麗絲女士,伊達女士,阿卡女士,阿賴耶女士……總之,喜歡我的人可太多了……兄弟你可不知道,男歡女愛嘛,人之常情,誰都有欲望。黃瓜茄子可沒咱這個有味道。”


    這個騷人……簡直跟羅誌有一拚。


    陸銘幹脆投其所好,借用羅誌的話術,跟魯尼大侃特侃。


    沒用上半個小時,兩人便無話不談——主要還是這地方真的無聊。


    盤膝坐在地上的魯尼再開口。


    “兄弟,我說你的運氣,是真的不咋地。”


    “這又是什麽意思?”


    對麵的牢房內陡然傳出聲音。


    “意思就是,一年一度的男人集體消失事件快要開始了……你正好趕上了。要是你再晚幾天來的話,還能在這裏免費吃住一年。”


    聲音低沉,渾厚。


    陸銘看向對麵。


    對麵也是個單間,開口說話的人,正站在牢房門前。


    其一身結實的肌肉,臉上蓄著胡須,給人一種充滿了男人味的感覺。


    看到陸銘目光掃來,壯漢開口道:“我叫強森,三個月前來到這裏的。至於我為什麽會知道那個男人集體消失事件……”


    這般說完,強森抬了抬下巴,指向了魯尼。


    “那家夥因為跟好幾個議員有關係,所以已經在這裏生活了4年了。每年這個時候,牢房都會被清空,男人們被帶走,從此消失無蹤,但魯尼哪一次都不會被帶走……”


    說著,強森對陸銘眨了眨眼睛。


    “而且他嘴巴很大。”


    魯尼也是個聰明人,見罷,他看向陸銘,笑道。


    “所以兄弟,你想知道任何事情,問我就對了。咱們也不用藏著掖著,你也不用跟我聊騷嗑試探些什麽。在這裏,秘密不重要,外麵的那些人也不會在乎這些。”


    說著,魯尼聳了聳肩。


    “哪怕你什麽都知道也無所謂,反正你也逃不走,跑不掉。”


    說完,魯尼嘿嘿一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這地方有怪物。”


    “怪物?什麽怪物?”


    “一種穿著黑色長袍,戴著黑鐵麵具,身材高大的人型怪物……但肯定不是人,因為他們有超能力,還不會說話。我跟你講啊,之前有好幾個撬鎖逃獄的,結果無一例外,都被這種怪物抓了,然後帶到牢房裏麵當眾虐殺致死……”


    “按照古話講就叫殺雞儆猴。”


    “所以,你趁早絕了逃獄的想法。”


    陸銘也迴之以微笑:“你怎麽知道我要逃獄?”


    強森插話道:“因為你看上去,就不是什麽老實人。”


    ……


    大概三個小時之後,牢房的大門再次被開啟。


    陸銘曾經見過的女議員——歐菲亞,以及兩名安保壯婦,從大門外走入。


    歐菲亞仿如一頭巡視自己領地的雄獅,昂首挺胸,挨個牢房走過,打量著裏麵的住客們。


    直到歐菲亞來到了魯尼的房間外。


    “你,出來。”


    魯尼對此似乎見怪不怪,他微微一笑,老老實實的站在了門口,等待牢門開啟。


    他好像以為自己又又又又被議員閣下相中了,準備來一次溫柔濕潤的邂逅。


    卻沒想到點完了魯尼,歐菲亞又來到了強森的牢房門前。


    “你,也出來。”


    魯尼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他隱約想到了某種不好的事情。


    點完了魯尼和強森之後,歐菲亞似乎有些困惑。


    她環伺四周,似在找人。


    直到陸銘走到了牢門前,敲了敲牢門,彰顯了自己的存在感。


    “hi,hi,我沒犯事,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至此,歐菲亞的視線,方才鎖定了陸銘。


    “你,也出來。”


    三人跟著歐菲亞離開了牢房。


    ……


    一路上,歐菲亞都沒說話。


    這讓強森和魯尼都有些忐忑不安。


    陸銘也裝出忐忑不安的樣子,卻一直在觀察周圍的環境。


    這一次,歐菲亞的目標很明確。


    她帶著三人,徑直來到了樹主腳下。


    麵前不到十米的位置,就是樹主龐大的主幹,粗糙的樹皮斑駁偉岸,點點不明發光物點綴在頭頂上方,給此地帶來了充足的光線。


    歐菲亞說了句等著,便走到了樹主前方,她伸出手來,眾人便看到,歐菲亞慢慢融入了樹主體內,就此消失不見。


    強森麵露驚容,魯尼似乎見過這一幕,並沒有任何表情。


    陸銘則看著眼前的樹主,腦海中的念頭千迴百轉。


    前方,紅色的憤怒情緒愈演愈烈。


    但陸銘卻能清晰感知到,這份憤怒情緒絕對不是針對自己這個外來者……


    深深吸了口氣,陸銘目光一閃,隱隱有了想法。


    他主動摘下了墨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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