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女警,一左一右將陸銘夾在了警車的後座上。


    左邊的女警,年約二十五歲左右,長得還可以。


    似乎是好幾年都沒見過男人,警車行駛過程中時不時的掃視著陸銘——陸銘能從她眼中感受到好奇……以及原始的欲望……


    想到這個世界曾經的世界觀,這種原始欲望自然不稀奇。


    而坐在陸銘右邊的女警,則是一名四十多歲近五十的大媽。


    大媽長得五大三粗,胳膊差不點趕上陸銘的大腿粗了——這個女人,便是剛剛給陸銘搜身的人……


    陸銘都數不過來,自己被這大媽占了多少便宜……


    警車行駛在路上,車上泛濫著一股香水味和臭味。


    香味,來自於女人們,臭味,來自於“逃難而來”的陸銘。


    總之,這香臭混雜著,味道很惡心……


    不止陸銘覺得惡心,車上的四名警員也覺得惡心,但可能是職業素質不錯,她們並未表現出這一點,左邊的那名年輕的女警,反而跟陸銘聊起了天。


    “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的?真的像是電視裏講的那種,全都是變異怪物麽?”


    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樣……


    陸銘笑笑道:“是的呢,外麵的世界很危險……事實上,我很難想象這個世界,還存在這麽一片淨土。”


    說著,陸銘臉上便露出了憧憬之色。


    “這世道,生活在這裏的人們,應該會很幸福吧。”


    小女警忙不迭點頭:“是啊是啊……”


    一旁的老女警則冷笑一聲:“等你能通過入住審核再說吧。”


    兩人的不同態度,說明了兩人知道的秘密的多少。


    老女警知道的,顯然更多一些。


    正值右邊有一隻粗糙大手,慢慢盤在了陸銘的大腿上……


    陸銘本能的躲閃了一下,右手邊的老女警再冷笑一聲。


    “墨鏡給我。”


    不讓我占便宜,我就不給你好果汁吃。


    “這世道還戴個墨鏡,給誰看?你當你是終結者啊!?拿來!”


    陸銘苦笑一聲:“姐姐,我有近視,這是近視鏡,摘不了的。”


    老警察不依不饒:“讓你拿來你就拿來!”


    說著,那大爪子便向陸銘臉上抓來……


    而這個墨鏡,陸銘是真的給不得。


    這一局,這一次計劃,本質就是秘密潛入。


    陸銘以及學者潛入到此地,探查情況。


    學者是女性,在這裏是有優勢的,相比較而言,陸銘的危險性更大。


    為了避免發生戰鬥時,自己有一絲還手的餘地,影子必然要與陸銘同行,但這就牽扯出了另一個問題——影子身為中等兇神,靠近一頭高等天災,甚至可能還需要進入這個高等天災的身體內部,這種情況,幾乎沒有不被發現的可能性!


    當然,鬼物隱匿能力夠強,這是計劃的先決條件之一。


    而另外,就全靠墨鏡了。


    墨鏡的特效,不僅僅隻有降低存在感的功能,還有屏蔽氣機波動的效果。


    影子與陸銘本為一體,墨鏡的屏蔽效果亦能生效於影子身上。


    這種情況下,墨鏡一摘,陸銘還玩兒什麽玩兒?


    當然,對此,陸銘也有解決辦法。


    一個……他真的不太想用的解決辦法。


    低微喃呢聲響起。


    “靠你了,羅誌。”


    幽魂的低語,微微響於陸銘耳邊。


    “放心,交給我……畢竟,對付女人,我可是專業的!”


    聲音落,陸銘身上的桃色戰袍無風自動。


    下一秒,老警察停下了抓向陸銘麵頰的手。


    ……


    老警察忽然覺得,陸銘的氣質,變了……


    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明明那張臉沒有任何變化,但就是……嗯,有一種說不出來,不好描述的親和力。


    總而言之,這一刻的陸銘,若是走在大街上,恐怕迴頭率要比現實世界的明星更高。


    正值陸銘再開口:“這個真的是近視鏡,沒了它我會變成瞎子的……姐姐您看能不能幫我一把。”


    “哼!”


    老警察冷哼一聲,卻真的放棄了收繳墨鏡的想法。


    正值左邊的女警再開口:“咦,剛才沒仔細看,現在細看,感覺你還挺帥的呢。”


    陸銘溫和笑笑,腦中響起羅誌的聲音:“誇她漂亮。”


    工具人陸銘:“你也很漂亮。”


    羅誌:“老大您就不會加兩個形容詞?對了,再誇誇旁邊那個胖女人。”


    “別誇長相和年齡,誇她身上的香水味道。”


    陸銘轉頭看向右邊的女警:“姐姐身上的味道很香呢……”


    羅誌:“……算了,我說,你複述……”


    羅誌開始了表演……


    這頭色鬼長得其實不咋地,但人家就是豔遇不斷,你不服不行。


    說白了,氣質,打扮是一方麵,言談舉止是另一方麵。


    羅誌的騷嗑一套接一套,幾名好幾年沒見過男人的女人,哪裏受得了這個!?


    很快,警車上便歡聲笑語不斷……


    但這個其實並沒有什麽卵用。


    女人雖然是一種很情緒化的生物,但她們並非是傻子,要說對一個剛認識的,蠻有好感的男人行個方便,那行。


    但要是為了這個男人丟了飯碗,甚至遭遇更嚴苛的處罰,就有點兒不現實了。


    總之,陸銘一通操作後,還是被關進了監獄小單間裏。


    小女警對著陸銘擺了擺手,依依不舍。


    老女警看著陸銘臉上的笑容,不明緣由的歎息了一聲。


    “多好的老爺們啊……可惜了……”


    陸銘順勢插話道:“怎麽可惜了呢?對了姐姐,留個聯係方式唄,等我出來後,就去找你,以後還要麻煩您帶我熟悉熟悉這裏的環境呢。”


    老女警臉色一僵,深深歎息後,再道:“你想吃點兒什麽?我一會兒給你帶過來。”


    “有肉麽?”


    “有。”


    “肉就行。”


    “好。”


    話畢,老女警帶著小女警離開了牢房,獨留下陸銘自己一人。


    ……


    “老大老大,我幹的怎麽樣?”


    羅誌正在邀功,陸銘想想,也不得不感慨一句:“幹得漂亮!”


    最起碼,墨鏡是保住了……


    更要算上,在這裏,在此地,羅誌以及桃色戰袍能發揮出的效果,絕對值得期待。


    陸銘剛才啟動了桃色戰袍的效果,這一啟動,陸銘就沒有再關閉的必要了。


    他就這麽坐在牢房中,躲在角落裏拿出手機,跟隊友匯報情況。


    大概二十分鍾後,老女警帶著一些熟食,走入了牢房內。


    “吃吧。”


    陸銘臉上露出甜甜的笑:“謝謝姐姐。”


    “不用謝我……反正,算了……這麽說吧,今天想吃什麽吃什麽,想喝什麽喝什麽……”


    陸銘的笑容不自覺一僵。


    桃色戰袍的威力,有點兒強得過分了,陸銘眼看著這女警似乎就要跟自己“袒露心扉”,甚至可能把自己偷偷摸摸的給放了……不得已,陸銘慌張說道:“姐姐,您這個意思是,我……我要死了?”


    女警目光一晃,似迴過神來。


    她臉上露出尷尬的笑,似乎也感覺自己的話說得有點兒問題——為了個男人,工作不要了?命也不要了?這不傻麽……


    她果斷將話題拉了迴來。


    “說什麽死不死的,沒那事。晚上你會被轉監,上麵會來人帶你去其他地方。”


    陸銘急道:“什麽地方?”


    ‘一個有去無迴的地方……’


    心中這般想,口中這般說:“就是做一些常規檢查,怕你們帶進來傳染病,還需要隔離,反正你等著就行,晚上上麵就來人了。”


    說完,女警最後補充了一句:“還想喝點兒什麽麽?”


    蹲個監獄,陸銘蹲出了酒店的感覺。


    這也是沒誰了……


    臉上再次綻放出甜甜笑容。


    “不用了,謝謝姐姐,對了,我妻子在哪兒?”


    女警的笑容收斂了一分:“你老婆在另一個警局裏。”


    ……


    “姓名?”


    “夏娃。”


    “年齡?”


    “24。”


    “你有什麽特長麽?”


    聽罷,學者搖了搖頭。


    “我沒有什麽特長。”


    能看到,聽到這番話後,對麵的警察沒有遇到“廢人”的惱怒,反而露出微笑。


    “不用介意的,這個問題隻是正常的問話流程,沒特長就沒特長,隻要您是女性,就能獲得我們這裏的永久居住資格。”


    “以後,食物會有,安全保障會有,什麽都會有。”


    “這樣吧,我現在就給你安排一下你以後的職業,以及居住地……您想做什麽職業?提前說一句,職業不同,收入確實會不同,但哪怕是最低等的職業,也能在我們這裏獲得人類應有的體麵。”


    這個待遇,是真的不錯。


    哪怕學者之前已經聽陸銘講過,現在再聽一遍,也覺得這事兒就突出一個離譜。


    真就烏托邦唄?


    臉上露出笑容,學者想想,卻收斂了笑容,問道:“我的老公呢?”


    對麵的警察,手微微一抖,片刻才道。


    “您的丈夫將會進行進一步檢查,大概一周之後,應該就能與您再見了。”


    “這樣啊……”


    夏娃臉上露出恍然,隨後又問道:“我不需要進行進一步檢查麽?”


    “你倒是不用……”


    眼看著學者似乎要化身十萬個為什麽,警察趕緊結束了談話。


    “行了,就這樣吧,你現在可以走了,出去之後會有人帶你去你分到的房子裏,再跟你說說咱們這的基本情況。”


    說完,警察站起身來,主動擁抱了學者一下。


    “現在你安全了,朋友。”


    ……


    “這個基地的人,還蠻友善的,送吃的,送房子,還安排工作,這福利待遇真是簡直了……”


    “從警局出來後,有輔警帶我去了分配的房子裏,是一間公寓,家電,電力,水,網絡,一應俱全。”


    “輔警跟我說了很多很多,主要就是介紹一些基本情況。”


    “還有,我覺得她們對外來者的戒備並不強……都沒說給我體檢,也不怕我帶進來什麽有害物質……總之,就是很奇怪。”


    手機群聊中,學者嘰裏呱啦說了一大堆。


    末了,她還總結道。


    “雖然我這邊很順利,但問題在於,我現在的身份,限製了我能知道的東西,真正關鍵的秘密我可能打聽不到,網上也找不到。”


    “剩下的就要看你的了,老公~~”


    學者的最後兩個字,引得陸銘眼皮一抽。


    對於學者的境況,以及其麵對的問題,陸銘早有心理準備——難度低,意味著收益低。


    想要真正弄懂這裏的情況,探索樹主的狀態,甚至查到樹主的弱點,還需要靠陸銘。


    靠陸銘孤軍深入。


    靠陸銘以身犯險。


    甚至靠陸銘出賣色相……


    而需要出賣色相的時機,很快到來。


    約一個小時之後,牢房大門被打開,老女警的身影,出現在了牢房門口。


    這一刻,她再沒了被勾引的失神,臉上的表情分外平靜。


    “跟我來。”


    “姐姐……”


    “別叫姐姐,我跟你不熟。”


    好家夥,拔吊無情都沒你這快你知道麽?


    陸銘故作尷尬,卻還是一聲不吭的跟在了老警察身後,直到兩人來到了警局某間辦公室前。


    老女警敲響房門,門內傳來好聽的女聲。


    “進。”


    房門被推開,老女警推著陸銘走入了屋內,簡單環顧四周,陸銘將房間內的一切看了個大概。


    辦公室是局長辦公室,裝扮布置跟現實世界沒什麽兩樣。


    但辦公室內坐著的,顯然不是什麽局長。


    而是一名身穿黑色長袍,年約二十七、八,長相相當漂亮的女人。


    兩人對視一眼,陸銘眼中故意閃過驚豔的目光,女人眼神亦是一閃,臉部微表情已經說明了女人這一刻的想法——她輕輕舔了舔嘴唇……


    陸銘的心不得不一顫。


    他再再再一次小瞧了桃色戰袍的能力……


    顯然,人家對陸銘很感興趣。


    耳中響起羅誌的聲音:“這個不錯,老大咱真的不吃虧。”


    ‘你給我閉嘴。’


    陸銘與羅誌的對話其他人無從得知。


    簡單觀察陸銘後,女人對女警開了口:“這個就是今天抓到的男人?”


    陸銘順勢插嘴道:“我沒犯法,妹妹,抓這個詞,用的可不恰當……”


    麵對陸銘的油腔滑調,女人隻是微微一笑,卻沒搭腔。


    女警道:“是的,議員閣下。”


    議員……


    這個稱謂,陸銘並不陌生。


    因為這就是這個女兒國的製度。


    聖女彌蒙不僅是神樹聖女,更是女兒國最高議會的議長,下設88位議員,顯然,這個女人便是其中之一。


    聽到女警的話後,女議員站起身來,走到陸銘身邊。


    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陸銘的衣衫,片刻,她笑著開口,似情人間的打情罵俏。


    “先去給他洗個澡,他太臭了……”


    你確定你要送我上刑場,而不是上床麽?


    桃色戰袍一開,陸銘遇到的狗屁倒灶的事兒實在是太多太多,多的他都懶得吐槽了。


    跟著女警走到了浴室,淋浴一開,陸銘一邊脫衣服清洗,一邊收斂了臉上的假笑。


    “高等超凡級……”


    那個女議員,本身就擁有高等超凡級的實力。


    這也是陸銘在本副本內,見到的第一個擁有超凡能力的“人類”。


    ……


    二十分鍾後,香噴噴的陸銘新鮮出爐。


    再看向陸銘,女議員終於滿意點了點頭。


    “這迴還像點兒樣子。”


    “跟我走吧。”


    這般說完,女議員率先轉頭,向樓下走去,女警捅了捅陸銘的腰眼。


    “跟她走。”


    陸銘跟著女議員下了樓,走上了一台類似甲殼蟲的小車,小車的駕駛位和副駕駛位都有人,似乎是司機和秘書的組合。


    陸銘就和女議員坐在了車輛後座上。


    眾人都上了車,車輛轟鳴著駛出了城,一路向樹主所在處行去。


    後座上的陸銘想要找些話題——主要是想要最大程度的發揮出桃色戰袍的威力。


    奈何他剛剛說了一個字,女議員便立刻開口說了句閉嘴,陸銘也隻能聽話辦事。


    就這般開了大概八個小時的車,車輛終於停在了樹主的根係下方。


    ……


    直到來到樹主腳下,陸銘方才發現,自己還是小瞧了樹主的壯觀。


    巨大,高聳入雲,如城牆般一望無際的主幹,延伸出的枝幹遮天蔽日,卻又有零星的發光物體點綴在枝椏上,將此地映得宛如白晝。


    而就在樹主腳下,連片的建築此起彼伏,有的房屋修在了樹主下方的大地上,有的房間,卻如同樹屋一般,修在了樹主寬如曠野的枝幹上。


    一座立體的城市,與樹主伴生,這就是這個女兒國的政治中心,亦是一切秘密的源頭。


    抬頭眺望樹主,陸銘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直到耳邊響起好聽的女聲。


    “壯觀麽?”


    陸銘方才迴神。


    他看向了女議員,片刻後,點了點頭。


    “非常壯觀。”


    女議員笑了笑:“想看,可以多看看,畢竟,每個人來到這裏,都會震撼於樹主的宏偉與壯觀。”


    “而且,你的時間也不多了。”


    罕見的,這一刻的陸銘卻並未執著於演戲,他隻是沉默著,默默跟在了女議員的身後。


    再抬頭,環顧四周。


    身邊,


    周圍,


    遠方。


    樹主籠罩的一切範圍之內,在陸銘眼中呈現出完全迥異的一幕。


    無數猩紅色的情緒之力,如洶湧的海浪一般泛濫於四周。


    那是憤怒。


    源自於樹主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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