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奇了怪了,他現在又不是她男朋友,她幹嘛要上趕子給他解釋這種事。


    “嚇唬人?”男人搭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力,就將她圈的更近了一些,清冽的氣息一下子撲麵而來叫南望頓時有點恍惚,那人微微弓著背湊近她的臉,深邃如同遙遠夜空的漂亮眸子定定地將她看著,說話時溫熱的氣息吹在她的臉上,叫人忍不住想要逃開,“覬覦了我喜歡的人,隻用一個眼神對付他,我還覺得實在是手下留情了。”


    若不是知道這裏是e.t的場子,在場的都是和南望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事,他可不隻想瞪那小子一眼這麽簡單。


    南望沒想到他這麽直白,都這麽大的人了還和中學生一樣說喜歡,本來內心挺強大的人,竟然也羞得紅了臉,頭立刻壓得更低了,心裏麵的鼓點聲已經達到了震耳欲聾的地步,咬了咬嘴唇強行轉移話題,“我可不是那麽好灌醉的,好歹也是千杯不倒。”


    不信哪天她和程修謹比一比對瓶吹,看誰先把誰喝倒。


    程修謹聽到她這話輕笑了一聲,直起身微微離她遠一些,免得南望一直縮著脖子不敢抬頭,聽起來是一點都沒信,“你千杯不倒?嗬。”


    嗬什麽嗬,這是嘲笑她說大話嗎?南望頓時有些憤憤,揚起下巴朝他瞪了下眼睛,正要準備和他約戰,就聽見他也不知道是在和她說話還是自言自語的呢喃,聲音很低,聽起來有些飄忽。


    “也不知道當初是誰壯著酒膽跟女土匪一樣……”


    南望沒聽清,眨了眨眼睛朝他湊得更近,“你說什麽?”


    “沒什麽,我下了班就直接過來了,你別嫌棄。”


    怪不得程修謹今天的打扮這麽商務,看起來是直接脫了西服外套挽起袖子就直接過來了。南望在心裏計算了一下成悅到e.t園區的距離和時間,就知道他今天保準又早退了。身為一家上市公司的總經理,又是整個成悅集團的接班人,每天這麽任性真的好嗎?


    不過程修謹這話說得就太不自信了,她哪裏敢嫌棄他,從他進來後眾人的反應就可以看出來,他這一身簡簡單單的打扮,可是奪走了在場不少女性的芳魂啊。


    南望笑笑安慰他:“不敢不敢,你這麽帥,穿什麽都好看。今天格外好看,特別像一個人。”


    特別像一個人這話在南望心裏已經是最高評價了,畢竟那“一個人”可是她心裏的朱砂痣、眼前的白月光。可南望沒過腦子誇完就想起來壞了,程修謹可是義正言辭地威脅過她,在他麵前提起別的男人來,是要遭天譴的。


    真打翻了醋壇子,她可善不了後。


    那人果然對此十分敏感,幾乎在南望脫口而出後的一瞬間就直接反問了過來,“像誰?”


    南望露出一個優雅而不失禮貌的微笑,眼神十分真誠,語氣十分懇切,“夜禮服假麵。”


    不是她臭不要臉自比美少女戰士,實在是程修謹披上一個披風就可以穿越到動畫片裏去了。說起來他也確實總在她有事的時候從天而降,就好像夜禮服假麵一樣。


    男人沒看過那麽少女的動畫片,又或許他那樣的人根本什麽動畫片都沒看過,自然不知道南望說得是誰,不過也聽得出這名字不是一個現實中的什麽人,見她一臉努力憋著笑的虛假真誠,猜出她是在極盡誇張地誇讚他,也就偃旗息鼓,沒再追究下去了。


    兩個人在舞池了旁若無人地低語了一會兒,就熬到了一曲終了,一曲又起。兩個人順著音樂變換了姿勢,成了“摟摟抱抱”的姿勢。可雖然看起來更加親密,實際上程修謹卻相當紳士,放在她腰上的大手恪盡禮儀,南望合著調子晃悠了一會兒,就把自己晃困了。


    她原本打算將那個搭訕的同事打發了再觀望一會兒就迴去睡覺,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修謹來,情緒跌宕起伏了一晚上,這會兒伴著舒緩的音樂和輕柔的舞步,鼻尖縈繞著程修謹身上淡淡的清冽氣息,不知不覺就將頭抵在了那人結實的胸前。


    就程修謹的胸肌而言,很明顯這個姿勢是她在占便宜。


    舞池裏光線昏暗,並不十分安靜,程修謹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南望的答話,倒是等來對方沉沉的腦袋。微微低頭看了一眼,才知道她又犯了困在打盹,全把他當成了人肉靠墊,還是智能保暖的那種。


    不知道是不是和他在一起□□心的緣故,南望在他麵前總是十分嗜睡。


    程修謹認命地歎息了一聲收緊懷抱,剛剛恪守的紳士禮儀瞬間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她不該對他這麽放心。


    這一夜仿佛和幾年前記憶裏那個甜蜜的晚上重疊在了一起,在柔緩的節拍裏迴到了往昔時光。


    那天晚上她喝醉了,霸道得好像一隻威風凜凜的小老虎,他沒想到因為一時衝動千裏迢迢跑去找她會看見她的另一麵,還騙到一個令人迷醉的甜蜜熱吻。即使她那時候喝斷了片,醒來以後多半不記得,就算聽說了也八成是付之一笑,並不會放在心上。


    但對於程修謹來說,那一個甜美又夢幻的夜晚,卻成了一個紮根在心中永遠無法忘記的時刻。


    那時候程修謹非常後悔,後悔為什麽沒有早點意識到自己的心意,後悔為什麽沒有報d大。


    如果他們在一座城市、一所大學,所有的事情就都會變得順理成章,所有的時光也都會變得不再一樣吧……


    26、chapter26 ...


    南望這個盹打得有點長, 周身都被那人身上好聞的清冽氣息包裹著,腦袋越發地發沉, 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和程修謹靠得越來越近了,剛想打一個哈欠,頭頂上就響起了他清朗但溫和的嗓音, “想不想迴去?”


    說實話,她想。


    南望聞言把腦袋抬起來, 微微往後撤了一點,隔著程修謹的半個肩膀往四下瞟了瞟, 不期然和穿著銀色禮服裙的cici對上了視線,太遠看不清眼神, 但看得見對方默默地朝她比了一個大拇指。南望朝她示意地點點頭, 就收迴了視線,對近在咫尺的某人說道:“走吧。”


    反正有程修謹在,她今天晚上除了跟他跳舞, 也沒有什麽別的事情可做了。


    南望奇怪的是,自己明明就沒有答應程修謹,兩個人目前也算是處於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關係, 可剛剛被他撞見自己和同事坐在一邊聊天的時候, 心裏竟然湧起了一股對不起他的愧疚感。就好像有這麽一個人擋在眼前, 她在去看別的人, 就犯罪了一樣。


    程修謹見她答應了,也笑了一下,拉起她的手出了舞池, 也沒跟任何一個人打招唿,就直接離開了大廳。


    看來這個人今天過來的事情誰都不知道,而他確確實實是過來看著她的。南望已經察覺到了他隱秘但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強烈占有欲,心中情緒有些複雜。平日裏習慣了他客客氣氣、謙和有禮的態度和已經算得上是相當接地氣的生活方式,叫南望經常會忘記他身上“小程總”的標簽,可實際上這人性格中的某一部分,其實是相當強勢的。


    程修謹出了門抬手就要將臉上的麵具摘了去,手剛抬起來,就被南望眼疾手快地給按住了,後者湊上來,被碩大的麵具襯托越發顯得下巴尖尖小小的,這下巴朝邊上有意無意往這邊瞟的路人揚了一揚,壓低聲音懇求道:“我求求你千萬別把麵具摘下來,明天我還想活命。”


    要是叫人知道成悅的太子爺跑到這裏撩妹了,南望覺得她過不了明天就會被公司裏的技術宅人肉一個徹底了。


    程修謹被她摁住了手,心思全在她湊過來的小臉上,也沒把南望說了什麽往腦子裏進,“嗯”了一聲就把手放下了,心裏卻合計著,她還是太瘦了,要多做一些菜將她喂得胖一點才行。


    南望並不知道此時此刻程修謹心中的養豬計劃,拉著程修謹去了人跡罕至的停車場,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問他:“你車停在哪了?”


    那人一路被她拉著都沒吭聲,這會兒被南望問了才輕笑了一聲,道:“今天能不能搭你的車迴去?”


    南望:……


    要不是她有先見之明隨身帶了一個小手包,今天晚上她們倆是不是得走迴去了?


    南望一邊掏出鑰匙開了車,一麵問道:“你的車呢?”


    “司機開走了。”程修謹一點都沒見外,拉開車門就直接坐進了副駕駛係好安全帶,抬手將臉上礙事的麵具摘了,側過頭去看她。


    南望幾次見他,都是他自己開車,這才壓根沒往他還有司機這種事情上想,聽他輕描淡寫的口氣,才恍然發覺,雖然程修謹就住在她家對麵,往常舉止也都和尋常人一樣,但說到底程修謹的世界到底是怎麽樣的,她從來沒有試圖了解過。


    思緒到這兒就斷了,南望發動了車子開出停車場,聽見程修謹說了一句“喜歡路虎女孩子不多。”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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