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錯。”明野迴答,“想聽我給你講講。”


    “嗬嗬嗬嗬嗬嗬……”西稚幹笑,“好的呀。”


    她眼見著明野想要和她談天說地的神情,嘴裏說不出拒絕的話。


    西稚虛偽地說道:“聽名字就是本很有趣的書呀。”


    ☆☆☆


    西稚被批.鬥了。


    書記在做園丁之餘為了賺錢多買妙鮮包又接了圖書館打掃衛生的工作,他正在賣力工作擦地磚,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那隻剛成精的貓崽子和她人類的奸夫埋頭在一起嘀嘀咕咕。


    書記是隻陰險的橘貓,他當即變身成貓跳到書架最上麵一排向下偷窺,想偷聽些小白貓的把柄以此封住她舉報貪汙的嘴。


    其實西稚的問題可大可小。


    誰沒有個少女貓的年代,想在夏日悠閑的午後和心愛的男孩趴在紙香四溢的圖書館木桌上,晃眨著純潔的星星眼,聽對方談天談地。


    小白貓隻是說了一句違心的話。


    書記揪住這點不放,小題大做起來。


    夕陽餘暉正暖,淺紅色的光暈渲染了淡藍色的遠天,學校的石榴樹結出了綠綠小小的果子,後院晾衣繩上洗幹淨的衣服晃蕩在溫柔的暖風中。


    小白貓被一群貓團團圍在中間,她脖子上掛著一個青青的草環,襯著潔白的皮毛顯得有幾分可愛。


    然而在此刻,草環是恥辱的象征。


    貓咪們齊齊抬起左爪向天喵喵叫:


    “為貓除害!”


    “打倒貓中敗類!”


    “搶走她的小魚幹!”


    蹲在樹上的胖橘貓舉起爪子示意大家停下。


    “西稚同誌今天犯了一個非常嚴重的錯誤。”書記冷著大餅臉,“她對人類奴顏婢膝,以出賣貓族為條件換取卑微的垂愛。”


    西稚覺得很丟貓,她趴在地上把頭埋到爪子裏:“你們不要這樣說我,人類還看殺人分屍的恐怖小說呢。”


    “強詞奪理!”書記喝道,“無恥至極!”


    西稚蔫蔫地低著頭。


    “我們貓在當今世界上生存環境有多艱難,你知道嗎?”書記板正著臉嚴肅地說,“人類妄想豢養我們,那些家貓一點貓糧就被收買,從而出賣自己,放棄自尊。”


    “然而它們換來的是什麽?”


    “是什麽?”剛出生沒多久的小灰貓問道。


    “人類越來越無法無天!”書記很憤慨,“他們現在流行一些名為擼貓和吸貓的殘忍行為!”


    “什麽是擼貓和吸貓?”又有貓問。


    書記抬頭看著被晚霞染成奇異顏色的天空,目光之中透著稍許蒼涼:“這麽殘忍的事情,本來我不想告訴你們,你們還小,應該單純地活著。”


    “可是西稚,這個背叛組織的同誌,她如此陰險惡毒,讓我不得不為你們敲響警鍾。”


    西稚虛弱地喵了一聲。


    “擼貓顧名思義,就是把貓架在木頭上烤,烤熟了用來擼串。吸貓就是把貓腦殼子敲碎,用吸管吸腦髓。”


    “喵——”


    “喵喵喵——”


    貓崽子們集體炸毛了。


    “而西稚,她竟然和人類討論了一下午怎樣屠貓!”書記氣憤地說,“她已經被人類同化,想成為一個變態殺貓狂!”


    “我沒有。”西稚委屈地說,“明野說那是曆史書。”


    “你還敢頂嘴?”書記從樹上跳下來,胖胖的身體壓在西稚身上,差點把她壓成一坨貓餅。


    西稚被他屁股坐著臉,要喘不上氣了。


    “變態殺貓狂!”


    “把她趕出我們的後院!”


    “搶走她全部的小魚幹!”


    西稚眨起滾滾的眼珠,看著那隻一直揚言要搶她魚幹的小黃貓,很受傷地說:“綿綿,昨天我還給你衝過奶粉呢。”


    小黃貓:“她還想賄賂我們!”


    大灰貓:“我在路上和她打招唿,她都不理我!”


    老黑貓:“她太懶了!成精後就沒見她捉過老鼠!”


    西稚一時被群起而攻之。


    書記帶領一群貓跳上窗台,去西稚的櫃子上叼走了所有的零食,小白貓耷拉著腦袋,已然失去了夢想。


    第16章 貓中敗類


    暮色漸沉。


    明野在籃球場打球,這是國防學院和體育學院的場子,兩方因為明野被下黑手的事情早就結有梁子。都是半大的小子心高氣傲,加上體力又好,打了一下午依然分不出勝負。


    半場結束,明野滿身是汗在場邊歇息。他卷起身上的黑t恤隨意抹了抹額上的汗,咕嘟咕嘟灌了一瓶水。


    杜傑走過來:“還打不打?”


    明野眸裏含著野性的光,他舔了舔牙齒:“打,怎麽不打?幹死那群孫子。”


    杜傑說:“好久沒看見樊黎那孫子了。”


    明野放下水瓶:“他躲我也不是一兩天了。”


    “要我說你不如給他一榔頭,讓他定個心,省得成天跟陰溝裏的耗子似的躲著你走。”


    “給他一榔頭太容易了。”明野調皮地笑,“我就喜歡他提心吊膽的樣子,況且我給他下黑手,老趙不得弄死我?”


    “明野。”身後傳來一個奶兮兮的聲音。


    他一轉頭,西稚正趴在籃球場鐵絲網外麵,雙手摳著鐵絲中的孔隙,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西稚右臉紅得發紫,是剛才被書記一屁股坐的。


    她皮膚很白,襯得那塊傷太引人注目,明野無意識蹙起眉毛:“臉怎麽了?”


    “叔叔打的。”西稚低下頭,“明野,你有時間嗎?”


    ☆☆☆


    明野收拾東西從球場內出來。


    “我家人不喜歡你。”小貓精站在他麵前,表明心意,“但你別怕,我喜歡你就夠了,他們阻止不了我。”


    “我怕什麽?”明野看著她,她脖子上帶了一個綠油油的草環,他指著問,“你新買的項鏈?”


    西稚輕聲說:“不是。”


    這是批.鬥時掛的牌子,書記要給她教訓,不準她摘。


    西稚悵惘極了,她和明野的愛情受到了來自學校裏所有貓的阻撓,它們還罵她是貓中敗類,她覺得很難過也很丟臉。


    “我看看你的臉。”明野突然轉身,低下頭靠近看她。


    他手插著褲兜,臉貼得和她極近。


    西稚臉紅得嬌俏,指指他的手:“你可以用手指挑起我的下巴,電視劇都那麽演,我覺得可浪漫了。”


    明野不聽她胡言亂語,仔細看了看,問道:“不像手打的,他用重物丟你了?”


    西稚點點頭,書記本身就是一個兇器,他是最重的重物。


    明野沒說什麽,直起腰。


    他步子放緩,讓西稚跟著他。


    天色慢慢暗下去,月亮懸在天邊,顯出一道淺白的印子。


    一路上人越來越少,路兩邊不知名的野草快要長到齊腰高,在夜風裏搖曳著枯黃的穗子。


    西稚認出這條路了,明野要帶她去校醫院。


    “其實不用。”她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挪動到明野身邊,抓起他的手放在臉上,“你摸摸我,好得比什麽都快。”


    明野當即掐了她一下。


    “哎喲。”小貓精委屈地痛叫,“幹嘛掐我。”


    “臉都腫成這樣了,還有心思耍流氓?”


    “沒有耍流氓。”西稚心安理得,“女生對男生不叫耍流氓。”


    明野沒給她得逞的機會,但也沒說她,西稚一時有些搞不清他在想什麽,小心翼翼地問:“你不開心了嗎?”


    明野嘴角掛著一絲淺笑,在夜色模糊中顯得更加俊朗,他輕聲迴她:“嗯,不開心了,別朝我耍流氓。”


    明野太規矩了,西稚有些挫敗,貓生第一次開始質疑招財貓老師說的話。


    她曾在成精培訓中心與招財貓老師秉燭長談,對方告訴她,公貓就像男人,不管看起來多麽正經,本質上都是流氓。


    母追公,隔層紗,你給他耍流氓的機會,他不會不耍。


    可明野就是不耍,別說不耍流氓了,他連點便宜都不占,冷靜非常,簡直不像個男人。


    小貓精想著,眼睛往不該瞄的地方看去。


    明野雖然裝得很高冷,但他一直用眼角餘光注意著西稚,見她毫不害臊四處亂看,當即停住腳步。


    他停,西稚也停,就是目光還不收迴來。


    “明野,你們人類的叫.春期是幾月?”西稚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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