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請不要嘲笑老人家啦。”三日月宗近說道,“主……前主殿每天都要放一遍第七集 ,我可是很頭疼的。”


    “第七集 啊……”宗玨摸了摸下巴,“那應該算是你的極限機動了吧。”


    “加了特效的哈哈哈。”三日月宗近說道,“遠景的話拜托了膝丸殿做替身,不然老人家可跑不了那麽快。”


    是的,這並不是一振宗玨隨便借出來的三日月宗近,而是一振參與過時之政府宣傳紀錄片活擊拍攝,能夠在鏡頭快要杵到臉上的大特寫情況下依舊麵不改色地念完羞恥度極高的台詞,在演技方麵是非常有保障的三日月宗近。


    “說起來,我也很久沒跟山姥切聯絡了,這次要給他帶些伴手禮。”三日月宗近說道,“前些日子他給我送了味道很好的茶,迴去可以給您嚐嚐看。”


    “你們不是一個本丸的?”宗玨挑了挑眉。


    “我並不是呢。”三日月宗近笑道,“不然我現在也不會在這裏啊。”


    當時拍攝的時候是使用了活擊那位審神者的本丸沒錯,但是那位審神者剛剛入職不久很多刀劍都沒有,而且為了不影響本丸的正常運轉,劇情裏出現的刀劍有不少都是從別的本丸借調過來的。


    比如他就是如此,他的審神者,應該說是前任審神者與時之政府簽訂的不是長期契約,從一開始就說明了自己肯定會離開,因此一直以來公事公辦和刀劍們的關係僅限於上下級,有選擇地召喚並不是那麽依賴主人注重感情的刀劍,臨走之前也是盡心盡力地安排好了本丸裏的刀劍們,算算現在應該已經消除了作為審神者的全部記憶迴歸正常人的生活了。


    從一開始就知道要分離,彼此間刻意地都沒有投入太多感情,分別時也就不是那麽的痛苦,還能微笑著給予祝福。


    “那位姬君,真的是非常聰明而又理智的人啊。”三日月宗近感慨道。


    宗玨迴憶了一下,三日月宗近的前任審神者在時之政府登記的代號是紅豆沙,真實姓名是……


    淡島世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不是一振普通的三明【深沉臉


    【宗玨的出陣日記:勉強振作,想罷工。】


    第四十七章


    在這個世界的很多年後, 流傳著這麽一個傳說,相傳有個國家富庶安寧, 國王年老體衰, 將死之時以自己的國家為代價向神明祈求永恆的生命,神明迴應了他的請求,從月亮降臨至人世, 以月亮的輝光為原材料製作了一個人偶代替國王死去,但是當國王獲得了漫長的生命之後,卻又不願意放下手中的權利,不願意將自己的國家交給神明,神明因為人類的貪婪而歎息。


    “既然如此。”神明的使者說道, “那便請允許我等占據一個無人之處落腳罷。”


    國王忌憚於神明的力量,不願讓神明落於人間, 於是他在都城的所有土地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因為神明不會占據有主之地,他隻遺漏了一處——都城有東南西北四個城門,其中北城門多是忍者們進出,在這個忍者幾乎被妖魔化的時代, 人們既依賴於忍者們的力量所構造出的虛偽安寧,又輕視忍者的存在,甚至不願意與之在同一個城門進出,久而久之除非是生活所迫實在無處棲身否則極少有誰願意住在北城門附近, 哪怕那些忍者半點不曾傷害過那些貧民,也絲毫不妨礙北城門變成最為荒涼, 連國王都將其放棄的惡鬼之門。


    傳說故事當然有隨時間而添補美化的成分在,但是宗玨等人所踏足的北城門附近,確確實實是一片淒慘到隻有荒草枯楊黃土滿路的土地,仿佛有什麽張開了無形的結界將這裏籠罩進去,死亡肆無忌憚地狩獵著生命,腥臭腐朽的氣息流淌在每一個街角屋簷之下,瘦的皮包骨的貧民隨意就地一躺等待死亡的降臨,尚未死去之人的麵上也浮現著濃鬱的死相,與那些倒伏在牆角路邊的屍體毫無區別。


    貧民的屍體無人收殮,而後吸引蚊蟲,生出蛆蜉,和腐臭的味道一起擴散的還有各種病菌,居住在這裏的人又不是體質遠超常人幾乎算百病不生的忍者,從而形成了一個無法破解的惡性循環,雖然說因為此處居民稀少又距離真正的聚居區距離較遠,但長此以往下去某一日定然會引發一場極為嚴重的瘟疫,隻是不知道那個時候,這口黑鍋還會不會被扣在忍者頭上。


    就像貴族們毫不猶豫地把戰爭的黑鍋砸給了忍者,把下麵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平民們對忍者的好感度狠狠拉到底。


    也許很早很早以前,有些已經耳聾眼花步履踉蹌的老人還會記得,在那個古早的,連國家的概念都還不是非常明確的時代,擁有查克拉的忍者也曾和平民們平等地毫無芥蒂地生活過,祭典上忍者會用放出一個個火球宛如煙花絢爛,也會有水屬性的忍者幫離水源較遠的田地引來活水灌溉。


    不過,那都是非常久遠的故事了。


    現在隻有不斷的戰爭與流血,世代盤踞高位醉生夢死的貴族看不到北城門邊快要餓死的貧民,而北城門邊的貧民餓得下一秒就要死去,也依舊可以用那種輕視的眼神打量進出城門行色匆匆的忍者,傲慢與偏見在這裏化為扭曲的縮影,猙獰如同巨獸惡魔,不斷收割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神明的月之船降落在了這座惡鬼之門前,靈力濃縮成薄薄的霧氣在城門附近飄散,月色下是如同水晶一樣本來無色,又因為光線偏色而鍍上了斑斕色彩的模樣,淡淡的薄薄的一層似乎灑滿了鑽石,安靜地飄蕩彌漫到每一個街角,驅散了一切汙穢。


    於是屍骨刹那間像是在泥土之中腐朽千萬年一般,風一吹就化為了一捧灰白的粉末,隱隱有金光繚繞隨風升上天際,留下一串銀鈴般清脆的聲響。


    不,是的確有銀鈴的聲響,準確的說是神樂鈴,從上至下依次三五七的鈴鐺隨著握鈴者的揮舞發出空靈的聲音,墜在手柄處長長的五色帶飄拂出曼妙優雅的軌跡,與寬大的袖子維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抬手,袖子高高揚起,五色帶也隨之飛揚,像是要把鈴聲送到遙遠而不可觸及的遠方。


    有人在神明的月之船前跳起古老的神樂舞,穿著並非傳統的紅白巫女服,而是一身深深的靛藍,邊角點綴著淺金色月牙紋的衣袍,寬大的衣袍並非明顯的女子款式,頭發也並未嚴格按照既有的規定束起戴上發飾,黑色的頭發隻短短蓄到脖頸,身材高大一眼就能看出是男子,眼尾以朱紅的顏料細細描繪上花紋,微微上挑的眼角以豔麗的色彩點綴,與冰冷蒼白到幾近虛幻的膚色形成鮮明的對比,柔化了銳利五官所帶來的攻擊性,叫人隻能注意到他眼尾濃豔的色彩。


    鈴鐺叮當細碎響起,腳步隨之移動,每一步腳下都有月光化為霧氣升騰,似乎這天地間的月光盡數化為一束落在了他身上,明亮而皎潔的輝光縹緲閃爍,照映在臉上將五官都虛化隻剩下眼尾的紅,腳下鋪著大片的白光璀璨,沒有任何音樂的伴奏,冥冥之中卻像有鼓聲響起,他的每一步都準確地踩在鼓點上,隨著步伐靈氣鼓動出波瀾起伏。


    就像是一片大海蕩漾,靈力翻湧鋪滿了地麵,倒伏在地上如同死去的人被波濤淹沒,久違的生機湧進身體,某種難以言喻的快樂從心底最深處流淌而出,再怎麽痛苦的人生也總有些讓人難以忘懷的美好記憶,那些微小的,早已被深埋的記憶之中的閃光點被靈力從記憶的最深處翻找出來,暖洋洋地流淌著,驅散了所有關於死亡的絕望與昏暗。


    世間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是迎頭巨浪把人打得狼狽不堪,能支撐著繼續走下去的,也不過是那一二歡愉罷了。


    草木在靈力的海洋下肆意生長,地上嫩嫩的草芽,樹上枝枝蔓蔓轉眼成蔭,甚至於藤蔓轉眼爬了滿牆,將那破敗的牆麵修飾出幾分活氣。


    鈴聲和舞蹈持續了整整一夜,船下的人舞了一夜,船上的人也看了一整夜。


    “一點也看不出是黃泉神呢。”小狐丸歎道,指間劃過一縷月色流光。


    “月讀命大人似乎很中意主殿。”三日月宗近笑眯眯道,要打著月神的名號行事,宗玨還是去找月讀神通報了一聲的,這位三貴子之一的高位神明對宗玨展現出了讓人驚異無比的寬容與慷慨,非但沒有絲毫為難,還大方地給了他一絲月神的榮光,現在那絲榮光正附在三日月宗近的發飾上,讓他能夠調動月亮的輝光照耀在宗玨身上。


    隻不過這個世界的月亮與其他世界的並不太一樣,如同自己存在意識一樣抵抗著他的命令,真的是非常奇怪了。


    “今劍又去找那個忍者去玩了?”小狐丸問道,撐著船舷低頭欣賞審神者難得的盛裝,宗玨如有所覺轉身之時微微揚起頭來,直直看向小狐丸。


    他的眼睛周圍畫著顏色濃豔的妝,眼尾被刻意強調著挑起,沒有任何狐狸慣常被賦予的輕佻嫵媚之意,抿著唇板著臉的審神者,即使被妝容柔化了麵部輪廓,也總會顯出肅穆又莊重,難以接近的疏冷意味來。


    但是看到小狐丸的時候,宗玨還是挑了挑嘴角,露出了個淺淺的笑。


    他的唇色淡,也沒有特別用口脂塗深,笑起來唇角的弧度並不明顯,隻眉眼間如同刹那堅冰盡碎,流露出幾分溫軟的暖色。


    小狐丸微怔,三日月宗近叫了他好幾聲他才迴過神,嗯啊支應了兩句,然而三日月宗近光是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定然在神遊天外,搖搖頭歎氣道:“我先迴去了,老人家太晚休息可不好。”


    自家兄長這幅泥足深陷仿若少年情竇初開的愚蠢模樣,看多了還怎麽保持他們三條大佬的尊嚴。


    ——這麽想著的三日月宗近,完全忘記了自己第一次見到大今劍時也是足足呆住了好幾秒大腦才恢複了正常運轉,機器一樣“哈,哈,哈”一頓一頓笑了兩聲之後勉強能夠開始正常交流。


    如果那時候的場景錄下來的話,大概是足以讓所有三日月宗近包括高天原上的本靈懷疑自己人設的絕佳武器。


    這麽說起來,突然後悔那時候沒有錄下來了。


    三日月宗近對著走廊裏光可鑒人的玻璃嚐試著再次擺弄出那時候的呆滯表情,被路過的藥研藤四郎股關心是不是眼睛不舒服是否需要讓審神者來檢查一下。


    “無妨無妨。”三日月宗近笑了幾聲,爽快地把那個愚蠢的主意丟在了腦後,手攏在袖子裏愉快地迴了自己的房間休息。


    藥研藤四郎看著三日月宗近的背影,早熟的小短刀開始認真擔憂起這位即將加入的同伴是不是……


    嗯……


    應該降神的時候沒有撞到腦袋吧。


    他頗為不確定地想著。


    宗玨的身邊慢慢聚集起了人,衣衫襤褸的貧民跪伏在他的腳邊,以一種虔誠的,灼熱的眼神看著他,他們無意識反複念叨著各種祈禱的話語,跪拜在地以一種最為樸素的方式向他祈禱著,信仰的力量從他們的身體裏離散而出,如同被什麽無形的力量吸引著一般,直直往天上,月亮上飄去。


    宗玨的動作一頓,手腕翻轉神樂鈴震顫,硬生生把飄到一般的信仰力拉扯迴來。


    看來月亮上那位大筒木輝夜姬,並不像是火焰團扇說得那樣一直老老實實沉睡在月亮之中等待被喚醒呢。


    作者有話要說:


    【藥研藤四郎的出陣日記:三日月殿……迴去多買點核桃吧。】


    走完高端路線開始聚集群眾基礎,講道理沒毛病哈哈哈


    我迴來啦小天使們有沒有很想我,挨個撲倒用力麽麽噠!考完這個終於能稍微輕鬆一個禮拜啦,美滋滋蹦跳w


    宗玨的神樂舞我想寫很久了哈哈哈,取悅神明的舞蹈嘛沒毛病233333【宗玨默默舉起了四十米大刀】


    k的話估計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出場呢w


    第四十八章


    宗玨並不急著去找大筒木輝夜姬的麻煩, 雖然那位即便已經被封印在了月亮上也依舊孜孜不倦地想要搞事情,但是宗玨並沒有為此做出什麽來, 他甚至還分了一點點信仰之力任由其被吸引到月亮之中, 剩下的被他喂給了月讀神賜下的榮光,那一絲細弱的榮光在吸收了信仰之後變得明亮了一些,一閃一閃的連帶著三日月宗近的發飾也一閃一閃, 就像是個小型彩燈一樣。


    跳一整夜神樂舞是非常累的事情,看起來隻是動動手動動腿活動範圍小運動量也不大速度還挺慢的舞蹈,實際上真真正正一絲不苟跳下來比同等時間的高強度戰鬥還要耗神,以舞者為媒介溝通神與人的鴻溝,靈力灌注在身體裏所帶來的壓力非常大, 尤其宗玨還並非月讀神的眷屬,他必須全程壓製著體內被刺激蠢蠢欲動的黃泉靈力不要跳起來跟月讀神的力量爭鬥, 一整夜跳完宗玨已經累得連話都不想說, 硬撐著挺直脊背一點也不露疲態的走迴月之船厚就直接腿一軟躺倒在地上,動都懶得動隻想要和地毯融為一體。


    反正外麵的人也進不來,裏麵的人都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麽德行,於是宗玨翻了個身心安理得地準備在地毯上開始補眠, 隻覺得腰僵得不成樣子,手也好腿也好都累得仿佛跟身體脫節,倒是靈力被月讀神的靈力蘊養了一整夜頗為飽滿蓬勃,簡直就是下一秒要溢出來的狀態。


    好吧, 其實現在就在往外溢了。


    小狐丸從船舷走到門口的功夫宗玨就已經蜷著身子沉沉睡去,柔軟的輝光從他身上透出來, 那是月讀神所賜予的眷顧,輝光溫柔地在地上鋪了大片星子,似乎直接從夜空裁下一片星光璀璨鋪就在地上,小心地裹著睡在中間累得連狐狸耳朵和尾巴都露出來的青年。


    小狐丸是第一次見到宗玨的耳朵和尾巴,審神者的力量深厚從不會犯像幼年狐狸那樣控製不住耳朵和尾巴的錯誤,對於梳毛也沒有什麽特別嗜好,還有那麽一點老派的古板,總是認為人形就該是人形的樣子,加個耳朵加個尾巴像什麽樣子。


    聽到有人走近的動靜,宗玨睫毛動了動半睜開眼睛,見是小狐丸就又把眼睛閉了起來,用寬大的袖子墊著腦袋,臉頰在衣料上蹭了蹭打了個嗬欠,含混道:“把神樂鈴收好。”


    “是。”小狐丸俯身撿起神樂鈴,又小心拍了拍宗玨的肩膀,“我送您迴房休息吧。”


    宗玨喉嚨裏咕噥幾聲,也不知道是同意還是不同意,總之小狐丸把他抱起來的時候他也沒有掙紮,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把尾巴抱在懷裏,連眼睛都沒睜開。


    野幹的皮毛和天狐差得很多呢。


    被宗玨一抖一抖的耳朵掃在皮膚上的小狐丸想著,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觸感一點也不柔軟,粗糙而又極富韌性,如果是天狐的皮毛是華貴精致的絲綢,那麽宗玨的皮毛就是生硬的麻布,一小簇一小簇穿過衣服的纖維往皮膚上紮,不會很疼,是那種一刺一刺的奇妙觸感。


    尾巴上的毛也是,天狐和野幹的尾巴看起來都是一樣蓬蓬鬆鬆的感覺,然而天狐的尾巴是由一層又一層細密的毛堆疊出來的蓬鬆,摸上去手感非常好,比如小狐丸所引以為豪的皮毛也是如此,蓬鬆的視覺效果靠一層一層絨毛堆疊,打理得當甚至比天女織出的絲綢還要柔滑細膩,而宗玨尾巴的蓬鬆則是毛發韌性強硬度高硬生生支棱出來的蓬鬆,手感什麽的,不存在的。


    星光就在腳下,抬頭時也能看見星子在頭頂閃爍,就像小狐丸曾經見到過一次的夜之食原一樣,沒有天空與地麵的分別,明月高懸,星子從頭頂一直鋪疊到腳下,一切都被包容在星海之中,那些星星按照既定的軌跡運行,閃爍,爆炸,寂滅,而後新生,夜之食原無邊無際的黑夜之中,星月交輝是僅有的光源。


    恆久的,而又短暫的。


    正如月讀神的存在,星月之中隻有他孑然一身,月現,則眾星隱沒。


    宗玨在某種難以言喻的奇異觸感之中醒來,深度睡眠之後他的腦子還需要一點時間運轉,身體遵循著本能從喉嚨裏發出威脅的“嗬嗬”聲響,渾身一抖打了個哆嗦,尾巴上的毛蓬開炸開,險些直接跳到天花板上去。


    “我看您的毛有些亂了。”藥研藤四郎拿著梳子滿臉無辜,又有些不安地問道,“是我哪裏做得不對嗎?”


    “沒……”宗玨努力撫平身上一層層往外冒的雞皮疙瘩,尾巴抖了抖和耳朵一起收了起來,“隻是我不太適應。”


    “不過還是謝謝你。”他摸了摸自家小短刀的頭發安慰了幾句,又問道,“外麵的情況如何?”


    “有好多人都等在門外!”藥研藤四郎有些興奮地說道,他並非曾經被供奉在神社裏的刀劍,而且就算是曾經被供奉在神社的刀劍也不曾見到過這麽多人跪伏在門外祈禱,在二樓乍一看還是頗為震撼的,“不過火之國的大名沒有來。”


    “他會來的。”宗玨說道。


    但凡獲得了神眷之人總會有那麽一段心態膨脹甚至自以為能與神明比肩的階段,然後總有一天他們會明白神明的不追究並非因為仁慈,而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毀約者所要付出的代價。


    宗玨一點也不著急。


    他準備開始積攢群眾基礎為將來執掌大權做準備,若是一開始就在貧民之中發展,難免會引起貴族們的警惕,現在火之國的貴族們已經有了這次降臨人世的神明是個非常溫和一點也不貪戀人間權勢的神明的印象,他就可以開始大張旗鼓地收攏人心了。


    宗玨跳神樂舞的地方生出一棵高大的禦神木,鎏金的樹枝銀色的葉子,鬱鬱蔥蔥遮掩了整個北城門周邊地區,陽光穿過枝葉灑下,不見半分陰翳。


    據說隻要以淨水澆灌禦神木,誠心誠意地跪拜祈禱,病者可以痊愈,斷肢可以再生,哪怕是早已過世的亡者也可以在夢中相見。


    神明將北城門一帶劃為了自己的領土,被他所救的貧民則成為了他的第一批信徒。


    月神是善良的,溫柔的神明,這樣子的說法從都城開始流傳,沒有幾天就傳遍了整個火之國甚至往別的國家流傳而去,每天禦神木下都聚集著大量的民眾祈禱,宗玨甚至看到有忍者悄悄出現,不管是某方勢力派來的探子還是當真有所求,總之禦神木一視同仁地治好他身上的傷。


    等到第二年夏天到來的時候,月之船前已經建起了有模有樣的神社,火之國到處傳頌著月神的名號,平民,甚至貴族都養成了有事沒事向月神祈禱一二的習慣。


    隻是神明並未再次露麵,就連神使都隻是在門外聚集了太多信徒時才會出來象征性地管理一下秩序,似乎並不在意那些供奉和信徒,還有傳言稱偷聽到神使們說門外這麽嘈雜實在是令人頭疼,月神並非為了人間的信仰才會賜下福祉。


    於是人們又頌揚起了月神的高潔,完全不知道操縱這些傳言的幕後推手晚上清點了收集到的信仰之力露出了多麽滿意的笑容。


    但是還不夠,這種信仰是鬆散的沒有根基的,就像是酒肉朋友由利益所凝聚在一起稍有些風雨就會被盡數擊垮,宗玨還需要一些催化劑,把這種鬆散的信仰變得穩如磐石,難以摧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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