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痛的哭聲打破了深夜的寧靜,小寶趴在媽媽身上哭的死去活來,他不能接受媽媽突然離去的事實,更不能接受自己一夜之間變成了孤兒。


    “媽媽,媽媽,不要離開寶兒,寶兒不能沒有媽媽,媽媽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小寶搖著媽媽的身體,又摸摸媽媽的臉,他多麽希望媽媽在他的哭聲中突然醒過來,可是,一切都是徒勞,媽媽渾身冰涼,隻有眼角的一滴淚掛在眼睛上久久不能落下,小寶知道媽媽舍不得離開他,舍不得掉下最後一滴淚。


    姑娘始終跪在地上看著李嫂,她和小寶同樣不能接受也不願相信,李嫂就這樣悄然離世。


    “李嫂,我的恩人,我的親人,你無聲無息的離開了我們,讓我情何以堪?你還沒有看見我站起來的樣子,你還沒有看著我找到自己的家人,你匆匆離世,我知道你是想念大哥,不放心大哥,所以才會去找他,既然如此,你安心的去吧!小寶就交給我來照顧吧,從此以後我會和小寶相依為命的。”姑娘說完扶起小寶,幫他擦擦眼淚,他今晚好像哭幹了一輩子的淚水,他不能再這樣哭下去了,年幼的心靈經不起太多的折磨。


    “小寶乖,讓媽媽放心的走吧!她會和爸爸重逢在極樂世界裏,以後,姐姐帶著你一起生活。”她把小寶拉進懷裏。


    “姐姐,你的腿…你站起來了…姐姐。”小寶看著她的腿,一隻手指著她的腿說。


    “老天開眼,我的腿…我的腿…居然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站起來了,李嫂,是你在保佑我,是不是?李嫂,你看見了嗎?我站起來了。”姑娘激動的語無倫次,她對著李嫂說道:“李嫂,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沒有你就沒有我的今天,謝謝你,我給您鞠躬了!”說著,她對著李嫂深深的鞠躬三迴,她誠心誠意感激李嫂的救命之恩。


    “姐姐,以後我要和你在一起。”小寶看著她說。


    “嗯嗯!將來,以後我們都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張叔叔看著她們,抹了一下眼睛,說:“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還會有件讓人高興的事發生,這是大哥和嫂子在天上保佑你們呀!”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姑娘,那你想起自己的名字了嗎?聽李嫂說從前的事你都不記得了。”


    “張叔,我想起來了,我叫慕凡,爸爸媽媽都是做生意的,我家住在一座島上,還有一片大海,我就是因為坐著輪椅到海邊不小心掉進海裏的,幸虧李嫂搭救,才撿迴一條命。”她一口氣將自己的身世全部說出來,此時的她是激動的,以往的苦難隨著她站起來的瞬間全都煙消雲散了。還有什麽事勝得過她重新站起來的喜悅。


    “姐姐,你叫慕凡,好好聽的名字。”小寶拉著她的手開心的說。


    “慕凡,小寶,天快亮了,我去找鄰居們幫忙,李嫂要安詳的下葬。”張叔看著她和小寶傷心的說。


    “張叔,一個晚上你沒合眼,辛苦你了!”慕凡歉意的說。


    “唉!這點辛苦不算辛苦!”說著他走出房間,房門“啪”的一聲關上。


    “慕凡姐姐,我想媽媽,想爸爸。”小寶靠在慕凡身上,喃喃的說。


    “姐姐知道想念爸爸媽媽的滋味,因為姐姐也好久沒有見到爸爸媽媽了,不過小寶別傷心,別難過,有姐姐陪著你,以後不管有多難,姐姐都會在你身邊照顧你,我……就是你的親姐姐。從現在開始,我們忘記以前的不愉快,忘記以前的磨難,徹底跟過去告別,開始新的生活。”慕凡麵對小寶道出了自己的心聲和決心。


    “嗯嗯!姐姐我相信你,我們重新開始新的生活,這樣爸爸媽媽在九泉之下才會瞑目,才會安心。”小寶懂事的說,或許,他在一夜之間一下子長大了,他知道沒有了爸爸媽媽,隻有靠自己了。


    “小寶,你懂事了,長大了,你說的對。”慕凡將小寶摟進懷裏,摸著他的頭,此時的慕凡心裏感慨萬千,也許一個人在突然間長大,是外界因素促使的,小寶在痛失雙親後不得不長大。


    想到這,慕凡的眼淚奪眶而出,不同的家境,不同的出身,遭遇卻如此相似,她不知道爸爸媽媽身在何方?是否安全?那個長時間在她夢裏環繞的情景再次浮現眼簾。


    正當慕凡陷入迴憶中的時候,張叔叔和幾個鄰居來了,隻見一個婦女一進門看到躺在床上的李嫂,便撲到床邊,大哭著:“大妹子,你這是怎麽了?白天還好好的,怎麽說走就走了呢?”她邊哭邊說。


    小寶見此情景再次跟著哭起來,張叔叔和慕凡上前拉起他們兩個,其他的人也跟著小聲哭泣。這樣的場麵,即使是鐵石心腸的人也忍不住肝腸寸斷,屋裏的哭聲和屋外的風聲交雜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悲傷。


    過了幾分鍾,大家停止了哭泣,有的婦女幫李嫂換衣服,有的幫她洗洗臉,還有的婦女拿著口紅之類的化妝品給李嫂簡單的化了一下妝。


    “家裏窮,媽媽從不買新衣服,也沒有化妝品。”小寶看著上妝之後的媽媽傷心的說。


    “寶,別難過了,你看,阿姨們把媽媽打扮的多漂亮。”張叔叔安慰著小寶,他知道小寶是最傷心的人。他轉過身,抹了一下眼睛,無奈的歎了口氣。


    這時牆壁上的鬧鍾“滴答滴答”的敲響,慕凡抬頭看了一下時間,正好是早晨五點整,她想:“看來什麽事都逃不開定數啊!”


    “天亮了,大家都辛苦了,該給李嫂準備一口棺材,還有祭奠用的東西。”張叔對著屋裏人說。


    於是眾人先後離去,張叔對著小寶說:“你是家裏的獨苗,等大家準備好了孝衣,你要穿上送父母最後一程。”


    “嗯嗯!張叔叔,我懂。”小寶點點頭,也真是難為這個孩子了,小小年紀就要承受這麽大的悲傷。


    街坊四鄰該來的都來的,小寶披麻戴孝,手裏拿著父母的合影相框放在胸前,他走在最前麵,後麵的四人抬著棺材緊跟其後。


    張叔叔靠近小寶語重心長的說:“沒能找到你爸爸的遺體,叔叔覺得好無能,唉!隻能這樣讓你拿著你爸爸媽媽的照片讓她們合葬在一起,寶,對不起!”


    “叔叔,你已經盡力了,為了爸爸媽媽,你這幾天真的好辛苦,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小寶對張叔叔說出心裏話,他眼神憂傷的看著父母的合影,其實他也感到痛心,爸爸居然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做為唯一的兒子,他多想把父母親放在一起,讓他們在地下安詳的長眠!


    這是一塊雜草叢生的荒山,眾人合力連夜打了這個墓穴,四人一起將棺材放進墓穴中,小寶大哭道:“爸爸,媽媽,你們安息吧!小寶給二老送行了。”


    小寶拿起鐵鍬鏟起一鍬土,揚在棺材上,接著眾人紛紛揚土覆蓋棺材。小寶跪在墓穴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掉下來,慕凡看見悲痛的小寶,臉色慘白,上前把他拽起來,摟進懷裏,兩人默默地哭泣。


    “唉!小寶都過去了,不要太傷心,爸爸媽媽看到你的樣子,會心疼的。”慕凡勸說著小寶,她心疼的摸著小寶的臉。


    “寶,墓碑建起了,以後多來看看父母,他們見到你會很開心的。”張叔叔對著小寶說。


    其實這塊墓碑隻是一塊木板做成的,上麵寫了小寶父母的名字和出生年月,還有已故年月。


    小寶看著墓碑前父母的照片,再次下跪給父母磕頭,他聲淚俱下的說:“爸爸媽媽,你們放心吧!今後有慕凡姐姐照顧我,我會好好的,我會盡快長大的,會堅強勇敢的生活,不要再操心我了,你們這輩子沒過上好日子,就在另一個世界幸福的生活吧!以後我和姐姐會經常來看你們的。”


    說完,小寶和慕凡,麵對墓碑,重重的磕了三個頭,隻見他們的額頭上隱隱露出了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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