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比孔雀城主還要高興,現在,他又很忙碌。
孔雀城的子民在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根本沒有發現街道上曾經發生戰鬥過,除了因為戰爭過後的淒涼魂讓他們在夜裏感覺到很寒冷之外,他們根本沒有發現任何屍體和鮮血。
孔雀城主讓人快速地打掃完戰場,擦幹所有的血跡。
一切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而冷血,依然站在高高的城牆上,隻是現在,他心裏感覺到一種如泣籮葉枯萎而落下的失落,失落中他也體會到一種刺透心骨的憂傷。
孔雀城主沒有去看冷血,似乎他根本不知道昨天冷血和那場戰鬥會有關係。
但是,冷血現在感覺到了,這其實是一個陰謀,一個計劃完美而又漂亮的陰謀。
戰爭結束,看得見的傷痕都已經沒有,看不見的傷痕卻還存在。
看不見的傷痕也沒辦法彌補。
那個小姑娘溫柔的眼光,或許這輩子都會留在冷血內心深處,成為冷血永遠也無法忘記的痛。
孔雀城主這幾天意氣風發,精神抖擻,在很久以前,當孔雀城的孔雀莊一夜之間被覆滅的時候,孔雀城主也是現在這種豪情,那時他是孔雀城的城主,但是孔雀城卻到處都是孔雀莊的人,更要命的是,孔雀莊的話比孔雀城主的話還有效。所以當孔雀莊覆滅的時候,他很高興。
現在,孔雀城主也很高興,似乎有一件阻擋他的事情,一下子被他解決了,他覺得他麵前的路也開始平坦起來。
賽亞對這幾天發生的事好像一點也不知道,冷血這幾天的變化也好像壓根就沒有注意到,他每天還是站在城牆上,喝著艾拉斯森林冰冷的雪酒,然後再看著天邊遠處的彩雲,那裏有賽亞更關心的事情。
孔雀城主現在穿上孔雀城最好的綢緞做的衣服,係最好的金絲鑲嵌的綢帶,披著最亮麗的紫杉繡玉法袍。
更令人驚訝的是,孔雀城主坐的也是最好的馬車,吃的更是最好的佳肴,喝的自然還是最美好的酒,在孔雀城主出門時,他的最好的護衛跟隨兩旁,所有的孔雀城子民都對他跪拜。
冷血對孔雀城主的富麗堂皇視而不見,他也沒有興趣再跟蹤孔雀城主,冷血隻是冷冷地站在屋簷上,有時,他會看看城外的遠山,因為遠山上有一座新墳,那裏埋著他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人。
冷血的眼神不再是那種單純的冰冷,有時候,他的眼神中還流露出抓心裂骨的遺恨。
有一天,孔雀城主和冷血走在孔雀城高高的城牆上,孔雀城主指著城牆下的一個很小的土包子,對冷血說道。
“你知道那是什麽嗎?”
冷血搖搖頭。
“那是我的父親的墳墓。”
孔雀城主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眼神中也沒有傷心,沒有遺恨,也沒有同情,隻有如同賽亞眼中的那種堅定。
冷血看了看孔雀城主一眼,隻是這一眼,讓冷血立刻覺得孔雀城主絕對不是那麽簡單的一個城主,孔雀城主的眼中很容易看出他有野心,但是今天,冷血看到孔雀城主眼中有一股巨大的堅毅。
“我的父親死的時候,我沒有掉過一點眼淚,並且我還是笑著把他給埋葬的,因為我不能哭,隻要我哭,我就會隨我的父親而去。”
冷血沒有說話。
“那時候,我隻能感覺到敵人的刀時刻在我脖子上,我內心隻有一個念頭,我必須活下去,因為為我死的人實在太多,我隻有活下去,才能對得起他們,才能有機會告訴他們,他們為我死,是值得的。”
孔雀城主說話的語氣,令人感覺到這麽一個弱小生靈後麵那種強大的,那種拒絕對任何困難低頭的力量。
“你知道我很佩服賽亞,可你知道為什麽嗎?”
冷血搖了搖頭,冷血一直覺得,孔雀城主隻是在迴報賽亞,在利用賽亞,因為誰都知道,當初能那麽容易消滅孔雀莊,沒有賽亞,孔雀城主是做不到的,冷血一直覺得,孔雀城主隻不過是利用了賽亞,現在來報答賽亞對他的恩情。
“我佩服賽亞,尊敬賽亞,是因為他身上也有我這種絕不低頭的力量,這種力量是不以幻術多強而存在的,一個毫無法術的人,也可以有這種力量,隻有這種力量,才能打敗所有的敵人。”
那一天,孔雀城主和冷血喝了很多,很多的雪酒,城牆上,有無數他們喝完酒的酒壇,孔雀城的守衛花了很長時間,才把那些喝完酒的酒壇清理完。
那天過後,冷血來到賽亞身前,無比堅定地說道。
“我的王,我會保護您的,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事情,我一定用我的生命來讓您快樂的活著。”
在第一場大雪降臨孔雀城的時候,孔雀城主顯得有些緊張,他好像不再相信自己的守衛,孔雀城的部署已經被調整了幾次,但是他好像還是不放心。
孔雀莊的護衛也更換成整個城市裏最強的法術師,孔雀城主也整天不離開孔雀莊。
賽亞對孔雀城主說道。“城主,不用擔心,整個城市現在比以往任何時候還要堅固,沒有任何人能隨便攻打進來。”
“我知道,王。”
孔雀城主堅定地說。
“我的王,我會保護您的,除非我死,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賽亞靜靜地看著孔雀城主,他很確信,孔雀城主能夠做得到。
那一天,夜晚。
大雪下的很疾,狂風卷著雪花,很肆虐地飛舞著。
冷血在孔雀城的屋簷上,慢慢地走著,左手幻化出的禦雪決,沒有讓一片雪花落在他的法袍上,冷血現在的靈力足可以籠罩大半個孔雀城,靈力籠罩的範圍內,冷血很輕易地可以判斷出,是否有殺機。
子夜過去之後,雪沒有一點減緩。
可是,冷血感覺到很多股殺氣從孔雀城的北方蔓延過來,殺機很凜冽,也很厚重,這是冷血來到孔雀城後,碰見的最厲害的對手。
北方城牆上的守衛,最先和敵人交手,守衛中有很多人都會精靈族純正的精靈法術,但是他們還是以一種摧枯拉朽式的失敗結束了抵抗。
很多黑袍人飛躍到城牆上,飛躍上去的時候,冷血可以看見他們很優美的姿勢,他們比以前見到的任何黑袍人都要強大,從他們禦雪的法術來看,他們的法力已經比得過艾拉斯森林的將軍。
孔雀城上的守衛也很快地喪失了抵抗,他們在這些黑袍人跟前,就像是一個馬戲團的魔術師在真正的魔法師跟前一樣,所有的抵抗顯得很弱小,冷血現在明白了孔雀城主的擔憂。
孔雀莊剩下的法師雖然還是保持著陣型,但是力量已經太微弱。在大雪紛飛的夜晚,畢竟還是有很多孤寂而冷漠的精靈魂,淒厲地遊向遠方。
在黑袍人向孔雀莊襲擊的時候,冷血在屋簷上攔住了他們,冷血當然不會讓他們接近孔雀莊,然後冷血取出他的劍,冷血甚至都沒有問他們是誰,便用疾風之劍刺向了他們,黑袍人中很多靈氣很弱的人在冷血的劍氣中,中劍身亡,他們的結界太弱,抵擋不準冷血這種幻術很純正的精靈族魔法。
在黑袍人中,有幾個靈氣異常強大的法師,其中有一個竟然抵擋住冷血很多次進攻,也化解了很多次冷血用靈氣不斷聚集起來的能量牆,冷血的快劍似乎也傷不了他,他有著不比冷血慢的劍術。
冷血最怕這樣的僵局,他隻希望能用最快的速度殺死黑袍人,因為黑袍人的數量太多,隻憑孔雀莊剩下的法師是抵擋不住的。
然後冷血看見身穿琳琅法袍的人影從孔雀城飛了出來,身形很快也很優美,是塞亞,現在的賽亞有著很強的靈氣,也有著艾拉斯皇族最醇厚的幻術。
賽亞感覺到了一股很熟悉也很刺骨的陰沉的靈氣,他的意念被擾動的很厲害,以前也有過一次,那是在寂海,賽亞心中立刻湧出無限的傷悲,他知道這種靈氣是殽冉的。
賽亞運用光明魔法中的幻身術,用最快的速度奔向了殽冉靈氣的源頭,然後他看到了背著箱子的殽冉。
“你是清幽組織的人。”
殽冉仍然用他慣有的冰冷的語氣對賽亞說著話。
“我隻是一個殺手,誰給我錢,我就給誰解決問題。”
“清幽組織為什麽要殺死紫雲?”
賽亞明白這是一個無聊的問題,殺手是不會這麽有耐心地迴答這種問題,更何況是天下第一殺手的殽冉,賽亞隻不過是對自己問,一直以來,賽亞都很確信紫雲是死在鳳崗族雇傭的殺手手上,所以,終有一天,他會向鳳崗族族的人要迴這筆血債,但是現在殽冉卻在替清幽組織殺人。
殽冉是天下第一的殺手,在三百年前,他就退隱於世,那麽有多少力量能讓他從隱退後出來?
賽亞現在並不能完全確認鳳崗族就是殺死紫雲的兇手,雖然鳳崗族是最喜歡這件事情發生,但是賽亞更明白,鳳崗族隻殺死一個魔法不太高強的紫雲,並不能對鳳崗族造成什麽影響,相反,紫雲的死隻能激發賽亞更強的仇恨。
現在賽亞已經有點迷糊了,他實在想不起是誰要紫雲死,是誰最願意看到紫雲死?
現在殽冉在眼前,賽亞很希望從他身上知道一切,可是殽冉他說自己隻是一個殺手,殺手就得遵守殺手的規則,對於天下第一殺手來說,規則是絕對不能破壞的。
賽亞很明白,越是孤傲的人,越需要用簡單的辦法處理事情。
賽亞現在能做的,就是殺死殽冉,畢竟,是殽冉直接造成了紫雲的死亡。
以前賽亞覺得殽冉很快,現在,甚至殽冉從他那裝著各種兵器的箱子中拿出兵器的手法,賽亞也看得清楚了,這次殽冉拿的是一柄短戟,短戟最能輕巧地避過劍的刺的招式,這是殽冉知道的禦敵之法,可是殽冉沒有看出來,賽亞現在已經在不是當初的那個賽亞,賽亞的靈氣已經比當初強很多,賽亞甚至修煉過很多光明魔法的幻術。
最後,賽亞的冰雪寒劍很刺耳地刺穿殽冉的結界,然後冰雪寒劍刺穿了殽冉的身體,從前胸到後胸。
賽亞躲過了殽冉三式戟術,在他眼中,殽冉的戟很慢,賽亞的劍在刺過殽冉的身體的時候,劍幻化出五柄,不多不少,和穿過紫雲身上的劍一樣多,連劍穿過身體的位置,都是和紫雲一模一樣。
賽亞殺死殽冉的時候,孔雀城主也倒在地上。
孔雀城主的胸前也被一柄劍刺穿,從前胸到後胸。
這好像又是一個安排得絕好的計劃。
冷血被黑袍高手長時間地拖住,不能分身。
賽亞也碰見了自己一直想找的殽冉,殺死紫雲的殽冉,賽亞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然後孔雀城主也碰到了一個身穿金絲袍的殺手,賽亞很明顯地感覺到那個身穿金絲袍殺手身上強大的殺氣,濃烈而帶有溫熱。
殺手修煉過強大的媚術,因為隻有媚術才能讓人既感覺到溫熱,又感覺到凜冽。
那麽殺手就是清幽組織的龍頭,彩雲,“彩雲一笑,冥相叢生”。
賽亞沒有想到,孔雀城主有這麽大的魅力,能讓別人花這麽大的心思來殺他。
賽亞抱著他的時候,孔雀城主臉上帶著微笑,身上流出的鮮血粘到了賽亞的琳琅法袍上,顯得異常的妖嬈。
“我的王,快去進攻鳳崗族,然後你就能找到你要的所有答案。”
賽亞忽然從孔雀城主快要消散的精靈魂中,察覺到很多城主的意念,他知道了孔雀城主很多的事情。
然後賽亞內心又像是被刺過一般,痛徹心骨。
我是孔雀城的城主,沒有人知道我的名字,因為我沒有名字。
我出生的時候,就注定了會成為城主,因為我的父王是這個城市的城主,我則被周圍的人叫做小城主。
沒有人懷疑,在未來的一天,我的父王會把這個城市的最尊貴的法袍――紫杉繡玉法袍披在我身上,然後我就成為這個城市的主人,真正的孔雀城主。
我很高興地盼望著這一天,等待這一天,能在一個陽光燦爛百花齊放的春天到來。
事實上我也真的等到了。
那天,有一隊人衝進父王的城堡,窮兇極惡,拿著劍逼這父王,然後父王把孔雀城最珍貴的紫杉繡玉法袍給了我,我看見父王被他們用手中的寶劍刺穿胸膛,父王死的時候帶著微笑,那笑容就像春天裏百花齊放一樣燦爛。
我也笑著看著父王躺在地上,直到鮮血流盡,父王臨死也沒有露出一點苦痛的表情,我在他微笑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悲天憐人的怨恨,我也看到孔雀城所有的守衛,被無情地殺戮,還有殘傷者,被殘忍地驅逐。
我笑著把父王埋在孔雀城高高的城牆腳下,讓所有的人看到,曾經一個高高在上的王,其實隻不過是一個乞丐,死後,像乞丐一樣被隨便仍在城牆邊上。
因為我一直在笑,所以我沒有流下一滴眼淚。
我不明白,為什麽一隊人可以這麽隨便衝進父王的城堡,為什麽父王連死都沒有反抗過他們一下,我不明白很多事情。
隻是後來,有一天,我終於知道,有時候,表麵的命運並不能代表真實的自己,隱藏在黑暗中的力量總是會隨意地吞噬虛偽的現實。
我的高貴的父王,雖然擁有璀璨而宏偉的孔雀城,但是卻並不是主宰這座偉岸城鎮的王,在孔雀城裏麵,有很多力量甚至比我的父王還有能力決定這座城市的方向。
那一天,我坐在孔雀城高高的城牆圍起的城堡中,坐在密不透風的密室中,痛苦地哭了,淚水很霸道地濕透了我全身的衣裳。
那一刻,我就知道,有些事是我不能做的,而有些事是我必須做的,總會有一天,我會讓所有人知道,穿起這件紫杉繡玉法袍的是我,那麽我絕不會再讓他們隨意出入我的城堡。
當艾拉斯精靈的二殿下賽亞,來到孔雀城的時候,我已經度過了很多個世紀,這些年以來,我修煉了孔雀莊能有的所有魔法,我甚至還知道一些很純正的精靈魔法和上界的光明魔法。我相信,在孔雀城,已經沒有幾個人是我的對手,而孔雀城的勢力也已經被我清除到隻剩兩家。
我一直無法判斷碧雲樓和孔雀莊的勢力,因為碧雲樓真正老板身邊兩位滿頭白發的護法,讓我覺得很害怕,在我靠近他們的時候,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被禁錮的靈氣任憑我使出任務魔法都無濟於事,他們很強大。
而孔雀莊的兩個法老更是強大,我從來沒有在我的靈氣中發現這兩人,直到我真正走進孔雀莊,我才在我自以為綿厚的靈氣中發現這兩個人,那時,我意識到,他們還是我現在最強大的敵人,我麵對他們,毫無辦法。
我不禁想到我父王死時微笑的樣子,我還想到那些人在我父王跟前,兇狠殘暴的模樣。我不願意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我很想走過去,告訴那些人,這是你們的王,你們應該跪下。
但是現在,我還辦不到,我身邊的護衛甚至也是他們的人。
賽亞的來到讓我看到了機會,至少,這是一個不同尋常的事情。
千百年來,艾拉斯和鳳崗族的精靈,從來不願意去想孔雀城的事情,很多時候,他們都不知道他們情報來源的準確性,更多的時候,他們都會帶著他們錯誤的情況,來應付即將麵對的敵人,他們也不願意去想為什麽戰爭會持續這麽長的時間。
但是,現在有一位艾拉斯的殿下到來,我預感到事情將會發生變化。
賽亞正是人們傳說中的那種聰明的人,他想找到冥王,想找到雪靈劍,他想了解很多事情,以他的聰明和能力,我知道,他一定可以找到那些答案。
塞亞真正了解孔雀城最真實的情況,不管是利用我,還是真正了解我,他幫我除去了孔雀城最頑固的力量,這些力量早在幾千年以前,就應該被消滅。
在孔雀莊主犧牲的那一晚,我簡直覺得我就是世界上最成功的人,我完成了我父王沒有完成的任務,也替我的父王報了仇,我很好地處理了孔雀莊的後事,消滅了剩下的各種勢力,然後坐在昔年在我父王麵前耀武揚威的人的家裏,這是一件多麽快意恩仇的事情。
然後賽亞知道了他想要的答案,其實,賽亞不這麽做,他也會找到他的答案,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他能辦到所有他想去辦的事情;但是,在他眼中,我還看到,他的命運會比我更要坎坷,也更艱辛,我忽然覺得,他也是我的王,是我內心深處能讓我為他付出生命的王,他也有一種和我一樣的命運,需要去改變。
我幾乎就可以到我父王的墳前自豪的告訴他:父王,您不能辦到的事情,我給你辦到了,現在,您可以自由自在地哭出聲來。
那一刻,我隻聽到孔雀城中自己的哭聲,我感到我的哭聲響遍了整個孔雀城。
但是我還是錯了,我以為從今以後我就是孔雀城最偉大的城主,我就是那個當我把孔雀城治理得井井有條的時候,孔雀城的子民會無限敬仰的王,我發現,其實我還不是。
清幽組織比任何勢力都要顯得有雄心和壯誌,他們很快占據了孔雀城,很快就讓大大小小的幫派成為他們的助手,於是孔雀城權力的迴歸隻不過是曇花一現,隻不過是我隻能被珍藏的紫杉繡玉法袍上的奇葩。
我不知道清幽組織怎麽能這麽強勢地進入孔雀城,我隻知道他們龍頭的護法隻用一個手指頭就能把我打敗,我傲慢甚至一直以來自信能打敗除了孔雀莊長老和碧雲樓護法以外的所有敵對勢力,我發現我錯的如此嚴重。
清幽組織並不是我了解的那樣簡單,後來,我發現,孔雀城一直以來都和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不僅碧雲樓是它的傀儡,甚至孔雀莊也不過是他的龐大勢力下的庇護者,我很想嘲笑自己,大聲地嘲笑。
我忽然覺得清幽組織是那麽地令我沮喪令我痛徹心扉和肝膽俱裂。
我是孔雀王的兒子,我生來就注定是孔雀城主,生來就應該掌握孔雀城子民的命運的,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命運,我不應該失去這個使命,嘲笑過後,我還是明確了我要做一些什麽。
極地會是一個擴展得很快的幫派,我知道他們雪王的法力並不比彩雲的低,他們的堂主的法力也不比清幽組織的門主的低。
極地會對我邀請他們進入孔雀城的舉動當然十分開心,做為孔雀城一城之主的我,站在他們一方,會讓他們對一直垂涎的孔雀城更有野心,我不知道我這算不算引狼入室,但是我想如果世界真的決定亂下去,那麽讓她更混亂又什麽不可以的呢?
我就是要在他們的混亂中實現我的夢想,我不會讓我的命運隨便被他們操縱。
我愛我的父王,我忘不了他犧牲時對我露出的笑容,我也愛我的子民,我一定要讓他們過上最自由最幸福的生活。
當賽亞再次來到孔雀城的時候,我知道我又麵臨著命運的轉機,我知道賽亞遲早還會再來的,他和我一樣有著永不屈服的血液,他甚至比我還要強烈,他隻是不知道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力量,反而能決定他的命運。我不能告訴他我們有一樣的敵人,雖然他是我最尊敬的人最尊敬的王,事實上從地域來說他不是我的王,但是他是最有資格的王,我們不能太早打草驚蛇,現在還不是時機讓他知道一切。
賽亞是這個星球上最聰明的人,他總是知道在準確的時間做準確的事情,他能掌握他知道的一切,我也相信,總有一天他會知道他真實的命運,那時,他就能掌握他知道的所有的事情。
而我也知道了自己的命運,我相信賽亞,我相信他能做到我不能做的,我隻是要讓他更加堅定也更加清晰地明白他將麵對的命運,我知道我的死隻要能增加一分這種堅定,我就很願意這麽去做。
我利用了冷血,我知道這會給他帶來慘痛的打擊,但我知道他能堅挺過來,我很確信這一點,因為他是賽亞最信賴的人。
我讓清幽組織清楚極地會在孔雀城的勢力,暗中卻告訴極地會清幽組織在孔雀城的駐紮地,清幽組織和極地會是一對黃泉路上的冤家,他們就像艾拉斯森林和鳳崗族的小型化,他們都太願意慷慨地殺死對方,當刺刀進入對方身體的時候,臉上不帶一點疑問,我不知道是什麽仇恨能做到這一點,但我知道這是世間最可怕的恨。
我知道清幽組織和極地會很快便會有一場廝殺,但是為了讓他們都付出慘重的代價,也為了讓賽亞更明白這些力量,我用我暗藏的媚術,襲擊了冷血,冷血中這種暗黑魔法的時候,一點也不知道,我相信,這輩子他都不會知道,我很清楚如果他知道是中了我的媚術,他一定會用他的利劍刺穿我的胸膛。
冷血很快被這種媚術感染,我不知道拿感情來謀獲冷血的靈魂是不是一件殘忍的事情,但是我看到冷血的感情如我所料地釋放在清幽組織的三門主和極地會一堂的身上,我內心抑製不住地大聲笑了起來。
我實現了我的計劃,冷血也如我計劃的那樣看到了他感情中覺得最親近的人,並且最後因為這種感情而殺手全部的敵人,他幫助我重新成為孔雀城的王,這一次,是真正的王。
我終於穿著紫杉繡玉法袍做為一個真正的王巡視在孔雀城的大街小巷上,在我巡視的時候,孔雀城的子民跪倒在街道兩旁,口中為著他們偉大的王祈福。而在不久前替我殺死清幽組織和極地會的冷血,則在孔雀城的城牆上悲傷。
我抑製不住地狂笑,興高采烈地把我所有的願望告訴孔雀城的子民,也告訴孔雀城所有為了自由而犧牲的亡靈,我毫無遮攔地慶祝著屬於我的勝利,也能夠偉岸而自豪地告訴城牆下埋葬在土包子中的父王,我是孔雀城自由而能主宰自己命運的王。
我將內心所有的喜悅一覽無遺地顯露出來,讓所有憎恨我的人都咬牙切齒而我卻神情悠揚,我知道,這是我生命中少有的快樂時光,而這段時光恨快就會煙消雲散。
我告訴冷血,生命中有些事情比痛苦還值得關注,而有些人比自己都還值得出付出,為了自由為了快樂地主宰自己的命運為了身邊的人更好地活著,我們就得麵帶微笑的去死亡。
那一天,我和冷血喝了很多酒,但是我沒有告訴冷血,我對他施加的媚術,我覺得這樣能減輕一點痛苦,也能讓他更堅強地走出逆境。
我知道,清幽組織遲早在一天會來找我算帳,他們會派他們最厲害的護法,甚至他們的龍頭彩雲來殺死我,這也是他們對待反叛者的方式,我並不是求賽亞幫我抵抗他們,我隻是想讓賽亞看見我弱小得像一隻小雞一樣被人殺死,我早就準備好了去死,我死了,賽亞才會更明白,他眼前有一些什麽樣的力量和陰謀。
當彩雲的劍穿過我的胸膛的時候,我看見賽亞用劍穿過了殽冉的胸膛,這很好,賽亞終於明白我想給他看的東西,很有多力量在決定
孔雀城的子民在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根本沒有發現街道上曾經發生戰鬥過,除了因為戰爭過後的淒涼魂讓他們在夜裏感覺到很寒冷之外,他們根本沒有發現任何屍體和鮮血。
孔雀城主讓人快速地打掃完戰場,擦幹所有的血跡。
一切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而冷血,依然站在高高的城牆上,隻是現在,他心裏感覺到一種如泣籮葉枯萎而落下的失落,失落中他也體會到一種刺透心骨的憂傷。
孔雀城主沒有去看冷血,似乎他根本不知道昨天冷血和那場戰鬥會有關係。
但是,冷血現在感覺到了,這其實是一個陰謀,一個計劃完美而又漂亮的陰謀。
戰爭結束,看得見的傷痕都已經沒有,看不見的傷痕卻還存在。
看不見的傷痕也沒辦法彌補。
那個小姑娘溫柔的眼光,或許這輩子都會留在冷血內心深處,成為冷血永遠也無法忘記的痛。
孔雀城主這幾天意氣風發,精神抖擻,在很久以前,當孔雀城的孔雀莊一夜之間被覆滅的時候,孔雀城主也是現在這種豪情,那時他是孔雀城的城主,但是孔雀城卻到處都是孔雀莊的人,更要命的是,孔雀莊的話比孔雀城主的話還有效。所以當孔雀莊覆滅的時候,他很高興。
現在,孔雀城主也很高興,似乎有一件阻擋他的事情,一下子被他解決了,他覺得他麵前的路也開始平坦起來。
賽亞對這幾天發生的事好像一點也不知道,冷血這幾天的變化也好像壓根就沒有注意到,他每天還是站在城牆上,喝著艾拉斯森林冰冷的雪酒,然後再看著天邊遠處的彩雲,那裏有賽亞更關心的事情。
孔雀城主現在穿上孔雀城最好的綢緞做的衣服,係最好的金絲鑲嵌的綢帶,披著最亮麗的紫杉繡玉法袍。
更令人驚訝的是,孔雀城主坐的也是最好的馬車,吃的更是最好的佳肴,喝的自然還是最美好的酒,在孔雀城主出門時,他的最好的護衛跟隨兩旁,所有的孔雀城子民都對他跪拜。
冷血對孔雀城主的富麗堂皇視而不見,他也沒有興趣再跟蹤孔雀城主,冷血隻是冷冷地站在屋簷上,有時,他會看看城外的遠山,因為遠山上有一座新墳,那裏埋著他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人。
冷血的眼神不再是那種單純的冰冷,有時候,他的眼神中還流露出抓心裂骨的遺恨。
有一天,孔雀城主和冷血走在孔雀城高高的城牆上,孔雀城主指著城牆下的一個很小的土包子,對冷血說道。
“你知道那是什麽嗎?”
冷血搖搖頭。
“那是我的父親的墳墓。”
孔雀城主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眼神中也沒有傷心,沒有遺恨,也沒有同情,隻有如同賽亞眼中的那種堅定。
冷血看了看孔雀城主一眼,隻是這一眼,讓冷血立刻覺得孔雀城主絕對不是那麽簡單的一個城主,孔雀城主的眼中很容易看出他有野心,但是今天,冷血看到孔雀城主眼中有一股巨大的堅毅。
“我的父親死的時候,我沒有掉過一點眼淚,並且我還是笑著把他給埋葬的,因為我不能哭,隻要我哭,我就會隨我的父親而去。”
冷血沒有說話。
“那時候,我隻能感覺到敵人的刀時刻在我脖子上,我內心隻有一個念頭,我必須活下去,因為為我死的人實在太多,我隻有活下去,才能對得起他們,才能有機會告訴他們,他們為我死,是值得的。”
孔雀城主說話的語氣,令人感覺到這麽一個弱小生靈後麵那種強大的,那種拒絕對任何困難低頭的力量。
“你知道我很佩服賽亞,可你知道為什麽嗎?”
冷血搖了搖頭,冷血一直覺得,孔雀城主隻是在迴報賽亞,在利用賽亞,因為誰都知道,當初能那麽容易消滅孔雀莊,沒有賽亞,孔雀城主是做不到的,冷血一直覺得,孔雀城主隻不過是利用了賽亞,現在來報答賽亞對他的恩情。
“我佩服賽亞,尊敬賽亞,是因為他身上也有我這種絕不低頭的力量,這種力量是不以幻術多強而存在的,一個毫無法術的人,也可以有這種力量,隻有這種力量,才能打敗所有的敵人。”
那一天,孔雀城主和冷血喝了很多,很多的雪酒,城牆上,有無數他們喝完酒的酒壇,孔雀城的守衛花了很長時間,才把那些喝完酒的酒壇清理完。
那天過後,冷血來到賽亞身前,無比堅定地說道。
“我的王,我會保護您的,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事情,我一定用我的生命來讓您快樂的活著。”
在第一場大雪降臨孔雀城的時候,孔雀城主顯得有些緊張,他好像不再相信自己的守衛,孔雀城的部署已經被調整了幾次,但是他好像還是不放心。
孔雀莊的護衛也更換成整個城市裏最強的法術師,孔雀城主也整天不離開孔雀莊。
賽亞對孔雀城主說道。“城主,不用擔心,整個城市現在比以往任何時候還要堅固,沒有任何人能隨便攻打進來。”
“我知道,王。”
孔雀城主堅定地說。
“我的王,我會保護您的,除非我死,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賽亞靜靜地看著孔雀城主,他很確信,孔雀城主能夠做得到。
那一天,夜晚。
大雪下的很疾,狂風卷著雪花,很肆虐地飛舞著。
冷血在孔雀城的屋簷上,慢慢地走著,左手幻化出的禦雪決,沒有讓一片雪花落在他的法袍上,冷血現在的靈力足可以籠罩大半個孔雀城,靈力籠罩的範圍內,冷血很輕易地可以判斷出,是否有殺機。
子夜過去之後,雪沒有一點減緩。
可是,冷血感覺到很多股殺氣從孔雀城的北方蔓延過來,殺機很凜冽,也很厚重,這是冷血來到孔雀城後,碰見的最厲害的對手。
北方城牆上的守衛,最先和敵人交手,守衛中有很多人都會精靈族純正的精靈法術,但是他們還是以一種摧枯拉朽式的失敗結束了抵抗。
很多黑袍人飛躍到城牆上,飛躍上去的時候,冷血可以看見他們很優美的姿勢,他們比以前見到的任何黑袍人都要強大,從他們禦雪的法術來看,他們的法力已經比得過艾拉斯森林的將軍。
孔雀城上的守衛也很快地喪失了抵抗,他們在這些黑袍人跟前,就像是一個馬戲團的魔術師在真正的魔法師跟前一樣,所有的抵抗顯得很弱小,冷血現在明白了孔雀城主的擔憂。
孔雀莊剩下的法師雖然還是保持著陣型,但是力量已經太微弱。在大雪紛飛的夜晚,畢竟還是有很多孤寂而冷漠的精靈魂,淒厲地遊向遠方。
在黑袍人向孔雀莊襲擊的時候,冷血在屋簷上攔住了他們,冷血當然不會讓他們接近孔雀莊,然後冷血取出他的劍,冷血甚至都沒有問他們是誰,便用疾風之劍刺向了他們,黑袍人中很多靈氣很弱的人在冷血的劍氣中,中劍身亡,他們的結界太弱,抵擋不準冷血這種幻術很純正的精靈族魔法。
在黑袍人中,有幾個靈氣異常強大的法師,其中有一個竟然抵擋住冷血很多次進攻,也化解了很多次冷血用靈氣不斷聚集起來的能量牆,冷血的快劍似乎也傷不了他,他有著不比冷血慢的劍術。
冷血最怕這樣的僵局,他隻希望能用最快的速度殺死黑袍人,因為黑袍人的數量太多,隻憑孔雀莊剩下的法師是抵擋不住的。
然後冷血看見身穿琳琅法袍的人影從孔雀城飛了出來,身形很快也很優美,是塞亞,現在的賽亞有著很強的靈氣,也有著艾拉斯皇族最醇厚的幻術。
賽亞感覺到了一股很熟悉也很刺骨的陰沉的靈氣,他的意念被擾動的很厲害,以前也有過一次,那是在寂海,賽亞心中立刻湧出無限的傷悲,他知道這種靈氣是殽冉的。
賽亞運用光明魔法中的幻身術,用最快的速度奔向了殽冉靈氣的源頭,然後他看到了背著箱子的殽冉。
“你是清幽組織的人。”
殽冉仍然用他慣有的冰冷的語氣對賽亞說著話。
“我隻是一個殺手,誰給我錢,我就給誰解決問題。”
“清幽組織為什麽要殺死紫雲?”
賽亞明白這是一個無聊的問題,殺手是不會這麽有耐心地迴答這種問題,更何況是天下第一殺手的殽冉,賽亞隻不過是對自己問,一直以來,賽亞都很確信紫雲是死在鳳崗族雇傭的殺手手上,所以,終有一天,他會向鳳崗族族的人要迴這筆血債,但是現在殽冉卻在替清幽組織殺人。
殽冉是天下第一的殺手,在三百年前,他就退隱於世,那麽有多少力量能讓他從隱退後出來?
賽亞現在並不能完全確認鳳崗族就是殺死紫雲的兇手,雖然鳳崗族是最喜歡這件事情發生,但是賽亞更明白,鳳崗族隻殺死一個魔法不太高強的紫雲,並不能對鳳崗族造成什麽影響,相反,紫雲的死隻能激發賽亞更強的仇恨。
現在賽亞已經有點迷糊了,他實在想不起是誰要紫雲死,是誰最願意看到紫雲死?
現在殽冉在眼前,賽亞很希望從他身上知道一切,可是殽冉他說自己隻是一個殺手,殺手就得遵守殺手的規則,對於天下第一殺手來說,規則是絕對不能破壞的。
賽亞很明白,越是孤傲的人,越需要用簡單的辦法處理事情。
賽亞現在能做的,就是殺死殽冉,畢竟,是殽冉直接造成了紫雲的死亡。
以前賽亞覺得殽冉很快,現在,甚至殽冉從他那裝著各種兵器的箱子中拿出兵器的手法,賽亞也看得清楚了,這次殽冉拿的是一柄短戟,短戟最能輕巧地避過劍的刺的招式,這是殽冉知道的禦敵之法,可是殽冉沒有看出來,賽亞現在已經在不是當初的那個賽亞,賽亞的靈氣已經比當初強很多,賽亞甚至修煉過很多光明魔法的幻術。
最後,賽亞的冰雪寒劍很刺耳地刺穿殽冉的結界,然後冰雪寒劍刺穿了殽冉的身體,從前胸到後胸。
賽亞躲過了殽冉三式戟術,在他眼中,殽冉的戟很慢,賽亞的劍在刺過殽冉的身體的時候,劍幻化出五柄,不多不少,和穿過紫雲身上的劍一樣多,連劍穿過身體的位置,都是和紫雲一模一樣。
賽亞殺死殽冉的時候,孔雀城主也倒在地上。
孔雀城主的胸前也被一柄劍刺穿,從前胸到後胸。
這好像又是一個安排得絕好的計劃。
冷血被黑袍高手長時間地拖住,不能分身。
賽亞也碰見了自己一直想找的殽冉,殺死紫雲的殽冉,賽亞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然後孔雀城主也碰到了一個身穿金絲袍的殺手,賽亞很明顯地感覺到那個身穿金絲袍殺手身上強大的殺氣,濃烈而帶有溫熱。
殺手修煉過強大的媚術,因為隻有媚術才能讓人既感覺到溫熱,又感覺到凜冽。
那麽殺手就是清幽組織的龍頭,彩雲,“彩雲一笑,冥相叢生”。
賽亞沒有想到,孔雀城主有這麽大的魅力,能讓別人花這麽大的心思來殺他。
賽亞抱著他的時候,孔雀城主臉上帶著微笑,身上流出的鮮血粘到了賽亞的琳琅法袍上,顯得異常的妖嬈。
“我的王,快去進攻鳳崗族,然後你就能找到你要的所有答案。”
賽亞忽然從孔雀城主快要消散的精靈魂中,察覺到很多城主的意念,他知道了孔雀城主很多的事情。
然後賽亞內心又像是被刺過一般,痛徹心骨。
我是孔雀城的城主,沒有人知道我的名字,因為我沒有名字。
我出生的時候,就注定了會成為城主,因為我的父王是這個城市的城主,我則被周圍的人叫做小城主。
沒有人懷疑,在未來的一天,我的父王會把這個城市的最尊貴的法袍――紫杉繡玉法袍披在我身上,然後我就成為這個城市的主人,真正的孔雀城主。
我很高興地盼望著這一天,等待這一天,能在一個陽光燦爛百花齊放的春天到來。
事實上我也真的等到了。
那天,有一隊人衝進父王的城堡,窮兇極惡,拿著劍逼這父王,然後父王把孔雀城最珍貴的紫杉繡玉法袍給了我,我看見父王被他們用手中的寶劍刺穿胸膛,父王死的時候帶著微笑,那笑容就像春天裏百花齊放一樣燦爛。
我也笑著看著父王躺在地上,直到鮮血流盡,父王臨死也沒有露出一點苦痛的表情,我在他微笑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悲天憐人的怨恨,我也看到孔雀城所有的守衛,被無情地殺戮,還有殘傷者,被殘忍地驅逐。
我笑著把父王埋在孔雀城高高的城牆腳下,讓所有的人看到,曾經一個高高在上的王,其實隻不過是一個乞丐,死後,像乞丐一樣被隨便仍在城牆邊上。
因為我一直在笑,所以我沒有流下一滴眼淚。
我不明白,為什麽一隊人可以這麽隨便衝進父王的城堡,為什麽父王連死都沒有反抗過他們一下,我不明白很多事情。
隻是後來,有一天,我終於知道,有時候,表麵的命運並不能代表真實的自己,隱藏在黑暗中的力量總是會隨意地吞噬虛偽的現實。
我的高貴的父王,雖然擁有璀璨而宏偉的孔雀城,但是卻並不是主宰這座偉岸城鎮的王,在孔雀城裏麵,有很多力量甚至比我的父王還有能力決定這座城市的方向。
那一天,我坐在孔雀城高高的城牆圍起的城堡中,坐在密不透風的密室中,痛苦地哭了,淚水很霸道地濕透了我全身的衣裳。
那一刻,我就知道,有些事是我不能做的,而有些事是我必須做的,總會有一天,我會讓所有人知道,穿起這件紫杉繡玉法袍的是我,那麽我絕不會再讓他們隨意出入我的城堡。
當艾拉斯精靈的二殿下賽亞,來到孔雀城的時候,我已經度過了很多個世紀,這些年以來,我修煉了孔雀莊能有的所有魔法,我甚至還知道一些很純正的精靈魔法和上界的光明魔法。我相信,在孔雀城,已經沒有幾個人是我的對手,而孔雀城的勢力也已經被我清除到隻剩兩家。
我一直無法判斷碧雲樓和孔雀莊的勢力,因為碧雲樓真正老板身邊兩位滿頭白發的護法,讓我覺得很害怕,在我靠近他們的時候,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被禁錮的靈氣任憑我使出任務魔法都無濟於事,他們很強大。
而孔雀莊的兩個法老更是強大,我從來沒有在我的靈氣中發現這兩人,直到我真正走進孔雀莊,我才在我自以為綿厚的靈氣中發現這兩個人,那時,我意識到,他們還是我現在最強大的敵人,我麵對他們,毫無辦法。
我不禁想到我父王死時微笑的樣子,我還想到那些人在我父王跟前,兇狠殘暴的模樣。我不願意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我很想走過去,告訴那些人,這是你們的王,你們應該跪下。
但是現在,我還辦不到,我身邊的護衛甚至也是他們的人。
賽亞的來到讓我看到了機會,至少,這是一個不同尋常的事情。
千百年來,艾拉斯和鳳崗族的精靈,從來不願意去想孔雀城的事情,很多時候,他們都不知道他們情報來源的準確性,更多的時候,他們都會帶著他們錯誤的情況,來應付即將麵對的敵人,他們也不願意去想為什麽戰爭會持續這麽長的時間。
但是,現在有一位艾拉斯的殿下到來,我預感到事情將會發生變化。
賽亞正是人們傳說中的那種聰明的人,他想找到冥王,想找到雪靈劍,他想了解很多事情,以他的聰明和能力,我知道,他一定可以找到那些答案。
塞亞真正了解孔雀城最真實的情況,不管是利用我,還是真正了解我,他幫我除去了孔雀城最頑固的力量,這些力量早在幾千年以前,就應該被消滅。
在孔雀莊主犧牲的那一晚,我簡直覺得我就是世界上最成功的人,我完成了我父王沒有完成的任務,也替我的父王報了仇,我很好地處理了孔雀莊的後事,消滅了剩下的各種勢力,然後坐在昔年在我父王麵前耀武揚威的人的家裏,這是一件多麽快意恩仇的事情。
然後賽亞知道了他想要的答案,其實,賽亞不這麽做,他也會找到他的答案,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他能辦到所有他想去辦的事情;但是,在他眼中,我還看到,他的命運會比我更要坎坷,也更艱辛,我忽然覺得,他也是我的王,是我內心深處能讓我為他付出生命的王,他也有一種和我一樣的命運,需要去改變。
我幾乎就可以到我父王的墳前自豪的告訴他:父王,您不能辦到的事情,我給你辦到了,現在,您可以自由自在地哭出聲來。
那一刻,我隻聽到孔雀城中自己的哭聲,我感到我的哭聲響遍了整個孔雀城。
但是我還是錯了,我以為從今以後我就是孔雀城最偉大的城主,我就是那個當我把孔雀城治理得井井有條的時候,孔雀城的子民會無限敬仰的王,我發現,其實我還不是。
清幽組織比任何勢力都要顯得有雄心和壯誌,他們很快占據了孔雀城,很快就讓大大小小的幫派成為他們的助手,於是孔雀城權力的迴歸隻不過是曇花一現,隻不過是我隻能被珍藏的紫杉繡玉法袍上的奇葩。
我不知道清幽組織怎麽能這麽強勢地進入孔雀城,我隻知道他們龍頭的護法隻用一個手指頭就能把我打敗,我傲慢甚至一直以來自信能打敗除了孔雀莊長老和碧雲樓護法以外的所有敵對勢力,我發現我錯的如此嚴重。
清幽組織並不是我了解的那樣簡單,後來,我發現,孔雀城一直以來都和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不僅碧雲樓是它的傀儡,甚至孔雀莊也不過是他的龐大勢力下的庇護者,我很想嘲笑自己,大聲地嘲笑。
我忽然覺得清幽組織是那麽地令我沮喪令我痛徹心扉和肝膽俱裂。
我是孔雀王的兒子,我生來就注定是孔雀城主,生來就應該掌握孔雀城子民的命運的,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命運,我不應該失去這個使命,嘲笑過後,我還是明確了我要做一些什麽。
極地會是一個擴展得很快的幫派,我知道他們雪王的法力並不比彩雲的低,他們的堂主的法力也不比清幽組織的門主的低。
極地會對我邀請他們進入孔雀城的舉動當然十分開心,做為孔雀城一城之主的我,站在他們一方,會讓他們對一直垂涎的孔雀城更有野心,我不知道我這算不算引狼入室,但是我想如果世界真的決定亂下去,那麽讓她更混亂又什麽不可以的呢?
我就是要在他們的混亂中實現我的夢想,我不會讓我的命運隨便被他們操縱。
我愛我的父王,我忘不了他犧牲時對我露出的笑容,我也愛我的子民,我一定要讓他們過上最自由最幸福的生活。
當賽亞再次來到孔雀城的時候,我知道我又麵臨著命運的轉機,我知道賽亞遲早還會再來的,他和我一樣有著永不屈服的血液,他甚至比我還要強烈,他隻是不知道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力量,反而能決定他的命運。我不能告訴他我們有一樣的敵人,雖然他是我最尊敬的人最尊敬的王,事實上從地域來說他不是我的王,但是他是最有資格的王,我們不能太早打草驚蛇,現在還不是時機讓他知道一切。
賽亞是這個星球上最聰明的人,他總是知道在準確的時間做準確的事情,他能掌握他知道的一切,我也相信,總有一天他會知道他真實的命運,那時,他就能掌握他知道的所有的事情。
而我也知道了自己的命運,我相信賽亞,我相信他能做到我不能做的,我隻是要讓他更加堅定也更加清晰地明白他將麵對的命運,我知道我的死隻要能增加一分這種堅定,我就很願意這麽去做。
我利用了冷血,我知道這會給他帶來慘痛的打擊,但我知道他能堅挺過來,我很確信這一點,因為他是賽亞最信賴的人。
我讓清幽組織清楚極地會在孔雀城的勢力,暗中卻告訴極地會清幽組織在孔雀城的駐紮地,清幽組織和極地會是一對黃泉路上的冤家,他們就像艾拉斯森林和鳳崗族的小型化,他們都太願意慷慨地殺死對方,當刺刀進入對方身體的時候,臉上不帶一點疑問,我不知道是什麽仇恨能做到這一點,但我知道這是世間最可怕的恨。
我知道清幽組織和極地會很快便會有一場廝殺,但是為了讓他們都付出慘重的代價,也為了讓賽亞更明白這些力量,我用我暗藏的媚術,襲擊了冷血,冷血中這種暗黑魔法的時候,一點也不知道,我相信,這輩子他都不會知道,我很清楚如果他知道是中了我的媚術,他一定會用他的利劍刺穿我的胸膛。
冷血很快被這種媚術感染,我不知道拿感情來謀獲冷血的靈魂是不是一件殘忍的事情,但是我看到冷血的感情如我所料地釋放在清幽組織的三門主和極地會一堂的身上,我內心抑製不住地大聲笑了起來。
我實現了我的計劃,冷血也如我計劃的那樣看到了他感情中覺得最親近的人,並且最後因為這種感情而殺手全部的敵人,他幫助我重新成為孔雀城的王,這一次,是真正的王。
我終於穿著紫杉繡玉法袍做為一個真正的王巡視在孔雀城的大街小巷上,在我巡視的時候,孔雀城的子民跪倒在街道兩旁,口中為著他們偉大的王祈福。而在不久前替我殺死清幽組織和極地會的冷血,則在孔雀城的城牆上悲傷。
我抑製不住地狂笑,興高采烈地把我所有的願望告訴孔雀城的子民,也告訴孔雀城所有為了自由而犧牲的亡靈,我毫無遮攔地慶祝著屬於我的勝利,也能夠偉岸而自豪地告訴城牆下埋葬在土包子中的父王,我是孔雀城自由而能主宰自己命運的王。
我將內心所有的喜悅一覽無遺地顯露出來,讓所有憎恨我的人都咬牙切齒而我卻神情悠揚,我知道,這是我生命中少有的快樂時光,而這段時光恨快就會煙消雲散。
我告訴冷血,生命中有些事情比痛苦還值得關注,而有些人比自己都還值得出付出,為了自由為了快樂地主宰自己的命運為了身邊的人更好地活著,我們就得麵帶微笑的去死亡。
那一天,我和冷血喝了很多酒,但是我沒有告訴冷血,我對他施加的媚術,我覺得這樣能減輕一點痛苦,也能讓他更堅強地走出逆境。
我知道,清幽組織遲早在一天會來找我算帳,他們會派他們最厲害的護法,甚至他們的龍頭彩雲來殺死我,這也是他們對待反叛者的方式,我並不是求賽亞幫我抵抗他們,我隻是想讓賽亞看見我弱小得像一隻小雞一樣被人殺死,我早就準備好了去死,我死了,賽亞才會更明白,他眼前有一些什麽樣的力量和陰謀。
當彩雲的劍穿過我的胸膛的時候,我看見賽亞用劍穿過了殽冉的胸膛,這很好,賽亞終於明白我想給他看的東西,很有多力量在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