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向陽和冷血來埋葬的逐月。

    逐月的墓,緊挨著青雲的,在紫色的陽光下,他們的墓碑顯得很陰沉。

    埋葬逐月的時候,冷血在逐月的右下腋,發現了一個細孔,如針的細孔,穿過身體,穿過極泉道穴,逐月應該死的很快,應該沒有承受太長的痛苦。

    殺逐月的人,一定不簡單。

    塞亞想起了幽夢的死,幽夢死的時候,賽亞的心像被紮了一下,一個相信自己,毫無顧忌地跟隨自己的人,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死去。

    然後塞亞又想起了青雲的死,青雲死時,賽亞心像被錘了一下,青雲倒下的時候,像一座山一樣倒在自己的麵前。

    水晶宮的四大護衛,已經犧牲了兩位。

    賽亞想起碧雲樓老板的話,“賽亞,我能告訴你冥王山莊在那,但是告訴你後,真正的死亡也就開始了。”

    現在逐月死了,賽亞真正體會到了這話的含義,那麽,下一個是誰呢?

    塞亞悲哀地看著窗外陰雲,想起自己無法阻止的死亡,淚如泉下。

    龐泰是在房間內死的,房間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最重要的是,房門是鎖著的。

    因為是在早上發現的,龐泰死的時間應該很短。

    向陽走進龐泰的房間的時候,龐泰的臉色很扭曲而猙獰,眼神很空洞,像漠漠的一望無際的星際,沒有一個亮點,也像陰雲深靄中的空氣,泛著灰白。

    空氣似乎很壓抑。

    龐泰是艾拉斯森林最優秀的意念師,隻要他看過一個人,就能感應到這人的意念。沒有人能懷疑,龐泰能這麽容易就被殺死。

    賽亞看了看紫色的天空,天空中,雲彩在一朵一朵地飄揚,自由自在,不受任何束縛,更不會被死人所影響。

    龐泰的死也找不出任何原因。這次,堂主也閉口了。

    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出莊主是誰,然後是弄清楚,冥王山莊到底有什麽秘密。

    可是,現在,塞亞能做的隻有等待。

    漫長的等待。

    客棧中,古月還沒有醒來,他的身子依然虛弱。

    幾天過後,向陽已經有些焦急,按照古月的修養,古月不應該沉睡這麽久,難道迷幻陣真的這麽耗費靈力?

    鬼穀、尤拉和司徒青麵露愁容,也沒有任何辦法。

    也許古月會在沉睡中死去,向陽看了看古月的頭發,古月的頭發中已經有一些變成白色。

    一天早上,在看見古月依然沒有一絲反應後,司徒青顯得很憤怒,他將房間的東西全部摔壞,客棧裏非常躁動。

    然後,賽亞帶著鬼穀,尤拉和司徒青走出客棧。

    隻有向陽和冷血留在客棧,古月還需要他們。

    堂主攔著賽亞的去路。

    “你不該出來的。”

    “可是我出來了,並且還不準備迴去。”

    “賽亞,你是一個聰明的人,我說過時機還沒到。”

    “我知道。”

    堂主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賽亞走了過去,堂主並沒有跟上。

    賽亞來到小鎮北邊的山上。上頂,沒有人能形容眼前的景象,山的南麵翠綠如春,山的北麵卻下著雪,雪樹葉子大小的雪。

    “在碰見下著雪樹葉子大小的雪片時,就慢下來,你會找到你要找的地方。”

    這是碧雲樓老板意念中留下的信息。

    那麽,就是這裏了。

    這裏也是逐月死去的地方,逐月一定是去尋找一條道路,而被殺死的。

    山的北麵漫天雪花,幾乎看不見任何東西,更不要說冥王山莊,在大雪裏找一條路,一定很難。

    山下是一個平原,百裏方圓。

    司徒青第一個跳了下去。

    雪下得太大,司徒青不能看見很遠,可是雪落下的感覺很微妙,每一片都很有力量,像一個小錘正在砸著心口一樣,更奇怪的是雪花落在地上,立刻在地上消失,不是融化,也不是堆積。

    賽亞集中萬分的精力,讓每人用法術結成一個很厚的結界,小心地向前方走去。

    越向深處走去,雪下得越密,密到連身邊的人都看不見。

    忽然雪似乎不再成直線下落,而是隨風卷成一股激流,飛旋了幾圈,鋪著蓋向賽亞他們,飛過來之後,每一片雪花,不再如雪樹葉那麽溫柔,而是幻化成一片片飛刀,冰涼的飛刀,刺向結界。

    結界被刺破,飛退。

    飛刀很凜冽,賽亞的結界都阻擋不住,塞亞從沒有看見過這麽強大的飛刀,連他自己也不能幻化得出來。

    司徒青並沒有從雪花中退出來,他是被抬出來的,抬出來的時候,身上已經穿過無數個冰洞。

    司徒青走在最前麵,但是在所有人中,他的結界卻是最弱,飛刀最先刺破他的結界,然後很迅疾地刺穿他的身體。

    看著躺在山頂的司徒青,賽亞臉色很凝重,眉頭像舒展不開一樣,堆積在一起。

    鬼穀和尤拉站在塞亞的身邊,悲痛得流下眼淚。

    忽然,一股刺骨的靈力侵襲過來,靈力陰沉而壓抑,壓得幾人想吐。

    一個人影出現在山上,金絲法袍,飄揚著長長的黑發,臉色比雪花還要白,他的眼神也很深邃,像要穿透人的身體,普通人看見他時,一定會顫抖。

    “我是冥王薩冬,冥王山莊的莊主。”

    金絲法袍人自報姓名。

    “我是賽亞,艾拉斯森林的賽亞,我需要拿到雪靈劍。”

    塞亞很直接,他不想再耽誤任何一點時間,因為再多住一天,隻會帶來更多的犧牲。

    冥王薩冬眉頭輕揚了一下。

    “好,果然是賽亞,也隻有你,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賽亞靜靜地看著冥王。

    “不過不知道你們憑什麽能拿到雪靈劍?”

    “為了艾拉斯的子民,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哦。”

    冥王哈哈大笑幾聲。

    “可是你連你手下死掉幾個人的耐心都沒有。”

    “那是他們不該死。”

    “是嗎?”

    “是的。”

    冥王搖搖頭,身上散發出陰森的靈氣,逼向賽亞。

    賽亞連忙織起結界,籠罩著眾人,不過,冥王薩冬的靈氣太強烈,眾人還是覺得一陣陣惡心。

    賽亞唿喚出靜心咒,護住心脈,然後問道:

    “冥王山莊到底有什麽秘密?”

    “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

    “什麽時候該知道?”

    “已經快了。”

    “是嗎?”

    “是的。”

    冥王又笑了笑。

    “我是冥王,已經活了八百多年,從沒對任何人像對你這麽說過話。”

    “是嗎?”

    “並且我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了,幾百年來,今天還是我第一次對人說話,所以我不會騙你。”

    停了一下,冥王又說。

    “你是一個有趣的人,賽亞。”

    賽亞勉強笑了下,似乎冥王也沒有那麽冷寂。

    “十天後,我請你喝酒。”

    冥王說完,轉眼便消逝了身影。

    鬼穀看著冥王消逝的身影,目瞪口呆,他從沒有看過這麽快的身影,他不可能做到。

    “是的,這是隱身魔法,光明魔法中的一種。”

    塞亞冷冷地說道,不過塞亞怎麽也想不到,冥王怎麽會本該屬於上階世界的魔法。

    現在隻知道一點,冥王是一個太神秘的人。

    自由是一件永遠值得追求的事,我們還得為自由奮鬥。

    賽亞是一個聰明的人,聰明人總是討人喜歡。

    不管冥王有多麽強大,塞亞想追求的東西,他還是會去追求的。

    塞亞相信,冥王說過請他喝酒,就一定會請。

    鬼穀問為什麽?

    塞亞說:“因為他是冥王。”

    有時候,不僅要學會相信自己人,還得學會相信敵人。賽亞做到了,所以賽亞迴到了客棧。

    青雲的身邊,又多了一座墓碑。

    司徒青在大部分的時間裏,都活在敵人的陣營裏,在戰爭年代,為了不讓更多人知道司徒家人的真麵目,司徒家族隻與賽亞一人聯係。所以,連艾拉斯的王新月也不很清楚司徒家族人的麵容。

    但是,更多人不了解的是,司徒青是司徒家族唯一的繼承人。司徒青是義無反顧地追隨賽亞,不管是去死,還是去做任何其它的事,現在司徒家族卻再也無法將家傳繼承下去。

    賽亞知道,在內心,賽亞是司徒青唯一的朋友,唯一的希望與寄托。

    賽亞心裏很難過,甚至比幽夢死時,還難過,自己保護不了司徒青,保護不了艾拉斯最優秀的易容王,自己還能保護艾拉斯的子民嗎?

    賽亞端起一杯雪酒,麵色凝重,呆呆看了看窗外的星空,很久都沒有動。

    “紫雲,你還好嗎,我很想你。”

    十天就像是在地獄中煉獄一般,一天比一天難過,連性情冷靜的艾拉斯精靈也沒辦法平靜。向陽的脾氣越來越暴躁,除了不停的喝酒,就是摔東西,似乎一切都與他過不去。

    賽亞也一天比一天沉悶,司徒青的死似乎帶來足夠多的沮喪,讓許多事情覺得都是可以發生的,而自己沒有能力阻止。

    第九天時,客棧的氣氛已經很不正常,堂主也沒有再來。

    尤拉和鬼穀都是經受漫長考驗的戰士,可是現在隻坐在客棧的一角相對著喝酒,沒有人知道,他們坐了多長時間。

    冷血站在屋簷上,握劍的手在隱隱顫抖,這不該是一個優秀的劍師的手。

    賽亞的臉比任何時候還要沉重,但是他不是因為看見尤拉和鬼穀才這樣的,相反,他好像也沒有注視到尤拉他們的不同。

    最可怕的是向陽的神態,除了喝酒摔東西,向陽的眼睛已經布滿血絲,眼珠已經變成紅色。

    這個時候,沒有人知道古月在幹什麽。

    終於,向陽接近崩潰的邊緣,在晚上醒來時,血紅色的眼睛似乎要噴出萬丈火焰,向陽跳躍著尋找雪酒,然後發瘋似地扔掉一個個琉璃酒杯,幾十杯雪酒過後,眼中的血紅色變得更濃,如烈火燃燒一般,向陽大叫一聲,舉起佩刀,砍向自己的雙眼。

    這時,一屢屢熟悉的靈氣彌漫到整個客棧,如絲般清馨的靈氣,找到賽亞,找到冷血,找到尤拉、鬼穀和向陽,他們沒有一人反抗,熟悉的靈氣鑽入他們的體內,血液中,腦中,靈氣似乎驅走了一切寒氣,也驅走了熱氣,賽亞他們的意念忽然一震,像被撫摸過一樣,幾人似乎從夢中醒來。

    賽亞飛速奔向向陽,可是還是太晚了。

    向陽是在平靜中用刀砍向自己的眼睛的,眼睛已經沒有火焰,但是向陽的刀太快,快到不能收迴,刀鋒已經深深嵌入腦中。

    賽亞忍著悲痛,扶住快倒下的向陽,冷血、尤拉、鬼穀也趕了過來,看了看眼前的場景,實在不忍再多看兩眼。

    有時候,刀快似乎也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至少對現在的向陽來說,是一件很悲慘的事情。

    賽亞放下向陽的屍體,飛快奔向古月的房間。

    古月在床上已經奄奄一息,頭發已經變成雪一樣白,讓人忍不住淚下的是,古月的臉上,已經沒有半點平坦的地方,滿是皺紋的臉皮,帶著慘淡的灰色,古月已經成了一個幹癟的毫無靈氣老人。

    賽亞抱著古月,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流下來。

    古月摸了摸賽亞淺紫色的頭發,眼中也流出兩行淚水。

    “殿下,對不起,我不能陪您完成任務。”

    賽亞替古月擦幹眼淚,點了點頭。

    “殿下,我以為我們走出迷幻陣,就安全了,可是……沒想到……我們在迷幻陣中……都中了意念毒。”

    古月咳嗽了幾下,再也說不出話來,他用靈氣釋放了自己僅存的一點意念。

    在意念中,塞亞知道了一切。

    原來剛才驅散他們體內奇怪的感覺的正是古月的靈氣。

    清幽組織在迷幻陣裏布下意念毒,讓他們所有的人都中了這種毒,中毒者開始沒有感覺,但是如果中毒者沒有被解毒,這種意念毒就會慢慢擾亂中毒者的意念,意念被擾亂後,在中毒者沮喪時,這種毒素會加劇中毒者悲觀的情愫,然後中毒者在意念中會否定自己,甚至在最後,中毒者被侵擾太深而感到絕望、從而毀滅自己。

    意念毒對使用意念的人傷害最大,龐泰死得最早,就是這個原因,對於意念抵抗者弱的人,意念毒對他們的侵害也很大,所以大家沒有一人能幸免。

    古月也是依靠靈氣來使用意念的,所以中毒很深。

    但是古月畢竟是修煉占卜法術的,從迷幻陣出來後,本來他幾天就可以恢複,但是接連幾天,他反而覺得越來越虛弱,到最後,竟然進入沉寂狀態,可沒想到占卜法術讓他在沉寂時,可以停止使用意念,他靠占卜的預知情愫維持著生命,然後在慢慢用占卜師修煉的意念咒收集靈氣,到最後,他竟然可以慢慢恢複。

    隻是古月發現龐泰他們中毒太深,而他自己的靈氣收集得太慢,在龐泰最終毒發時,古月恢複的靈氣根本不足以救他,所以隻有眼睜睜看著龐泰死去。

    直到今天,古月的靈氣才算收集到固定的形態,不過也沒有完全恢複,古月今天可以用這些靈氣解救剩下的所有人,但是解救後,他自己肯定也活不了。如果再多給他一天,他便能解救他們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

    可是畢竟來不及了,在看到向陽毒性發作後,古月隻有施出自己收集的靈氣,用意念咒替他們解毒,但是已經太晚了,向陽最終還是沒有製止住。

    古月在意念中告訴塞亞,殿下,請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艾拉斯的命運在你手上,隻有你才能改變。

    古月釋放出這些意念,轉頭望了望窗外,眼色忽然變得明亮起來,他的腦海中再沒有一點意念,也沒有一絲靈氣。

    賽亞輕輕放下古月的身體,看著古月幹枯的身軀,淚如雨下。

    “這裏有我的部下,這裏有我的戰友,這裏也有我的朋友,我知道,有太多的忠誠和熱情是無法用語言和笑臉表達的,然而我更知道,縱使是語言和笑臉,以後再也看不見。命運裏總會有許多無法阻止的事情發生,我恨自己不能做什麽,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為我而離開。我給不了他們什麽……”

    冷血、尤拉、鬼穀站在塞亞的身旁,眼色都很堅定。

    “殿下,我們會保護您的,前麵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塞亞為古月修建了一座很輝煌的墳墓,然後塞亞坐在古月的墓碑旁邊,等著第二天到來。

    第十天的時候,冥王終於來到客棧,冥王到來的時候,客棧陰雲密布,冥王到任何地方,應該都是這樣。

    賽亞念了一句咒語,唿喚出梵心咒,梵心咒護住冷血、尤拉和鬼穀和他自己的心脈,免受冥王那冷冷的寒氣的侵犯。

    冥王也帶來了很冷的艾拉斯雪酒,冰冷甚至超過了艾拉斯森林所有的雪酒的。

    雪酒入口很凜冽,挑動了賽亞十二分的精靈魂。

    “你早就料到古月會這樣死去。”

    冥王點點頭。

    “是的,意念毒我也無能為力。”

    賽亞的眼睛似乎帶著紅絲。

    “你在等,想知道我們能不能堅持到最後。”

    “是的,我在等,我想看你們是不是真的願意付出所有,如果你們崩潰,那麽,雪靈劍也不值得給你們。”

    賽亞藍色的目光冷笑了一下,似乎紅絲已經消失。

    “那麽,現在可以告訴我雪靈劍在哪吧?”

    冥王點點頭。

    “當然。”

    冥王的意念很深很黑,也沒有對賽亞布防意念牆,可是賽亞卻探不到盡頭,除了感覺到森冷的暗黑,再沒有其它一點的信息。

    賽亞歎了口氣。

    冥王笑了笑,問道:“你在後悔?”

    賽亞搖搖頭。

    “那你為何歎氣。”

    “我隻是感歎,這個星球上居然還有這麽一個不被人知道的冥王山莊。”

    冥王笑了笑。

    “其實你是在想,冥王山莊比孔雀城重要得多,也複雜得多,為什麽大家更在意孔雀城,而忽略冥王山莊。”

    賽亞沒有說話。

    “我可以告訴你,其實孔雀城隻是冥王山莊的附屬城,我讓它存在,它就存在,讓它消失,它就消失。”

    賽亞點點頭,確信這句話。

    冥王笑了笑。

    “不過,賽亞,你真是一個如傳聞中那樣聰明的人。”

    “是嗎?”

    “是的,你懂人,懂敵人,還懂得了解敵人,最重要的是,你還尊敬敵人。”

    賽亞沒有笑,問道。

    “那麽,我們是敵人嗎?”

    “是,至少眼前是。”

    “哦,那有可能以後不是?”

    “是的,有可能,並且還能保證,馬上我們就不是敵人。”

    賽亞笑了笑,再喝了一杯雪酒。

    賽亞終於知道了雪靈劍的秘密,不過,在知道雪靈劍的秘密後,賽亞的心像被什麽東西咬了一口一樣,賽亞隻有苦笑。

    冥王山莊其實並不是什麽山莊,冥王山莊就是這片群山,還有那片終年下著樹葉大小雪花的雪原。正如傳說那樣,雪靈劍能源源不斷地滋生靈氣,但是如果靈氣不能被吸收,雪靈劍周圍的一切都會被壞掉,正如物不能虧,也不能盈一樣,雪靈劍耀眼的光芒是很溫暖,如果承受過多,卻也是致命的。千萬年以來,雪靈劍隻能放在冥王山莊,這裏有最好的環境,樹葉大小的雪花不停吸收雪靈劍滋生的靈氣,所以雪花在落地時,不是融化,也不是堆積,而是吸收靈氣而湮滅。在這個星球上,隻有這裏的雪花,能吸收掉雪靈劍的充足的靈氣。

    如果說神印能吸收靈氣,和雪靈劍在一起,應該是一對相輔相成的靈物。事實上,幾千年以前,神印和雪靈劍就是在一起的靈物,是仙靈族留在這個星球上的寶物。可是這個星球上的精靈並沒有好好對待這對寶物,頻繁的戰爭讓神印和雪靈劍的命運一樣坎坷、曲折,最後,艾拉斯族的法師對神印布下一個魔咒,神印永遠不得離開艾拉斯森林,這樣,神印就被艾拉斯族占有。

    為了懲罰艾拉斯族,紫水族的傳奇占卜師殤堯對雪靈劍下了有史以來最強的咒語,生命咒語,詛咒雪靈劍永遠不得和神印在一起,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麽學會使用詛咒這種光明魔法的,這樣,神印終於有被消耗完的一天,而雪靈劍則是任何人都不能單獨占有的靈器。

    詛咒並不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占卜界總是會遵循這樣一個律令,詛咒一個東西,必須用占卜師另一種無形的犧牲來做補償。生命咒語是世界上最殘酷的咒語,詛咒者的補償是靈魂進入玄幽界,靈魂不受驅散,不受轉移,忍受無法結束的懲罰循環,沒有盡頭的循環。玄幽界是這個世界的終點,是一個被遺忘,充滿墮落、充滿懲罰的地界,除了暗淡和被壓迫,沒有其它的物質存在。根據記載,這個星球上,至今也隻有殤堯一人進入玄幽界。

    殤堯是至今為止唯一被知道的會使用光明魔法的精靈,不同於精靈魔法,光明魔法有著更強大的力量,甚至可以支配整個精靈族。

    生命咒語是可以解的,解咒人也會墜入玄幽界,除了要承受玄幽界的煎熬,解咒的占卜師還會受到每日萬柄玄幽界最厲害的毒劍貫穿靈魂,疼痛隻是最基本的感受,沒有人能想到那是一個什麽樣的懲罰。

    知道了這些,賽亞隻有苦笑。

    不要說占卜師古月已經犧牲了,就算沒有犧牲,也是不能讓古月去玄幽界。

    空洞的世界已經是這個世界最慘痛的事情,無法形容的折磨沒有人能受得了,也不應該由眼前的人來承受。艾拉斯森林,難到你的命運終究是覆滅麽?

    賽亞想起了紫雲的眼睛,美麗的眼睛,最讓人心動的眼睛。

    紫雲,很想你。

    艾拉斯精靈有著最睿智的頭腦,也有著最美的眼睛,比起鳳崗族的精靈帶著火一樣憤怒的眼睛,艾拉斯精靈淡藍色的眼睛裏有太多的柔情,太多的溫馨。艾拉斯精靈永遠是精靈族中最勤勞的一族,優美的身材讓所有精靈都注目、讚歎。

    艾拉斯的子民們,我該怎麽救你們呢?

    還有新月,笑起來帶著足夠多燦爛的新月,我的弟弟,我的王,我那自從成為王之後,笑容便少了的王,我一定要保護你,讓更多的笑容出現在你臉上。

    賽亞堅定勇赴玄幽界,不管那裏有什麽,也不管會有多慘重的沉淪,更不管每日穿過靈魂的劇痛。

    冥王,請告訴我解咒語吧,這是我為艾拉斯森林所做的最後一件事,也是我向人間請求的最後一件事。

    冷血、鬼穀和尤拉哭著跪在地上,淚水浸濕了大理石的地板。

    鬼穀拿起一柄如翡翠的小刀,上麵沾滿了劇毒,對著自己的脖子,說道。

    “殿下,您不能去,該去的人是我。”

    “不對,你和我有什麽分別。痛苦總需要人來承受,我是艾拉斯森林最優秀的幻法師,現在除了我,沒有人能破解這個生命詛咒。”

    鬼穀的淚水再次湧下。

    “殿下,雖然您是幻法師,可是隻有光明魔法的解咒術才能破解這個咒語,而您並不是,您隻會精靈族的白魔法。”

    “但是我是幻法師,一樣能學到,隻要再多一點時間。”

    “生命詛咒隻有修煉幾百年的占卜師才能解,幾百年的占卜師在修煉時積累占卜的靈氣,並不是短時間可以聚集到的,殿下,我可以解這個生命詛咒,您如果不讓我去,我現在就死在您麵前。”

    “你?”

    “是的,殿下,我的家族有最古老的艾拉斯占卜法典,這是艾拉斯族的秘密,雖然我們擅長使毒,可是我們自己也會修煉占卜法典。”

    “不可能,你不可能會光明魔法。”

    “殿下,來這裏之前,我就知道這是我的命運,光明魔法是上階世界更強大的魔法,千百年來,我們家族都流傳著光明魔法的解咒法,解咒魔法太深奧,所以我們家族的最強者才能去修煉。並且我們家族都能預料到這個景象:有一位偉大的艾拉斯森林幻法師,會去下著樹葉大小雪的地方,取迴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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