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手術演示開始了!”


    藤原美雪提醒高橋,三博醫院並沒有取消手術演示。


    高橋瞥了一眼屏幕,隻是三博醫院的背景圖:“慢慢等吧,晚飯之前救護車迴不來,你沒見過他們的高速堵車,應急車道堵得死死的,有時候,救護車恐怕都無法到達事故現場。”


    堵塞應急車道,這種事情確實令人厭惡,但是人們的文明行為需要培養,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中國的發展時間還短,這些事需要過程。


    “幾十年前的東京,經常可以看到隨地小便的人。”藤原美雪不經意地說道。


    她究竟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怎麽處處維護中國。


    高橋有理由懷疑,藤原家的這位小姐究竟是什麽人。


    “他們的直升機出發了,有直升機,哪裏都可以到達。”藤原美雪關注急救工作的進展。


    屏幕上的字幕有介紹,什麽時間,直升機出發了,什麽時間救護車出發了。


    “這種救援,不是一輛直升機能解決的,完整的救援團隊,專業的救援工具、必須的醫療設備,直升機能夠裝載幾個人?幾件設備?,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看看吧,體係的差別不是局部可以解決的。”


    高橋自認為看中了問題的要害,藤原始終是天真的。


    ---


    雖然應急車道堵塞,但堵塞的是事故地點後麵的路段。


    事故地點前麵沒有堵車,而且,事故地點往前走,到最近的高速出入口,這一段是沒有車的。


    八個傷員,死亡一人,這已經算得上重大交通事故了,區政府介入救援工作,將醫療救援交給了轄區內實力最強的三博醫院,另外調派交警、消防奔赴現場一起救援。


    最先到達現場的是一位老交警,他的警車堵在應急車道上,根本過不去。


    他很有經驗,認真分析事故路段的交通情況後,讓同事留在車上,自己步行下高速,征用一輛農民的長城皮卡,在鄉村公路上繞行,從事故路段前方的高速入口上高速,然後打著雙閃燈,一路逆行過來。


    這一段居然沒有一輛車,他意識到事故嚴重,肯定好幾輛車撞在一起,還有大貨車,這樣才會把高速堵死了。


    到達現場後,老交警第一時間封鎖現場,堵住了事故後麵的所有車。


    再向上級匯報事故概要,建議一條路線,讓警車、救護和消防順利到達現場。


    這樣,區政府的事故處理指揮小組,按照他建議的路線,讓警車開路,帶領救護車和消防車,從最近的高速入口上來,逆行到事故地點。


    為了讓救護車順利迴到三博醫院,指揮小組又規劃了一條返迴的路線,沿途派交警疏通交通,準備一站接一站的將救護車護送過去。


    大部隊到達,醫生護士全部下車,分組對病人實施搶救,維持生命體征,再搬上救護車輛。


    集訓非常有用,醫生護士配合非常默契,幾乎沒有浪費時間,有條不紊,重點突出。


    交警帶隊的是中隊的秦隊長,他正在醫院輸液,接到上級通知,自己拔掉針頭,返迴崗位。


    “秦隊長,一共八個傷員,呂醫生做了檢查,一個已經死亡,另外七個,五個重的,兩個輕點,五個重的有三個現在卡在車裏,弄不出來。”老交警老賀匯報。


    秦隊長感激地說:“老賀,要不是你及時的建議,我們哪有這麽快。”


    然後又給呂醫生行了一個禮:“辛苦大家了。”


    消防來了一輛卡車,人和設備都運來不少。


    他們很熟練,一下車,各種切割、撬撥、頂抬。


    有個a柱切割費勁的,他們將車掀得側翻,從底盤切割,將人救出來了。


    三個被困的紅色標簽病人脫困,被轉移到擔架上。


    呂醫生作為院前急救的組長,他再一次快速地判斷傷情,給予必須的生命支持。


    一號傷員,嚴重的創傷性顱內出血,一半的麵部撕開離體,一側上體也撕脫離斷,腹腔穿刺有血,說明腹腔內髒也有損傷,兩條大腿嚴重畸形,應該是粉碎性股骨骨折。


    輸血補液抗休克,氣管切開保持唿吸道通暢,簡易唿吸機維持唿吸,離體的組織和肢體被冰箱冷藏。呂醫生迅速做出了處理。


    有輸血大巴跟著,很快完成血型鑒定,交叉配血,現場輸上血。


    顱內出血,現場手術,不可能的,無論是技術還是醫療環境,沒辦法這樣做,呂醫生親自處理完第一個傷員:“一號病人送直升機,趕緊送迴醫院手術。”


    呂醫生撥通了熊四海主任的電話,詳細的匯報了這個傷員的情況,然後叮囑負責的醫護組注意事項。


    幾個消防員幫忙抬著擔架,將一號病人送上了直升機。


    第二個傷員,也是昏迷的,一雙熊貓眼,應該顱骨骨折,顱腦損傷,傷員的腸子被擠壓出來,漏了一地,有些腸子壞死了,醫生做了保護性包紮,予輸血補液抗休克,送上救護車。


    三號傷員,那個折刀樣的傷員,看受傷的姿勢,應該出事時,將雙腳架在前麵睡覺,猛烈的撞擊,他滑到座椅下,然後前後擠壓,從腰椎硬生生的折刀樣對折了。


    初步判斷脊柱骨折脫位,雙下肢已經沒有感覺,不能活動,不知道損傷的是脊髓還是馬尾神經,但是幸運的是,人是清醒的,生命體征平穩,他被貼上了綠色標簽,暫時不需要處理,等下送迴去手術就可以。


    ——


    八個傷員,隻能接七個迴去了,一個上直升機,六個全部上車,都輸上血了。


    消防的完成了救援,沙隊長過來跟呂醫生打招唿,還給他行了一個軍禮:“聽強子說,你們和日本人搞急救比賽?”


    “是學術會,同台直播,不是比賽!”呂醫生舉手以示迴禮,他準備上車了。


    沙隊長說:“加油,兄弟們聽到消息都來了,可惜還有一個沒辦法了,隻能救七個迴去。”


    一輛交警的摩托車刹住,交警停穩車,下車,取下頭盔,急匆匆地跑過來,像秦隊長匯報:“隊長,不行!剛才來的高速出入口都堵死了。”


    “怎麽迴事?剛剛不是很好的,又出車禍了?”秦隊長抓頭。


    “是呀,沒有人員傷亡,但是路堵死了,怎麽辦?現在越堵越死。”騎摩托的交警很無奈,他正是老賀,因為不放心,到前麵去探路。


    秦隊長咽了口唾沫,最近的高速出入口堵死,意味著前麵的路段出事了,現在救護車夾在中間。


    沒有出口了,怎麽辦,今天怎麽這麽背運呀。


    呂醫生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如同墜入冰窖,怎麽會這樣。


    隻能靠直升機了,直升機一次隻能帶一個傷員,來迴還要半個小時,加上兩邊停機的時間,四十多分鍾,這樣最多接兩個迴去,剩下就沒辦法了。


    像上次一樣跑步抬著病人出去找車,上次隻有一個病人,這個好幾個,而且是高速公路,荒郊野外,根本行不通呀。


    老賀黝黑的臉龐,坑坑窪窪,這是常年執勤留下的歲月痕跡。


    “你們等著,別著急,我來想辦法,隊長你和我一起去。”老交警突然想到什麽。


    隊長摸了一把汗水,粗狂的聲音喊道:“走!”


    ---


    堵車了,救護車暫時迴不來。


    總有人可以得到消息,會場裏立刻炸開了鍋,這下出醜了,早取消手術演示多好,什麽事都沒有。


    譚主任接到消息,如熱鍋上的螞蟻,他盡量保持平靜,不讓人看到他心裏的焦急。


    院前急救,第一環就出了漏洞,救護車好不容易進去,現在迴不來,這下真是出醜了。


    “韓主任?”譚主任問道。


    韓主任似乎很平靜:“別急,我們中國人,沒有過不了的坎,交警正在想辦法。”


    八個傷員,已經算是大型交通事故了,區政府已經介入了。


    ---


    “我說過,救護車晚飯前迴不來吧。”


    高橋的話被應驗,他更加得意洋洋。


    藤原美雪十分焦急:“他們會有辦法的。”


    “你沒聽說,前後都堵塞了,車子下不了高速,怎麽迴來,哎,烏合之眾。”


    高橋小聲地說,還是被藤原美雪聽到了,


    “高橋--”藤原極度厭惡這個家夥的傲慢嘴臉。


    “美雪小姐,請不要生氣,我隻是陳述客觀事實,並沒有惡意。”高橋為自己辯解。


    他端起礦泉水瓶子,喝了一口,如果可以選擇,他甚至連這裏的礦泉水也不想喝。


    ---佐佐木完成了顯露,謹慎地取出了鋼片,放到彎盤裏,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可憐的小家夥,終於有點勝算了。


    他開始對花生米大的肝髒進行了止血修補,對撕裂的膽總管進行了吻合,脾髒也小心翼翼的進行了修補,腸管進行了吻合。


    剩下胰腺,太脆弱了,小家夥時不時動一下,讓佐佐木每一針下去都極為艱難。


    雙手懸空,縫合沒有花生米大的胰腺,隻要一兩針失誤,胰腺就會被撕裂。後果不堪設想。


    胰腺手術,就算成人都是高風險,高難度。


    這樣的小家夥,損傷涉及胰腺和肝膽,髒器和管道都要進行細致修複,難上加難。


    終於,佐佐木出現了一針的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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