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手機響了,李微生點開一看,不禁有些煩躁,但也隻得發動車子,向李家老宅方向去了。


    “你父親還沒有消息?”李德彰坐在藤椅上,向矗立在身邊的李微言問道。


    李微言神情陰霾:“發出去的信息都石沉大海,已經快一個星期沒有父親的訊息了。”


    皺著眉頭沉默了一會,李德彰慢慢地說,“我剛剛看了你們開會的內容。雖然說亡羊補牢,行之未晚。董禹的提的,也都算是些有效辦法。但是你們漏掉了兩點非常重要的內容:第一點,失去孩子的父母最想的不是追究誰的責任,而是找迴自己的親生孩子,這方麵你們到底能有什麽辦法。第二點,那些紙人孩子,樂觀的預估,至少會有一半以上會被趕出家門。這些從小被嬌養在家,沒有一點生活自理能力的紙人,他們怎麽處理。放任不管的話,會不會引起社會動蕩?你們都沒有思考一下嗎?”


    李君玨麵色一陣難看:“還是父親想的周到。”


    李德彰用拐杖重重戳了一下地麵:“是你們誰都不肯用心。你們都是當父母的人,第一點你們想不到嗎?對,這麽大數量家庭的親子找迴工作是很龐大很複雜……也很艱難,甚至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都不一定能夠找迴來多少,但是這種工作不做能行嗎——這是你的失職啊!君玨!這麽大規模,這麽大範圍的交換事件,居然十六年都沒有察覺!那些憤怒的父母一迴過神來就會找你的麻煩,說你無能,說你不作為!!這個時候不趕快采取措施,你還等什麽——等到那些發瘋的父母找上管理局的大門嗎?!”


    李君玨低著頭一句話都沒說。


    其他的人也都低著頭,聽著老爺子毫不留情的訓斥當家人,臉上不敢有任何表情。唯有李微言,眼中閃過一絲幸災樂禍。


    “至於第二天,雖然不至於動搖你在管理局的威信,但是一個處理不好,同樣會讓你倒大黴。我已經收到了消息了:昨天那一批被確認的孩子中,已知的就出現了五例死亡,二十餘例重傷……都是他們的養父母動的手。紙人權益協會準備向紙人管理局提出公訴,起訴這些父母蓄意殺罪和故意傷人罪——你打算怎麽辦?是準備殺人者無罪還是讓這些剛剛知道自己失去孩子的父母去蹲大牢?”


    看著說不出話來的李君玨,李德彰失望地歎了一口氣:“你先去休息吧。養養精神,明天再好好想想怎麽辦。時間不等人,你最好在事情進一步惡化前想好解決辦法。”


    這一夜,無數個家庭不寧靜。


    第120章


    “讓你久等了。”李德彰揉著太陽穴,“我讓人上點宵夜。”


    梁少麟淡淡一笑:“這兩日真是夠折騰的。”


    他這話一語雙關,李德彰自然不會知道他在唐宋發生的事情,自然以為梁少麟指的是紙原換嬰的事情,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確實讓人不省心。前幾天老三下落不明,這幾日又爆出這樣大的事情。孩子們……罷了不提他們。”


    “君琿是個穩妥的人,你既然已經退休了,就讓兒子們去操心吧。”梁少麟說。


    李德彰不以為然的搖搖頭:“穩妥歸穩妥,隻是失了平常心。他們出生的時候,李家已經起來了。他們自小被人捧著寵著,從會走路的第一天就過得是特權階級的生活,從來沒有體會過普通人的艱難和無奈,對待他們也少同情和寬厚之心。有些事情他們或許想得到,卻從不會重視。這在太平時期還沒有什麽,民眾充其量也就不滿一下而已,該怎麽過日子還是怎麽過日子。但是,這幾年來,紙源矛盾明顯又開始冒苗頭了,雙方的神經越來越敏感,政府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可能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就像這次——我不相信君琿會想不到安撫那些孩子的父母,又或者是去安置那些可能麵臨流離失所的紙人學生,但是他卻和以前一樣玩政客的手段。管製一下醫院婦產科,利用輿論氛圍轉移民眾即將爆發的火力。多麽輕鬆的事情,看挺好解決的——可問題真的解決了嗎?!他們根本就沒想著解決問題,隻是想著轉移問題。已經白熱化的紙原矛盾不安撫也罷了,卻為了讓自己脫身生生把矛盾轉嫁。我現在真的是有些害怕了,但願這次換嬰活動的策劃人單純真的隻是想報複原人而已。如果他真有更深遠的目的,即便君琿有那個覺悟去解決和麵對,這情勢……還要看那個人答應不答應。”


    李德彰疲倦之色更顯:“太平日子過了三十多年,大家都已經麻木了,覺得會一直這樣太平下去。可這恐怕隻是我們這些人一廂情願的想法——或許對於某些人,已經是瀕臨爆發的臨界點了。”


    梁少麟看著多年的老友忿忿地抱怨,拍了拍他的手臂:“你也別太著急,著急也不能解決問題。還是讓君琿想想清楚,把問題一一個解決。這個局長他畢竟當了快二十年了,能力還是有的。就算是一時看不清楚,有你在旁邊點播他難道還怕他走岔路了不成?”


    “但願如此吧。對了,那件事情目前查得怎麽樣了?”李德彰心思轉移到另外一件事情上,這也是讓他掛心的問題。


    “怕是要讓你失望了。”梁少麟微微歎了一口氣,“今天我去了名單上最後一個人的家裏,可惜,仍舊是一無所獲。我隻怕,是一開始我的推測就有問題。”


    李德彰有些失望,但他也很清楚,這種事情本來就是捕風捉影,無法強求,當下反倒安慰起老友來:“你也別太大壓力。快二十年的事情了,能夠有一點線索就算不錯了,能找迴是運氣好,找不迴也沒有什麽大不了。要難過,二十年前就難過完了,現在也沒少什麽?”


    梁少麟垂下眼簾,嘴角扯了扯,算是擠出一個笑容。


    此時此刻他的腦海裏浮現出在唐宋的一幕:少年離開房間後,他和同班便發現自己不能動了。那名男性的紙人便開始為他的同伴以及同伴的紙人進行記憶重建,而他正強自鎮定地看著那名相貌溫柔的女紙人,不知道謝首到底打算怎麽處理自己。


    然而他還不及多想,便覺得手上忽然一痛,一道寸餘長的傷口便出現在手背上,細細的血流順著傷口縫隙流了出來。難道是吸血鬼不成?他緊張地想,然而女紙人隻是微笑地看著他,什麽都沒有做。


    過了一分鍾,他發現自己的傷口易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起來,驚惶地抬頭看了一眼女紙人,卻發現剛剛入眼隻是普通溫柔的女子,此時此刻在他眼裏仿佛戴上了女王的王冕,全身上下充滿了不可違逆的高位者威嚴,生殺予奪的氣息,他甚至聞到她全身籠罩著的濃濃地的血腥味——不是從空氣裏聞到,而是從精神上被浸染。


    “傷口收得不錯。看來這次感染是起作用了。”女紙人笑了笑,自我介紹道,“我叫秦榕。我的來曆我一說你可能就知道了,巡迴賽上第一個喪屍化的人,就是我。”


    “你——”梁少麟一想到,幾乎心髒驟停,唿吸都快接不上來了,“你,你——”


    “不用怕,你不用擔心自己再像我以前那樣變成喪屍,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老板已經幫助我……進化了病毒,進化不可逆,就算我將來會變成一個頭上長角,身後長尾的怪物也不可會在變成喪屍了。你也是一樣。但是不管病毒將來怎麽進化,有兩點不會變,第一是病毒的傳染性依然存在,雖然比以前降低了不少,但是依然存在;第二作為母體對子體的控製力保留了,也就是說被感染者必須服從感染者的命令——不用瞪著我,你的個體思考能力依舊,我也不會什麽的讀心術,最後就是能夠感受到你比較強烈的情緒而已。”


    她笑了笑,“這種控製更多程度上是一種精神或者說是情感上的控製。比如,我現在命令你:從今以後無論做什麽事情,必須以老板——你知道我說的是誰,以他的安危和利益為首位,不得做對老板不利的事情,或者暗示、誘導其他人做對老板不利的事情。至於在必要的時候,你想不想主動幫助老板,這我就不強求了——這也是老板的要求,我看得出來他對你還是挺尊重的,如果不是你不是上門來找他的麻煩,我想他大概也不會讓我出手。”


    女紙人沒有再說什麽。等到記憶重建師完成了他的任務,女紙人便讓他和他的同伴一起離開了。


    少年的管家恭恭敬敬把他們送到門口,就好像他們真的隻是來這裏喝了一杯茶而已。


    簡墨因為太過疲倦,倒是一夜無夢睡到天明。起來一看鬧鍾,發現自己已經來不及去上最後一堂課了,幹脆放棄了,和無邪簡要輕輕鬆鬆用了一個午餐,然後才迴學校。


    迴到學校卻發現陳元和薛曉峰居然都不在。他隻好給薛曉峰打了電話。


    “換嬰的事情你聽說了沒有?”薛曉峰聲音有些沉痛。


    “恩,聽說了一點。怎麽了?”


    “我的一個表弟被換掉了。”


    簡墨張了張嘴,沉默了幾秒:“那他現在怎麽樣?他父母是什麽態度?”


    “我舅舅和舅媽很傷心,不想看到我表弟,但說要舍棄他,又說不出這種話,畢竟這麽多年還是有感情的。現在內心很矛盾。”


    “那你表弟呢?”


    “其實我和我表弟從小一起玩到大,感情很好。哪怕是現在……知道他不是我真正的表弟,我其實覺得……雖然不是親表弟有點遺憾,但是並不覺得這是很嚴重的事情,這麽多年的感情做不了假。隻是我到底不能代替我舅舅一家表態,也不好直接勸說他們。”薛曉峰在那邊歎了一氣,“真的是很為難。”


    簡墨沉默了幾秒:“希望你的舅舅舅媽能夠想通吧。如果萬一……我是說萬一事情不理想,你舅舅舅媽不願意繼續撫養和教育他,讓他來找我吧。我原來準備建一所十六歲以下學生的寄宿學校。但是考慮到這個事件,我打算添設高中教學。如果你表弟能夠賺夠自己的生活費,衣食日常自理,學校方麵可以提供免費的學生宿舍以及高中教學。”


    薛曉峰聞言,興奮道:“真的嗎?這個沒問題,我來提供他的生活費都可以。”


    簡墨否定掉:“這個不行,必須由他自己搞定。我不是缺這點錢,隻是想讓那些習慣依靠父母生活的人盡快的成熟起來,成為一個可以自立自強的人。”


    薛曉峰似乎噎了一下:“好吧,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不管怎麽樣,阿首,真的很感謝你。”


    “我可不是為了你。”簡墨哼了一聲,“被換掉的可不止他一個人。昨天我已經救下來一個被同學圍攻的,所以今天你說這個,我才一點都不奇怪。”


    薛曉峰也哼了一聲:“我知道,你是大好人,你是救世主行了吧。我跟說,出事的可不隻我一家,陳元那裏比我更麻煩。”


    簡墨不想自己身邊兩個室友的家裏都有人中招,聽薛曉峰這話說的嚴重,立刻問:“他怎麽了?”


    “他是堂弟給換了。但是好巧不巧,換得是他大伯家裏唯一的兒子。本來家裏的繼承權沒陳元什麽事的,他爸行二的。可現在長房沒兒子了,陳元按理來說就是順位第一繼承人。但是現在長房說,二次協議上規定了紙人擁有同享權,即同樣擁有繼承權。所以繼承人還是應該是長房的兒子,就算他將來不能生育,那也是由他從其他房裏過繼一個男孩來繼承。”薛曉峰大概正頭疼他表弟的事情,見到有人居然比他還倒黴,語氣聽起來有些幸災樂禍,“陳元這小子從小到大就沒有想過自己能拿繼承權。接到這個消息竟然一點沒覺得高興,隻覺得麻煩得要死,根本不想迴家。但是他老媽三個小時打了七八個電話來哭,陳元實在招架不住,隻好迴去了。”


    簡墨苦笑了起來:“至少陳元不用去擔心他堂弟的生活問題。他大伯家就算為了繼承權也不會放棄這個兒子的。”


    “靠,你不說這個,我倒沒有想到這一頭。”薛曉峰可憐兮兮地說,“還是我最倒黴了。”


    掛了電話,簡墨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二點過十分。他決定去主任辦公室一趟,還有一周時間就是魂筆製作大賽了。他這麽久不在學校,怕不石主任都快氣瘋了。這次去正好把自己的設計方案待過去給他過目一下。


    進了辦公室,見石正源正低頭在看著一份文件之類。


    “主任。”簡墨想起上次見麵還是在醫院,便問候道:“最近身體怎麽樣?”


    石正源抬頭見是他,高興地把文件一放:“你來了。快坐下。”說著給他倒了一杯水,放到手邊,“比賽的事情準備的怎麽樣了?設計稿帶了嗎?給我看看。”


    簡墨的手正準備伸向自己的背包,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他抬頭看了一眼石正源——他這麽久沒有來學校,主任這個暴躁的性子居然沒有發火,於是不動聲色道:“今天沒帶,感覺還有一點需要修改,明天再交吧。今天是過來交實習報告的。剛剛去了一趟寢室,發現薛曉峰和陳元都請假了,所以隻好把東西交到秦思思女生宿舍那邊去,正好路過辦公室,過來看看您。”


    石正源眼中失望之色一掃而過,口中卻道:“沒事,明天交過來也行。”


    違和感更強烈了。陳元也就罷了,薛曉峰可是本係的學生,自己都已經提到了,一向護短的主任居然毫無反應。


    簡墨表情不變,起身告辭:“看到您身體還好我就放心了。不打擾您工作了,我先走了。”


    石正源起身把他送到門口,囑咐道:“明天一定要把設計稿帶過來,還有幾天就要比賽了,我要抓緊時間給你把把關。”


    這個時候,簡墨已經收斂好了自己的魂力波動。


    石正源的身邊,一塊淡黃色的玻璃體懸浮著。


    第121章


    自從簡要說過,神筆打算向他身邊的人下手,簡墨就在學校裏安排下了保護薛曉峰、陳元、秦思思等人的人手。所以迴到學校後發現薛陳兩人不見,他才那麽緊張。但簡墨沒有想到的是,對方選擇的卻是石正源。


    其實聯係前後一想,這個辦法卻是很妙。首先對方大概也很清楚簡墨對這位老師的尊重,不會輕易質疑他的話語和身份。在出其不意這一項來說,對方可以說做的是很成功。第二,一般情況下,大家都會認為一位老師會比學生更難擺弄,簡墨也不會例外。


    對方唯一沒有考慮到的,是簡墨對這位老師性格的了解。石正源雖然關心簡墨,也想方設法的為他謀好處,但是卻從來沒有溺愛過他。看不順眼了就說,做錯了就罵,嘴上是從來不饒人的。本來做好了要被臭罵一頓的心理預期的簡墨感覺自己撲了個空,自然就生出警惕來了。


    這個時候在石正源身上動手,討要他的設計圖,目的除了想盜用自己的設計方案還有其他的目的可想嗎?他現在公開的唯一的才能就是魂筆設計和製作的能力,而在這設計的這個行業,無論是設計什麽,有一點是所有人都忌諱的,那就是剽竊和抄襲。而這次比賽又並非是現場的定製形式的比賽,事先誰都不知道自己會為哪個人定製,所以方案也無從提前準備期。所有的參賽者都會準備好製作方案,包括需要提前處理的材料,到了現場,隻需要進行最關鍵的導流槽雕刻,然後將材料組裝起來即可。


    將實習報告交給秦思思,簡墨有些不放心地問:“這次紙嬰交換的事件你家的親友中有嗎?”


    秦思思搖搖頭:“我家倒是沒有,算是運氣不錯。不過聽說我父母說我家附近有戶家裏一個女孩被趕了出來……在家門口哭了一整天,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迴到唐宋,簡墨把石正源的事情跟簡要講了。


    簡要冷笑一聲:“少爺若不是辨魂師,說不定真要讓他們坑。”


    簡墨道:“如今知道他們的手法,就不急了。我現在反倒是擔心石主任,既然學校裏那個是紙人,真人又在哪裏呢?”


    “這個我馬上迴著手去查。”簡要道,“眼下倒有另外一件麻煩事情。不是前段時間秦榕手下有六人迴去了嗎。如今已經有三個表示想迴來更換身份,去其他的地方生活,剩下三也多少流露出這樣的想法。”


    簡墨便知道這六人迴去的日子必然過得極不如意,不然當初那麽強烈的迴家意願,怎麽會才沒過多久就被消磨殆盡了。於是便道:“既然他們有這樣的要求,就幫他們實現吧。


    簡要應下來。


    “另外……這次事件被趕出來的紙人可能會很多,目前我還沒有能力這些人都拉到學校去。讓部落的人遇到這種情況,盡可能的能給些幫助就給些幫助吧。我總覺得,如果這是我爸的手段,恐怕還有後招接著呢。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何況,這還不止是星星之火呢!”


    隻在唐宋和學校兩點一線的簡墨雖然沒有刻意脫離這個社會。但是學生這樣的身份以及他目前以學業為重的生活結構讓他遠離了這個社會的底層。而造紙管理局刻意製造出來的太平假象,又從另一種程度上麻痹了他對大多數普通人的感知。好在他畢竟是六街長大的,有些事情即便是不知道,根據以前的經驗和早已經養成對某種危機爆發的本能,讓他感覺到戰爭可能正在一步步靠近。


    東十區。


    “老師的這一手真的是又狠又準!”阿文翻著一些文件,臉上帶著笑意,眼睛裏的光冰冷得讓人打寒戰。


    他身邊的青年知道那些文件記載著這泛亞地區三天以來天賦測試後那些紙嬰家庭對自己養了十六年的孩子的態度。那絕對不是一份讓人看了愉快的文件。待遇基本不變的孩子不到10%,還有20%左右雖然態度有所惡化但是暫時還沒有趕走孩子的意思,另外還有百分之五十讓孩子自行離開,其中有一小部分給了一些生活費和生活用品,其他的則是淨身出門。最後那百分之十的孩子是最倒黴的,成了“父母”失去親子的出氣筒,加注在他們身上的各種慘劇,讓旁觀者都心生寒意。


    “各區影響力排行前三的紙人團體都已經聯係好了,他們中間百分之七十都願意共襄此舉。前段事件霍文在各地大肆搜捕紙人管理局逃犯的事情讓他們都非常不滿,不少完全與此事無關的紙人也被抓進去了。跟管理局抗議根本無濟於事,那些人現在把抓人當成了好玩的事情,三天兩頭四處去抓人,逼迫紙人繳納擔保金才肯放人。”青年敘述的語氣平靜,但言辭中的怨憤卻一點都沒有掩蓋。


    “我們他們大概是又忘記了紙人也是會殺人的。燕青,通知各區,可以開始動手了,但不要太急,要讓民眾們覺得戰爭是自然發生的,而不是有人蓄意製造的。”阿文緩緩道,“其實就算沒有這件事情,戰爭遲早也是會發生,隻是——我們已經受夠了。”


    東十九區的一條寂靜的小巷。


    一個青年正摟著一位美麗的少女安慰她:‘你也別太傷心了,人都是要往前看得。你父母……隻是太擔心自己的親生孩子安慰,對比著你過去衣食無憂的日子,自然是心裏不舒服。但無論怎麽樣,你不能因為父母放棄了你,就放棄了自己。你要記住,你就是你,不管是原人也好,是紙人也好,都該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少女淚眼婆娑地抬頭看著眼前的青年,抽抽噎噎地說:“謝謝你安慰我。我原來……原來其實還有些看不起你,現在才發現你其實是很好的一個人。我的朋友知道我是紙人就全部不理我了,還用那種不屑和受欺騙的眼神看我,隻有你還對我不離不棄。”


    青年笑容更加溫柔:“你知道就好,我對你的一直都是真心的。”說著輕輕撩開少女的劉海吻上她的額頭,然後是嘴唇,頸窩……當他開始解少女的衣扣時被拒絕了。少女低下頭羞澀地說:“這樣不大好吧?”


    青年揉了揉她的頭發:“有什麽不好,我是不會傷害你的,對不對?”說著又繼續手上的動作。


    少女覺得有些不對勁,嬌嗔著推了青年幾下,不但沒有推開他,反而被青年壓製在小巷的牆上,肆無忌憚地上下其手。


    “你放開我!!”少女真慌了,掙紮道“你要幹什麽?”


    青年嘴角露出一個輕佻地笑:“幹你啊。”


    少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怎麽可以這樣——你不是說你真的喜歡我的嗎?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青年伸手扯開少女的衣襟,露出雪白的胸脯,嘴角還是勾著:“就是喜歡你,才這樣對你。你還以為你是過去那個被無數人追求的女神嗎?嗬嗬,你不過是被人揮一揮筆就寫出來的造物,天生是供人用來取樂的。我喜歡你才對你這樣溫柔。你看看你原來的那些追求者,現在連看不不願意看你一眼。”


    “不——你放開我,住手,你住手——救命啊——”少女的哀求和唿救在小巷裏響起。


    路過的行人,向裏看一眼,皺了皺眉頭,卻還是離開了。偶有想上來幫忙的,被同伴扯住說了兩句,就被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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