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首苦笑一下,但整個人仿佛都輕鬆了一些:“真不知道怎麽會搞成這樣?”


    賀子歸見他的表情中雖然有些意外的表情卻並不見茫然,心想,這少年當是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隻是不願意說罷了。


    “謝公子,如此大規模的集體昏迷發生在君陽山,恕子歸不能不聞不問。你如果公子知曉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能坦白告訴我嗎?”賀子歸不得不又問了一次,“否則賀某不得不懷疑到公子身上!”


    他雖然不太清楚,但卻知道君陽山並非君陽山居民自己的,而是控製在一些他並不了解的人手中。在那些人眼中,君陽山居民並沒有那麽重要,重要的是這些每年來到君陽山的曆練者。如果不出他意料的話,那些人恐怕會很快知道君陽山發生的事情,並追查過來。現場唯一幸免的謝公子恐怕難逃追查。


    如果此事非謝首之罪,對他印象頗好的賀子歸自然不願意他無辜被牽連。但在此之前,他必須先他們一步弄清楚真相。想到這裏,賀子歸溫潤的眸中掠過一絲與他氣質有些違和的厲色: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危害到君陽山的利益。


    謝首望著賀子歸:“我大概知道是怎麽發生的。隻是我不知道怎麽解釋的好。”


    賀子歸見謝首並不隱瞞,心中也十分欣賞他的坦誠,想了一想說,“謝公子是否能跟我去見見長老們。其實除了剛剛發生的事情,之前我們也有些事情很想向謝公子請教一番。”


    簡墨此刻真是滿心懊惱:不過小小地試探一下,又不是魂力暴動,怎麽會搞成出這麽大動靜。樓師姐說那隻是一種讓人不安的感覺罷了,他便想借著人流試試應該無妨。正好人多還能夠幫自己分散一下被人懷疑的可能性。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次的反應的結果直接升級為人事不省了——是剛剛自己弄出的波動幅度大超過昨天了,還是因為今天自己距離他們太近了?他覺得頭都大了:這都怪丁一卓!沒事亂喊自己做什麽,害得自己注意力分散,精神一放鬆,結果就悲劇了。


    話說,首當其衝的就是離他最近的丁一卓。簡墨幸災樂禍地想,這算不算自作自受?


    好吧,現在不是娛樂時間。站在飛劍上,他心情抑鬱地迴頭望了一眼腳下遠去的君陽城:簡要啊,你爹這次怎麽收場啊!被賀子歸發現了,爹想裝暈掩飾都來不及了!


    看來魂力波動真的對紙人沒什麽作用。歐陽以前也跟自己提過,自己魂力暴動那天他看見是簡要把自己從玉壺高中背出來的,當時在場的原人沒有一個清醒的,而歐陽也是假裝暈蒙混過關的。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想,如果魂力波動控製得當的話,這種方式豈不是能夠作為一種自保工具?簡墨的思緒不由得又飄向另一個方向:如果當日在玉壺高中被劫持的時候,自己能夠操縱魂力波動,豈不是可以把在場所有的劫匪都弄暈,然後逃出去——不對,他忘記了。還有輕音。他的能力對輕音可沒有用處。


    一路胡思亂想,簡墨被賀子歸喚醒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地麵上了。


    君陽山長老的居所在位於主島東部的山麓上,依山傍水,綠葉環繞,期間坐落著幾座白牆黑瓦藤籬的小院,環境清幽雅致。這才是簡要想象中劍仙居住的地方。


    三個白眉束發,仙風道骨的老者正在數步之外站著,一邊摸著胡子一邊望著他們微笑。


    賀子歸走下飛劍,漣漪立刻迴鞘。


    一位青袍老者打量了簡墨一眼:“子歸,這是何人?”


    賀子歸向青袍老者作了一揖,答道:“這位正是謝首謝公子。”說完又抬手向三位老者,為簡墨介紹:“這位是君明長老,這位是君開長老,這位是君羨長老,也是我的師父。”


    青袍老者似乎聽說過謝首的名字,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似乎略有些失望,向賀子歸問道:“子歸,你不是接到紙鶴前往探查,如何將這位謝公子帶迴了?”


    賀子歸望了簡墨一眼,然後將自己前往出事地點和所見所聞如實描述了一番,並無任何添油加醋。


    三位老者互看一眼,這次卻是賀子歸的師父君羨長老開口道:“聽小徒提及公子多次,早就想與公子一敘,隻怕交淺言深,恐公子見怪,因此不曾貿然開口相邀。如今公子在君陽山曆練也有數日,可還過得習慣?”


    簡墨如實迴答:“尚可。王大叔很照顧我。”


    君羨長老滿意地微微點頭:“那謝公子在君陽山是否發現什麽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簡墨心想,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比如異級紙人滿地走,又比如如此大的手筆隻為建造一座遊戲之城。誰知道你指的什麽事情?


    “比如我明明有一千多年的記憶,卻隻有近幾十年的記憶能與這裏的一草一木對上號。”君羨長老意味深長地盯著簡墨,“又比如君陽山號稱兩千餘年曆史,城中的石板路卻絲毫沒有被時光打磨光滑的痕跡?”


    簡墨心中一驚,便知道自己那天無心之語被人聽了去。這人八成就是賀子歸。


    “謝公子不必驚慌。謝公子不過是在城中逗留數日,便能發現君陽山的曆史傳說與現實景物之間頗有出入。吾等在這裏居住已經數十年,又怎麽可能對這些漏洞毫無察覺呢?”君羨長老歎了一口氣:“不過是佯裝不知而已。”


    這時君明長老有些不耐煩地說:“不過是個孩子,你真打算把希望放在他的身上。”


    “總要試一試才好。”君羨長老轉向君明長老道,“我觀謝公子人品貴重,就算不成,必定也能保守秘密。”


    簡墨心想,怎麽這對話聽著挺危險的。一般牽扯到什麽機密的事情,似乎都是很麻煩的,他要不要考慮現在趕緊撤了。


    “隨你的便吧。”君明長老不再多語,走到一邊的石凳上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看也不看這邊一眼。


    君羨長老搖搖頭,又轉向簡墨:“讓謝公子看笑話了。此事事關重要,勿怪我們慎之又慎。”


    說著他正衣肅顏,向簡墨鄭重行了一個大禮:


    “請謝公子救我君陽山上下五百三十七人!”


    這真是超出預料。簡墨慌不迭伸手將君羨長老扶住:“您這是做什麽?謝首不過一個無德無能的後生晚輩,如何當得起您如此大禮?您若有何差遣,盡管之言。若晚輩能夠做到,自然義不容辭。”


    在君陽山和一群古人呆久了,說話也變得文縐縐的,簡墨覺得牙都酸倒了。不過,一群實力足夠隨時ko自己的異級紙人突然對提出自己這種請求,他總有一種不大妙的感覺。如果他們都有做不到的事情,自己能夠派上什麽用場。


    見簡墨如此迴答,君羨長老也不再遲疑:“公子大概是覺得老朽向你求救十分不可理解吧。”他歎了一口氣,將自己的意圖說了出來,“老朽想請公子幫助君陽山上下五百三十人找迴各自的誕生紙。”


    “君陽山曆練者出現集體昏迷?”對著電話傳達語氣雖然是在質疑,音調卻老邁沉穩,聽起來感覺更像是想知道具體情況,而不是被突發事件驚到,“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你說的這種感受倒和一種情況相像——”聲音停頓了一下,“好了,我會派人去調查的。不必擔心。”


    電話掛掉,另一個號碼被撥通:“君陽山的曆練者突然出現集體昏迷。你去一趟看看,到底是君陽山的紙人在搞鬼還是其他什麽人……嗯,多帶幾個人。”


    “注意自己安全,夏爾。”那聲音最後補充了一句。


    “我拒絕。”


    沒有想到聽完事情始末的少年在沉吟了半晌後,居然直接給出這樣一個答案,君羨長老麵色微變:“謝公子,老朽能知道原因嗎?”


    不過在君陽山居住短短數日的簡墨就發現了君陽山種種傳聞與現實狀況不符合,已經在這裏度過了幾十年的紙人又如何會視而不見。來往君陽山的曆練者口風並不是那麽緊,有的人甚至公開嘲弄他們不過是幾張“紙片”,甚至威脅:要是敢得罪他們,迴頭就去銷毀他們的誕生紙。類似的話從居民的紙鶴傳書中看得多了,長老們也就愈發留意。幾十年積累下來,真相就這麽慢慢揭開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君陽山居民們能夠接觸到的信息十分零碎紛亂。能夠窺探全局的,目前大約也隻有幾位長老而已。


    簡墨未開口,君明長老先嗤笑了一聲:“何必多問了。一個孩子能有多大的能力,你何必強人所難。”


    簡墨並沒有被君明長老的話影響,迴答道:“原因有兩個。一個如君明長老擔憂的那樣,以我現在的實力還並不能接觸到誕生紙的層次,更不用提幫你們找到它們並把它們從誕生紙管理局裏偷出來。剛剛我也解釋過了,雖然我沒有去過那裏,誕生紙管理局的管理是非常嚴格的,除非是管理局內部人員很難進入其中,既保證了別有企圖的人取得誕生紙,同時防止紙人自己獲取誕生紙。”


    君明長老冷笑道:“一個人的命運如果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與奴隸何異?”


    簡墨望了君明長老一眼,繼續道:“第二,即便我擁有這個能力,我也不會答應你們的要求,至少在現在這個階段不行。”


    君明長老似乎沒有料到他會這樣說,微愣之後表情不善地看著簡墨:“原來謝公子也同那些人一般,把我們當成隨意驅使的仆從奴役之流嗎?”


    他怒由心發,氣流在身體周遭流轉。


    毫無抵禦能力的簡墨被氣流逼退一步,氣息有些急促,但表情如故:“不管我心裏怎麽想,現實就是如此。世界上多數原人對紙人,尤其是像你們這樣本身就具有攻擊能力的紙人都懷著深深的忌憚。五百多個修仙者,是多麽恐怖的一股力量。如果有一天再次爆發紙人戰爭,你們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原人是多麽大的威脅,我想你們不會不知道。沒有任何保障握在手中,原人又怎麽會放心異級紙人這種逆天的存在活在這個世界上。就算我有能力偷出你們的誕生紙,隻怕第二天君陽山就會有軍隊開駐,把這裏以為一塊平地!”


    三位長老的麵色頓時齊齊變得難看起來。


    君明怒道:“按你這種說法,我們就必須如同烏龜一樣,縮在這塊土地上一動不能動?”


    “那你們想怎麽樣?”簡墨語氣微冷,“誰也不想自己的人生是被人控製的,誰也不想自己的記憶是虛構的。但是事情已經這樣了,能做的不是去翻舊賬,而是為未來籌劃打算。如果你隻是打算讓君陽山上下五百三十七口‘朝聞道夕可死’,我絕對不會反對你去偷誕生紙。但是如果不是,再享受了短暫自由之後,你們馬上就會在原人的追捕中過上東躲西藏朝不保夕的日子。不要指望君陽山還會有安寧的日子過,你們隻能在原人的社會裏隱姓埋名,像一隻老鼠一樣偷偷摸摸的過日子,一旦被人發現就必須立即逃走或者殺人滅口。”


    簡墨漠然地說,“什麽是自由?到底是繼續佯裝什麽都不知道地繼續在君陽山上生活,還是看著君陽山被原人的軍隊進駐,自己卻在原人的世界裏躲躲藏藏?”


    這場見麵顯然是不歡而散。最後隻有君羨長老勉強讓賀子歸將簡墨送了出來。


    賀子歸站在漣漪劍身上,低聲說:“謝公子,真的沒有辦法嗎?”


    簡墨沉默了一會:“或許有辦法,但是我並不希望出現那種狀況。””什麽狀況?”賀子歸的聲音帶著最後一點點期望。”第三次紙人戰爭。”簡墨冷漠地迴答,”把一滴水藏起來的最好辦法就是把它放進大海。當整個世界都亂起來的時候,一個小小的君陽山的異常就不那麽起眼了。”


    第50章 因為你


    “他果然不肯答應嗎?”內屋裏走出一人,望著少年乘飛劍離去的背影,眼中盛滿古怪的笑意。


    “蕭先生為何看中這個少年?”君羨長老十分不解,“雖如子歸所讚,這少年品行俱佳,對紙人也並無歧視。但畢竟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將我君陽山上下五百三十七口性命攸關之事托付與他——如不是蕭先生強烈推薦,老夫還真不能下這個決心向他開口。”


    “莫欺少年窮啊。這孩子的將來不會簡單的。”蕭越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


    “蕭先生既這麽說,我便拭目以待了。隻是現在這少年不肯答應,下一步我們該往何方努力呢?”君羨長老問,“那少年雖然未曾應許,然而他所言之局麵我卻覺得不虛。他日吾等取迴了自己的誕生紙,就真的獲得了自由了嗎?隻要原人對紙人的歧視一日不消除,誕生紙在手又能如何!”


    “那就掀翻這個充滿歧視的世界——”蕭越揮手拍在桌子上,渾然不在意自己在鼓動些是怎樣一群可怕的存在:“當所有的紙人都站起來反抗的時候,一個小小的誕生紙管理局又算什麽?”


    “——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辦法可以想。”


    賀子歸將簡墨送到了一處醫館的病房外。


    “多數曆練者不過半個小時就醒過來了,情緒雖然有些不穩定,但身體並無大礙。”賀子歸輕聲說,“你同來的一批曆練者都在這間醫館裏休養,他們距離公子最近,目前還在昏迷中。我已經單獨為了留了一間房,對外假稱你在裏麵。公子快進去吧。”


    簡墨微微動容,卻沒有道謝,因為此刻覺得謝謝兩個字似乎太輕,他隻是學賀子歸拱手,深深一揖。


    賀子歸笑了起來,為他打起簾子。


    簡墨合眼躺在床上,腦子裏卻無法安寧下來。


    他在沒有來仙境之城之前,統共就見過輕音一個異級。本來以為異級紙人是極稀少的一個群體。但是他忘記了,異級盡管少,可多年積累下來,總數也是相當可觀的。


    距離上一次紙人戰爭已經過去30年,這段時間足夠這個世界的造紙師寫造多少紙人?整個仙境之城就有五百三十七個異級,這個世界還有多少類似仙境之城的地方?東方的修仙者,西方的魔法師,各國的神話童話、寓言傳說……如果被寫造出來,會有多少這樣的紙人群體?


    像君陽山長老這般對自己的存在產生質疑,然後發現真相後試圖找迴生命控製權的紙人一定還有。可原人怎麽可能輕易將誕生紙交付到他們手中。更奇怪的是,他們居然會找上自己來幫他們取誕生紙,說看出自己不歧視紙人,好吧他承認這算一個理由,隻是這種事情不是光有熱情就能夠做成的,簡墨總覺得其中有些不太合情理的地方。


    好了,既然已經拒絕了,就不要再想這些紙人的事情了。不如好好考慮下自己接下來的事情,他自己的這次不小心惹出來的亂子已經自己頭疼了,哪裏有閑心操心別家的事情。話說,控製魂力波動的方法算是找到了麽?簡墨迴想了一下當時的情形,認為自己應該再選擇一個好的時機再認真研究研究。目前在仙境之城還是不要考慮了,好容易賀子歸幫他打了掩護,關鍵時刻自己可不能掉鏈子。


    等仙境之城的旅程結束了,他迴到b市便著手為簡要添加異能吧。這才是提升他實力的最終保障。


    本來想過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恢複魂力,簡墨給自己定下了走魂筆製造師的路線,在不斷的結交更高級的造紙師的過程中,進入造紙界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人中,找到自己身上那條可能牽扯到自己來曆的銀鏈的秘密,順藤摸瓜查出爸媽的去向,找出殺死三兒的兇手。如今魂力波動恢複了,自己是不是要改變原來的計劃呢,比起曲線救國,直接以造紙師的身份走下去會不會更好?


    有點困了……上次聽簡要說計劃投資建造一家造紙研究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認真的。聽齊眉說過造紙研究所可是很難進的,除非你有什麽一技之長,否則就算是特級造紙師也不一定會錄用。但一旦進去了,就非常幸福了,不但待遇福利極高,還有各種供你反複試驗的資源。比如敞開供應的造紙限額……可這樣不但需要得到造紙管理局的許可,各種花費一定很高。現在他們有這個錢麽?好像他從來沒問過簡要他搞的那家小公司一年能賺多少錢啊?


    在各種紛亂的思緒襲擾下,簡墨不知不覺睡著了。


    天慢慢黑了,月亮隨著背景從淡藍變成黑藍顯得越來越明亮。天空沒有一絲陰霾,星星也很少。


    青年站在簡墨房間裏,盯著他的臉問:“這是最後一個嗎?”


    簡墨在睡夢中被人拍醒,迷糊地微抬眼簾,感受到天光尚暗,不由得惱怒道:“幹嘛!”


    那人迴答道:“故人到訪,不起來迎接下嗎?”


    簡墨循聲看去,當他看清對方的臉時,眼睛驀地睜大,感覺整個人都結冰了,一動都不能動了。


    夏爾。


    怎麽會是夏爾!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夏爾見簡墨的表情僵住了,似乎對自己的影響力十分滿意:“看來你還沒有忘記我。”


    這位無利不起早,無事不出門的六街國王,木桶區的實際統治者,為什麽會出現在仙境之城?簡墨腦子裏一瞬間竄起無數念頭:是為了追捕他而來的嗎?不對,清街的時候他和家裏都沒有與造紙相關的任何東西,夏爾沒有借口來抓自己。在家門口暗殺自己的人,應該也不是他,因為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把自己抓走然後找個理由槍斃自己,何必偷偷摸摸那麽麻煩。那麽,是為三兒的事情來的?好像也不對,簡要說過清街之後夏爾就離開六街了,三兒的事應該是由接任者負責。沒有任何好處,夏爾會積極到追他追到仙境之城來?


    簡墨試圖說服自己慢慢放開握緊的手指,假裝鎮定地:“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可不是為你而來的。”夏爾微微一笑,仿佛看出他的窘迫,“我早就不在六街了,你不知道嗎?如今我可管不到你——放鬆點,小家夥。”


    簡墨陰沉著臉警惕地盯著他,他對這個家夥可沒有多少信任。


    “我是在為今天下午發生的集體昏迷事件而來的。在你之前我已經詢問過很多蘇醒過來的受害者,你隻是我在這家醫館見的最後一個人。說實話,”夏爾優雅地攤了一下手,“我也沒有料到會在這裏見到你。”


    “仙境之城……是你的產業?”夏爾這個理由勉強說的通,但鑒於這個事件是自己引起的,簡墨並不覺得目前的狀況變得更好了。


    “我倒是想,可惜不是。”夏爾遺憾的比了下手說,“家師秋山憶倒是在裏麵占了很大一部分股份。我隻是代他來查探一下。”見簡墨對於秋山憶這個名字毫無反應,他很好心地加以解釋:“家師目前任職造紙師聯盟的主席。”


    造紙師聯盟?簡墨心中一跳,為什麽堂堂造紙師聯盟主席的徒弟會屈就在六街做一個小小的警長,而且一待就是五年時間。從陳元偶爾的發言中,他也在知道造紙師聯盟在造紙師中有怎樣的影響和地位。夏爾又並不是一個無能的人,按理說不可能被發配到這種地方。


    “三年前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既然知道夏爾不是為了當初在六街的事情追到自己,簡墨的稍稍放鬆了一些。最初的緊張過去之後,他發現自己突然生出有一肚子的疑問想要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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