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朋友也是蠢貨,一點都不配太子。”這是個女聲。


    “就是。”這也是個女聲。


    “其實我覺得王朝如果能夠延續,太子一定是很好國君,你沒見那個共和黨的將軍都在心裏想‘如果有酒,真想敬你一杯,我的王。’可見在他的心裏,太子才是真正有資格夠擔當起一個國家的王的職責的人。”


    “其實我覺得如果一國國君好,君主製也許也沒有什麽不好。”


    “哈,你是被小說迷住了吧?那種一人獨斷決人生死的製度有什麽好,太子殿下不過是個特例。你以為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有幾個不會被權力衝昏頭腦的?”


    校園裏的討論越來越激烈,隻是內容逐漸向不可控製的方向歪了過去,然後演變延伸成無數個更小的話題:比如國家和王位之間,哪個更重要?君主製和共和製是不是可以共存?太子殿下的女朋友要不要那麽蠢?將軍以後會不會後悔沒有殺掉太子?太子和他女朋友將來會不會結婚……


    第10章 造紙專賣店


    當齊眉特地將學校裏關於這篇文的討論內容一一八卦給簡墨時,當事人並沒有多少動容。這讓她開始懷疑自己最近的觀察力在下降。根據平日的表現,齊眉判斷簡墨對寫造抱有有很大的興趣。可原文受到師生一致肯定時,他居然沒有什麽觸動——這不對吧。


    自歐陽生日party後,這個家夥對歐陽的態度似乎就冷淡了許多。雖然從表麵上看起來,區別並不大:之前歐陽跟簡墨說話的時候,簡墨會時不時看他一眼表示自己在聽,現在是歐陽跟簡墨說話,簡墨同樣會是時不時看他一眼——你怎麽還不走?


    其實對於齊眉所說的內容,簡墨也不是完全沒聽。隻不過他表示——自己碼的文下蓋個幾百層的樓,是需要激動的事情嗎?一張小短篇就讓爾等凡人興奮成這個樣子,要是開碼連載——每天催更的人不要太兇殘啊!


    當然,另一方麵是因為他最近關注的重點,都在連蔚給他的那本《造紙基礎》上。


    盡管《造紙基礎》對於造紙的流程已經描述的相當細致和清楚了,但是簡墨不難發現中間有些內容在描述上並沒有使用很肯定和確切的口氣,這本書的編者所述的很可能隻是多年經驗的推論,而並非經得起考究的原理。


    他想弄清楚的是:既然類似說明書的現代派寫造手法和更重情節和敘事的傳統派寫造手法都能夠最終實現造紙的成功,那麽造紙的真正原理實際上與表達形式並沒有絕對關係。


    總結後,他形成這樣一個概念:現代派的手法是由外而內,用類似窮舉法的貼標簽,用一個個詞匯將一個人的性格,外形,三觀,好惡等等屬性“明示”出來,最終形成一個“圓滿的單體”的人的概念。而傳統派則由內而外,通過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環境,不同的情景下一個人的反應,包括心裏活動、言行舉止、神態表情等,將性格、外形、三觀、好惡等屬性潛移默化的“暗示”出來。一個是赤裸裸的明示,一個是婉約隱晦的暗示,但造紙原理都可以接受,也就是說,這兩者之間是存在共通之處的。


    簡墨由此推斷,如果能夠找到造紙原理的關鍵點,也許在同一篇文稿中同時糅合現代派和傳統派兩種手法,也能夠成功寫造。


    那這個關鍵點到底是什麽呢?


    二十年前傳統派寫造的手法現在市麵上幾乎看不到,簡墨無從對比起,隻好去找連蔚。


    連蔚聽了簡墨的想法後,向來嚴肅的臉上流露出讚賞:“才接觸造紙不到半年的時間就能夠想到這個問題,看來你確實是用心了。傳統派的寫造原文現在一般是看不到了,不過我想市圖書館裏或許還能找一些。至少紙人之父的文稿,他們應該不敢丟。你拿我的借書證去看看吧。還有一個月就要天賦測試了,雖然我覺得以你現在水準通過測試沒有大問題。但是有一個好的初窺之賞,會對你有很大幫助。”


    “初窺之賞?”簡墨問道。


    連蔚笑了笑:“去了圖書館,自己查吧。”


    簡墨走後,連蔚的書房窗簾後轉出來一個胖子,看著少年關上門,笑嘻嘻道:“你倒挖出個寶來了。”


    胖子赫然就是石山中學的校長大人。


    連蔚冷哼了一聲:“別打他的鬼主意。我知道你跟歐家的關係好,不過這個孩子歐家還不配使喚他。”


    胖校長聽得他話中有話,眼珠一轉,明白了他的意思,露出不敢置信的白哦請。


    連蔚瞟了胖校長一眼,有些不情願地警告道:“他,不會在我之下。”


    胖校長哈哈仰笑:“你現在舍得放棄清淨,又重新攪迴這潭水了?”


    連蔚歎了一口氣,拉開抽屜,裏麵隻有一個相框,照片上一個年輕人穿著學士服,笑容爽朗。


    “阿英的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我也想通了。同樣是造紙師,人與人是不一樣的,有的人用自己的能力作惡,有的人為善。我隻求無愧己心,卻犯不著拿別人的罪孽懲戒自己。”他說,“再說,阿英的仇,我還沒有報呢!”


    胖校長拍拍連蔚的肩膀:“你想明白就好。你打算怎麽做,需要幫忙的直管跟我說。”


    連蔚搖搖頭:“我若親自動手,動靜太大,隻怕打草驚蛇。”


    胖校長見連蔚欲言又止,想了想,驚道:“難道你想讓謝首這孩子動手?不是我說,這孩子來曆不明,跟你也沒有什麽牽絆,他憑什麽要為你動這個手?更何況那夥人也並不是好對付的,謝首一個孩子能有多大能耐?”


    連蔚哼了一聲:“我有讓他現在就動手嗎?等他羽翼豐滿的時候,那些家夥隻怕根本不在他眼裏。而且我也不會要求謝首做什麽過分的事情。我隻要他三年後考入京華大學就好。”


    胖校長恍然道:“我明白了。以謝首的天賦和才華,不可能在京華默默無聞,一定會和那夥人有所交集。但是以謝首的心性,必然看不慣那些人的做法,一來二去,矛盾自然而然就出現了。”


    連蔚冷笑一聲:“謝首是未來的造紙師,他們可沒有辦法故技重施來毀了他。”這句話說完,他的眼底到底還是閃現過一絲愧疚和不安。


    胖校長看老友這個樣子,安慰道:“你也不用內疚。單憑你在那麽混亂的情況下還收留這個孩子的恩情,他為你報了阿英的仇也是應該。退一步看,如果他沒有那個能力,自然和那群人對不上,自然什麽也不會發生——話說迴來,這麽多年,學校也有不少好寫造的好苗子,有些知道你的,求到你麵前,你都沒有理會過,怎麽這次倒看中這一個了。”


    連蔚歎了一口氣:“有的天賦不夠,有的心思太深。這些年,我本來已經不再抱希望了,但是現在卻有一個再合適不過的人掉到我麵前了。罷了,實話跟你說吧:那天,這孩子還沒有進我屋子,我就已經發現他了——太明顯了,就像夜裏的月亮一樣,明晃晃刺眼,想假裝不知道都不行。還好石山區就隻有我一個,不然這孩子早就被造紙師聯盟的人帶走了。”


    胖校長抽了一口氣,急道:“不可能,我聽說聯盟的人以前去過木桶區。”


    連蔚搖搖頭:“去了估計也沒有用。這孩子身上八成有什麽東西壓著,因為那天之後,我就在沒有在他身上察覺到任何異樣。估計是他在逃出六街的時候弄壞了那東西,後來又修好了。”


    胖校長難得收斂了笑容,有些警惕地盯著連蔚:“給他東西的人顯然是知道這孩子的天賦的。可既然有這樣的天賦,為何還要在六街呆著?莫非——是在躲避什麽?”


    連蔚迴答道:“這類東西罕見的很——我知道這孩子來曆不會簡單,但也無所謂了。一開始隻是想讓他躲過了風頭就讓他走。可一段時間接觸下來,覺得這孩子就是老天爺特地給我送來了,實在不忍放手。”


    “我先隻是編了個身份讓他先接觸下寫造試試。結果發現不但天賦好,筆下的功底更是遠超我的預計。至於人品和心性,你也看到了,歐家大少爺厚著臉皮磨了三個月,好容易讓謝首對他另眼相看,但稍有不誠,這孩子就惱了。但惱歸惱,卻也沒有抖出歐陽的背景身價。重誠信,又不勢利,無論貴賤,待人不卑不亢,遇事從容冷靜。小小年紀能夠做到這幾點,就十分難得了。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性子有些孤僻,大概也跟他之前的環境有關吧。”


    “看來你對這個孩子真是滿意的很。”胖校長說,“我妹妹也是對這個孩子讚不絕口,希望他將來真的能夠對得起你們兩個人的期待吧。”


    w市的圖書館並不在石山區,當然也不木桶區,而是在銅花區。


    銅花區擁有w市最繁華的商業區,即便是簡墨也忍不住流連的一番,看看都有些什麽東西賣。六街的超市裏隻有最普通的食物和生活用品。要買像樣的家電,還必須去一街二街。不過即便是一街二街,也比不上銅花區的鬧市區。


    可惜沒有錢,簡墨頗有些遺憾。對於連蔚的收留,他可以接受,管吃管住,他也可以接受,甚至送他上學,為他購買各種書籍學習用品,他也可以接受,畢竟在這個世界他還沒有十五歲,就算想出去工作,也隻能去類似學校跟前的各種餐館水吧做做零工。在紙人泛濫的時代,沒有誰會接受一個未滿十六歲的孩子做全職,因為法律不允許。連蔚對他的庇護,他感激地當做這個世界的福利,接受了。


    但是讓他伸手向連蔚要求買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卻是做不出來的。


    打了三個月的工,雖然也攢了一點錢,不過跟以前賣魂筆的時候,卻是不能比。他現在真切的覺得做魂筆真的是暴利,因為他賣一隻魂筆賺的錢差不多是w市居民月平均收入的一倍半還有多的。


    想到這裏,簡墨突然有興趣去看看這裏的魂筆。


    選了一家離他最近的造紙用品專賣店進去,簡墨很快找到了魂筆專櫃,一眼掃過去,那些標價讓他咋舌。


    售貨小姐看見簡墨打量櫃台,熱情的介紹:“這個櫃台的七支筆是歐氏最新推出的‘細流’係列。采用最先進的點睛導流係統,可以承載連續書寫十二個小時的點睛,高穩定性,流暢度e級以上,不發熱不變形,抗震防水,雙層隔離,安全性能高,能夠使用壽命超過一千小時。新款上市,購買三隻以上贈送同係列的點睛試用裝一份。喜歡的話,您可以試用一下。”


    “拿一支我試試。”簡墨說。


    售貨小姐迅速從櫃台裏取出一支:“這一支筆鋒粗細適中,您試試。”


    簡墨蘸了點睛,在售貨小姐給他的一疊紙上隨手寫幾個字,心裏迅速做出評估:點睛流量不錯,沒有明顯的色變和斷點。重量適中,手感不錯。他推開保險環,售貨小姐連忙送上手套,避免點睛沾到客人手上,畢竟目前市麵上多數點睛都有腐蝕性,即便已經不像以前那麽危險,但是如果沾到又不立即清除的話,還是可能傷害皮膚的。


    掃了一眼裏麵的結構,簡墨心裏大致有數:在七代的基礎上略有改良,導流槽更精細了些,上麵塗抹的防沾層似乎也換了材料,看上去更光滑了,這樣即便導流槽變細了,睛流的速度也不會慢下來,但穩定性卻大大提高了。


    這種魂筆是大工業生產下的產物,簡墨以前是不會做的,也做不出來。不說別的,防沾層的塗抹他就做不到,因為他沒有這個材料。而且就算有這個材料,要他手工塗抹那麽薄也是不可能的,這需要各種高端設備的配合。


    他所製作的魂筆是將鐵牙木等此類抗腐蝕的硬木連續在特製的溶液中浸泡二十四小時,晾幹,再浸泡二十四小時,晾幹,反複七次後,再以手工雕刻導流槽。導流槽的路線不能太簡單也不能太複雜。因為存儲於筆中心的點睛會經過導流槽分流,太複雜了流出的點睛均勻度太高,反之則太低,都不適合誕生紙對點睛的快速吸收。同時還要考慮點睛在分流中因為摩擦產生的熱量,過熱過涼都會影響睛流速度。而且長時間熱量過高會導致導流槽的變形,導流槽一旦變形,這隻筆就等於廢掉了。


    手工製作不但廢時廢力,還需要設計導流槽線路分布的能力。同時因為每次能夠拿到的原料都不一樣,導流槽的線路分布也必須做出細微的調整,才能保證魂筆的質量。但是這種調整需要多次調試一般需要許多次調試才能成功,為此會報廢大量的材料,從而導致製作成本的上升。所以即便資本雄厚的大工廠,也並不青睞這種手工製作。隻有那些的魂筆製作大師,才能夠憑借自己多年的經驗將調試次數控製在一個較低的水平。這樣製作出來的魂筆價格不菲,並非大部分造紙師能夠長期負擔的起的,最頂尖級的那些製作大師甚至隻為某個造紙師定做魂筆,並不接受其他人的訂單。當然,這種天然原料經過手工製作的魂筆結構更加精細,睛流均勻度和速度更佳,是每個造紙師都求之不得。


    對比這套最新上市的細流係列,簡墨也並不覺得自己製作的筆會遜色,畢竟天然材料的抗腐蝕性還是超過現在的合成材料,同時他調製的那些浸泡液不但能夠加強材料的抗腐蝕性對於點睛的調節作用也是不可忽視的,不然他的那個小攤子也不可能在六街站得住腳。


    將筆退給了售貨小姐,說要說一聲謝謝,身後傳來一個男子說話聲:“……六街……元氣難恢複了。唉,若是那個攤子還在,我何苦跑到這裏買這些又貴又不怎麽樣的貨色!”


    “你還說呢,那天若不是我硬拉著你買了兩支下來,第二日去可就什麽都沒有了。唉,也不知道那攤子小老板是不是也被抓進去了,我都去過兩次了都沒有看見他。也不過十幾歲的年齡,要是下輩子都在牢裏度過也是挺可憐的!”


    “是啊……運氣不錯,若不是送出那兩支筆,我老師哪肯把這次推薦機會給我?”


    也許是清街的記憶太過深刻,簡墨竟然馬上在認出這兩個聲音就是清街前一天最後買走他兩支魂筆的青年。他沒有迴頭,隻是向售貨小姐笑了笑,然後背著兩人,步伐不疾不徐地離開了櫃台。


    第11章 借你的圖書證一用


    市圖書館就在鬧市區的邊緣,交通十分方便。


    看到簡墨出示了借書證,管理員很快讓他進去了。


    在電子目錄查詢中輸入“傳統派寫造原文”後,係統篩選出來的書少的有些可憐,竟然沒有超過十本。偌大一個藏書超過百萬的圖書館,傳統派的寫造原文竟然不到十本。


    順著索引編碼找了過去,簡墨發現自己走到了整個圖書室最高並且最邊緣的地帶,不由得暗暗感歎傳統派已經被人冷落到什麽程度了。


    隨手抽了一本,簡墨慢慢的翻看。


    如同連蔚所說,現代派對傳統派怎樣打壓報複,對於開創造紙的先人卻是不敢褻瀆的。簡墨所找到的幾本書,全是當年開造紙先河,被稱為紙人之父的一代造紙宗師李先思留下來的寫造原文。


    雖然是一百年前的作品,與小說幾乎沒有兩樣的傳統派寫造原文依舊讓簡墨看得津津有味,手不釋卷。在這個文學作品匱乏的時代,哪怕一個被編得漏洞百出的小段子都能讓簡墨產生興趣,更不用說是多年前的名人大作。要知道寫造對傳統派的作者的筆力要求多高,所以才有現代派的後來居上。


    梅絡沒有想到一向生塵的書架旁居然有人: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黑發黑眸,穿的大概是哪個學校的校服,就這樣捧了一本李先思的寫造文集,靠著有窗戶的那麵牆,坐在地上廢寢忘食的讀著,連自己已經走到他麵前不到兩米的地方竟然都沒有察覺。少年的身邊還放著兩本書頁泡鬆、明顯是已經看過的書冊,另外還有兩本似乎是準備接下來繼續看的。


    對傳統派感興趣的小家夥?真是難得一見。梅絡頗有興致地想,現在的年輕人哪個不是追求簡單速成高效的現代派寫造,對於需要大量時間和精力沉澱而成的東西素來是缺乏耐心和關注。不,不止是年輕人,整個社會不都是如此嗎?浮躁、急迫、功利心盛,肯靜下心思考和品位的人越來越少了。


    梅絡本來想與少年打個招唿,但見他臉上專注如一的表情,就好像正酣於酒的醉客,居然一時有些猶豫。想了想,梅絡幹脆走開了,到自己本來要去的書架邊尋找自己的目標。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腳步下意識就輕柔了起來,生怕驚擾了這個酣讀中的少年。


    書上的光從柔白色逐漸變成淡黃色,又很快變成暈黃色,接著眼前閃爍了幾下,突然變成了熾白色。簡墨合起眼,緩衝一下光線變化帶來的刺激,耳邊傳來笑聲:“小友看書好專注呐!”


    抬頭向聲音看去,卻是一位頗上年紀的老人,穿著寬大的唐衫,搭手站在書架的另一邊,笑咪咪地看著他。簡墨才發現已經是黃昏光景,想從地上爬起來,不想腳都麻了,螞蟻上樹的滋味真是刺激。


    簡墨向老人笑笑點頭算是打了招唿。他現在還沒有富餘的錢買手機,圖書室也不是哪裏都有時鍾,於是順口問:“現在幾點了?”


    老人伸手看了看坐腕:“已經六點了。”


    居然在這裏呆了大半天的時間,有好書相伴的時光果然過的塊。簡墨彬彬有禮地向老人道謝:“謝謝。”


    老人神色柔和,似乎對簡墨很有好感:“小友對傳統派有興趣?”


    簡墨不想解釋太多,點點頭,然後不自覺地抱怨:“書少了點。”


    老人也歎息一聲,又問:“小友參加了天賦測試了嗎?”


    簡墨迴答:“還沒有。下個月參加。”


    “你可是想用傳統派的手法參加測試?”老人似乎十分好奇,“為什麽不選擇更容易過的現代派手法呢?”


    簡墨皺起眉頭,用什麽派的手法是他自己的事情吧?還有,那種類似人物設定表的東西,他怎麽拿得出手?


    他有些冷淡地迴答:“我不會寫那種東西。”


    老人怔了怔,少年的語氣重點落在“會”字上,明擺著“不會”不是“不想,不打算這麽做”的意思,而是“不能,沒本事寫出來”的意思。可是能夠駕馭傳統派手法的人又怎可能寫不出來現代派——少年顯然正話反說,看來對現代派貧乏無味的文字是不屑的很呐。


    真是有趣!說話都這般有趣!


    老人對越想越覺得這少年討人喜歡得緊,本想多問幾句,又恐交淺言深反惹他反感,於是隻得道:“你若喜歡傳統派,有幾本書老夫倒想推薦給你看看,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簡墨稍有遲疑,心想,能夠找到這個位置來的人,應該對傳統派沒有什麽偏激的看法吧。如此接受對方的好意,似乎不會惹些是非。


    “當然有興趣,如果有好書推薦,晚輩自然求之不得。”簡墨立刻道。


    老人姍姍走過了幾節書架,彎腰從倒數第二格上拿出一冊書:“這倒不是什麽寫造原文。不過是一部傳奇小說而已,你有興趣嗎?”話音剛落,便見少年的眼睛唰得亮了,知道自己果然沒有錯看人。


    少年接過他遞過的書,用手掌小心地平撫了一下封麵,仿佛是在拂去多年封塵的寶貝,然後用手指輕輕撥開扉頁,聲音興奮得有些顫抖:“沒有想到圖書館裏竟然還有這個。如今不管是學校還是書店,可都找不到一篇像樣的文了。”


    老人莞爾。


    少年看看手上的書冊,見上麵標了個(一),於是又蹲身下去搜索:果然不止一本。全套大概有十多本的樣子,估摸有二三百萬字的樣子。他趕快放下第一冊 ,將剩下的都抽了出來。


    老人見狀心裏樂開了花:如今這時代見到一個同好真是不容易!哪怕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老人也不介意了。他甚至覺得因為這人是個孩子的原因,自己的心態也年輕了起來,當下滔滔不絕的開始向少年介紹起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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