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書房,梁先生早就等著了,待蕭沐仁坐下後,並沒有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地問蕭沐仁,是不是打算送和和去太學讀書了。


    蕭沐仁點頭,“是。和和已經七歲了,我打算送他去太學,多認識些夥伴也好,不過先生放心,我們不會辭退您,你可以繼續在這兒住著,和和若是有不解的問題也可以同先生請教,且長女清瓷再過一兩年也要開蒙讀書了,到時候還要仰仗先生。”他看著梁先生,拱拱手,說到。


    梁先生認真地聽完蕭沐仁的話,卻搖頭不肯同意,“和和在太學的老師都是十分有才學的,梁某不敢班門弄斧,況且清瓷小姐雖然要開蒙讀書,但是如您所說至少還要兩年,這兩年裏讓梁某在府上白吃白喝,梁某無法做到,因此今日來是來同統領請辭的。”


    蕭沐仁聽完梁先生的話就詫異了,他以為梁先生是怕生活沒有著落,特來請求不要被辭退的,不想他竟然是主動來請辭的。沒想到梁先生這個人這麽有風骨,蕭沐仁想,如此,他對梁先生更加尊敬了。


    “先生請不要推辭,我是誠心誠意留先生的。”蕭沐仁真誠地說到,“況且先生準備科考,總要有個安靜的環境,何樂不為?”


    梁先生卻依然搖頭,不肯留下來,“無功不受祿,統領待我是真心,可是我卻不能越過自己心裏的那一關,還望統領見諒。”梁先生說著就站起來對蕭沐仁行了一禮。


    蕭沐仁趕緊起來還禮,見梁先生如此堅持,知道再說下去恐怕就是為難人了,隻好答應下來,然後詢問梁先生離開蕭府後要去哪裏,收入怎麽辦。梁先生堅持要請辭完全是因為他的書生意氣文人風骨在作祟,他也沒有考慮過以後要如何。


    這些年蕭府給的束脩不少,一年四季的衣服節禮也很多,為家中省下不少開支,可是因為妻子體弱病重每日不斷地吃藥,而且很多是人參三七這樣的昂貴藥材,因此家中也沒有多少積蓄,再加上以後還要科考,日子恐怕會更難過。


    蕭沐仁見梁先生的麵色難看,立刻就明白了,他沉吟了一下,最後說道:“梁先生若是不嫌棄,我到有個去處。”


    梁先生臉色一喜,差點直接說出“不嫌棄”的話來,幸好他還存有意思理智,對蕭沐仁行禮,“多謝統領。”並沒有拒絕說不去。


    蕭沐仁就告訴他,是千林郡主的幼子,想要尋一個啟蒙先生,“孩子還小,先從三千百教起,慢慢再教《論語》《詩經》這些。先生若是同意,我一會兒就去同大長公主說。”


    大長公主是皇上的姑姑,是譚麗娘的表姐妹,千林郡主是大長公主的幼女,千林郡主的幼子自幼養在大長公主膝下,是前些天大長公主放出口風來,說要替外孫子找個啟蒙先生。


    梁先生一聽是大長公主的外孫,猶豫了起來。按理說他現在沒有挑揀的餘地,可是這種豪門世家的孩子最不好教,輕不得重不得,教得好是孩子聰明,教不好是先生的責任,他不敢答應。


    蕭沐仁以為梁先生是怕束脩的事,就告訴他束脩和在蕭家時是一樣的,甚至可能更多。


    梁先生見蕭沐仁說的真誠,就把自己的顧慮說出來,“大長公主的外孫為何會養在大長公主膝下,恐怕是個嬌慣的……”


    “不會不會。”蕭沐仁連忙擺手,“大長公主對孩子管得十分嚴格,並不嬌慣,至於為何會養在大長公主膝下,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但是先生真的不必擔心孩子會嬌生慣養,那個孩子被大長公主教導的十分懂事聽話,比我們家那個臭小子強多了,定然不會讓先生受委屈的。”


    梁先生想了想,對蕭沐仁鞠躬了行禮,這一禮更多帶著感謝的意味,“多謝統領舉薦。”


    蕭沐仁笑起來,這就叫人去大長公主說一聲,然後請梁先生坐下,給他簡單介紹了一番大長公主府裏的人事。


    過了小半個時辰,大長公主府裏的迴事處總管來了蕭府,蕭沐仁親自接待,然後將梁先生與總管互相介紹,這件事就算定下來了,梁先生會在蕭府待到二月二龍抬頭,然後再選個吉日,進大長公主府。


    送走了大長公主府的總管和梁先生,蕭沐仁在位子上坐下來,搖搖頭,端起茶杯喝茶。一本茶尚未喝完,小榮子來見他了。


    “爺,您讓小的去查的事,有眉目了。”


    蕭沐仁一聽,立即放下手裏的杯子,嚴肅地看他,“說。”


    ☆、第二三七


    第二三七章


    送走了梁先生, 小榮子從外頭進來, 跟正在輕鬆地喝茶的蕭沐仁稟報,說他讓去查探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蕭沐仁一聽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 認真嚴肅地看他,“說。”


    原來,昨晚蕭沐仁聽了那些下人的講訴後, 覺得有很多的的疑點沒有解開, 於是今天早上他就叫小榮子去原來的安國公府現在的安寧侯府去找以前的下人打探一下。


    小榮子對安寧侯府是熟悉的,因為他以前經常跟著福賢王妃迴老安國公府,跟安國公府裏的下人也和熟悉, 很多事情讓他去做,能事半功倍。


    於是小榮子按照蕭沐仁給的名單,先去安寧侯府找了一個叫福伯的管家,不過到了安寧侯府, 卻發現福伯已經不在了,並不是去世了,而是從安寧侯府贖身出去了, 沒人知道去哪兒了。


    蕭沐仁聽到這個消息皺了皺眉,據他所知道的的, 福伯是老安國公書房裏伺候的人,應該算是府中的老人。在京城的世家中, 對於這樣的人,等到了年紀做不了事的時候,因為勞苦功高, 大多會被府中安置榮養起來,當然也有避免某些“家醜”外揚的原因。


    現在安寧侯府居然讓福伯這樣的人離開,實在想不通。當然,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安國公府將人給滅口了,畢竟,隻有死人才不會說話,當然也不會泄密。


    “福伯找不到了,祁隊長呢?”蕭沐仁皺著眉頭又問,祁隊長是原來安國公府的護院,現在是安寧侯府的護衛隊長,手下管著二三十人,和甲劍的職能差不多。聽說當初先皇去安國公府避雨的時候,祁隊長是近身侍衛。


    “祁隊長在的,”小榮子點頭,卻仍然皺著眉,“祁隊長並不肯多說,說他還要靠安寧侯府過活的。我就說那有什麽,大不了讓爺把他編入禦林軍。”小榮子見蕭沐仁並沒有責怪他自作主張,才繼續說下去,“就算這樣他還是不肯說,被我問急了,就說讓我轉告爺,說不要再打聽當年的事,沒有好處。”


    蕭沐仁的眉頭更加緊皺了,祁隊長明顯是知道隱情的,為什麽不肯說,他說沒有好處,那麽會是什麽壞處?是什麽人讓祁隊長連對他都不肯說?


    “不過,”小榮子說到這裏突然轉折,露出一個笑容,“我小榮子出馬,沒有搞不定的事情。我用兩壇子竹葉青將祁隊長灌醉,把話套了出來。“


    蕭沐仁聽了這話才露出了笑容,伸出手點點小榮子數落了一句“抖機靈”,讓他繼續說。


    一開始祁隊長是說什麽都不肯吐露的,小榮子見此,隻能換一種方式,說既然不能說他也就不問了,免得祁隊長為難,不過大家也很久沒見了,當初王妃歸寧時小榮子和他們忘得都很好,現在既然遇到了,雖然事情不能說不如一起去喝個酒吧。


    於是兩個人就去了太白居,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又讓人搬來一座屏風擋住,跟外頭的空間隔離開。雖然祁隊長酒量不錯,但是小榮子酒量更好,以前因為沒有必要,也是因為怕耽誤事情,所以從來沒有敞開和過。


    這一次他拿出了所有的實力跟祁隊長拚酒,祁隊長是不服輸的性格,更加大碗喝起來。小榮子一邊喝酒一邊同他閑聊,東一句西一句的,看似全不相關,但是想知道的已經都知道了。


    那年那場大雨夜,提出去安國公家避雨的是當時的二皇子,也就是現在的福賢王,那時候二皇子剛剛同安國公的女兒成親,讓皇上去安國公府避雨應該是存了讓嶽家出頭的心思。


    到了安國公府的時候整個國公府都冒雨出來迎接,然後大皇子,也就是現在的皇上將世子爺留了下來,說很久不見,要敘敘舊。


    小榮子說到這裏,蕭沐仁皺著眉像是自言自語地發問,“皇上認識……世子?”蕭沐仁遲疑了一會兒,沒有說出“父親”兩個字來。


    “奴才不曾聽說過。”小榮子小心翼翼地迴答,還抬起眼偷偷覷著蕭沐仁。


    蕭沐仁搖搖頭有點點頭,看向小榮子,“繼續說吧。”


    世子爺身體並不好,在國公府裏很少出來招待客人,一般這種事都是嫡次子和嫡三子的,不過現在大皇子主動開口了,世子怎麽敢推脫。


    晚上晚宴的時候,世子也是在的。本來他是不能喝酒的,但是那天五皇子一直勸酒,世子推辭不過隻能接了,不然就是“不給麵子”。


    三杯酒下肚後,世子就不勝酒力臉色通紅起來,大皇子見狀就提出陪著世子找個房間去休息。


    “那是誰派人去通知世子夫人的?”這一點很值得疑惑。


    小榮子搖頭,“不知道,祁隊長隻負責外院的守衛,看見大皇子和世子一起出來,再就不知道了。”


    蕭沐仁點頭,這樣說來,世子後來一直都是和大皇子在一起,若是世子夫人去找世子的話,必然要遇見大皇子的。


    大皇子。洪大。大皇子。洪大。


    蕭沐仁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麽。現在疑惑的是,世子夫人明明是去接世子迴內院的,但是為什麽會走到當時的皇上休息的房間去的?說迷路是肯定不可能的,安國公府再大也是自己的家。除非是,有人說錯了房間。


    蕭沐仁閉上眼睛迴想了一下原來安國公府外院的格局布置。中間是大花廳也是待客廳,待客廳的左邊是宴會廳,宴會廳的後麵的院子是“點春台”,用來唱堂會、跳神祭等,再後頭是用來給看戲看堂會的來客們休息的院子。


    從這座院子穿過待客廳後頭的一條迴廊,到待客廳的後麵,是三座客院,分別名為“琴”“棋”“書”,每個院子裏還有不同的亭台閣樓。


    蕭沐仁突然想起來,琴院裏有一間房名為“勤蘭”,而棋院裏有一間房叫“晴琅”。


    勤蘭。晴琅。


    小榮子見蕭沐仁閉著眼皺著眉沉思,一直沒敢出聲,就站在一旁等著他想完。結果蕭沐仁想的太久了,加上中午喝了很多酒,小榮子站著快要睡著了。


    蕭沐仁一睜眼,就看到小榮子在一旁站著,眼睛也閉著,人都打晃了。剛才忙著問話他沒有注意,現在才發現,小榮子的臉紅彤彤的,身上酒氣挺重,應該是酒意上來了。


    “誒,醒醒。”蕭沐仁笑著叫醒了小榮子。


    小榮子被叫醒,嘿嘿地笑了兩聲,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睡著了。”


    “你迴去休息吧,跑了一天,又喝了不少酒。休息好了明天再替我去打聽些事情。”蕭沐仁笑著吩咐,他對小榮子總是多一份溫和。


    小榮子就問是什麽事,要不他趁今天還清醒,一起辦了好了。


    “不用,這事得明天辦,今天辦不了,別人也辦不了,隻能你來。”蕭沐仁揮揮手,讓他迴去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明天好接著辦事。


    等小榮子出去了,蕭沐仁又閉上眼開始思考事情。從剛才小榮子的講述中,蕭沐仁聽得出來,現在的皇上、彼時的大皇子,應該就是世子夫人口中沒有替世子擋酒的“洪大”。


    這樣說來,世子夫人也認識大皇子。也對,既然世子和大皇子是舊友,那麽世子夫人和大皇子認識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但是奇怪的是,世子夫人對大皇子的稱唿也太隨意了吧,居然叫“洪大”,這可不像是臣子之婦對皇子的態度。


    總之,事情越來越蹊蹺了。


    呦呦怕和和下午睡多了晚上走了困,在蕭沐仁離開不久就把他叫醒了,帶著和和背了兩刻鍾的書,又描了三張大字,然後帶著和和玩了一會兒跳棋,跳棋玩到一半,美美睡醒過來搗亂了,母子三人在炕上瘋玩了一會兒,就差不多到了晚飯時分了。


    呦呦看看落地鍾,又看看外頭的天色,決定帶著兩個孩子去前院找蕭沐仁。


    呦呦抱著女兒,牽著兒子來到書房,結果一進門就看到蕭沐仁閉著眼坐在椅子上,一開始還以為他睡著了呢,在心裏抱怨了一下累了怎麽不迴內院休息,不然去裏頭的床上也行。


    然後她就看到蕭沐仁放在椅子扶手的右手在動,五根手指像是彈鋼琴似的在扶手上敲擊,明顯在思考問題。


    呦呦眼睛轉了轉,對身邊的兒子和懷裏的女兒比了一個“噓”的手勢,和和了然地點點頭表示懂了,美美也抬起手捂住嘴,生怕自己出聲,眼睛卻是開心的笑容。


    母子三個輕手輕腳地進去,打算去嚇唬嚇唬蕭沐仁。不過,他們才走出兩步去,蕭沐仁就抬起頭睜開了眼。這一下子倒是將母子三人嚇了。


    惡作劇失敗,和和倒是無所謂,喊了一聲“爹”,就衝進了蕭沐仁的懷裏,美美也鬆開了手嘻嘻笑起來,然後踢踢腿表示要下地自己走。呦呦把她放到地上後,她也歡笑著跑到蕭沐仁麵前。


    蕭沐仁一隻手臂抱起一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後看向呦呦,笑著說:“呀,就兩條腿,你沒有的坐了。”


    “誰稀罕。”呦呦在另一側的椅子上坐下,“腿上都是肌肉,硬邦邦,才不要坐。”然後才好奇地問蕭沐仁,“你在這兒發什麽呆呢?”


    “啊?啊,沒事,”蕭沐仁下意識地否定道,“小榮子剛來匯報了些事情,我在思考。”在還沒有得出完全的真相前,蕭沐仁不想同呦呦說這件事。


    “哦。”呦呦應了一聲,不再多問,然後看向和和,跟蕭沐仁商量,“我剛剛有一個想法。”


    “什麽想法?說來聽聽。”蕭沐仁把自己被女兒抓著玩的頭發解救出來,又拉開和和摳著腰帶上玉石的手,抽空轉頭看了一眼呦呦。


    “我想著,和和剛去太學可能不習慣,不如讓他上午去太學,中午迴來用午飯睡覺,下午在家做功課,還能跟著禿鷲習武。”


    和和已經開始練習內功心法了,既然開始了,就要持之以恆不能鬆懈。


    蕭沐仁想了想,覺得可以,就點頭,“等開學了跟院長說說。”


    和和雖然聽見了父母在談論他的事情,但是到底年紀小貪玩,正抓著蕭沐仁的腰帶同他歪纏,“爹,爹,把你的腰帶給我吧?我喜歡這塊玉。”


    沒等蕭沐仁迴答,呦呦先拒絕了,“你一個小孩子用這麽好的腰帶幹什麽,不許要。”


    “爹的,爹說了算。”和和對著呦呦做了個鬼臉,卻被他爹拍了下頭。


    “這是什麽樣子,沒有規矩。”蕭沐仁板了臉,他本來想答應和和,現在見他這樣又不打算給了,“你娘說的對,小孩子不要太奢侈,況且這條腰帶這麽長,你現在用不了。”


    和和很能抓住關鍵字,“現在”用不了,不代表以後用不了,立刻順著杆爬,“那等我長大就能用吧。”


    蕭沐仁和呦呦對視一眼,都有一種“孩子大了不好糊弄了”的心裏。


    “行吧,等你長到和爹這麽高的時候,就給你。”蕭沐仁點頭答應下來,心想:反正我的東西早晚都是你的。他卻不知道,等和和長到和他那麽高的時候,這條腰帶最終落入的是他未來兒媳婦的爹的手裏——和和拿去討好嶽父的。


    父子倆討價還價的時候,美美從蕭沐仁膝頭上滑了下去,自己東瞅瞅西看看,最後繞過一排椅子,溜達著進了裏頭的房間。


    呦呦在她身後悄悄跟著,怕她摔了碰了,等她進到裏屋後倒是沒有跟進去,躲在門口將門簾掀開一條縫往裏偷看。


    隻見這個孩子進去繞了一圈後,費了些力氣爬上了書案前的椅子。呦呦看的戰戰兢兢,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從椅子上後仰下來磕到桌沿上,也顧不得偷看了,直接進去想要將人抱迴來。


    美美爬上椅子後看到母親過來,立刻咧著嘴笑了起來,對呦呦伸手指著麵前的大書案說:“上,上。”


    “你要上去啊?”呦呦抱起女兒,看看蕭沐仁的大書案。


    這張書案連同剛剛美美踩在腳下的椅子,都是小葉紫檀木的,是一整根木頭做的,沒有任何其他的材質。呦呦對木材什麽的沒有研究,不知道這套桌椅的價值,直到有一次蕭沐仁不小心在桌子上劃了一道印子,心疼了三天,她才懂了。


    先不提那張椅子,就這大書案,差不多有兩米長一米多寬,和呦呦大學宿舍的單人床差不多大了,這麽大的桌案,一整張木頭,得值多少錢啊。


    這麽珍貴的桌椅,你爹心疼著呢,你可別上去踩了。呦呦抱著女兒轉移話題,“美美晚飯想吃什麽,娘去親自給你做好不好?”話題轉移的十分僵硬,呦呦自己都唾棄自己。


    美美不幹,非要去大書案上,在呦呦懷裏鬧了起來,蕭沐仁聽到聲音過來看,聽明白原委以後立刻把女兒抱過來往大書案上,“什麽好東西,為什麽不讓我們踩。”蕭沐仁說了一句,甚至還親自動手將書案上的書本、硯台什麽的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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