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是在總兵衙門用, 用完之後就要去軍營了,一來是巡視, 二來也是讓大家認識一下,以免以後有人不認識新總兵衝撞了他。


    通常跪拜皇恩的吉時都是定在辰時正的, 所以蕭沐仁要早早地起床。比蕭沐仁醒的更早的是呦呦,天還沒亮呢她就睜眼了,想要輕手輕腳地起來, 卻被蕭沐仁攔了下來。


    “你起來這麽早做什麽?接著睡吧,時間還早呢。”蕭沐仁閉著眼睛說。


    呦呦掙紮著躲開他的束縛,“不行,我得去看看,官服得再熨一遍,靴子一定要穿官靴嗎?”呦呦一邊說一遍往身上套衣服,“我覺得那雙繡金絲線的不錯。”


    蕭沐仁攔了兩遍發現攔不住,隻好由著她起來,然後自己也跟著認命地爬起來,“必須要穿官靴的,你看哪個官員穿的那麽奢侈去上任的?”


    “好吧。”呦呦撇撇嘴,不再說什麽。


    主子們起來了,下人們起來的更早,聽到聲音就紛紛動起來,催飯的去廚房催飯,伺候洗漱更衣的去伺候洗漱更衣。


    呦呦穿好了衣服,指揮蕭沐仁進更衣間去沐浴洗漱,“胡子一定要刮幹淨,不要帶著胡茬啊。”說完就躍躍欲試地問:“要不,我幫你刮?”


    自從之前有一次呦呦突發奇想給蕭沐仁刮了個胡子,她就一直惦記著第二次。可是蕭沐仁總也不給她機會,連刮臉刀的都被放在了她夠不著的架子上,說是刀刃鋒利,怕割到她的手。


    蕭沐仁連連擺手,“算了算了,下次吧下次吧。”他可不想第一天上任就帶著兩道血印子去,到時候人家問起來他要怎麽說呢?


    蕭沐仁進去更衣室洗漱的時候,呦呦已經讓人把衣服架子上的官服取下來重新噴水又熨燙了一遍了,直到衣服被熨燙的挺括有型,呦呦才滿意地點頭,然後坐到炕桌邊吃她的那份早餐。


    過了小半個時辰,蕭沐仁才散著半幹的頭發從更衣室出來,呦呦一看就露出不讚同的表情,“怎麽不把頭發擦幹?這樣子感冒了怎麽辦?天氣雖然暖了,也不能這樣啊。四喜,再去拿兩條帕子來。”


    四喜應聲而去,不一會兒就拿迴來幾條幹燥的帕子。


    呦呦接過來,示意蕭沐仁坐到炕上來,她則轉到他身後去,“你吃著,我給你擦,等它自己幹得什麽時候?”


    蕭沐仁也不客氣,坐下來就吃,為了方便呦呦擦幹頭發,還特意挺身抬頭,就差目視前方了。呦呦跪在他身後一點點給擦頭發,一邊擦一邊暗自歎氣,真的是十分想念又吹風機的時代啊。


    會有這樣的想法當然不僅是因為給蕭沐仁擦頭發,更是因為她自己。古代人講究的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輕易不肯剪頭發,這個時候的“理發”更多是清洗整理梳理之意,修剪的次數不多,就算要剪,也是要挑選一個黃道吉日再剪。而不剪頭發的後果就是,人人頭發一大把,又長又厚又多。


    好在家裏下人多,可以不用自己動手,不過有些特殊時候還是要自己親自來的,比如給蕭沐仁擦頭發。


    呦呦用了一頓飯的功夫給蕭沐仁擦幹了頭發,然後又讓他坐到自己的梳妝鏡前給他梳頭發:先把頭發分出兩股來分別梳成了三股辮,然後將剩餘的散發在頭頂上束起來,最後把兩條辮子也束上去,用一塊金鑲玉的束發板給綁好,插上一根碧玉簪。


    梳完頭發呦呦對著鏡子左看右看,其實銅鏡模糊得很並不能看的十分清晰,於是她幹脆站到蕭沐仁對麵去,仔細打量了一番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叫仆人將衣架子上的官服取下來給他穿上。


    大鴻朝的官員官服分四種,祭服、朝服、公服和常服,武官除此之外,還有兩到三套數量不等的甲胄。祭服是最尊貴的服飾,隻有在祭祀天地、宗廟的時候才穿,呦呦隻見過一次,是花易岩穿過的。衣服是青色羅衣,外罩白紗中單,黑領黑邊。赤羅裳,赤羅蔽膝,冠是二品官員的六梁冠,革帶是犀牛角的,綬帶是黃、綠、赤、紫四色雲鳳花錦。


    其次是朝服,朝服多數用於大祀、慶成、正旦、頒詔等國家大典,也是戴梁冠穿赤羅衣、裳,佩赤、白二色絹大帶,革帶、綬帶這些依著品階而來。


    蕭沐仁也有祭服和朝服,不過他在嘉峪關用不上,都留在了京城的府裏。


    官員們最常穿戴的服飾還是公服和常服。公服就是上朝奏事、覲見皇帝時穿的,是一種用用紵絲或紗羅絹製作的盤領右衽袍,袖寬三尺,按品級繡織各種大小不同的花紋。上朝的時候手裏還拿著一塊笏板,根據品階不同,材質也不同。呦呦見過花易岩的,是一塊半米多長的象牙板,上麵光溜溜的,什麽都沒有。


    蕭沐仁的公服在他的外書房掛著,由小榮子專門打理。呦呦隻見過一次,和花易岩的一樣,因為二人的品階都是二品,而且都是武官。


    常服用於常年理事,也是公服的一種。而常服相對於以上幾種來說,形製就比較簡便了,主要由烏紗帽、團領衫、束帶三部分組成。烏紗帽前低後高,兩旁各插一翅,通體圓形,外表用黑皺紗,帽裏為漆藤絲或麻,既輕又牢固,可以自由戴脫。束帶,依品級區別用材各有不同。二品總兵用的是犀牛角。


    常服最特別的是,在前胸後背處,有一塊以金線或彩絲織成飛禽走獸紋樣做成方形的“補子”,前後各一,文官繡禽,表示文明;武官繡獸,表示威武,


    蕭沐仁的官服根據他的品階,在補子上繡的是一隻獅子,獅子居於中間,頭部左上方是一輪太陽,周圍還繡著祥雲火球之類的東西,線都是金絲線,看起來異常華美。


    等蕭沐仁穿好衣服蹬上白底黑白朝靴,帶上烏紗帽,呦呦一時間竟看呆了。蕭沐仁帥是毋庸置疑的,作為一個“外貌協會”成員,長得太差就算有太皇太後發話呦呦也不一定嫁,或許是天長日久在身邊看慣了,呦呦近來已經不是很在意蕭沐仁的容貌了。不過現在他換上公服後,除了帥氣瀟灑外,更添了一份威嚴。所謂不怒自威,難道這就是官服的魅力?


    “看傻了?”蕭沐仁見呦呦瞪著眼睛直直地盯著自己,抬起手在她額頭上彈了一個爆栗子。


    呦呦被彈了一下才迴過神來,捂著額頭瞪了蕭沐仁一眼,然後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蕭沐仁胸前的補子,問他,“這是雄獅子還是雌獅子啊?”


    “你見過有官員身上用雄獅子的嗎?”蕭沐仁反問。


    呦呦不服氣,歪著頭反問,“那有什麽不能?你是瞧不起雌獅子還是瞧不起女性?”


    “沒有,都沒有。”蕭沐仁連忙否認,他早就知道在呦呦麵前絕對不能提男女之分,這是懷宇從很早就告誡過他的。這是呦呦的逆鱗,對於她來說,不尊重女性簡直就是要造反翻天一樣。


    呦呦又摸了一下蕭沐仁的補子,這才收迴手來,然後用別人聽不見地聲音悄悄問蕭沐仁,“二品官員,一個月的俸祿有多少啊?”一副小財迷的樣子。


    “嗯,不算少,普通人家過日子應該能過的很好,但是也不能說多,光是養你都不一定養得起。”蕭沐仁點點呦呦的鼻子,“更何況你肚子裏還有一個呢!”


    “那到底是多少呢?”呦呦刨根問底。


    “正俸一年是一百多兩吧,”蕭沐仁想了想,“一百八十兩,加支好像是不到五百兩。這些你去問小榮子,我不記得。”


    呦呦吐吐舌頭,果然不算多,她平時用來擦臉的玉肌膏一瓶就七八兩銀子了,更別提其他的玉器首飾金銀布匹之類的,一年就這麽不到七百兩的銀子,別說養活自己和孩子,也就將將夠給嘉峪關和京城兩地下人發一年月例銀子和獎賞的。


    如此想著,呦呦就退後一步然後盈盈一福,“夫君養家辛苦了。”


    “夫人多禮了。”蕭沐仁樂得跟她逗,也行了一個大禮,待兩人直起身後,都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笑完了呦呦摸出懷表看一眼,還有兩刻鍾到辰時正了,就催著蕭沐仁趕緊出門。


    “一會兒去軍營要穿盔甲嗎?”呦呦最後替蕭沐仁正正領子,退後一步後問道,“我帶人去擦一下吧,一會兒讓程禇給你送去。”


    她也是才想起來,去軍營怕是要換衣服。


    “不用了。”蕭沐仁擺擺手,“我的盔甲都是上過戰場的,有殺伐之氣,別驚到你。我昨天已經叮囑小榮子讓他擦一遍了,一會包起來送過去,我出發前換上。”


    呦呦點頭,反正他自己有安排就行。


    蕭沐仁看了一眼外麵天色,再不走怕是要來不及,就低頭對呦呦說:“我走了,你自己在家安穩些,沒意思了就把懷瑾叫過來陪你,等他走了你又要想,記得按時吃飯按時睡覺,我三兩天就迴來,肯定迴來過節。”


    “知道了知道了,我送你。”呦呦點著頭拉著蕭沐仁的手往外走,然後嘟囔了一句“最近越來越囉嗦了”。


    蕭沐仁無奈地看著她,呦呦趕忙重新點頭,“知道知道,你放心,我會保重自己的,你也要保重自己,到了那裏要謹言慎行,多聽多看少說少問。日常換洗衣服我會讓甲劍給你送去的,記得少喝酒要藏拙。”說著說著,就到了大門口,程禇已經牽著黑月亮站在外頭台階下等著了。


    於是呦呦就在裏頭的台階邊停住腳步,“我就送到這兒,家裏有我你放心。”


    “嗯,我放心。”蕭沐仁見再不走真的要來不及了,隻好抬手摸摸呦呦的臉,“走了,在家要聽話。”


    呦呦一點頭,退後一步再次行禮,“將軍旗開得勝順利歸來。”話音落,她身後跟著的丫鬟婆子小廝們一起跪地磕頭行禮,“將軍旗開得勝順利歸來!”雖然不是去打仗,但是第一天上任,求個好彩頭總是需要的。


    蕭沐仁沒想到呦呦的大招在這裏等著,忍不住哈哈大笑,又抬手揉了揉她的臉,這才轉身出門上馬。


    目送蕭沐仁離開後,呦呦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轉身迴去了,走到內院門口又停了下來,“去外院看看吧。”


    呦呦先去了約翰先生的的院子,約翰先生來的時候就是孤身一身,後來的衣服裝飾還是呦呦幫忙給添置的,家具什麽的自然不會帶走,擺設更是蕭家自己的,當然不能給他,所以約翰先生能帶走的不多,加上兩個下人一起,一共才四五個包袱,多數是衣服鞋子。


    至於銀錢什麽的,除了每個月給約翰先生的十兩月銀外,蕭沐仁還讓小榮子另外支了二百五十兩銀子給他們,其中二百兩是銀票五十兩是碎銀子。


    呦呦此次來,是看約翰先生是否還有其他需要的,“若是有,先生請不必客氣,我會幫先生準備好的。”


    約翰先生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去同蕭夫人說,現在蕭夫人主動來問,他就不客氣了,“想請夫人幫忙準備些路菜吃食,聽說別人都是自己帶幹糧的。”


    呦呦點頭,“看來先生是做過準備的,您放心我會幫您準備五天的食物。”然後不忘解釋一下,“現在天氣越來越暖了,準備太多時間太久容易壞掉,到時候吃病了就不好了。”說到這裏又想起來,“路上可能會用到的藥品我也會為先生準備一些,您請放心。”


    約翰先生感謝了又感謝,雖然知道蕭夫人不喜歡自己,但是能想的做的這麽周詳可見還是會用心的,不然隨便派了一個下人來說一聲問一聲就行,何必親自過來。所以他的感謝也很是衷心真誠。


    從約翰先生的院子裏出來,呦呦就立刻吩咐下去,讓人將藥品準備好,最好準備兩到三份。若不是來到約翰先生這裏話趕話地說起來,呦呦恐怕到人出發了都想不起來。


    “要準備那些最常用的用藥,退熱的止咳平喘的驅蚊蛆蟲止癢消痕的,約翰先生那裏備一份,懷瑾那裏人多,備兩份吧,外頭買一些,沒有的再讓丁香做。另外吃食什麽的,先把醬肉鹹菜坐起來把,大餅和方便麵什麽的出發頭兩天再做就好。”呦呦邊走邊往懷瑾的院子裏去。


    懷瑾並不在他的院子裏,守門的婆子說他去正院了,呦呦點點頭,先在屋子和院子裏繞一圈,然後問伺候的人東西準備的如何了,得到已經準備的算是齊全的答案時,才放心地點頭離開這裏。


    迴到正院,懷瑾沒有在室內待著,而是在院子裏,正盯一棵梔子樹看,聽到聲音就看過來,“二姐。”


    呦呦對他點頭,問他吃過了沒有,原以為他已經吃過了,懷瑾卻說還沒有,“姐夫不是今日上任,我本來打算送行的。”說著露出了懊惱的神情。


    “送什麽送,不用送。”呦呦嘴上雖然這麽說著,可是臉上卻帶出了笑容,然後問他想吃什麽,讓小廚房給他做去。


    懷瑾本來想說“要吃姐姐做的餅”,但是想到呦呦最近在孕吐,就說“隨便吃什麽都好”。


    “那就讓廚房烙兩份餅吧,我也想吃了。”呦呦對麥子說,然後帶著懷瑾往屋裏走,“你就是來送行的?”


    “還有件事想跟姐姐說一下,路上帶的東西,好像藥品還沒有,準備一些吧,萬一路上用呢?”懷瑾在桌邊坐下,倒了白水放在呦呦麵前。


    “好,已經讓人去準備了。你不要擔心。”呦呦安慰他,卻並不告訴他她也是才剛剛想起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官服那裏是查的資料,按照明朝初期查的,有不準確的地方大家多擔待些。【鞠躬】


    ☆、第一七二章


    第一七二章


    三天後是端午節, 端午節最重要的事就是吃粽子。中國人就是又這樣一種能力, 把所有的節日紀念日的落腳點都放在吃上。


    廚房從初四開始就已經在包粽子了,這麽大一家子人, 按照每人五個粽子的數量算,幾乎要包四五百個。更何況還要挑選一些好的送給往來親密的人家,比如馮氏夫婦和吳氏夫婦, 以及蕭沐仁的同僚還有七八家。


    粽子一共包了五種, 單獨黃黏米的和單獨白江米的、黃黏米和白江米混著的,以及黃黏米裏頭放紅棗的和江米裏放臘肉的。


    第一鍋煮出來的時候剛好是在初四晚飯前,呦呦都沒得品嚐, 直接讓人送到了各個往來的人家中,一家送十個,每種兩個,送到的時候粽子還熱著。


    嘉峪關這個地方往常並沒有互相贈送節禮的習俗, 呦呦並不知道這一點,她隻是想著自己既算初來乍到,又算是年紀比較小的, 送幾個粽子表示下敬意。況且這在京城也不算是大事。


    可惜別人並不能體會到呦呦的想法和情意,除了馮氏夫婦和吳氏夫婦有了迴禮外, 別人都沒有,而且收了呦呦的節禮後, 還都戰戰兢兢起來。所有當家夫人都一個想法:這位新來的總兵夫人是什麽意思?她送了十個粽子來,自己不能再送粽子迴去吧?難道這是隱晦的索要財物?


    幾位當家夫人拿不定注意,於是入夜後, 副總兵倪忠家中內院的正廳裏,就坐了四五個其他的副總兵、遊擊將軍的夫人,想跟倪老夫人討個主意。


    倪老夫人聽說了他們的來意,豪爽地笑了起來,將幾位夫人給笑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等倪老夫人笑夠了,才跟她們解釋,“這是京城的風俗,逢年過節通好之家互贈各自做的糕點吃食,禮尚往來之意。你們不要多想,人家總兵夫人家財不知道幾何,哪裏看得上我們這點東西!”


    見幾位夫人半信半疑的,倪老夫人隻好再給解釋明白些,“她初來乍到又是年紀小的,送點東西給姐姐們這是人之常情,而且聽說她有了身孕了,估計暫時不會宴請,所以才在這上頭找補。再不信的話,出去打聽打聽,她弟弟要迴京城,光帶迴去的東西就幾大車,沙棘酒這種東西都幾百兩幾百兩地買,怎麽可能跟我們索要錢財?那可是太皇太後的侄外孫女!”


    幾位夫人這才放下心來,接著又有人提出問題了,“那既然這樣,您看我們是不是改天找個時間去探望一番?”說話的副總兵黃彪的夫人。


    “不用了吧。”不等倪夫人開口,另外一位蕭沐仁昨天新提拔上來的副總兵陸威的夫人藍氏開口了,“不是說有身孕了?現在月份淺,要是去了還得招待我們,不如等過些日子月份大一些,我們再去看,然後就等著洗三滿月了。”


    “藍妹妹說的有道理。”倪夫人點點頭,心想難怪陸威年紀輕輕能升任副總兵,而黃彪都已經代理了卻不能轉正,夫人是得力助手啊。心裏這麽想著,倪夫人麵上卻沒有任何表露,繼續說著,“不過也不能一點表示沒有,大家準備點相應的迴禮送過去吧,香包啊吃食啊什麽的,能不能用隨她自己,我們表個心意。”


    於是幾位夫人就開始湊在一起商議送什麽。而此時蕭府之內,呦呦正捧著碗吃粽子,這是第二鍋煮出來的,五種米的都有,呦呦為難了好一會兒,最終采用點兵點將的辦法,挑了一個江米鹹肉的,吃了大半個後就被穀子攔下來不讓吃了。


    呦呦趕忙伸手攔住,伸手捧起碗來往一旁側了側身,“我還沒吃飽呢,你想吃自己去扒。”


    穀子苦笑不得,“我哪裏是想自己吃,這不是想著江米不好克化嘛,夫人少吃一點吧,明天爺迴來了你們再一起吃?”說完就要把碗給撤走。


    呦呦想了想,又搖了搖頭,“這個給你可以,再給我半個純江米的,夾一塊紅糖化開蘸著吃。”


    穀子想想,丁香說的是一次不能超過兩個,那一種吃半個好像也行,就答應下來了。等她把半個純江米的粽子送上來,那個江米鹹肉的很明顯又小了一塊。


    “不許說我,我才是主子!”呦呦趕在穀子開口前發話,然後還假模假樣地瞪了她一眼。


    穀子當然知道夫人不是真的生氣,不過還是趕快說了幾句道歉的話哄她。呦呦當然不是故意刁難穀子,立刻就點頭“原諒”她了。


    等晚上迴了房間才跟四喜嘀咕,“夫人出嫁後怎麽越來越像小孩子了呢?為了一口吃食居然將她才是主子的話都說出來了。”說完還搖搖頭


    “這還不好?”四喜也在吃粽子,她吃的是黃黏米的,沾的是白糖,“越來越像小孩子才說明操心的少了,要是像大姑奶奶似的,”四喜說到這兒看了一眼門口和窗戶,然後壓低了聲音,“婆家不省心才越來越像大人,我倒是希望夫人一直這麽小孩子。”


    穀子聽了四喜的話,想了想竟覺得十分有道理,重重地點頭。


    “我吃完了,現在去替五福,你們倆還有麥子的粽子在小鍋裏。”四喜指指炭盆上頭架著的小圓鍋,抽出帕子擦了擦嘴角,“讓麥子吃完了早點來,這孩子不知道又跑哪兒去了。”四喜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出門去了。


    四喜剛推開門,麥子就笑著從裏麵進來了,“我去吃粽子了呀!剛出鍋的,可熱乎呢。”


    四喜低頭看,果然她手裏提著一個食盒,無奈地笑笑,“就你精,知道剛出鍋的熱乎。趕緊進去吃,我去替五福,一會兒早點過來啊。”今天晚上她們倆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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