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麗娘把一杯糖鹽水給呦呦喂下去,陶陶已經收拾好包裹裝好了銀錢等著了。懷宇半蹲在炕沿,譚麗娘和陶陶攙扶著呦呦趴到懷宇的後背,由懷宇背著她送到馬車上。


    大門口,花易岩一看到門打開立刻過去從懷宇背後接下呦呦送到馬車裏去,譚麗娘緊跟著上了車,陶陶、懷宇和懷瑾三個個留在家裏,譚麗娘叮囑了又叮囑,真是一顆心掛兩頭。幸好陶陶懂事,讓她安心去陪呦呦看病,她在家會照顧弟弟們。譚麗娘這才微微放心,花易岩說一句“坐好了”,就甩開鞭子馬車達達地往前走去。


    用了小半個時辰,將馬車又快又穩不顛簸地停在縣城最大的醫館杏林春門前,花易岩跳下車轅咣咣將門敲開,不顧睡眼朦朧的小夥計的埋怨,轉迴身從車上抱下呦呦,“快去找你們李郎中去!”身後緊跟著從車上下來的譚麗娘和陶陶。


    李郎中還是那位同譚耀祖關係甚密的郎中,這幾年下來已經頭發花白胡子也蓄了起來,倒還是認得譚麗娘的。隻是呦呦還疼著,沒空多寒暄,指揮著花易岩將呦呦放平在診床上,開始診脈。


    左手診完右手診,房間裏安靜的除了呦呦的□□聲,其他人連大氣都不敢出。呦呦躺在診床上心想要不要這麽肅穆啊,我又不是得了絕症。


    李郎中一通望聞切後轉身問譚麗娘,“孩子晚上吃了什麽?”


    譚麗娘把晚飯的東西一一說了,李郎中點點頭,沉吟片刻,“按理說這些食物裏沒有相克的……”


    李郎中話沒說完,花易岩開口打斷了他,“下午還吃了西瓜。”


    “西瓜?”譚麗娘和李郎中同時問。


    “她什麽時候吃的西瓜?在哪兒吃的,我怎麽不知道?”譚麗娘追問。


    “下午的時候,在我家,她把切開的半個都吃完了。”花易岩聲音小小的,一副理虧的樣子。


    “你怎麽能讓她吃那麽多呢!”譚麗娘一生氣,聲音就忍不住高了起來。


    “我一開始就給她三塊,後來那不是你喊我我就過去說話了,我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吃了那麽多呀。”花易岩也挺委屈的。


    譚麗娘想要罵他一句,到底顧忌著這是在外頭,忍了下來,轉頭看向李郎中,焦急地問:“李叔,您看這要怎麽辦?”


    李郎中撫了撫須,沉吟片刻,“既然如此,那老夫還是先給孩子止痛吧。”李郎中讓小僮取了他的毫針,在呦呦的中脘、天樞、足三裏紮下去,又輔以下巨虛、上巨虛、公孫三穴,“兩刻鍾後起針,然後再用湯藥。”


    施完針不久,呦呦就沒那麽疼了,人也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天還沒全亮,屋裏有些暗,她試著轉頭,就看到挨著診床的小幾上擺著一碗熱乎乎黑漆漆的湯藥,呦呦很想立刻閉上眼再暈睡一次。


    不過,她才一睜眼就被一直守在一旁的譚麗娘發覺了,立刻坐直了身體,“醒了,還疼嗎?”在得到呦呦否定的迴答後,端起小幾上的湯藥,“那正好,把藥喝了吧,剛煮好不大一會兒,還熱著呢。”


    呦呦哼唧著,“娘,我現在肚子難受,一會兒再喝吧。”


    譚麗娘看著她蒼白的臉,覺得不過一個晚上而已,人就瘦了一圈,就忍不住心疼心軟,剛想答應下來,門口的簾子就被撩開,花易岩進來了。


    “孩子醒了嗎?我熬了粥你多少吃點兒……”花易岩手裏還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碗粥,一邊走一邊盯著粥碗,生怕灑出來,等到把粥碗放到小幾上抬起頭來,才發現呦呦已經醒了,兩個大大的眼睛瞪著,黑黑的眼珠襯得本來就不沒多少肉的臉更加蒼白削瘦。


    “呦呦醒了?那正好,起來吃點粥,再把藥喝了,一會兒讓李爺爺再看看,我們就能迴家了。”花易岩站在床邊,想伸手摸摸呦呦的臉,沒敢。


    呦呦側頭看看坐在床前的譚麗娘,她正擔憂地看著自己,眼裏都是熬夜的紅血絲,一臉的疲憊與困頓,卻依然強打著精神。再轉移視線看向站在譚麗娘身邊的花易岩,明顯也是整個晚上都沒睡,額頭和鼻尖有細小的汗珠,臉頰一側還有一道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的煤灰。聯想到他剛剛端來的粥,再想到那碗還熱著的湯藥,呦呦突然哭起來了。


    這場景多麽熟悉啊。前世的自己生病時也像現在這樣,媽媽徹夜不眠地守著自己,爸爸在廚房燒水做飯送到她的床前,再看著她把飯吃下去把藥喝下去。一想到這些,呦呦就忍不住哭起來,眼淚順著她的眼角,劃過發鬢流到頭發裏去。


    呦呦隻顧著迴憶、感慨、流淚,嚇得譚麗娘和花易岩不知所措,問她話她也說不出來,隻能幹著急,最後急得譚麗娘都要哭了,花易岩也準備出去叫郎中進來看了,呦呦才衝著他倆伸出手臂,“娘,花叔叔。”到底沒敢叫爹。


    “哎!哎!”花易岩自然是順著杆爬,立刻挨著譚麗娘坐下來,譚麗娘已經俯下身去抱住呦呦了,呦呦在她的脖頸窩裏蹭掉滿臉的淚水和鼻涕,抽抽搭搭地說:“餓。”


    於是幾乎立刻地,一碗白粥就捧到眼前來,一個人端著碗,另外一個人拿勺喂她。吃完半碗粥後,譚麗娘就不讓她吃了,“吃太多就吃不下去藥了。”說著把勺子放迴粥碗,端起湯藥碗送到呦呦麵前。


    呦呦癟著嘴偏過頭去不想喝,嫌苦,“一會兒再喝吧。”


    譚麗娘不同意,“就是要趁熱喝有作用。現在嫌苦了,誰讓你吃那麽多西瓜了?自作自受!”說著固執地端著碗往她嘴邊送。


    呦呦本來就身體不舒服,又因為剛剛的場景心裏頭難受,現在譚麗娘硬要她喝藥,她就更不願意喝了,於是就往旁邊躲,她躲譚麗娘就送,她送呦呦就倔強地躲。母女兩個這麽一躲一送的,碗裏的藥差一點灑出來,剛剛的溫馨的情緒氣氛一消而散。


    “要不,就等一會兒?”花易岩頭一次知道呦呦脾氣竟然這麽固執,活脫脫一個翻版譚麗娘。他試著緩和氣氛,“放了這麽一會兒,都涼了,我去再熱熱。”


    譚麗娘瞅瞅還冒著熱氣的湯藥碗,又看一眼花易岩,那意思:你眼睛不好使嗎?


    花易岩被她這麽一瞅,立刻閉嘴了,老老實實在一邊站著。


    這下子呦呦也看出不對來了,娘似乎不全是對自己生氣,更多的像是同花叔叔賭氣。從花叔叔進屋開始,譚麗娘就沒有搭理過他吧,而花易岩的言行又處處透著一股小心翼翼地討好。呦呦眨眨眼,偷瞄了一眼譚麗娘,然後背著她衝花易岩擠眼睛:怎麽迴事?


    花易岩露出一個苦笑,怎麽迴事?還不是那半個西瓜的事?不過,他能怎麽辦呢?兩頭都不能得罪,他也很無奈啊!


    譚麗娘看著這兩個人擠眉弄眼的,更加生氣了,把藥碗往旁邊桌子上一放,提高了音量,“你到底喝不喝?不喝我就捏著你鼻子灌了!這麽大的人了,怎麽就不懂事呢?那西瓜再好吃也是寒涼之物,我沒教過你要適量嗎!”


    呦呦和花易岩都知道,她這些話是說給兩個人聽的,花易岩不敢幫腔,隻能沉默地坐在一旁,隻是苦了呦呦,帶著哭腔伸手端碗,“我喝,我喝。”


    作者有話要說:  西瓜是好吃,解渴,但是一定要適量,吃多了真的容易腸胃炎,還有就是不要晚上吃,熱量超級高,不能幫助減肥,隻會越吃越胖呀!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呦呦他們在醫館待到天亮就迴家了,還帶了幾大包的湯藥和“飲食清淡”的醫囑一起。迴去的時候是花易岩背上車的,譚麗娘緊隨其後。她依然不肯同花易岩說話。


    呦呦好奇,被花易岩背上車的時候在他耳邊低聲問過,花易岩隻微微搖頭,什麽都沒說。呦呦迴頭看了一眼,譚麗娘兩隻手都提著藥材,對上她的目光,微微瞪了她一眼。


    到底是大病一場,雖然呦呦有心八卦一下譚麗娘和花易岩的事情,到底抵不過身體的虛弱和行走起來晃晃悠悠的馬車,上了車不久就在譚麗娘的懷裏閉眼睡了過去。於是也就錯過了半路上譚麗娘同花易岩之間的“談心”。


    達達的馬蹄敲在青石板路上,慢慢走出縣城在官道旁停下來。譚麗娘掀充當車門的布簾問怎麽不走了。花易岩從車轅上跳下來,朝車後頭走去,窸窸窣窣一會兒迴來,手裏拿著一個油紙包,腋下還夾著一個羊皮水壺。


    花易岩走到車前示意譚麗娘把東西接下來,“我從街上買的包子,你吃一個,到家還有一會兒呢,別餓著。”


    譚麗娘看到他這個樣子,忍不住一陣心酸,這樣好的一個人,應該有一個賢良淑德年輕貌美的女子相配。


    “快接著呀,我要夾不住水壺了!”花易岩看她發呆,忍不住催促。


    譚麗娘這才迴過神來,接過他手裏的油紙包。油紙包裏是四個醬肉包子,隔著油紙她都聞到了肉香。是杏林館對麵那家早點鋪子的招牌,她小時候最愛吃的。


    譚麗娘拿著包子看一眼花易岩,低低地說:“你還記著啊。”


    “你不也記得我愛吃芥菜豆腐?”花易岩笑起來,眼角擠出層層疊疊的紋路,然後用牙咬開羊皮水壺的蓋子,遞給譚麗娘,“他們家的豆漿!本來想買豆腐腦,不過賣沒了。應該早一點去的。”最後一句話裏微微有些懊悔。


    “豆漿就很好。”譚麗娘終於不再板著臉,露出一個笑容,拆開油紙包拿出一個包子端詳了一下,“我也有好幾年沒吃過他們家的包子了。”說完立刻咬了一口,一口下去就看到了裏麵的醬肉,“好像沒有以前好吃了。”


    花易岩也拿了一個包子吃,他嘴大,一口就吃下了大半個,聞言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等吃完一個包子才想起來問譚麗娘,“家裏,很困難嗎?”這是第一次,兩人之間談起過去的事。


    譚麗娘放下手裏的包子,歎氣,“我爹和我娘在的時候還好,家裏過的很寬裕。爹和娘一去,家裏沒了進項,加上守孝,差不多兩年沒吃過葷腥。加上懷瑾早產身子弱,呦呦大病一場身體也不好,兩人都沒少吃藥,用的還都是人參靈芝三七這些貴重藥材,等到出了孝期,家裏已經開始當當了,連頓精米都吃不上,何況吃肉。”


    聽到這兒,花易岩就忍不住皺眉,他之前就聽說過,陳士梅出去遊學的時候瞞著麗娘把三年的廩米換成銀子一次都取走了,想著三年的廩米銀子也沒多少,譚家這麽些年的家當的三成都未必有。沒想到後麵竟然窮困成這個樣子。


    還有就是,懷瑾早產胎裏弱他能理解,“呦呦怎麽會大病一場?什麽病?”花易岩忍不住追問,呦呦出生那年他曾經請假迴鄉掃墓的時候偷偷看過,記得是一個很健康的白白胖胖的嬰兒啊,怎麽會生病嚴重到要用人參靈芝三七?


    他的話才問出口,譚麗娘的眼淚就掉了下來,嚇得花易岩立刻慌起來,想要伸手替她把眼淚擦下去,又發覺手裏都是醬肉包子的油,隻好把手裏的半個包子都填進嘴裏,手再衣擺上來迴蹭了兩下,這才用手背給她擦淚。


    居然沒被拒絕!花易岩心底忍不住雀躍起來。


    掉了一會兒眼淚,譚麗娘自己就止住了,因為呦呦被他們的說話聲吵的動了動似乎像是要醒來。止了哭泣,譚麗娘拍了拍呦呦,等到她再睡熟了,才把事情的原委說給花易岩聽。


    “爹和娘才去了那段時間,家裏裏裏外外就我一個人,陶陶和懷宇倒是不用看了,可是懷瑾和呦呦還小。我把心思都放在了最小的懷瑾身上,就疏忽了呦呦。有一天中午她跑出去玩,不知道怎麽磕到了頭,這麽長一道口子,”譚麗娘伸出手給花易岩比劃看,“昏迷了整整半個月,醒來之後身體就一直不好,什麽都吃不下去,連米糊糊都要用水送。”


    花易岩明白了,因為這樣一場變故,所以麗娘才對呦呦格外嬌寵,因為在她心裏覺得虧欠著呦呦,所以才會對這次的事情格外著急。所以才遷怒了自己。


    其實,也不怪她遷怒自己。自己也是有責任的,要是提前就把瓜送到譚家,讓麗娘分給孩子們,呦呦也不會因為貪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麗娘,跟我在一起吧。”花易岩脫口而出。如果說最開始這句話有衝動的成分,等看到譚麗娘不可置信的眼睛和睡在她懷裏的呦呦,花易岩越加堅定了心思。


    “跟我成親,日子再壞也不會比現在差了,有什麽事我能幫你扛,最起碼我能和你一起養孩子,懷宇和懷瑾年紀大了得有父親,陶陶要說親我能幫你看著點,呦呦……呦呦我和你一起寵!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花易岩的話有些語無倫次,“你放心,我待他們一定像我親生的!”


    譚麗娘注視著花易岩的眼睛,那裏麵盛滿了深情和堅定。不能說不感動的。可是……


    “石頭哥,”譚麗娘輕輕叫了一聲他們二人小時候的昵稱,“你知道懷瑾是早產嗎?”


    花易岩不知道她問這句話什麽意思,但還是點頭。


    “那,你知道我生懷瑾是大出血,再也不能有身孕了嗎?”譚麗娘直直地看著花易岩,唯恐錯過他一丁點細微的表情變化,自然將花易岩吃驚詫異的反應盡數收入眼底,放進心底。


    周圍突然安靜了,連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都沒有了,連枝頭的小鳥都不叫了,連太陽都躲到雲後麵去了。


    “時候不早了,趕路吧。”譚麗娘抬手放下車簾,隔絕了外頭的光線,也擋住了花易岩的欲言又止。


    花易岩苦笑一聲,趕車上路。


    呦呦睡了一路,等迴到家的時候精神已經好多了,甚至已經可以自己從車上下來再走迴屋子裏了。雖然她很好奇為什麽譚麗娘同意花易岩把她背上車,卻拒絕了他把她背下車送迴屋裏,但是一整晚對家的思念讓她忽略了這件事,尤其是當陶陶攥著她的手開始流淚時。


    陶陶的眼淚掉下來,掉在姐妹倆交握的手上,濕濕的涼涼的。這一刻,花呦呦的心才徹底有了歸屬。家人,家。


    “好了,你們兩個,”譚麗娘站在她們身後看了一會兒,將快要溢出眼圈的淚用手帕擦掉,上前拉起兩個女兒的手,“呦呦還沒好全,快帶她進屋。太陽上來了,天要熱了。”


    “嗯嗯,這就進屋。”陶陶抬起手臂,連手帕都不用,直接用袖子抹一把臉,拉著呦呦往房裏走,一邊走一邊問她感覺怎麽樣了,大夫怎麽說,開了什麽藥,中午想吃什麽……


    譚麗娘站在原地看她們倆進了屋,這才轉過身看先大門口。那裏站著花易岩,一臉地“麗娘你聽我說”。譚麗娘輕輕露出一個笑,“今天多謝花大哥幫忙了。”說著屈膝對花易岩行了一禮,客氣而疏離。行完禮也不管大門,直接轉身迴了正房。


    花易岩在門口站了半晌,牽上馬車迴家了。


    呦呦是一直過了七八天後才察覺出不對勁的。


    之前她一直沉浸在陶陶無比細致的關愛和懷瑾依賴的目光還有懷宇無底線的遷就的美好之中,隻顧著多吃多喝快長肉,同時還要和譚麗娘躲貓貓逃離苦兮兮的湯藥,因此沒有注意到花譚兩家之間的反常。


    直到七月初七七夕節那天,氣溫終於降了一點,從早上就開始涼風習習,中午的時候天就陰下來了,中午睡了一覺起來的呦呦對著天空感歎一句:“老天都要為牛郎織女哭泣了。”


    才感歎完,就想起來她身邊還有一對現實的牛郎織女呢,這對牛郎織女可比天上的方便多了,不用一年苦等這一天也能隨時見麵,當然,如果把兩家中間的牆壁打掉就好了,這樣就不用迴迴走大門了……


    等等!好像,最近大門也沒走?不止沒走大門,似乎連人影都不見了?甚至都沒來關心下自己是否病好了。呦呦苦思了一陣這是為什麽,覺得的確不是自己的錯覺,自從她生病開始,就不曾見過花易岩的身影了。他不可能不知道這是獻殷勤的好時機,怎麽沒把握機會?還是說,她錯過了什麽?


    呦呦看了一眼炕梢的譚麗娘,湊到陶陶身邊嘀咕了一會兒,陶陶聽完抬頭驚訝地看她,呦呦對她肯定地點頭,陶陶忍不住深思起來。過了一會兒又對呦呦耳語了一陣,呦呦點頭,然後穿鞋出去了。


    一直在炕梢給棉衣絮棉絮的譚麗娘看著小姐妹倆這一串兒的小動作,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覺得很欣慰,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相親相愛手足情深呢?


    呦呦從屋裏出來後,直接朝著西邊的牆壁走去,站在牆根兒底下學了幾聲鳥叫,又學了幾聲貓叫,就等著牆那頭的迴應。但是,直到呦呦仰頭仰得脖子都酸了,也沒有等到任何迴應。


    作者有話要說:  求評論啊,走過路過留下評論呀大家。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站在牆根底下的呦呦一臉的怔忪懵逼,什麽情況這是?沒在家?還沒等她深想,雨點就劈裏啪啦地掉了下來,砸在臉上還挺疼。譚麗娘已經在屋裏喊她了,呦呦不甘心的瞪了一眼從圍牆上露出來的半截屋頂,轉身跑迴了屋。


    “娘!”一進屋呦呦就想去問譚麗娘她和花易岩之間出什麽事了,然而人跑到跟前就停住了,如果直接問,娘肯定不會說的,呦呦眼珠轉了轉,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用撒嬌的語氣說:“娘,隔壁花叔叔好久不見了,都不來看我了啊。”


    “人家有自己的事情,誰沒事兒老來看你啊!”譚麗娘不甚在意地迴答,可是微微停頓的動作依然沒有逃過呦呦的眼睛。


    呦呦和陶陶對視了一眼,各自低下頭去做自己的事了。


    不多時,懷宇和懷瑾迴來了,雖然兩人早上上學時各帶了一把傘,但還是被從頭到腳淋濕了。譚麗娘立刻扔下手裏的活計,去熬薑湯給兄弟倆喝,陶陶也去廚房燒水給兄弟兩人洗澡換幹淨衣服。


    呦呦站在門口向外看,天空就想撕裂了一道口子一樣嘩啦啦地,雨水又大又急,落在地上濺起的水珠形成了一片水霧,她甚至能感覺到這些四濺的水汽撲在鞋麵上的潮濕。


    陶陶燒了水端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呦呦在堂屋門口站著,等把水送到西屋門口由譚麗娘接進去後她離開的時候呦呦還站在堂屋門口,她忍不住走過去站在身側看一眼呦呦,又看一眼門外,除了天地雨水,似乎什麽都沒有。


    “你看什麽呢?”陶陶拍了她手臂一下,“不冷嗎?裙子都濕了。”


    呦呦這才注意到,潮濕的不是她的鞋麵,而是裙子。她微微向後退了一步,繼續看向門外的雨,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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