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它病要它命,到了這時候,在場所有人都反應過來,拔出武器就往它身上到處捅,子耀不得不提醒他們注意不要被蜘蛛的腿打到,這種從地下水道裏出來的蜘蛛身上都沾滿了病菌,別說劃破了,就是稍微被沾上,都免不了感染一場大病。


    雖然這隻蜘蛛已經被蕭雨歇刺得奄奄一息,然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饒是它看似快要死了,卻仍然給其他人帶來不少麻煩,甚至有人一不留神被觸須劃出傷口,子耀忙上去幫忙治療,要是這麽死了那可就太冤了。


    等他們確認蜘蛛真的死得不能再死,大家才鬆了口氣,坐的坐癱的癱,蕭雨歇在葉雲輕的指揮下戴上手套取出蜘蛛的毒囊和蛛絲,立刻將它們扔進背包裏,光拿出來這麽一小會兒,她的手套就已經被腐蝕掉了外皮那一層。


    見她把戰利品拿走,其他人也沒吱一聲,有個別不服氣的想理論,都被身邊的同伴拉了迴去,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剛才要不是蕭雨歇,會議室裏這群嚇成呆頭鵝的人早就變成蜘蛛的盤中餐了,更別提什麽戰利品。倒是趙哥的視線時不時朝她飄去,似乎在重新認知這個“以敏捷見長”的女孩。


    剛才那一擊的速度和她本人的反應速度,放在會議室一群呆頭鵝中宛如鶴立雞群,連趙哥他本人這種上過戰場的人都比她慢了小半拍,堪堪和葉雲輕比肩,要知道,她看起來就像一個未成年的妹紙,舉手投足雖說不上溫柔可親,卻也溫和斯文,誰曾想她居然那麽牛掰,連方才放倒一人的蜘蛛都被她一個照麵打得失去反擊的能力。


    可其他人自然注意不到那麽多,或者說,被偏見蒙蔽了雙眼,他們以為蕭雨歇隻是反應速度驚人,實際上還得靠葉雲輕的眩暈射線,畢竟,誰會相信一個高中生模樣的女孩居然能有那麽驚人的戰力。


    其他人自去善後,把這隻蜘蛛的屍體大卸八塊,有用的分一分,沒用的他們準備往樓下一扔,被葉雲輕製止住了,他想到一個好辦法,把那些火油裝進罐子裏,將罐子藏在蜘蛛肉的縫隙中,蓋子沒有蓋得很緊,稍微一晃動就會有火油流出來,是絕好的掩飾物品。


    趙哥派人把這些東西裝好,讓敏捷高的幾個人裝在背包裏,走下樓,先查探蚊群們的狀態——它們好像吃飽睡足正在睡覺休息,得知這個消息後,趙哥鬆了口氣,幾個人抓住機會把肉扔進房屋裏,見它們沒醒,便大著膽子從窗戶往裏扔火油,隻是依然不敢扔在蚊子身上,生怕把它們驚醒。


    蕭雨歇藝高人膽大,直接將火油罐打開,用巧勁將裏麵的火油射向蚊群,特別是最大的那隻蚊子,可能是體型太大影響了反應能力,其它蚊子們都顫了顫翅膀,惹得其他人屏住唿吸,隻有那隻大蚊子還紋絲不動,好像什麽都沒感覺到似的。


    等大家的火油都用光了,便準備就此離開,然而蕭雨歇依然眼尖地瞅見房間那邊的玻璃窗戶沒有被關上,如果那群小型的蚊子被火熏出去,依然轉迴來找他們麻煩……今天的布置可能會付之東流。


    蕭雨歇一向是個惜命的人,然而當她看到這群蚊子的反應,覺得可以一試,她往自己衣服身上抹了些方才蜘蛛留下來的血液,然後運轉潛行技能,無聲無息地滑進房間裏。


    “她在幹嘛?”因為南五區由三棟樓房組成“u”型,其他人就可以走到另外兩棟樓房上觀察這個房間的動靜,看到蕭雨歇潛入房間,趙哥驚詫地叫道,“她進去找死嗎?”


    從好友頻道得知對方用意的葉雲輕解釋道,“她是想進去把那邊的窗戶也關上。”


    “關窗戶?!”另外一個人差點沒叫出聲,“她進去關什麽窗戶?找死嗎?不怕驚動那些蚊子嗎?”


    “不怕,”葉雲輕眼裏蕩漾著笑意,“她可以的。”


    蕭雨歇放緩唿吸,踮起腳尖,從牆縫邊悄然滑移到窗戶那邊,緊接著,她屏住唿吸,在一片嘩啦啦的雨聲中成功到達目的地,她伸出手,將半開的窗戶拉上,套好窗戶栓,確認這邊窗戶全部關牢,房間門也緊緊閉著,才原路返迴。


    而就在原路返迴的時候,她踮著腳,一不小心踩在一隻蚊子薄如蟬翼般的翅膀上,那隻蚊子動了一下,嚇得蕭雨歇當即抬起腳,如金雞獨立般定在原地。好在那隻蚊子並沒有驚醒,它隻是把翅膀翻過來蓋在身上,繼續沉眠。


    這番變故讓她愈加小心,就在趙哥等得不耐煩的時候,她終於從一片黑漆漆的房間裏滑了出來,在好友頻道對葉雲輕說了一聲,他當即抽出法杖,一手持杖,一手翻動黑暗中完全看不到字的法術書,輕聲念動咒語,一支火箭逐漸從法術書中浮現出來,而其他法師也紛紛施展法術,一時之間,這塊小小的天空在黑夜裏被染得五顏六色。


    蕭雨歇早早躲在樓梯一邊注視著主戰場的狀況,她還能依稀聞到樓梯欄杆上的鐵鏽氣味,混合著連綿大雨的潮濕水汽和身上的血腥味……還有,火穿過窗戶落在房間地上的煤油味,滋滋火燒的聲音在雨中輕不可聞,而她的耳朵依然能捕捉到。


    因為外麵的大雨,盡管他們盡量選了一個角度好的位置,可火係法術打過去不免會被雨水沾濕,然而葉雲輕的火焰箭依然發揮著它的威力,準確地投放在窗戶裏,引得整個房間被火燒成紅色,還有蛋白質被燒焦的氣味,像極了蕭雨歇曾用來試探陽光溫度的那顆鳥蛋。


    “可以了,”葉雲輕見大家的法術都施展出來,便在好友頻道裏對蕭雨歇說,她接收到後便一個箭步走到被火燒得暖烘烘的房間外麵,戴著手套將幾乎被燒焦的玻璃窗戶關上,還往裏插了根木條,以免被蚊群們撞翻。


    就在一切井然有序按計劃實施的時候,樓房那邊突然響起一陣騷亂,方才發出的五顏六色的光芒再次照亮了那片黑暗的天空,伴隨著人的驚唿聲和尖叫聲,蕭雨歇心裏一沉,想起那隻蜘蛛身後的蛛絲,腳下運轉輕功,穿過雨簾朝大家聚集的地方撲去。


    她腳尖連番點在走廊欄杆上,劃出一條優雅的弧線,而當她快行至人群之中的那一刻,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樓上掉了下來,正好看到這一幕的蕭雨歇深深唿吸,腳背勾住欄杆,仰著身子,雙手朝天瞄準角度勾住他的腰,突如其來的重負讓她腳背勾著的欄杆一陣吱吱呀呀的響。


    葉雲輕看到另一隻蜘蛛的那一刻,還能保持鎮定,然而他因為要瞄準角度站在欄杆邊緣,他的確是鎮定了,然而其他人卻驚慌失措,他再鎮定也沒用,還是被驚慌的人群擠出了走廊,在墜向那渾濁的洪水之前,那失重的感受……他是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


    然而他沒死。


    一雙手臂救了他。


    第62章 南五區5


    雨水嘩啦啦地往下墜,蕭雨歇的腳背勾在搖搖欲墜的欄杆上,整個人頭朝下地掛在走廊外麵,雨水很快把她身上的衣服打得濕漉漉地貼在身上,她一手摟著葉雲輕——他的身體略涼,不知是不是被雨水打濕了衣服的原因——一手從背包裏掏出飛鉤,瞄準樓上的欄杆,飛鉤出手,掛在上一層樓的走廊欄杆上,借著這力道,她腰一扭,帶著葉雲輕直接翻進走廊裏。


    “你沒事吧?”她一把擦過臉上的雨水,問向葉雲輕,“有受傷嗎?”


    “沒……事……,”他的黑發被雨水打濕貼在臉上,又低著頭,壓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既然葉雲輕說沒事,蕭雨歇也就放心了,她把身上濕噠噠的、還在滴水的衣袖擰了擰,同時望向旁邊樓房走廊裏混亂的人群,天色太過陰沉,她極目遠眺,也隻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和伴隨著雨水聲的尖叫與驚吼,她在隊伍頻道裏問其他人,“你們怎麽樣了?”


    多虧子耀及時發動驅蟲術,那隻蜘蛛沒法靠近他十尺以內,順帶籠罩了沈然兄妹,然而危機不是來自那隻昆蟲,而是驚慌的人群,饒是趙哥極力大叫讓大家鎮定下來,可是人的恐懼是沒辦法就這麽被關進籠子裏的,蜘蛛沒殺掉多少人,倒是許多人是因為其他人的推擠而跌倒在走廊上或像葉雲輕一樣被擠出走廊,方才還因解決蚊子這一心腹大患興奮不已的人們轉瞬間陷入這場大部分由人類自己引起的人間慘劇。


    “我和子耀、妹妹順著人群擠出來了,”沈然在隊伍頻道氣喘籲籲地說,他拉著妹妹和子耀,順著人流的方向一個勁地往外跑,總算跑出一段距離,此時正躲在一間房間裏關上門,等候大家的恐慌情緒消散。


    “楊護呢?”蕭雨歇立刻注意到他沒提及的隊友。


    “我在外麵,”楊護的聲音適時地響起,“你忘啦?我是肉盾,剛才雲輕把我安排在靠外的位置,本來剛才騷亂還想擠進來看看情況,可惜人流一直往外湧,我實在擠不進去,你們都沒事就好。”


    蕭雨歇看了眼仿佛恢複正常的葉雲輕,沒提他被人群推擠出走廊的事,泛泛地說,“嗯,這場意外實在太……”她一時間找不到什麽詞來形容,“總之,你們暫時沒事就好,那隻蜘蛛呢?”


    天空太陰沉,幾乎沒有什麽光線,沈然見妹妹和子耀都在身邊,安全無恙,便往方才人群的方向放了一個光照術,這個法術需要借一點光,他點燃一根蠟燭,念動咒語,那燭光好像被誰淩空捉住一樣往人群的方向推,一邊推進一邊悠悠放大,一直飄到蜘蛛頭頂上才慢慢散去。


    “它把那些人……都纏成了繭子,”借著光照術的這一瞥,看到眼前景象的人皆從腳趾到頭發絲毛骨悚然,那隻蜘蛛勤奮得像隻忙忙碌碌的螞蟻,奮力地吐出蛛絲把摔倒在地還在爬動的人們纏起來,蛛絲上好像有什麽粘而滑膩的液體,被纏住的人根本無法把自己的身體解開,他們就這樣無能為力地、看著自己慢慢滑下蜘蛛的腹部,看著它伸出口器紮在自己身上,逐漸失去意識,失去生命。


    剛才光照術的方向隻讓沈然幾人看到了蜘蛛和他腹部下的一群人繭,然而他依稀看到蜘蛛的背後仿佛也有什麽東西存在,他想再施展一個光照術,但這個法術還在冷卻中,沒辦法短時間第二次用。


    “我來吧,”子耀見他還在猶豫,便從背包裏掏出法杖,對他說,“我正好剛冷卻好,光照術我也會。”


    “會什麽?”就在他們說話的檔口,蕭雨歇帶著葉雲輕出現在房間門口,外麵的人早就做鳥獸散,隻有地上□□的人們還在蠕動,她沒辦法救這些已經被蛛絲纏起來的人——蛛絲上的黏液裏有蜘蛛的毒液,被皮膚沾上基本上救不下來,與此同時,楊護也隨著他們在隊伍頻道裏指引的方向來到這間房間,關上門後,房間愈加黑了,幾人不得不讓眼睛適應眼前的黑暗才能勉強看到對方的輪廓。


    “光照術,”沈然簡單地把他看到的東西說了一遍,這隻蜘蛛或許是早晨他們殺死的那隻蜘蛛的母親,它的身型比它的孩子大得多,往走廊上一杵就能把兩邊擋得嚴嚴實實,這麽大的一隻蜘蛛,沈然怎麽都想不通它是怎麽到樓房裏來的,如果是雨季之前就到了,那他們不肯能那麽久都沒發現,可若是下雨之後才到——那麽大的雨,什麽蛛絲都能衝刷得一幹二淨吧,它們是怎麽過來的?


    “那我們就再看看好了,”的確,這個疑慮不解決,他們就別想睡安穩覺,蚊子的幼蟲孑孓生活在水裏,它們從水中出來還可以解釋,可是蜘蛛這種陸地生物,不得不讓人把情況想得更糟糕一些,若是蜘蛛能從孤島般的樓房爬到這裏來,那麽其它生物呢?老鼠呢?蟑螂呢?


    說幹就幹,子耀點燃一根蠟燭,借著燭光再次施展一次光照術,這次有了正確的方向,他們很快將蜘蛛身後的蛛絲看得一清二楚,那隻蛛絲延伸到樓道裏,不知最終消失在什麽地方。


    連續兩次光亮仿佛惹怒了這隻蜘蛛,它把地上的食物放在一邊,拉著一根蛛絲就往光照術亮起的地方——蕭雨歇幾人藏身的房間爬過來,大家剛才才處理掉一堆蚊子,現在除了蕭雨歇和楊護、沈染,其他法師們幾乎沒有一戰之力。


    “不能放它走,”葉雲輕瞥了一眼自己的遊戲任務,強製任務的時間限製顯示還剩十六個小時,這十六個小時一過去,隊伍裏少蕭雨歇和葉雲輕這兩個強力戰力,加上這隻體型巨大的蜘蛛,會發生什麽他都不敢想。


    不能力敵,隻能智取,葉雲輕腦中念頭急轉,終於找到一個主意。


    “它們的智力應該不高,”他說,“加上蛛絲,隻要把它引到一個地方,把它推下去,蛛絲剪短,讓它掉到水裏……後麵的事,就讓水裏的生物來處理吧。”


    至於該引到什麽陷阱裏,葉雲輕也想好了,他剛才被推擠掉下去的地方——這絕不是什麽無聊至極的複仇,而是那欄杆或許終年被雨水打濕太久,鏽痕累累,他被人群一擠,直接把欄杆擠掉出去了,如果他們剛才的光照術照得足夠遠,就會發現蜘蛛背後的走廊欄杆空缺了一塊。


    “把那裏的欄杆拆下,拆出一個能容納它體型的缺口,”葉雲輕有條不紊地布置道,光看他這幅模樣,根本想象不到方才他還在生死之間掙紮,“然後用誘餌——我們可以把它的獵物偷走當作誘餌——把它釣過去,這樣隻要我們注意避過它的蜘蛛腿和口器,再加上足夠的力氣,就能把它推下去。”


    之所以剛才沒用這個方法,完全是因為蚊子有翅膀可以飛而蜘蛛沒有的緣故,當然,蜘蛛有蛛絲,但這很容易被切斷,至少葉雲輕還有一次施法的機會可以用法術將蛛絲切斷,而且,蕭雨歇的劍和內力也不是當擺設用的。


    葉雲輕說出他的計劃,幾人都沒反對,時間緊迫,他們實想不出更有可行性的計劃了,再拖下去,事情出現什麽變故都有可能,還是趕緊把它處理掉比較好。


    沈染上次從醫院被救迴來之後,便一心一意地學習巡林客也就是刺客的技能,爭取把身兼數職的蕭雨歇拯救出來,事實上她的敏捷也不低,雖然做不到像蕭雨歇這樣,甚至連異度空間沙漠村裏的小五都比不上,但放在現實裏,已經算是一個合格的刺客,雖然離優秀的標準還相差很多。


    葉雲輕的計劃是這樣的,趁蜘蛛還在一間房間一間房間尋找獵物的時候,幾人先溜出這個房間,讓蕭雨歇呆在原地吸引它的注意力,然後楊護繞到方才他跌出去的欄杆處,將那裏本來就缺失的欄杆再拆掉幾大塊,製造出一個能讓蜘蛛掉下去的空缺,敏捷高的沈染穿上厚衣服把它的繭子們搬過去,因為三棟樓房形成一個“u”字,他們完全可以把係在繭子上的蛛絲穿過雨簾拉到另一棟樓房裏,這樣的話,隻要一拉蛛絲,繭子就會順著力道滾出欄杆,掉到水裏。


    最終實施把蜘蛛推下去這個任務的是楊護和蕭雨歇,葉雲輕私以為他們兩人的力道,把這隻八隻腳的蜘蛛推下走廊,足夠了。


    “要是計劃進展順利的話,”空空蕩蕩的房間裏,蕭雨歇注視著正朝她爬過來的蜘蛛,想起最後葉雲輕開的這個玩笑,“沒準不用我們推,它就追著自己的獵物爬出去了呢。”


    蜘蛛……應該沒那麽蠢吧?


    第63章 南五區(完)


    那隻蜘蛛,還真有那麽蠢。


    趁蕭雨歇用輕功和蜘蛛周旋之際,沈染快速地把地麵上七八個繭子挪到欄杆外頭,抓住係著繭子的蛛絲穿過拐角的雨簾走近葉雲輕和沈然,楊護小心翼翼避過橫七豎八的、□□著的人們,躲進欄杆附近的房間裏,子耀一時不忍,在隊伍頻道裏問其他人能不能稍微施救一下,卻被葉雲輕一句話終結了話題,“如果你真想讓他們解除痛苦,那就直接把他們殺掉,因為感染蜘蛛毒素的他們已經不可能活下去了。”


    他們此刻看似寬裕的時間都是蕭雨歇在刀尖上跳舞拚命奪取的,葉雲輕自然對子耀不懂得珍惜時間的行為看不順眼。


    “好了,”沈染拎著足有腰粗的那麽一捆蛛絲匆匆拐過樓梯來到走廊這邊的葉雲輕和沈然身邊,擁有驅蟲術的子耀在走廊另一端守著,以防其它變故,葉雲輕從背包裏掏出手套戴上,從沈染手中拿到一根手腕粗的蛛絲,嚐試著拉動它,蛛絲慢慢繃緊,在大雨的衝刷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瘦,葉雲輕立刻把其它蛛絲也都拉緊,就像一根筷子和一捆筷子的區別一樣,一捆蛛絲在大雨裏被衝刷的速度要慢得多。


    “我們準備好了,”葉雲輕在隊伍頻道裏說,“把它引過來吧。”


    蕭雨歇早和蜘蛛周旋得不耐煩了,她的耐力在不斷的跳動中急速下降,幾乎快要跌破百分之三十,房間和走廊空間太過狹小,她得時常提防對方遍布細菌的爪子和殼,稍微蹭一下就會被病毒感染,她得加倍小心,這就導致不僅是體力耗費極大,神經也一直處於緊繃狀態,愈發加速耐力的下跌速度,他們再不準備好,蕭雨歇可得先撤了。


    聽到指令後,她立刻穿過房間從窗戶跳到走廊上,就勢打了個滾,鮮血和蛛絲黏液早就沾滿了身上的冒險者服飾,她聽見蜘蛛的聲音還在屋子裏晃動,大概是它被黑暗蒙住了眼睛一時間想不到自己的獵物已悄然消失,蕭雨歇隻得從地上隨便撿了隻斷臂附上勁力朝房間裏的蜘蛛扔去,把對方一步步引出來。


    “我覺得,你那些充當誘餌的繭子白放了,”蕭雨歇一邊引誘著蜘蛛,一邊還在隊伍頻道裏開著玩笑,“它現在的仇恨全在我身上。”


    “你自己小心,”葉雲輕在走廊那邊都擔心死了,“別分心。”


    蕭雨歇唇角微翹,她感知到蜘蛛正一步步被它引過來,便閃進楊護躲著的屋子裏,在外麵狂唿亂嚎的風雨聲和走廊裏一堆殘肢斷臂的血腥味裏,蜘蛛的聽覺和嗅覺再靈敏,也沒法找到他們。


    但是它對纏上自己蛛絲的獵物動向可是敏感的很,蛛網裏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它的觸覺,它揮舞著自己的八隻腳,哢擦哢擦朝纏成繭子的獵物爬去,絲毫沒感覺到它的獵物們換了個地方呆。


    等到它吭哧吭哧爬到空缺了一段欄杆的走廊上,一鍵換了身厚衣服的蕭雨歇率先從房間裏出去,她隨手抓過楊護手裏的盾牌,運轉內功,在黑暗中順利感知到蜘蛛的八隻腳,避過它的爪牙揮著盾牌就朝它的屁股撞去,蜘蛛本就是身重腳輕,還不用葉雲輕拉動蛛絲把獵物拉到樓下洪水裏,蕭雨歇就成功將蜘蛛踹出走廊,它在半空中揮舞著八隻腳,一根蛛絲從它的身體裏延伸出去,係在走廊裏不知什麽地方,一時半刻還能掙紮。


    蕭雨歇才不會給它爬上來的機會,把盾牌往楊護身上一推,她從大腿上拔出兩把閃著寒光的雪亮匕首,隻聽刷刷兩聲,蛛絲被她直接砍斷,蜘蛛無助地揮著腳往下墜,砰一聲摔進水裏,沈然及時施了個光照術,隻見渾濁的洪水裏,一隻黑色的生物上下掙紮,它吐著絲,想要把自己包起來,可惜就在光亮消失的一瞬間,蕭雨歇的視線捕捉到水下一群群黑影正朝它遊去。


    此刻的時間為中午一點二十分,陰沉了一早上的天總算透出點光亮,給人以喘息的功夫,隻是雨依然嘩啦啦地潑著,絲毫不見減弱,通過這有限的光亮,蕭雨歇依稀能看清走廊上躺了一地的屍體和血跡。


    小隊的人聚在一起,葉雲輕給南五區明麵上的首領趙哥發送這條好友消息,在混亂開始之前,他就在人群最中間,也是騷亂的中心,還好他有兩個過命的兄弟,生生從一片混亂中掙出命來,可惜他們擁擠之中也受了些輕傷,在這個缺醫少藥的年代,還好有異度空間補血藥可以稍微緩解一下傷勢。


    本來接下來應該由他們來善後,但趙哥見多識廣,也知分寸,明白到現在這個時候,他們小隊兩人死於蜘蛛引起的踩踏事故,另外兩個兄弟也受了傷,首領的地位不穩,而葉雲輕小隊六個人都還保留著,蕭雨歇更是戰力驚人,不用他們說,趙哥都表示願意讓賢。


    “不用了,還要趙哥多加看顧,”葉雲輕不急於一時,他和蕭雨歇這兩個戰力馬上就要去完成遊戲強製任務,趙哥在此地經營多年,就算他們能拿到這個所謂的領導位置,也坐不穩,倒不如等強製任務完成後再來收拾。


    借著這依稀的亮光,南五區的幸存者們開始打掃善後,屍體和血跡必須趕快清洗幹淨,不然引來其它動物過來齊聚一堂,可不是他們現在就能解決的,原本南五區上百人的規模,這兩天下來隻剩下三四十多人,幸存的人看到自己朝夕相處的隊友和家人屍體哭成一片,整棟樓似乎都被雨水和淚水所淹沒。


    而葉雲輕幾人沒有時間再去安慰這些悲痛中的人們,距離強製任務時間不多,他們得趕緊補充情報和裝備。為此,蕭雨歇特地進了一趟異度空間,把沾滿血和蜘蛛蛛絲黏液的衣服換下,帶上兩套補衣做好的裝備,還有被血液沾濕的匕首也得重新買,這一番忙忙碌碌下來,時間又不知不覺過了兩小時,帶上足夠的食物和水,兌換好任務失敗的積分後,蕭雨歇才從異度空間裏出來。


    “我們得分析一下這個任務,”葉雲輕不知從哪翻箱倒櫃找出一張華國地圖,正當沈然點上蠟燭蕭雨歇準備仔細聽講的時候,楊護和沈染從外麵迴來,提著兩大袋子東西,對蕭雨歇說,“這些是你的戰利品。”


    麻袋裏是其他幸存者收集的一些蜘蛛毒液、蛛絲、蚊子的翅膀、殼之類的東西,葉雲輕在麻袋裏挑挑揀揀,拿了一囊毒液給蕭雨歇,“可以塗在箭上。”


    蕭雨歇把這袋毒液收進背包裏,其它東西被楊護提到角落裏。


    葉雲輕繼續就這外麵暗淡的天光和微弱的燭光開始他的分析,這個任務的地點在水族館,“遊戲不會做無緣無故的事情,它讓我們去調查水族館,就說明應該是水中的生物出了問題。這也是我們一個絕好的機會了解那些潛藏在水中的動植物,畢竟,我們不能一輩子被困在這棟樓裏,這雨季想來也不會那麽短時間過去。”


    的確,在蕭雨歇的記憶裏,雨季持續了整整三個月,那時候她還在南方一個被譽為水鄉的小鎮上,那座小鎮在連天的大雨中被整個淹沒,裏麵沒逃出來的人都成了魚的食物——或許還有其它生物。


    “末世以來,天氣就變得非常蹊蹺,”說到這裏,葉雲輕還小小地發散了一下思維,“要是說喪屍病毒、寄生物什麽的還有可能是外星科技的產物,或者我們人類哪個實驗室自己作死,但是天氣……我從沒聽說過人類有什麽科技能製造三個月的幹旱和三個月的大雨,要知道,我們可是在北方,幹旱可以理解,大雨?”


    “是啊,”小隊其他成員也十分想不通,“雨水這個東西又不能憑空運過來,下了那麽多天,天上再多水蒸氣也下幹了呀。”


    “對,”葉雲輕摸摸下巴說,“說起來,這個強製任務還能讓我們出帝都看看其它城市的狀況,比困在帝都好,雨季再這麽下去,我們遲早得逃出帝都。”


    三個月的雨,還有根本無法運轉的排水係統……


    蕭雨歇不再去想這些,專心聽葉雲輕轉到正題,“遊戲不可能把我們丟到一個必死的地方,比如帝都,現在的水族館估計都在淹著,它選定的城市要麽是在山區,擁有足夠高的地勢,能讓雨水匯集到低一點的凹地,要麽在海邊,能讓大雨順勢流進海裏,不可能在一望無際的平原或草原……”


    他的分析很有道理,被他這麽一說,原本蕭雨歇還惴惴不安的心慢慢安定下來,好像,在葉雲輕逐條的分析裏,那危機重重的強製任務也顯得不那麽可怕了。


    第64章 水族館之路1


    蕭雨歇睜開眼睛之前,便能聽到外麵潮水般的瓢潑大雨聲。她沒有浪費時間,一個鯉魚打挺從被水汽氤氳得濕漉漉的沙發上起來,借著暗淡的天光謹慎地觀察周圍的環境。她身處一棟高層公寓裏,空氣裏除了潮濕的水汽,還有股揮之不去的黴味,一聞就知道這房子裏很久沒住過人了。


    她檢查完客廳的邊邊角角,沒發現異常生物,廚房肯定不能進的,下水道口就安裝在那裏。她看都沒往裏看一眼,便直接將廚房通往客廳的玻璃門關上,還用紙和膠帶將縫隙封嚴實。


    將臥室門也關上後,她總算可以整理一下自己背包裏的裝備和物品,因為不知道任務地點在哪裏,她和葉雲輕都帶上了雨靴、雨傘和雨衣等雨具,裏麵穿的衣服也都是防水的,她清點完之後,便站在落地窗前,打量窗外的景色。


    這是一座海濱城市,就在公寓外是一條主街,街道外沿擁有一長串綠地,還有整整齊齊的土坑——應該是椰子樹或棕櫚樹被拔走留下來的痕跡,綠地那頭便是一條寬大的河流,河流間依稀能看到一座長橋,因為雨水的衝刷和空氣的侵蝕,懸索橋身上的支撐梁都已經掉得七七八八,失去大部分支撐的這座橋遠遠看去孤零零的,仿佛下一刻就會被雨水和橋下的河水衝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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