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一個山寨出來的姑娘,有一份情誼在。


    沐羽塵輕聲道:“你們去帳子裏聊吧,我在外賞月。”


    直到此時,安淺夜才反應過來,納悶道:“我們隻有一個帳篷嗎?”


    作者有話要說:  侍衛們:殿下的小心思……看破不說破!


    第66章 向上奮勇


    隻有一個帳子嗎?安淺夜疑惑, 別的府, 全都有幾個帳子, 一個主子一個帳篷。


    堂堂大雁二皇子, 居然隻有一個帳篷?


    沐羽塵麵色從容, 臉上看不出異樣, 直接喚牧冰過來,問道:“為何隻有一個帳子?”


    牧冰眼睛一斜,見自家殿下一派正經,不禁扯了扯嘴角,咽下那句“不是殿下您吩咐隻帶一個帳篷麽”, 改口道:“怕是下人們粗心大意, 迴頭我訓斥他們。”


    “是嗎?”安淺夜不大相信,因漏洞太過明顯, 能讓人一眼看穿。


    一進帳篷, 蘇青墨便在抹淚,眼裏溢著水霧, 長睫毛一片濕漉漉的,臉上晶瑩點點。


    白日裏, 小公主沐靈兒在打獵, 直到剛剛小公主梳洗時, 她才找到機會過來。


    “你在公主府受了委屈嗎?”安淺夜問道。當初, 蘇青墨本可居住二皇子府,但她選擇去了公主府,數日不見, 竟被欺負成這般?


    但蘇青墨是沐羽塵派人送去的,公主府仆人應該不會欺負她,她至多遭了冷落。


    安淺夜無奈。她那便宜娘黎麗華愧對蘇青墨的父母,因而每迴蘇青墨一哭,總是能得到一些好東西,屢試不爽。


    但蘇青墨的這些眼淚,隻對她娘有用,而對她無效啊!


    蘇青墨輕聲啜泣,哽咽道:“二丫,以前是我對你不住,你別與我一般計較。”


    “沒關係。”安淺夜搖了搖頭。事實上,每迴蘇青墨招惹了黎二丫,黎二丫當場便報了仇,反觀蘇青墨,總憋著一肚子火。


    蘇青墨拿出手絹,拭了拭眼淚,似有點不好意思,嬌嬌弱弱地道:“我求你一件事。”


    安淺夜恍然大悟。蘇青墨今日這一番模樣,原來是為這個呢。她直接迴道:“白日裏,我已托殿下去與公主說道,讓你好過點。”


    到底是老鄉,又是一個山寨裏出來的女孩,況且她幫一幫蘇青墨,也算是給她娘報恩。


    “那謝謝了。”蘇青墨淺笑,臉上有紅暈,踟躕道:“我想求你去與公主說說,準我跟著趙管家,學一些本事。”


    “趙管家?”安淺夜驚異。


    “她總管公主府事宜,年紀也大了,需要人去接位。”蘇青墨支支吾吾,不時偷瞄安淺夜,咬了咬牙道:“我,我想去試一試。”


    公主不比皇子,未出閣便在外開府,其名譽會有點影響,是以府內男子較少,諸如總管、掌事之類的,全是些精練的女子。


    安淺夜狐疑道:“為什麽?”管理一府大小事務,要多累便有多累,蘇青墨以往是懶的。


    那時在山寨裏,蘇青墨真是千金大小姐,哪會親自操勞,一向是吩咐人慣了。


    “二丫,我不比你。”蘇青墨紅了眼眶,仿似有羨慕,“你有皇子護著,他會給你要的,而我隻是一介孤女,又客居公主府,不尷不尬的,無立足之地。”


    安淺夜聳了聳肩,歎道:“我沒那麽光鮮,主要是危險,就如今日,差點一命嗚唿。”


    “可嚐一時絢爛,哪怕就此死去,此生也足矣。”蘇青墨似有神往,但很快清醒,低聲道:“我是沒那個福氣了。二丫,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幫我這一次,行不行?”


    她沒有人可依靠,若想在京城立足,而非灰溜溜迴山寨,便隻能往上爬。她也曾想過,尋一位好兒郎,如黎二丫般一躍成鳳凰,但以自己的身份嫁過去,隻能是個低賤的妾。


    這世上,應該不會再有一個二皇子,將一個卑微的下女,當做掌上明珠般寵愛。


    安淺夜應允道:“行,我幫你說說,但公主是否同意,不在我的能力範圍內。”如今,她和蘇青墨兩個人,算是冰釋前嫌了。


    過往,一筆勾銷。


    “那我先迴去了,明日打獵時,我們再會。”


    送走了蘇青墨,安淺夜滿腹心事,又是愁又是惱,最後一皺眉,咬牙道:“一個個的,都往上爬,我怎能落後?!”


    “被刺激了?”沐羽塵微笑道。顯然,他就在帳子外,且聽得一字不落。


    安淺夜重重點頭,苦著臉道:“狩獵迴去後,學禮、書,以及了解各國情況。”


    將來他登基強國時,她主持邦交事宜,與各國周旋,也能幫上他的忙。


    “丫丫,你……”沐羽塵的臉色認真了些。


    安淺夜一錘定音:“就這麽定了。到時,我幹出一番大事業,你出門也有麵子,省得人嚼舌頭,說我麻雀變鳳凰,說你眼光差。”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最好的。”沐羽塵迴道。


    “哦?”安淺夜挑眉,忽生了好奇心,笑眯眯地問道:“那你說說,你看上我啥了?”


    “一時,也答不上來。”沐羽塵答道。事實上,他也不大清楚,但就是稀裏糊塗的,便思慕上了她,連他自己都有點意外。


    但他迴想起來,卻也覺得理所當然,自己所鍾愛的姑娘,自然是世上最好的。


    此時,有幾人路過。由一個小公公帶路,三名老人亦步亦趨,太尉也在其中,見沐羽塵望來,向他點點頭,腳上動作卻不停。


    “是外祖父和上任左右相。”沐羽塵低語。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先帝駕崩後,那一朝的重臣或被罷免,或自動請辭,或告老還鄉。


    安淺夜一驚,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轉,揣測道:“是為黃布的事?”在之前,一隻鷹叼來一塊黃布,隆嘉帝臉色大變,像是在忌諱。


    正因那塊黃布,隆嘉帝改了主意,決定暫且放過沐羽塵,兩人才有機會洗刷冤屈。


    “黃布是聖旨。”沐羽塵低聲道,“應該是先皇留下的聖旨,否則父皇不會顧忌。”


    安淺夜嘀咕道:“先皇真是好人啊。”死了後都能做好事。


    沐羽塵望著那三人離去的方向,忽道:“父皇連夜召見他們,想必是查詢聖旨的事。”


    在皇帳門口,王公公恭聲道:“三位大人,快入帳吧,陛下在等著呢。”


    作者有話要說:  沐羽塵:今晚住一個帳篷,想想有點小激動^o^


    安淺夜:激動個啥?隻能抱著,又不能睡╭(╯e╰)╮


    第67章 當年往事


    “三位大人, 請進。”王公公撩開帳簾。


    太尉向老左右相看去, 心中不免有唏噓。三人在今夜重逢, 被隆嘉帝緊急召見, 竟是為當年一件舊事。


    在二十四年前, 南邊百穀國來犯, 先帝禦駕親征,不慎傷及肺腑,纏綿於病榻時,曾命他深夜入乾華宮。


    當時,除了他以外, 還有總領朝政的老左右相。軍政三位重臣, 在那一夜齊聚。他三人入殿時,有總管恭敬迎來。


    “一人隨意拿一份。”床榻上, 先帝開口。


    總管舉著托盤, 上麵擺著三份聖旨。他三人按令各拿一份,又聽先帝道:“打開看。”


    ——雁國非朕一人之雁國, 亦非你一人之雁國,謹記。


    他看了自己手中的聖旨內容。


    “朕雖立熙兒為太子, 但不放心他。”先帝微歎道:“他能力足矣, 可私心太重。”


    那時, 老右相臉色凝重, 握著聖旨的手在顫抖,遲疑道:“陛下會否太憂心?”


    聞言,他和老左相對視一眼, 都很好奇老右相手裏的聖旨,但卻不敢去探尋。


    當時,先帝聲音虛弱,勉強道:“前些年,朕封熙兒為王,賜他封地,命他統領一支皇城禁軍,時年恰逢他封地有亂,他竟直令皇城禁軍去平亂,公器私用。”


    “尚未得江山,便已如此,他日若掌天下,豈不將雁國視作他私人之物?”先帝頓了一會,像是攢夠了力氣般,又道:“一己之私為重,江山社稷為次,為君之大忌!”


    他三人都垂首,沒有去接話。


    先帝歎道:“若再給朕十年……唉!今日授予你們三份聖旨,任你們便宜行事,朕走後,替朕守好大雁江山,莫辜負朕!”


    他心裏一酸,忙下跪道:“臣必不負陛下所托,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老左右相亦附和,三人臉色悲戚。


    “此事保密,不可對人言。”先帝沉聲命令,又道:“顏卿留下,另兩位愛卿先退下。”


    待一些人下去後,內殿裏,隻剩他和先帝。


    先帝勉強動手,自枕頭底下摸出一物,顫著手向他遞來,虛弱道:“顏卿……”


    “陛下!”他忙上前接住,一臉凝重。這件東西,竟同樣是一份聖旨。


    先帝閉著眼,以微弱的聲音道:“三份聖旨內,有一份至關重要,朕估摸著,它被右相拿去了。若有一日,右相宣讀了聖旨,而你如果認為不妥,可借此廢了那份聖旨。”


    “陛下……”他欲言又止,緊緊握著兩份聖旨。


    先帝忽的睜眼,抓緊他的手,沉聲道:“朕信你三人,而在你三人中,朕又最信任你。你雖為熙兒的嶽丈,但望你秉持公心!”


    “臣,必不負陛下所望!”他鄭重道。


    先帝喟歎道:“無論如何,雁國不可亂。沐家誰為皇,朕全不介意,隻是百年來,經幾代雁皇的操勞,幾代子民的奮鬥,我大雁才雄立一方,不可自我下一任而衰。”


    “朕希望,聖旨永不現世!”


    但先帝一駕崩,隆嘉帝登基時,長青王沐楓叛亂,老左相宣讀了一份遺旨:沐楓叛,則殺無赦!


    而在今夜,他又公開了第二份遺旨,那是一句警示語,是先帝在規勸隆嘉帝,莫以一己之私為重,要以江山社稷為重。


    “陛下啊!”太尉低語,萬般情緒淤積於心。一共四份遺旨,老左右相各執一份,他握有兩份,至今共用去了兩份。


    剩老右相手裏一份,以及他手裏一份。


    三人一入帳,隆嘉帝便沉著臉問道:“父皇留下幾道遺旨?”


    除了他以外,帳裏還有許貴妃。她坐在桌後,有屏風隔著,似是在作畫。


    太尉三人沉默少許,由老左相迴稟道:“陛下,老臣應過先皇,此事不可對人言。”


    隆嘉帝目光一冷,拍掌向桌,又問道:“遺旨有幾份?!”這群老東西,當真是倚老賣老,如此效忠先皇,以為他不敢殺?


    他是當今聖上,九五之尊,豈能受製衡?


    老右相忽而笑著道:“陛下,二十四年來,遺旨都未問世,您又有何可擔憂的?我二人無官職在身,太尉而今是閑職,並無一點權力。”


    這話一語雙關。他三人若真有異心,欲對隆嘉帝不利,怎會憋住二十四年?豈會毫不作為,任自己大權旁落?


    二十四年間,老左右相請辭,讓位給新人,難道是甘心的嗎?太尉雖仍在職,但手中全無兵權,其女貴為皇後,卻被貴妃壓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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