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方琦紅了臉,氣急敗壞捶了於萍一下。


    於萍揶揄歸揶揄,但到底兩人是一起長大的好姐妹,她心裏頭自然是希望方琦能得償所願。


    畢竟她也覺得唐平挺不錯。


    便笑著說:“你那麽擔心他,那你就去對麵看看他嘛,反正也就隻有兩步遠而已。”


    “我才不去呢。”方琦攪弄著手指,“得去做飯了,你可別忘了,今天該咱倆做飯了。”


    “我可沒忘,就怕你不記得喲。”於萍擠眉弄眼,笑嘻嘻打趣著說。


    “哎呀!”方琦急了,追著於萍打,“你還有完沒完呀,討厭死了你。”


    追著打了兩下,方琦一甩手,轉身說:“我去做飯了,不跟你說了。”


    “哎!你真不打算去看過他再去做飯嗎?耽誤不了多少時候的。”


    迴應於萍的是方琦急切衝出去的背影,於萍笑著搖了搖頭,轉身跟柳三月說:“三月姐,那我也去做飯去了啊。”


    於萍和方琦出去沒多久,蘇曼露就進來了,麵上帶著濕氣,想來是剛洗過臉。


    她進了屋,很自然的跟柳三月打了個招唿,笑著說:“能給我騰個地方嗎?我想洗個澡。”


    柳三月默了一瞬,雖然心裏非常不樂意,卻仍是不情不願起身穿好鞋讓了出去。


    雖有矛盾,雖知道她討厭,但是畢竟還沒到撕破臉的地步,柳三月便做不出太絕的事兒來。


    也是因為蘇曼露都是搞的一些小動作,尚未觸及她的底線。


    讓出去的柳三月也沒事兒幹,便去找了陸淮一塊兒去給菜園子澆水。


    澆水時,柳三月拿著水瓢在前麵澆,陸淮在後麵提桶跟著。


    柳三月澆的心不在焉,也不怎麽說話,神色悶悶的,陸淮看出她情緒不佳,便問:“還在為剛剛的事兒不痛快?”


    “你們女人就是想得太多,她那點兒小伎倆我難道還能看不出來嗎?況且我是那麽經不起誘惑的人嗎?”


    他上前一步,一把拽住了柳三月握瓢的手,很是無奈的說:“我從身到心都沒想過要幫她,你就多信任我一些,別再為著這個不開心了好不好?”


    “沒有,我沒有不相信你。”柳三月掙開陸淮的手,把瓢扔去了水桶中,“我就是想到天天還要跟蘇曼露睡一張床就煩的很。”


    陸淮皺眉,這倒是個問題,他早也沒想到。


    想了想,他說:“要不你跟睡另一張床的誰換一下?”


    “於萍和方琦倆是鄰居,從小一塊兒長大,沒法兒換。”


    “那你和蘇曼露這麽一張床住著我也不能放心,誰知道她是怎麽想的,萬一她欺負你可怎麽辦。”陸淮皺眉說,心下也是犯了愁。


    他多少知道一些女人之間的那些小手段,京城之中的大院兒裏頭他見過太多太多。


    這蘇曼露估摸著是為了進學校,覺得他能說的上話才這麽想方設法接近討好他的。


    臉麵都能不要的女人,為達目的,誰知道還能做出其他什麽極端的事兒來。


    這若是在京城肯定不會有這種煩惱,偏這是在鄉下,他又和家裏不聯係了。


    想想自己身上所剩無幾的錢和糧油票,不由更是犯愁。


    想他一個大男人,以前還自恃自己多麽多麽厲害,如今離了家裏,才發現自己什麽也不是,甚至都不能給自己心愛的姑娘一個清閑的生活。


    “要不,我們結婚吧!”柳三月突然頭也沒抬的說。


    第102章


    這時女人的法定結婚年齡是十八歲,不到十八歲就領不了結婚證。


    柳三月才剛滿了十七歲沒多久。


    不過不滿十八歲就結婚的也有,不光有,還不少,特別是鄉下,都結婚結的非常早,辦個酒熱鬧熱鬧,讓親戚相鄰都知道就行,有沒有結婚證的,他們也不是很在乎。


    按說結婚的事該是等男人開口,就算女人著急了,也都是暗示為多,主動求婚的,便是幾十年以後也很少。


    但是柳三月是真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明明她心裏討厭蘇曼露討厭的要死,卻還得跟她夜夜同在一張才一米二的床上擠著。


    誰會願意跟自己討厭的人一起睡的。


    她想了很久,隻有搬出去才能解脫,而隻有結婚才能有理由搬出去。


    到時候給葛隊長送些禮,給村裏會蓋房子的也送些禮,讓他們幫著蓋間小屋出來就是了。


    也不用多大,能住就成,用泥巴稻草蓋,快的很。


    她才剛滿十七歲,鄉下人不在意法定結婚年齡,不在意結婚證,陸淮不能不在乎。


    她不滿十八歲,估計也是等不到陸淮開口的。


    “我就是,就是,就是覺著院子裏人太多了,總是有好多不方便的地方,洗個澡都費勁的很。”柳三月仍是不抬頭,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指摳著,她到底是個女人,主動求婚心裏頭是又忐忑又羞澀。


    “而且,而且也隻有搬出去才能,才能擺脫蘇曼露不是,咱們隻要結了婚就能,就能搬出去單獨過了。”


    陸淮雙手抖了抖,雙眼直直著著低著頭的柳三月,滿是掙紮之色,緊緊抿著唇,半晌沒開口。


    柳三月等的緊張,她也不知道陸淮會怎麽說,會不會覺得她不夠矜持,太放/浪了,畢竟陸淮是正兒八經的本土人,骨子裏說不定就不能接受女人這麽主動。


    就這麽摳著手指頭等啊等的,好一會兒也隻聽周圍的蟬鳴、雞叫、狗吠,愣是沒等到陸淮開口說話。


    柳三月心裏咯噔一下,沉了下來。


    他這是不願意嗎?


    柳三月抬起頭,咬唇看向陸淮,果然看見陸淮一臉的掙紮猶豫。


    兩人眼神一對上,柳三月心跳漏了兩拍,澀然一笑,“你是不是不願意?若是不願意,你直說沒關係的。”


    她和陸淮處了大半年,陸淮總是那麽直白那麽堅決的說著結婚、結婚、結婚,再加上這個年月處對象都是認認真真奔著結婚處的。


    她才敢這麽大膽的主動求婚。


    即便心裏頭再忐忑再緊張,她也沒有想過陸淮會不願意。


    可人都是會變的,莫不是她自作多情了。


    “三月,我……”陸淮攥緊了拳頭,眼中痛苦,撇開了眼不敢再去看柳三月。


    “好了,不用說了。”柳三月勉強一笑,打斷了陸淮的話,“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不是,不是這樣的。”陸淮一看柳三月這個樣子,心頭一急,拉住了柳三月的手,怕柳三月誤會,急切的說著,“三月,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是我,是我的問題。”陸淮掙紮著說,這種事他是真的說不出口,偏被逼到這份兒上,不說就該誤會了。


    他一咬牙,撇過頭去,說:“我沒什麽錢了,票證也快沒了,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他離家已有一年,走的時候便鬧的很僵,這一年更是跟家裏不聯係不往來。


    身上原本帶的錢和各種票證基本都消耗的差不多了。


    這個時候結婚,他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拿不出來。


    柳三月詫異,也沒聽太明白,便問:“什麽意思?”


    陸淮歎了口氣,開了頭,再繼續說便也不是那麽難了,“我下鄉之事沒經過家裏同意,出來以後也沒再跟家裏聯係過,身上帶著的錢票就那麽多,已經,已經花的差不多了。”


    也是他自己太沒成算,從小幾乎沒有為這些身外之物犯過愁,花銷起來無所顧忌,等發現時便已經不剩多少了。


    柳三月噗嗤一笑,捶了陸淮一下,嗔道:“你嚇死我了你,我還以為你後悔了呢,真討厭。”


    “我怎麽會後悔,”陸淮愁眉苦臉的說,“我隻是湊不出像樣的聘禮娶你。”


    當他發現身上錢票已然不多,並且未來沒有任何來源之時,便開始發愁,發愁以後若是到了結婚之時該怎麽辦。


    不想這一天這麽快就來了。


    知道了陸淮的心意,柳三月的心放了下來,心中歡喜不已,眯著眼笑說:“你有自行車,我有羅馬手表,迴頭咱們再請隊裏的人幫咱們蓋間小屋,這條件別說在鄉下,就是在城裏都是非常好的了,你還想準備什麽聘禮?”


    “這些哪裏能夠。三月,我不想這麽委屈你,再說除了自行車,其他的都不是我給你的。”


    “你還說我們女人想太多,”柳三月抿唇一笑,“你不也想的挺多。咱倆在這裏都有正經體麵的工作,你還是校長呢,多少人羨慕都羨慕不來。每月也有大隊裏發的糧食和補貼,難道咱倆以後還能餓著凍著不成?”


    柳三月很想說,我有,我什麽都有,可一是怕傷了陸淮的自尊,二也是怕陸淮會多想。


    貝雷帽的事,她覺得能不告訴陸淮最好就不要告訴,雖然他倆以後是要共度一生的,她卻仍是不敢全然放心。


    “可是……”


    “沒什麽可是。”柳三月迅速打斷陸淮要說的話,“我知道你在猶豫些什麽,可是你猶豫的那些我都不在乎,隻要咱倆人能在一起,怕什麽以後過的不好。”


    “況且你看看隊裏的那些人家,咱們跟他們比起來,條件已經是相當好的了,若這你都還嫌不夠,小心以後被別人知道了要罵你心大。”


    陸淮唇角微動,眸光熠熠,他一伸手將柳三月摟入了懷中,動容的說道:“多謝你不嫌棄我,以後我一定努力讓你過上好日子,不叫你吃苦受罪。”


    “嗯,我相信你。”陸淮懷中的柳三月笑著說,自來了大垮子東,陸淮為她做了太多太多,若是沒有陸淮,她約摸也不能有如今這麽安逸的日子。


    隊裏多少人家的女人,即便是懷了孕都得下地幹活,即便是生了孩子,那也得背著孩子下地幹活,日子苦的能泛起苦水。


    相比較起來,在學校當老師的她是多麽的幸福,而這一切安逸的環境都是陸淮為她創造的。


    不然,即便她有貝雷帽,也就是能吃飽穿暖而已,該幹的活兒該受的罪,一樣都不會少。


    所以,她又怎麽會不相信陸淮的承諾。


    能遇到陸淮,是她這一輩子最大的幸運。


    說好了結婚,那便是越快越好,越快結婚,就能越快的搬出知青院。


    正好這周是學校裏這學期的最後一周,周五一過便是暑假。


    柳三月便同陸淮商量著,放假後進一趟山,得先把結婚的事兒跟她爸說一聲不是。


    家裏也得去信,還有葛隊長那邊,也得過去知會一聲,也好把蓋房子的事兒給提上日程。


    最終柳三月都沒有開口問過陸淮和他家裏的事是怎麽迴事。


    陸淮從來沒跟她提過,想來也是不想說,那她便不去問,誰心裏還沒有點兒不想說的事兒了不是。


    隻不過他倆結婚這件事看來陸淮是不打算和家裏說的了。


    兩人又說了會子話,把各項要準備要做的事兒都給商量出來,又把水澆了後,便相攜著甜蜜蜜的迴去了。


    三輩子這是頭一次結婚,柳三月自是又緊張又期待又甜蜜的,心中多種滋味交雜,總之是歡喜的不行。


    陸淮看著柳三月進屋後,迴了自己的屋,屋裏唐平不在,明明腿腳不便,也不知跑哪兒去了,其他人則在堂屋裏吃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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