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月和劉向雲相視無奈聳肩,以後倆人能不能順利在一起,真的就隻能看他倆的造化了。


    挺相配的兩個小年輕,唉!


    午休過後,下午又上了幾節課,五點準時放學。


    確認所有學生都出了校門,朝家裏走去後,柳三月和陸淮這才一起扶著唐平迴家。


    到家以後直接扶著唐平迴屋休息,他倆則趁著新知青們還沒迴來,趕緊的生火做飯。


    才剛吃得了飯沒多久,新知青們便也陸續的下工迴來了。


    最先迴來的是蘇曼露,迴來後直接去了井邊想先洗洗手臉,至於洗澡自然要等其他人迴來,有人幫忙提水燒水了再洗。


    她自己可不願去忙那些累人的事情,累不說,大熱的天,還得流一身的臭汗,髒死了。


    因著模樣好、身材好,隨便一句話就有男人上趕著幫她把活兒都給幹了,所以下鄉這麽多日子,蘇曼露著實過得比其他人滋潤很多。


    當然,蘇曼露她自己絕對不這麽認為。


    到了井邊,正好柳三月和陸淮正一塊兒在井邊洗碗。


    蘇曼露眼裏看到的是,絢爛的夕陽之下,年輕的一對男女,他們背後是一望無際的金黃稻田和成片成片的綠蔭,美的就好像一幅畫。


    隻不過是洗個碗,年輕男女卻洗的有說又有笑,你往我臉上撲點兒水,我往你身上捶兩下,也不知道有什麽可那麽開心的。


    蘇曼露勾唇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上前笑著對兩人打招唿道:“陸校長、柳老師,你們這是吃過飯了啊?”


    而蘇曼露沒來時,井邊真實的情形其實是陸淮壞心眼的朝柳三月臉上撲了很多水珠子。


    然而這個偶爾會變得直男的不能再直男的男人撲的是洗過碗筷的、還帶著各種菜渣的油膩膩的水珠子,正正好直麵撲到了柳三月的臉上。


    柳三月清晰的感覺到了啪的一聲,有什麽糊到了她的臉上,多麽清晰的一聲啪,指定不會是水珠子。


    還有臉上那水珠子滑落時的黏膩之感……


    這個該死的,殺千刀的大混蛋……


    柳三月氣的磨牙,真是殺了陸淮的心都有了,沒那個浪漫細胞,學什麽人家的羅曼蒂克,以為是在拍韓劇嗎?


    而在蘇曼露眼裏的撒嬌輕捶,也隻有陸淮自己才知道那是多麽力拔千鈞的“輕捶”。


    他真的隻是覺得夕陽很好,浪費可惜,想玩鬧一下而已……


    柳三月一邊大力的猛捶陸淮,逮哪兒捶哪兒,給陸淮捶的抱著腦袋不敢動彈,又是委屈又是不明所以,一邊眉毛飛起大罵著:“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


    居然往她臉上撲洗碗水,不知道女孩子的皮膚有多麽寶貴啊。


    去死吧!死直男!


    捶的正歡,聽到了蘇曼露的打招唿,柳三月這才停止對陸淮的攻擊。


    她扭頭看到來人是蘇曼露,下意識就用手耙了耙兩遍碎發,也沒起身,就著蹲著的姿勢對蘇曼露笑了笑,“是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笑的是不是很虛假。


    可天知道她心裏根本就不想笑的,隻想翻白眼飆髒話扯頭發,背後做出那種事,看到她不躲開就算了,居然還敢主動打招唿,不要臉。


    蘇曼露笑容不變,眼神在柳三月身上並沒有停留多久,便轉到了陸淮身上去,即便陸淮見她來了以後並沒有抬頭看她一眼,她的目光卻仍是意味深長落在了陸淮身上,眼尾慵懶眯著,如貓一般。


    再看麵上的笑,雖還是那個笑,柳三月卻總覺得哪裏變了,叫她怎麽看心裏頭怎麽不爽。


    就在柳三月快要忍不住發飆時,蘇曼露的眼神卻又迅速的從陸淮身上移了開去,實際上總共也隻停留了幾秒。


    她撩了撩長發,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撩的正好是對著陸淮的那一邊,笑著說:“外頭灰多,我過來洗洗手。”


    柳三月話都懶得跟她說了,虛假的對她扯唇笑笑,扭頭就使勁兒的捶了一直沒吭聲,正埋頭洗碗的陸淮一下,兇巴巴吼道:“洗個碗也能洗這麽慢,笨死了,趕緊洗!”


    陸淮:“……”他腦袋都沒抬一下,又招誰惹誰了。


    不帶這麽遷怒人的。


    蘇曼露笑笑,沒說話,搖擺著腰肢婷婷嫋嫋走到井邊,長長的褲子愣是被她曼妙的身姿走出了性感包裙的感覺,她彎腰提起井邊的木桶準備打水。


    雖然所有活兒都被別人幫忙做了,每天上工的她隻需要在一旁看著就行,什麽都不用做,但是田裏無處可躲的濃烈陽光,還有泥巴、灰塵、一跳一跳的螞蚱,不管是哪樣都讓人那樣的難以忍受,迴來不馬上洗洗,她就渾身難受。


    蘇曼露把手中的桶輕飄飄扔進井裏,唇邊猶帶著勾人的笑,心裏卻是想著,若想擺脫那些惡心的泥巴和螞蚱,那就隻有進希望小學這一條路。


    而她再也不想過這種一迴來不馬上洗澡便渾身難受的日子了。


    她自信自己各方麵條件都不會比希望小學裏已有的那些老師差,事在人為,努力努力,總有一天她是能進去希望小學當上老師的。


    思及此處,蘇曼露唇邊的笑意愈發的深,她看向自己手中攥著的墨綠長繩,眼波流轉,手突然抖了一下,那繩子便也落入了水井之中。


    “哎呀!”蘇曼露捂著唇驚唿一聲,聲音嬌嬌軟軟,顫顫巍巍。


    她扭頭無措的看向柳三月和陸淮,白淨而修長的手指向井中,神色慌亂,淡色的下唇被口中貝齒輕輕咬著,小聲的說:“我不小心把桶上的繩子也給扔井裏了。”


    也不知是在跟柳三月說還是在跟陸淮說。


    一副犯了錯好害怕好緊張,要怎麽辦?別罰我的模樣,真是無辜的不得了。


    無辜到柳三月都險些有些拿不準她究竟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但是,憑著女人的直覺,柳三月覺得,蘇曼露就是故意的。


    第101章


    真是能作妖。


    怎麽不把自己人也掉進去呢。


    柳三月暗裏冷笑,沒有吭聲,這麽明目張膽,當她看不出來?是把她當傻子嗎?


    陸淮也隻在聽到哎呀時下意識扭頭去看了一眼,然後便沒事兒人似的迴頭繼續賣力洗碗去了。


    蘇曼露見倆人都不理她,麵上僵了一瞬,可憐無措的模樣幾乎快要維持不住。


    她咬了下下唇,抬手將麵頰旁的黑直長發別去耳後,無助的眨眼,“我是不是闖禍了?怎麽辦啊?這桶還能夠上來嗎?陸校長,你能幫我夠一下嗎?”


    新來的知青喊他們,要麽是喊某某同誌,要麽是像方琦、於萍那樣相熟的,便直接喊名字。


    隻有隊裏人才會喊他們老師或者校長。


    偏蘇曼露與別人不同些,明明前兩天還是喊她三月喊陸淮同誌的,突然就改口柳老師、陸校長的叫。


    柳三月聽了就來氣,心裏很是不痛快。


    她直接用滿是油汙的手捅了捅沒抬頭的陸淮,冷笑著說:“陸校長,人家喊你幫忙呢,趕緊過去搭把手吧。”


    陸淮無辜抬頭,“井裏那麽深,水也深的很,我怎麽搭把手?我又不是井裏的龍王,你難道想看我淹死嗎?狠心的女人。”


    柳三月心裏頓時就舒服了,隻麵上不顯,攤了攤手,憋著笑意嘟囔:“不敢就不敢唄,廢話還那麽多。”


    她扭頭衝蘇曼露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怕水,沒法兒幫你,等薛嶽同誌他們迴來,你問問他們吧,他們說不定有法子。”


    “我們已經洗好了,就先走了啊。”


    經陸淮的不懈努力,碗筷終於全部洗好,柳三月拉起端著搪瓷盆的陸淮,又衝著有些愣的蘇曼露大大一笑,轉身拉著陸淮頭也不迴的走了。


    身後蘇曼露迴神,站在井邊隻覺得自己像個跳梁小醜,再沒這麽丟臉過,一口銀牙幾乎咬碎。


    她暗暗攥緊拳頭,偏就不信這個邪,不信陸淮能一直這樣不解風情。


    柳三月不過是個前後平平的小丫頭片子罷了,能有個什麽風情。


    希望小學老師的位置,她勢在必得。


    柳三月拉著陸淮上了階梯到了院子裏,又去了廚房。


    陸淮把搪瓷盆裏的碗筷往碗櫃裏放,柳三月在後頭背靠灶台看著,看了會兒揪著辮子笑著說:“剛剛你表現不錯,以後記得保持。”


    陸淮放好碗筷,隨手把搪瓷盆放去了一邊案桌上,轉身兩步走向柳三月,手撐在灶台上,控訴的盯著柳三月看,“明明是她讓你不開心,你卻把氣撒在無辜的我身上,還給我下套。”


    說著他抬手捏住柳三月的鼻子,“你真是壞透了。”


    柳三月鼻子被捏,說話甕聲甕氣,“我可沒有給你下套。”


    “還說沒有,剛剛我要是真聽你的過去幫忙了,扭頭你肯定就得跟我鬧。”陸淮眯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你是在試探我。”


    “胡說!人家都已經明著開口點名要請你幫忙了,我橫不能攔著不讓你去吧,我可不是那麽沒有禮貌的人,幫不幫的還不是全在你。”


    說著柳三月也跟著眯起了眼,不爽的直盯著陸淮,陰測測問道:“你剛剛是不是想幫忙來著,隻是看我在才忍著沒幫的?”


    陸淮悶悶笑了幾聲,俯身附到柳三月耳邊,輕聲說:“還說不是給我下套,你露餡兒了。”


    他直起身子眯著眼睛笑,“隻可惜家裏管得嚴,我是想都不敢想。”


    放了碗迴房,屋裏沒人,方琦和於萍還沒迴來。


    柳三月一眼看到自己的床,床上並排兩床被子,頓時就煩躁的皺起了眉頭。


    都已經知道蘇曼露心思不正了,卻還必須得跟她一張床住著,真是想想都煩得要死。


    要是能搬出去住就好了。


    沒等她自己待多久,方琦和於萍便相攜著迴來了。


    進了屋,方琦一邊抹汗摘草帽,一邊跟柳三月問道:“三月姐,你們今天在學校怎麽樣啊?還行吧?”


    “挺好啊,”柳三月坐在床上說:“還不就跟往常一樣,能有什麽不行的。”


    “奧,”方琦把草帽放去一邊,眨了眨眼,心撲通跳著又問了句:“那唐平同誌呢?唐平同誌今天去學校怎麽樣?還順利嗎?”


    柳三月無奈看了問完都不好意思看她的方琦一眼,原來這姑娘想問的是唐平啊。


    想了想,柳三月隻簡單的迴了兩個字:“順利。”便不再多說。


    “我好敬佩唐平同誌,都傷成這樣了還能堅持去學校給學生上課。”方琦雙手在胸前交握著,甜滋滋的笑著說。


    柳三月幹笑兩聲,“其實唐平傷的不是很厲害,就是一點輕微的扭傷,對他上課沒什麽太大影響的。”


    “那也很厲害,”方琦看向柳三月認真的說:“要是我腳腕子扭傷,我指定趴在床上哎喲哎喲,哪兒也不肯去,免得迴頭扭傷更重,哪兒還管的上什麽工作不工作了。”


    “可是唐平同誌就不一樣,他肯定是怕會他不去耽誤孩子們的學習,他人多好啊。”


    ……柳三月被打敗,無話可說了。


    感情本就是盲目的,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況且唐平人確實非常好。


    於萍拿著毛巾擦汗,又好氣又好笑的說:“是是是,唐平同誌最好,唐平同誌最棒,誰都比不上唐平同誌。”


    她擦了汗轉身把毛巾掛迴牆上,又迴身無奈看向方琦,“你都念叨一天了,在田裏的時候你就一直念,一直念,我可真是服了你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六零種大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動蕩1938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動蕩1938並收藏我在六零種大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