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修走過來看了方果一眼,“怎麽迴事?”


    方果:“校長讓我去辦公室。”


    陸文修見方果並沒有提及吳斐然等人,便點點頭,“去吧,早去早迴。”


    方果繼續向校長辦公區走,一步三迴頭,總覺得把陸文修留給這群女人有點不放心。


    直到方果磨磨蹭蹭走遠了,陸文修才收迴目光,掃了一眼其他人,“你們出來做什麽?”


    幾個女生低眉垂眼不敢看陸文修。


    陸文修:“書院晚上的宵禁都忘記了嗎?”


    擅自在晚上離開宿舍區四處遊蕩,這本來就是違反校規的事情,幾個女生心虛,紛紛行禮告辭,快步離去,隻有吳斐然依然固執地站在原地不動。


    “陸世兄,你和那隻異獸……到底是什麽關係?”吳斐然咬著嘴唇盯著陸文修看,終於問出這個問題。


    陸文修挑眉,冷冽的目光落在吳斐然身上,“什麽?”


    吳斐然臉紅了,聲音越來越低,“我那天,我那天看到你……親吻那隻異獸。”


    陸文修沉默片刻,“我和她是什麽關係,需要吳小姐過問?”


    吳斐然的臉色驟然由紅轉白,沒想到陸文修說話這麽不留情麵,她從小愛慕陸文修,此時嫉妒與憤怒交織,讓她放下矜持與羞澀,言辭變得犀利起來。


    “陸世兄,同為六大世家的繼承人,世妹奉勸一句,異獸終究隻是異獸,若隻是玩一玩倒也罷了,真的和那異獸認真,恐怕有失世家公子的身份,如果消息傳出去,你不怕淪為世家中的笑柄嗎?”


    吳斐然說得義正言辭,陸文修卻忽然輕笑出聲,“世家?如果世家的身份隻是世家子們有恃無恐的唯一倚仗,那麽也就不值錢了。吳小姐,你好自為之。”


    陸文修眼帶譏諷的樣子讓他看上去比平時增添幾分亦正亦邪的味道,吳斐然幾乎看呆了,甚至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這句話對自己的諷刺。


    “以後不要再招惹她,我這也是為吳小姐的安危考慮。”


    陸文修留下這最後一句話便離開,而吳斐然懷揣十幾年的少女心,卻在這一刻被擊碎了。


    她一個堂堂世家的繼承人,居然會輸給一隻異獸?


    不過是一個畜生而已……


    方果好不容易走到校長辦公區,發現那裏已經一片漆黑,顯然沒有人在辦公了。她迴想來給她傳話的女生那躲閃的眼神,大概明白是怎麽迴事了。


    這八成是吳斐然她們為了騙她來這裏,謊稱校長找她有事啊。


    大晚上的白折騰一趟,方果很生氣,然而她以為這個晚上和吳斐然打交道已經夠倒黴的了,卻沒想到更倒黴的事還在後頭——她看到了一個比吳斐然更討厭的人。


    羅茜茜安靜地站在樹影裏,注視著方果。


    方果:“是你讓人跟我說校長要找我?”


    羅茜茜不置可否,“現在這還重要嗎?反正你今天也沒被她們修理。”


    方果和羅茜茜沒什麽話好說,她怕待久了會忍不住咬她,正準備轉身走人,卻聽羅茜茜在身後叫她:“方果!”方果皺眉,她停下腳步,下意識摸了摸手上戴著的陣戒。


    羅茜茜:“在九州,異獸就是最卑微的存在,可以被人肆意踐踏,還不如非世家出身的陣法師。今天有人幫你,但你不可能永遠這麽幸運,除非有一天異獸能壓過陣法師,成為九州的統治者,到時候,今天別人對你做的,你就可以向他們加倍報複迴來。”


    方果實在是弄不明白,羅茜茜這種人腦子裏裝的是什麽。


    “為什麽異獸的地位低,就可以被人踐踏?為什麽異獸統治九州,就可以報複迴來?”方果問。


    羅茜茜似是覺得方果問出這個問題很可笑,“弱者被人欺淩,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方果:“所以,當初那個女孩被你們逼死,也是天經地義?”


    羅茜茜挑眉,“反正最後死的那個不是我。”


    方果:“但是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羅茜茜不屑,“你說的付出代價是什麽?德世高中的大換血嗎?”


    方果:“不對就是不對,錯誤終有一天會被糾正。”


    羅茜茜笑了,“你以為南光書院是德世高中,可以讓你隨便發兩條微博就能煽動輿論?再說了,陣法師世界沒有網絡,你那點影響力,恐怕到這裏派不上用場了。”


    方果最後什麽也沒有說,隻是迴頭看了羅茜茜一眼便離開了。


    沒有網絡麽……


    羅茜茜一直注視著方果離開,她身後的灌木裏一陣響動,有兩名東瀛學生走出來。


    “不是說讓你將她引到我們那裏嗎,怎麽把人放走了?”東瀛學生道。


    羅茜茜懶洋洋收迴目光,“放心,我比你們更希望她死,但是今天你們恐怕下不了手。”


    東瀛學生微怔,“為什麽?”


    羅茜茜:“因為今天那個人在她身邊。”


    東瀛學生流露出輕蔑之色,“如果隻是南光書院的老師,恐怕還不會被我們放在眼裏。”


    羅茜茜迴頭看了東瀛學生一眼,“你們聽說過幽州陸家嗎?”


    東瀛學生神情微變,“陸家那位老夫人在書院?”


    羅茜茜:“是他們家的孫子。”


    東瀛學生雖然在書院裏見過校醫身份的陸文修,卻不知道他的真實背景,此時聽羅茜茜提起,麵色有些古怪,“是當年那個撰寫檄文抨擊東瀛的陸文修?他不是得了怪病,失去了陣法能力嗎?”


    作者有話要說:  好久木有抽紅包啦,來一波!還是抽20個~


    第209章 chapter209


    轉眼就是一個月,十一月中旬,天氣漸漸轉涼,南光書院的樹葉落了大半,中午食堂熱氣騰騰的有家餛飩變得更加緊俏,甚至有人為了搶到餛飩專門翹掉午休前最後一節課。


    而在這種餛飩千金難求的情況下,能成為“方果餛飩專供團隊”的一員,無疑成為了一件令人羨慕的事,甚至有人扛不住誘惑,單純為了一碗餛飩而主動向方果搭話示好。


    當然,也有不少人是為了熱點分享,或者是方果那裏各種層出不窮的二維碼優惠券,而和方果交好。但不論是抱著怎樣的目的,總之相比於剛開學那會兒,方果如今無論走到哪裏,身邊總會聚集不少人,劉帆他們這幾個為數不多的異獸就不用說了,出身非世家和世家的學生也有很多,這讓開學之際那種世家、非世家和異獸之間相互對立的火`藥味衝淡了不少。


    “聽說沒?吳斐然在上一輪南光書院首席的競選中被刷了下來,鼻子都快氣歪了!”劉帆一如既往地熱愛著八卦,剛到食堂就興致勃勃地把這個新聞告訴方果。


    南光書院首席每年都是在二年級生中選舉,經過一年的層層選拔,在三年級開學的時候公布。


    胡燁和霍虛月跟在劉帆身後進來,胡燁白了劉帆一眼:“你一個三年級的老大爺,消息居然比我們本年級的還要靈通。畢業後也別考公務員了,自己成立個狗仔隊得了。”


    劉帆得意地挺了挺那圓圓的肚子,“你以為我不想麽!你帆爺那就是被陣法能力耽誤了,不然早就是微博大v了好麽!可惜咱們九州的媒體發展太落後,到現在還搞報紙雜誌那一套呢!這要是咱們也通了網,我絕對做個二十四小時不間斷播報的自媒體出來!”


    胡燁懶得和劉帆貧嘴,隻冷哼道:“那個吳斐然眼比天高,誰都看不起,不少世家的人也對她心生怨恨,被刷下來不是很正常麽!選她還不如選虛月。”


    劉帆:“你打住,你這是誇人還是損人,拿我們霍學霸和那人比。”


    霍虛月照例隻像透明人一樣,默不作聲悶頭吃飯,居然能在劉帆和胡燁兩人的激烈爭論中,依舊神奇地保持著低存在感。


    方果卻對南光書院首席的話題興致缺缺,沒精打采趴在桌上吃著飯,自從上次校長找過她一次,一個月過去了,竟是再也沒有找過她,她不禁反思,是不是自己開口就要廣告費,把中書院那些人給嚇著了,畢竟陣法師世界的人可能還不太習慣這種交易模式。


    不過真正讓她提不起精神的原因,還是她又好久沒見到陸文修了。


    這壞家夥,又跑哪裏去了!


    方果怨念地用筷子戳著碗裏的米粒,她最近越發察覺到一個奇怪的現象——隻要她看不到陸文修,就會特別沒精神,心情也變得低落。就好像關在家裏的小狗等不到主人迴家,焦慮又寂寥。


    “喂,方果,那個人以前在普通人世界,是和你一個學校的吧?”劉帆忽然戳了戳方果。


    方果抬頭順著劉帆指的方向看,見展恆正不知道低頭和吳斐然說著什麽,吳斐然嫣然一笑,原本陰沉的臉色多雲轉晴。


    “哦,是我的高中同學,比我高一個年級的。”


    劉帆撇撇嘴,“聽說他也是蓬萊白家的人,是白月支老師的遠親,很能討女孩子歡心呢,把那個吳斐然哄得暈頭轉向。”


    霍虛月這時也抬起頭,看向展恆,臉忽然變紅了,眼裏都能冒出小桃心。


    胡燁見狀冷笑一聲,犀利道:“沒看人家隻願意討世家女的歡心,不是出身世家,人家可是一直敬而遠之呢。”


    方果看了一會兒,又失去興趣,隻蔫蔫道:“他原來在我們學校就比較受女生歡迎的。”


    這時有一隻手輕輕覆在方果腦門上,方果迴過頭,對上陳追遊擔憂的目光。


    陳追遊:“怎麽迴事,這幾天是生病了嗎?為什麽沒精神?”


    方果:“哦,可能是冬天要來了,我要冬眠了。”


    陳追遊手一僵,顯然是拿方果的話當真了。


    那邊劉帆哈哈大笑,“方果你太壞了,幹什麽逗人家小陳公子,你是異獸,這麽說他可能會當真的。”


    陳追遊才知道方果是在和他說笑,不由彎起眼,默默收迴了手,脫下厚厚的大衣,從懷裏拿出兩個還熱乎的烤紅薯,遞給方果。


    方果眼睛一亮,“哪兒來的烤紅薯呀!”


    陳追遊:“有幾個普通世界來的同學,在書院東邊的樹林裏挖出很多野生的紅薯,用陣法偷偷烤了。”


    “不會被抓到嗎?”方果這樣說著,卻已經將紅薯接過來,剝開皮咬了一大口。


    陳追遊:“好吃嗎?”


    方果:“嗯,好吃!”


    然而兩個紅薯也隻是讓方果精神了一會兒,很快方果又變得惆悵起來,呆呆地望著窗外。


    天空不見藍色,低低的黑雲幾乎壓到地麵上。


    “啊!下雪了!這才十一月份啊,居然會下雪?!”有學生驚唿,紛紛跑出去撒歡。


    就連劉帆他們也興奮了,拍了一把陳追遊的肩,“喂,小陳公子,你是不是特別擅長控雪來著?快出去練練手,荊州這邊可不常看到雪呢。”


    陳追遊迴頭看方果,似乎在征詢她的意見。


    方果看著那零星飄落的雪花出神,忽然打了個哆嗦,似乎被凍到了的樣子。


    “我就不去了吧,我不是很喜歡雪。”


    陳追遊一怔,眼裏的眸光暗淡下去,此時食堂裏已經沒什麽人,異常安靜,大家都跑出去看雪了。


    “嗯,那我在這裏陪你吧。”陳追遊重新坐迴方果身邊,沉默片刻,才問:“為什麽不喜歡雪?”


    方果認真想了想,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呀,好像就是從小很怕雪的。”


    怕?


    陳追遊敏感地注意到了方果的用詞,不隻是不喜歡,而是……怕。


    方果:“奶奶說我小時候差點被凍死在雪山裏,可能是這個原因吧,但我一點都不記得了。”


    陳追遊低頭看了看雙手掌心,露出一絲苦笑,“你不喜歡雪,偏偏我最擅長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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