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屋漏無幹處,屋漏偏逢連夜雨。

    我用一把大小剛好的遮陽傘把自己和麵前可憐的上網本罩了起來,本本是炫酷的藍黑色,傘上的圖案卻是革命年代婦女都愛的大紅花。

    我不知道這兩樣放在一處顯得極不和諧的東西是從哪裏來的,好像我一出生它們就在這裏一樣,盡管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出生的。

    我像敲破銅爛鐵一樣敲打著本本的鍵盤,顯示屏漸漸由白花花的一片變為了黑白相間。這些天,我日日像現在這樣在屏幕前一坐一整天。我一直在寫小說,並非我的文筆有多麽好,一定要用這樣的方法來讓自己顯得才華橫溢,而是我不寫心裏就堵得慌,就像一個充滿了氣的氣球一般要炸未炸。

    讓我自己都費解的則是,坐在電腦前,我不用構思就可以信手拈來一套完整的情節,在把它們敲上去的時候也是如魚得水,絲毫不需要苦苦思索,仿佛它們曾烙進過我腦海似的。

    我打個哈欠伸個懶腰,卻把紅花伸到了地上。頓時,雨點劈哩啪啦地打下來,濺了我一臉晶瑩。

    我一麵咒罵著這該死的屋子,一麵彎下身子撿起了紅花。

    我私以為這屋子並不算是屋子,幾塊木板用釘子一釘就給人住,最要命的是冬涼夏暖,逢風漏風逢雨漏雨。它沒準會和紅花是同一年代的。

    可我除此之外再無選擇,我知道很多和我一樣年齡的人都住在樓房裏,雖然那裏的周圍環境沒有木板附近幽靜,但好歹在這樣的天氣裏,不用讓我免費淋浴。

    “哐哐”兩聲,作門的木板被拍得直響。我聽到敲門,忙用紅花罩住本本,自己跳下椅子去開門。

    這種天氣,不對,是任何天氣,能來敲我門的隻有一個人,我開了門,果然是她,尹依依。要說有什麽出乎我意料的,就是平時喜愛身著黑色的尹依依,今天竟然連雨傘也是黑色的。

    尹依依是我在世界上唯一認得的人,當然,要除去那些在電視裏見到的名人。我遇見她是在城市裏,像我這樣住在荒郊野外的人是很少去城市的,雖然在我的小說中出現過一些隻有城市裏才會有的場景,但我一般隻有到不得不買生活用品的時候才會進城。

    那次我去得晚了,所有的超市都已進入了夢鄉。要是就這麽迴去,我可不會心甘情願白白跑一趟,但又無處可去。就在這時,我看見靜謐的夜裏有一片燈光亮得熱烈,原來是一家通宵營業的水吧,名叫幻夢。

    我走進那裏不單單是因為自己的名字裏有個“夢”字,更重要的是,在我的小說中,也有這樣的一間水吧,它在我腦海裏的樣子和這裏驚人地相似。我那時還沒有為小說中的水吧起名字,迴去之後,就決定叫了這“幻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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