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驚濤笑道:“這‘英雄擂’的確不是簡簡單單的打架擂台。隻有決賽才是一對一的比武,而在決賽之前,你要參加初賽,拿到決賽的參賽資格。”


    天流兒問道:“怎樣才能通過初賽,這初賽是如何比的?”


    “初賽先比騎術,所有參賽選手要騎馬橫穿十公裏的草地,在這草地上會有一些障礙,如水潭、土坑和沼澤之類,看誰先騎馬到達終點。在終點,每人能拿到一把弓和二十支箭,然後獨自穿過一公裏的樹林。在這樹林裏,有很多能供人掩藏的地方,你們就要在裏麵用你們的箭術,將競爭對手一一踢出局。”


    天流兒皺眉道:“用弓箭?要傷了人性命怎麽辦?”


    嚴驚濤摸了摸他的頭,笑道:“傻小子,這些箭頭都被磨平了,又怎會傷人性命?整個比賽過程,我們三大勢力都有人在一旁監督,誰若違反了規則,立即就會被取消參賽資格。”


    天流兒笑了笑,嘿嘿道:“這還差不多。”


    嚴驚濤繼續道:“你們的箭用光之後,穿過樹林,就來到了初賽的終點,在終點有一塊擂台,剩餘的沒有出局的人,就要在這裏決出勝負,隻有最後站著的一個人能獲得參加決賽的資格。”


    “隻有一個人?”天流兒不解道。


    嚴驚濤道:“這初賽是分為四組,每一組隻有一個人能參加決賽,其實這四個人預計就是你和蕭炎、雲天、薑仁四人,所以你們四人是不同組的。但最終是否是你們四人出線也未可知,畢竟比賽有太多的不確定性。”


    天流兒點點頭,想了一會兒,道:“就隻是先騎馬,然後你用箭射我,我用箭射你,最後還沒有被射出局的,就要打一場架,把他們都打出局。應該就是這樣吧?”


    嚴驚濤點頭道:“就是這樣。”


    天流兒笑了笑,道:“聽起來不是很難啊。”


    “你小子,連騎馬和射箭都不會,就敢說這樣的大話,到時候被人射翻在地,可真得笑掉老頭子我的大牙!”嚴驚濤笑道。


    天流兒眨著眼睛,道:“我不會你可以教我呀。”


    “我不行啦,”嚴驚濤擺了擺手道,“我老了,我讓我的弟子教你。”


    天流兒突然一本正經道:“您昨天受的傷很重麽?”


    嚴驚濤怔了怔,隨即笑道:“不是很重,修養幾天就沒事了,昨天還真是多謝你了。”


    天流兒放了心,低聲道:“我有時候真希望是您的徒弟。”


    嚴驚濤又怔了怔,眼眶忽然紅了起來,但他立即道:“我可沒那麽大本事當你的師父,我武功低微,教出來的徒弟也不會有什麽出息,你要當我的徒弟,可沒有什麽前途。”


    天流兒笑了笑,道:“或許是這樣吧。”


    “你這臭小子。”嚴驚濤笑罵道。


    嚴驚濤給他找來教他騎術的弟子叫張微,是一個極為和善,熱心待人的二十一歲小夥。


    鬆山之上沒有寬闊處可以騎馬,張微帶著天流兒來到山腳下的樹林。


    山腳有一間茶館,是供路人喝茶解渴的。茶館後麵是一間馬棚,裏麵養著三四十匹駿馬。這茶館老板老錢和鬆山劍派極為交好,這些馬正是他幫鬆山劍派飼養的。


    “錢叔,我來牽一匹馬教這小師弟騎馬。”張微笑道。


    “你自己去牽就是,不用打招唿。”老錢在茶館裏說道。


    張微也不客氣,直接帶著天流兒來到後麵的馬棚。


    “你喜歡哪一匹就牽哪一匹吧。”張微指著眾多馬匹笑道。


    天流兒看了一遍,轉著眼珠,道:“張師兄,你說這光看外表,能看出什麽樣的馬好,什麽樣的馬不好嗎?”


    張微道:“當然能,我教你。這看馬就跟看人一樣,你看那些鬃毛順而不亂,毛色純而不雜的馬,就說明它品種好,血脈比較純正;你再看那些躁動不安的馬,可以看出它們性子比較野,不怎麽服從管教,這樣的馬騎起來最費勁,你想讓它跑的時候它不跑,你想讓它停的時候它又不停。還有,你看……”


    最終天流兒挑了一匹性子最烈最野的馬。


    張微瞧著他,提醒道:“這可是三十幾匹裏麵最野的馬,你初學騎術,應該找一匹較為溫順的馬,否則很容易受傷。”


    天流兒笑道:“就是最野的馬才能鍛煉出騎術,要是找一匹溫順的馬,我還學什麽,直接騎上走不就行啦?”


    張微怔了怔,笑道:“有道理,那就選這匹吧。”


    兩人牽著這匹高大的黃馬來到林間,張微道:“騎馬呀,什麽上馬、下馬、執韁的動作要領都是次要的,關鍵是和馬溝通、交流。”


    “和馬溝通?”天流兒奇道。


    “是呀,其實馬是通人性的,”張微解釋道,“它雖然聽不懂你說的話具體是什麽意思,但它能聽出你的話裏究竟有沒有惡意。如果你嗬斥它,罵它,它心裏就會不樂意,它若不樂意,就不會賣命跑。你若對它客氣,對它和善,它就會心甘情願聽你的命令。不過也要分什麽馬。”


    張微指著那高大的黃馬,道:“就比如這匹馬,性子十分野,你對它客客氣氣的,它不一定會領你的情。有些馬覺得自己比較高貴,不願意普通人騎在它的背上,因而它會想法子把你摔下來,對付這種馬,你最好用你的騎術把它征服,這樣它才會甘願讓你騎著它。”


    天流兒聽得躍躍欲試,道:“讓我來試試。”


    張微教了他一些基本技巧,便放心讓他去試。


    天流兒走近黃馬身邊,撫摸著它的鬃毛,道:“馬兄啊馬兄,我對你並無惡意,你可千萬別踢我。我隻是希望你能駝著我去四處兜兜風而已,我們一起去奔跑,好不好?”


    黃馬重重喘了口氣,前腳掌開始輕輕踏著地麵。


    天流兒笑道:“你這意思是同意了?”頓時一喜,左腳踩在馬鐙上,翻身躍上馬鞍。


    誰知他剛一上馬,那黃馬立即一嘶,人立而起。


    天流兒立即摔了下來,屁股重重著地。


    那黃馬轉過來瞧著他。


    天流兒爬起來,揉了揉屁股,笑道:“馬兄你可真厲害,我一不提防就被你摔了下來。”


    他又走過去撫摸它的鬃毛,笑道:“不過下一次你還能把我摔下來嗎?”


    說罷他又翻身上馬。


    那黃馬這一次倒沒有人立而起,而是原地站著不動,天流兒摸著它的鬃毛,笑道:“這才乖嘛。”


    他剛一說話,黃馬立即往前奔了出去,可真是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天流兒身子在馬上被搖得晃來晃去,似不倒翁一般。但他就是緊貼著馬鞍,無論如何也不讓自己被甩飛出去。


    那黃馬急跑急停,忽快忽慢,天流兒的頭被甩得暈頭轉向。


    他忽然歎道:“馬兄,你再這樣搖我,我非吐在你背上不可。你看你背上的鬃毛多幹淨,馬鞍多漂亮,我要吐在你背上,那想必一定會更加的好看。我今天早上喝了兩碗黑米粥,吃了一大碟鹹菜,馬兄,你喜歡吃鹹菜嗎?”


    他話一說完,那黃馬立即停了下來,不跑也不跳了。


    天流兒笑道:“原來馬兄你不喜歡吃鹹菜。”


    那黃馬突然人立而起,天流兒一個不小心,又被摔了下來。


    天流兒摸了摸屁股,仿佛一點不覺得痛,反而笑道:“原來馬兄也是性情中人,來,讓我們再大戰三百迴合!”


    說罷他又翻身上馬,和它折騰了起來。


    此後,那黃馬再也把他摔不下來了。


    臨近正午,天流兒已把那黃馬馴得服服帖帖,他騎著馬迴到那茶館。


    張微坐在茶館,讚道:“石師弟真有一套,連這麽烈的馬都能馴服,要說你以前沒有學過騎術,我還真是不敢相信。”


    天流兒笑道:“隻是我和這馬比較投緣罷了。咱們迴去吃午飯吧,明天又來騎馬玩,我下午還有找許師兄學箭術。”


    許師兄叫許海濤,也是二十一歲。這人身材高大威猛,隻是性格比較木訥,不怎麽會說話。就因為他比較木訥,所以他的手才比較穩,手穩,射箭才射得準。


    他教天流兒射箭的訣竅就是,把整個身體的重心都集中到箭上,仿佛射出去的不是一支箭,而是你的人。箭的威力,取決於你投入的專注度。


    這一天下午,他已經把基本的射箭技巧掌握了,隻是還拿不準方向,需要多多練習才是。


    此後天流兒上午就去山腳下騎馬,三四十匹馬,他每天換一匹騎,兩個月下來,幾乎每匹馬的脾氣都被他摸熟了。下午他就去找許海濤學箭,漸漸的,百米之外,基本上也能射中靶子了。


    距“英雄擂”還有兩個月,按照這個進度,天流兒在比賽之前,掌握騎術和箭術完全不是問題。


    當然他在學習騎術和箭術之餘,也經常和林采薇、張小凡混在一起。三人有時一塊兒騎著馬在林間比賽,有時到其他山上去挖掘奇花異草,有時又一塊兒去風火城裏趕集……


    這真是他們度過的最美好的一段時光,既沒有江湖的恩怨情仇,也沒有大人世界的生活壓力。他們隻是小孩子,愛玩愛鬧的小孩子。


    但距離“英雄擂”隻有兩個月時間了。


    一切美好的事情總會迎來結束的那一天的。


    “你比完賽就要離開這裏了麽?”這一天,林采薇忽然幽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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